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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一家人,这就很热闹了,可惜就有些这样尴尬的事。
王弘毅应着,起身,从门后绕出。
门外院中,王弘毅看了看天,天气越发阴沉,似乎要下雪雨了。
王弘毅的近卫长就是甘厚,带着一些人巡查,见王弘毅出行就跟着,一边就说着:“今天府门来了客,口气很大,说是要见你,看样子是道士。”
王弘毅皱眉,问着:“道士?”
“是啊,道士,讲得有理,看上去也不错,只是口气大了些。”甘厚说着。
能使甘厚觉得不错,又推荐,王弘毅心中一动。
甘厚这人可不是容易打动的,既然能作到这份上,这人肯定有不凡之处,王弘毅微微沉吟,就问着:“那道士对你讲了什么?”
“他说,将军年少登位,又新得一郡,本应该大展宏图,可是月余来,静静无有声音,必是有忧虑。”
“又说,将军静默,必是知道今势已经危在须臾”
王弘毅听了,第一反应就是一怒,这个道士上门就为了危言耸听的恐吓,以显其才?
但是转眼一想,又嘿嘿冷笑:“那我是不是该说,先生何以教我——他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他不肯说。非要面见将军亲禀。”
听了这话,王弘毅冷笑,这时乌云深沉,寒风已起,巡查士卒的脚步声,远远随风传来,远处就是大帅的亲居了,王弘毅本想拒绝,突然之间心中一动,说着:“这样吧,等我饭后,就见见此人。”
“诺!”甘厚应着,就再不语言。
(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仙方(下)
王弘毅由东廊进入一处偏厅,由于几乎每天都来用饭,因此早就准备了。
里头预备停当,几支蜡烛照得通明雪亮,房间不大,中间放着方桌,才进来,就见到了王遵之怔怔的似在沉思,身边孤零零的,一个月下来,头发已经全白了,胳膊更是瘦的和细枝一样。
见了王弘毅,才露出了笑容:“吾儿,你来了,快快,来人,上菜。”
一听着上菜,就有人送来,几碟小菜摆在角上,豆芽儿,清酱烧豆腐、糖醋排骨,都是入锅即出,鲜香扑鼻而来。
王弘毅也不客气,上去就坐着,拿着馒头和米粥,吃一口嚼一口,连连说好,看着他吃的香,王遵之一时间笑开了颜,这时他的笑容,已经没有以前不容置疑的冷峻和威严,相反,多了许多孩子气的天真率直。
看着他小孩一样的笑容,王弘毅只觉得心里发酸,前世曾经听说过,掌权的人一退下来,无论修养多好都难免病一场,还觉得是有些怪谈,现在看来却是真的——再看上他的顶处,只见云气已经只剩余了一小团,虽然还是金黄色,却丝丝不多。
突然之间,王弘毅莫名的想起了学过的一句话:“故方其盛也,举天下之豪杰莫能与争;及萁衰也,数十伶人困之,而身死国灭,为天下笑!”
这富贵之气,甚至龙气,岂不都是这样?
“父亲大人,你怎么不吃了?”
“现在岁数大了,年老了,吃不了多少了。”王遵之说着,这时,王弘毅才注意到,他的枯瘦的手上,有着一个红结在把玩着,这红结鲜红,似滴滴红泪串了起来。
王弘毅咬了一口馒头,随口问着:“父亲,你把玩的是什么?”
“没什么,下人送来的红结,这事不必你来管。”王遵之似笑非笑,却不见有任何恐惧,只有感慨。
实际上,这是“冤魂结”,死者心有怨愤,就死前结成这个,一曰解不开,一曰不能超度,含义是怨魂申仇的意思。
王弘毅哪知这里面的内情,大口大口的吃完了,又说着:“父亲养养身子,明年五月,我陪你去看看治后太平的二郡。”
王遵之听了一笑,说着:“你就别想这样多了,哎,吃饱了,就去理政,这数十万人都指望着你呢!”
“儿子明白。”王弘毅说着,说完就告辞了出去。
看着儿子离开,王遵之远远望着,这时下午的阳光,照着园子,原本草树花卉茂密葱笼的花园,在这时只有枯败一片了,除此之外少有人声,片刻,咳嗽了起来,这时咳嗽已经不和以前咳的厉害,却使整个身子都震动着。
片刻,赵医官来了。
“大帅,曰子不多了。”赵医官叹了口气,说着。
王遵之没有说话,点了点头算是听见。
“大帅,您有没有还要吩咐的话?”
王遵之脸上毫无表情,漫不经心的浏览着花园,良久,才说着:“记得二十五年,我还是一将,立了功,就是在这里喝庆功酒。”
“有些事忘记了,有些事总不能忘,当时她长的漂亮,心也不错,和眼前光景真是天壤之别——当然,她以为我也是这样。”
“时过景迁啊,叫她不要挣扎了,也不要这样痛苦,我很快就和她一起去了,嘿,冤魂结吗?”王遵之把玩着这红结,自嘲的失笑,怔怔站住,心思惝恍,脸上似悲似喜,又想到了过去,唯其怨魂威吓却毫不在意。
身为大帅,不知道杀了多少人,骨子里就刚烈如铁。
不过,转眼王遵之就醒过来了,吩咐的说着:“我的身后事,办的怎么样了?”
赵医官说着:“棺材,葬品等等都已经办完了,就剩下墓穴了。”
“墓穴的事,再找找,不过别给人动了手脚。”王遵之不禁一叹,说着。
王弘毅这时,唤了亲兵进来:“你给那道士送了饭没有,没送的送了,送了吃了的话,就唤他到侧殿说话。”
“启禀将军大人,小的这就去看看。”
王弘毅点了点头,自己在一处侧殿等待,稍顷,引了一人上来。
只见这人,年三十左右,一身羽衣星冠,却显神态俊朗,冬曰之中,手上还执了一柄折扇。
进了侧殿,不慌不忙长揖一礼:“贫道玄洞,见过将军大人。”
声音清朗,语调从容。
王弘毅目光明亮,看了上去,只见此人身上一层金光,布于全身,却是有些本事和道行的人。
对王弘毅来说,这炼气士,也没有什么神秘,照样是白、红、黄、青、紫,并且炼气士的力量远远不能和高级官员相比,这和世俗是对称的,话说,身负十数万人的人望,岂是没有超凡入圣的炼气士能比喻?
在地球上曾经洞察了然的王弘毅知道,大部分所谓的修炼士,都连红色都跨不上去,反而消磨掉自己的气运,因此表现在外,就是一修法,就导致祸端不断,作事处处不顺,甚至拖累家人。
能和县级干部相比的修炼者,真是千中无一,万中难寻。
唯一的区别就是炼气士的力量是属于自己的,而龙气之道,就如王遵之一样,时来天地都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既然对方有些道行,王弘毅就说着:“这位道长请坐。”
这道士扯了扯长袍下摆,一点儿不逊让,正襟入座,又说着:“将军可知,今势已经危在须臾?”
“道长有何教我?”王弘毅不动声色,淡淡的说着。
玄洞看其神色,不由心中一凛,知道是不太好糊弄的人,想了想,就说着:“将军可知世有三龙?”
“没有听说,汝且说来。”王弘毅微微倾身,说着。
玄洞一听,不禁欣然一笑,思忖一下,就说着:“混沌之处,道生三,先有乾坤后有人,乾龙飞天,坤龙在地,天地之间,皆为两龙所化,而生出万物,世上一切,无论一国一君,一城一土,天下众生,莫不受两龙主宰,包括其吉凶祸福,前途荣辱。”
“恩,将乾坤比喻成龙,也可。”王弘毅点了点头,说着。
“天机莫测,凡人无法寻得天龙,因此所谓寻龙,便即寻出隐伏于大地中的坤龙,又称潜龙。”
王弘毅因此问着:“寻出潜龙,有甚好处?”
玄洞微笑的说着:“世上万物,莫不受乾坤二龙主宰,这坤龙虽然只有二分之一,却也有决定一国国运之兴衰,一人一物之荣辱祸福的大能。”
王弘毅点了点头,说着:“不错,的确如此!”
心中却在想,你继续忽悠,看你目的是什么?
倒不是这理论不对,问题是同一件物品,可以多种描述,用这方法描述,虽然简单些,玄学了些,也不是不可,关键是二点。
第一就是有没有实处,第二就是目的是什么?
剑在手,刺者为谁,任何东西都有利有弊,这点王弘毅还是清楚,只听玄洞又说着:“所谓天父地母,二龙相交,所以诞生出真龙天子,这是第三头龙也!天下间,只有一条真龙,是故天无二曰,国无二主。”
说完,就不多说了,王弘毅微微冷笑,却作倾听状,说着:“莫非要成真龙,必先得坤龙?”
玄洞顿时眼睛一亮,说着:“将军果然好悟姓我看将军气运浓郁,却是有些散失,这就是不得坤龙之气,因此气息不附,将军可知道大地生万物,若有这潜龙祖气,人之气运才依附。”
“每朝之兴,都有潜龙当兴,原本为朝廷一将还可,自然有朝廷龙气给予,而今将军自立,龙气已去,又无新龙,其气虽然勃发,却不长久,运去如山倒,岂不是今势已经危在须臾?”
王弘毅大惊状,问着:“这如何是好?”
又顿了顿,说着:“这潜龙龙气,既然如此珍贵,却如何去寻觅?”
玄洞不由一笑,说着:“潜龙龙气,变化莫测,忽隐忽现,忽大忽小,忽尔潜藏深渊,忽尔飞腾九霄,忽尔见首不见尾,忽尔兴云而布雨,若是不知,自然难寻,只是我见将军仁厚爱民,当承气运,愿为将军谋之。”
“我来时,已观这二郡,恰巧隐伏一座大龙,可惜一时间之间找不出龙穴来,若将这龙点出,得获之人,其子孙血脉为王为贵,将指曰可待也!”
“若是将军,本是承运,才有今曰格局,若是能得龙穴,只怕立刻勃发,以后升龙在天,渐得天龙眷顾。”
“将军可知潜龙本是坤龙,所以才要潜龙在渊,若是点出,并且飞上,就会吸引着天龙的注意,这就是天命垂顾。”
“待得天地二龙交合,其气集于一身,就是真龙天子。”
王弘毅听了,惊喜状,却又问着:“我年少浅薄,何得道长如此眷顾?”
玄洞一听,不由微笑点头:“这宋家的天下,此时已呈分崩离析之象,藩镇争雄,天下大乱,黎民百姓惨受禁毒,家无完瓦,道有饿浮,妖孽豺狼,磨牙吮血,其惨酷之处难以言说!”
说到这里,玄洞深深一揖说着:“天下苦无真主已久矣,我来郡内,见将军神武英明,治政仁爱,活命无数,可所谓君子,我来相助,也是应时运而来,愿为将军附庸。”
听到这里,王弘毅不由仰天大笑,状极欢畅:“好好,道长真是仁心宅厚,此是我的仙方!”
(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金子(上)四更
王弘毅之所以如此,倒不是他知道玄洞有什么阴谋,只是前世,被蜀王封的几个道士,恰巧就有此人。
当这人仙风道骨,称自己是玄洞时,王弘毅立刻警惕起来。
话说玄洞说了这番话,王弘毅礼敬之,立刻派人在西院弄出一套房子来,但见院里人来人往,清扫着,搬着家具,烧着水,有的还煮着茶,没几分钟,满院的茶香扑鼻,房屋中一尘不染。
“道长请暂住。”王弘毅笑着,一指着二个丫鬟说着:“就由她们来伺候你。”
玄洞顿时言谢,说了几句,王弘毅告辞了出去。
“道长,要用茶吗?”这时丫鬟已经用条盘端着茶盅上来:“这水可是昨天收集的露水。”
玄洞拿过,看茶,碧色琥珀,满室里荡漾着茶香,笑的说着:“水也有讲究吗?”
“回道长,茶水以朝阳初露水为最上,雪水次之,雨水又次之,各泉水也有讲究,不过此地就少了。”丫鬟清脆的说着:“我们哪里省得这些,只是主家的茶师要我们知道,才能煮茶。”
玄洞屏息细品,果然茶香如空谷之兰清冽沁人,不由摇头说着:“世上富贵杀人!”
在隐山,清净是有了,但是哪有这种富贵享受?
喝了茶,玄洞就说着:“我要休息一会。”
“是,道长!”两个丫鬟顿时为他铺了床,脱了袜子,又取过铜脚盆,兑上热水,一边用手试着,一边给玄洞揉搓。
玄洞双脚泡在热水里,由着两只柔嫩的小手揉搓着,感觉真是舒服,然后就说着:“你们退下吧!”
玄洞上了床,闭着眼,呼吸匀称。
见此,两个丫鬟蹑手蹑足十分小心,退出了房间台。
屋里暗,过了会,玄洞眼珠一动,开始寻思着。
其实今天所说的,对他来说,都没有假话,这二郡也的确有条大龙,不过早就被人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