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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默地：当年的几千万，十倍便是几个亿？
“方医生，你别急，在向你索赔之前，你先听听我的故事”
她静默。
他又去倒一杯茶，还顺带的“方医生，我也给你加一杯？你这碧螺春味道还真不错，我很喜欢。”
不由分说，给她也重新换了一杯，就像他是这屋子里的主人，方丽坤反而成了客人。
他极为惬意地啜饮，就像一个故意卖关子的说书人。
第481章 真小人1
“话说当年，我陈亦舟秉承祖宗三代流氓习气出道。那时候，我父亲因为欠下高额赌债被赌徒追杀，走投无路，醉死在一个肮脏的小酒馆。得知他的死讯，我和母亲居然一点也不悲哀，其实，我们盼望这一天已经盼了许久了。父亲总是赌，总是输，输了就回家偷，偷钱，偷东西，偷母亲积攒的每一分血汗，我们总是吃不饱穿不暖，而且赌徒不时找上门收债，喊打喊杀，十分骇人。我和母亲，只恨他不早死。所以，他死了，我们都松一口气”
这世界上，很大一部分父亲没有责任感，这是事实。
骨肉不是从他们身上掉下来的，再爱也有个限度。醉生梦死，生计不好，总是不得志不发财，看什么都不顺眼，就变得更加自私。总是他吃饱了喝足了再说，心情高兴的时候也会拍拍孩子的头，可是，这又如何呢？
然后是下一场宿醉，老婆孩子，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了。
“那时候，我母亲身体已经很差了，我又因为聚众斗殴被学校开除。母亲在绝望中死去，下葬那天，我跪在她的坟墓前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快速赚钱，出人头地。不久后，我认识了风流寡妇杨姐。杨姐的前夫是黑道小头目，在一次混战中被砍死，留下两个不到十岁的儿子。我俩一拍即合，狼狈为奸，什么事都干，开包房，贩毛片，放高利贷逐渐地，竟然累积了不菲身家。寡妇爱俏，流氓耍刁，我俩谈不上丝毫感情，一开始就是利益结合，自结婚之初就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本来，这也没什么，但是，问题总是会慢慢积少成多。
杨姐本就比他大十几岁，老妻少夫，两个半大小子，这日子怎么过得顺利？
“问题出在杨姐的儿子逐渐长大了，俩小子正在叛逆期，怎么看我怎么不爽，经常变着法子整我捉弄我，我端起饭碗里面埋着沙子，我的西装总是莫名其妙破了个大洞，鞋子今天少一只明天少一只我讨厌那俩坏小子，杨姐总认为我虐待她的儿子，为此，我俩天天吵，日日吵，鸡犬不宁，最后决定离婚”
本就是利益组合，现在要拆伙了，离婚嘛，当然都想多分钱。协商不下，拖延许久，因为挣了几个钱，在道上也有点身份了，为了面子，交给法院裁决，想走什么法律途径。
这就是陈亦舟悲剧的开始。
后来的事情，丽坤当然知道了，还是杨姐厉害，做了个仙人跳，一劳永逸，彻彻底底把陈亦舟给赶出去了。
“杨姐这一招把我给彻底打懵了。天知道，那些钱可是玩命来的啊，真是我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挣下来的。我不甘心，可是，她先行一步，收买了所有狐朋狗友反对我。一些早前跟她前夫要好的混混甚至来恐吓我。昔日称兄道弟之人，一下变了脸，擦身而过也跟不认识似的。最惨的时候，我连下馆子都囊中羞涩”
第482章 真小人2
他在讲述过去，却云淡风轻，笑得无所谓的样子：“李小宝，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真是对你恨之入骨。我发誓，一定要揪出这个陷害我的家伙，非整死她不可”
李小宝！
多年之后，他终于叫出这个名字。
“我穷困潦倒之际，整天寻思逮住你后怎么折磨。先奸后杀？先杀后奸？或者干脆卖到东南亚的夜店里做奴隶？要不整天暴打，揭一层皮？”
她微微闭着眼睛，脸色极其苍白，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后怕？
恐惧？
如果当年不是逃到曲宅避难，会不会真的遭到这样的下场？
想想看，一个没有肾，又逃生无门的女人
自己今天还能安然地坐在这里听他讲述，是不是该感谢上天？
直到这时候才隐隐地想起曲存姿，想起他安排的那些奇怪的保镖。
是的，他保护她。
就算当年他是无意的，但是，他还是保护了她。
因那一年多的荒诞岁月，她才能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彻底找到站起来的机会。
直到现在，她知道他在暗处，知道自己没有危险，所以，才能这么放心大胆地任这个“敌人”闯到家里？
陈亦舟盯着她。
他无法揣测她此刻的心思。
“当然，我找了你一阵之后，就放弃了。我没闲工夫这么耗着，我发誓要东山再起。话说当年，我虽然被扫地出门，生意场上的伙伴也变了脸，但是，我留下了一个空壳公司。不认识我的人，当然不知道我其实已经灰头土脸，他们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大款”
他笑嘻嘻的：“我苦心钻营，到处拉关系，终于认识了国土局的一个大头目老A。此人是个大胖子，最大的嗜好是玩女人。他钱已经够多了，岁数也不小了，对别的享受已经不感兴趣，只生怕玩女人的日子不会太多，所以变态似的嗜好此道，尤其喜爱年轻的处女。我投其所好，去借了一笔高利贷，到本城最好的大学找到三名货真价实的美女大学生送给老A。为了保险起见，我专门带三名女生去医院做了医检，确认她们是真正处女，而不是人工伪造的”
他看一眼丽坤，忽然有点脸红：“方医生，你一定在心里看不起我，认为我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是不是？”
她不置可否。
“方医生，我不是为自己辩解，那三个女生，还真不是我强迫的。我只是放出风声，我会给上六位数的出场费，特别美貌出众的，甚至会给到七位数”
“也许你不会相信，但这是事实。风声一出，竟然来了三十几个女大学生应征，一个个都抢着说自己是处女，完全胜任”
一次青春贩卖，几十万或者上百万收益，放在现在，只怕还不止三十几个女大学生去竞选。
要知道，富翁们征婚，参加海选的可是成千上万人，不少人还自备处女医学鉴定书，以此作为跳板，指望能够脱颖而出。
第483章 真小人3
“我从中精挑细选了三位相貌特别出众的，在一家豪华餐厅宴请她们，并开诚布公地讲了我请她们的目的，讲明可以不做，但是做了，会在物质上有超乎寻常的好处。现款就摆在桌子上，厚厚的三叠，事成之后，另有重奖。我等着那些年轻的少女们愤怒退出，结果，居然没有一个人退出，就算有稍稍犹豫的，但看着别的人拿了钱，便也跟着拿了钱”
他看了一眼方丽坤，方丽坤却一直微微闭着眼睛。
她也恍恍惚惚，这很低贱吗？
她不知道。
自己也从未高尚过，当年，自己为了两万元跟杨姐做仙人跳，本质上，其实不是一样的吗？
本是指望拿着这两万元跑路，有一段可以挣扎的时光，可是，一路追赶逃亡，那笔钱早就掉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是被方大壮追打掉了？
是和曲存姿拉扯掉了？
她不知道。
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可是，自己终究是作恶在先——那是比和曲存姿的恋爱经历更加不光彩的一页。
李小宝啊李小宝，你的过去其实也如此如此不堪入目。
钱，多可怕的钱。
这天下，是不是金钱可以锈蚀一切？
莎士比亚说：金子！黄黄的，发光的，宝贵的金子！
它可以使黑的变成白的，丑的变成美的，卑贱变成尊贵，老人变成少年，懦夫变成勇士，贞女变为荡妇。
这黄色的奴隶可以使异族同盟，同宗分裂；它可以使受咒诅的人得福，使害着癞病的人为众人所敬爱；它可以使窃贼得到高爵显位；它可以使鸡皮黄脸的寡妇重做新娘，即使她的尊容可以使身染恶疮的人见了呕吐，有了这东西也会恢复三春的妖艳；
它会使冰炭化为胶漆，仇敌互相亲吻；它会说任何的方言，使每一个人唯命是从。它是一尊了不得的神明，即使它住在比猪巢还卑劣的庙宇里，也会受人膜拜顶礼。
自古以前，谁能逃脱金钱的诱惑与惩罚？
“事成之后，老A非常非常满意。就这样，我用空壳公司和老A合作，低价拿到了繁华区的两大块地，又如法炮制搞定贷款，就像所有暴发户一样，我很快东山再起”
“第一桶金挖到之后，我放大了胆子，给老A高额回报，带着一批又一批美女攻下了一个又一个官员，飞速拿地、飞速开工，多年下来，先后在全国各地推出了几十个中高档楼盘，真正跨入了暴发户的行列。”
然后，到处拉关系，到处融资，打通所有环节慢慢地，公司上市了正大光明的加入股市，开始肆无忌惮地圈股民的钱。
中国的股市，是比赌场更加不靠谱的地方，无数幻想发财的小老百姓，实质上都是一夜之间被血洗一空。
小户，永远别想斗过庄家。
陈亦舟们，大发其财
钱就是这么来的。
跟大多数暴发户一样，这钱你不能说正当，但也不能说不正当。
第484章 真小人4
“上个月，我遇到当年的三个女生中的一个，她如今还跟着老A，开跑车，住别墅，挎着爱马仕铂金包，听说为老A生了一个私生子。老A的原配和孩子们都移民国外了，她带着儿子大大方方跟老A共同出入，形如夫妻，算是修成正果。她一直感谢我当年带她出道，说没有我就没有她的今天。问起另外两个人，她说，她们都陆续嫁给了外商，有的已经生了孩子，十分富贵，并携带老家亲友一同发财，不知多受人尊重讨好”
丽坤默然，她知道这是事实。
这病态社会，笑贫不笑娼。
无数打工妹南下淘金，拿回去大笔大笔的钱，为老家盖房子，为兄弟娶媳妇她们是摇钱树，所以邻里羡慕，父母骄傲。
陈亦舟顿了顿，端起茶杯为自己续水。
“有钱之后，我也重新抖擞起来。我这样的经历，又被女人坑得差点翻不了身，当然就不愿意结婚了。我吃喝嫖赌，无恶不作，真的，除了没有杀人贩毒，几乎什么都干。女人多了也就不稀奇了，只要你有钱，漂亮的，年轻的，文静的，高雅的，活泼的，大学生，小明星，嫩模要什么有什么每天左拥右抱，哪里还想要结婚呢？”
的确，好多有钱男人不忙着结婚，因为，不结婚就能满足一切需要的话，又何必急急忙忙把自己给套牢呢？
有的是美女投怀送抱，反正没一纸婚约，也犯不着付什么责任，来来去去，不知多潇洒。
“我过久了花天酒地的日子，真是用过的钱比纸还多，睡过的女人第二天就不认识。女伴换得多了，有时候甚至完全不记得对方叫什么名字，对着这个喊那个，搞得大家不欢而散，也无话可说。每每换一个新人，又得重新熟悉，久而久之，真是烦死了”
人们都道花花公子快活无比，可是，真要隔三差五跟一个新人交往，你试一试，搜肠刮肚也讲不出多少话来。
“逐渐地，我开始腻烦这种日子。而且岁数也慢慢地大了。我试着找个结婚对象，但早就挑花了眼睛，看这个美女好，那个也不错，但真要挑剔，每一个又都不如意，高雅的不活泼，热烈的没气质，风骚的显得粗俗，艳光四射的又显得清高做作，身家清白的又有点小家子气”
总而言之，没一个十全十美的。
“有一次，我忽然心血来潮，学着别的暴发户大篇幅刊登广告征婚。哗啦，好家伙，一下来了上千人。组委会精挑细选，剩下十个一等一的大美女，学历，气质，家世都还过得去。甚至有三个人真的自备了处女医学鉴定书”
国人口口声声讲究贞洁，而且越是猥琐的男人越是爱提这样的字眼。殊不知，整个民族，早就把“贞洁”这个标签变成了一种利益交换的首要条件，而绝非是为了爱情。
许多情况下，“贞洁”只是为了卖个更好的价钱。
第485章 真小人5
许多情况下，“贞洁”只是为了卖个更好的价钱。
却无人想想看，婚姻生活里，难道最该追求的不是合拍的性情，共同的志趣，吻合的修养，互补的交流吗？
丢了本质抓皮毛。
多可悲！
“好些美女都宣称她们不是为了钱，看上的是我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