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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叶子航了。到家时,她破例主动下车去开院门,一直等叶子航进了院,才出去把自己的车推进来,复又自觉主动地去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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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静言很快就为自己那点儿良心的折磨而后悔了。不怎么样?全班第一叫不怎么样?想到叶子航说这话时脸上那施施然的表情,方静言就气的想呕血。
书包里塞着第一次家长会的通知函,骑在车上,秋风扫过脊梁骨,只觉得全身都冷透了。这次摸底考,她考的不是一般的糟糕。以前上小学时,虽然平常都是中不溜的成绩,(奇*书*网。整*理*提*供)但关键时候她总能发挥一下小宇宙把成绩给顶上去。现在上了重点中学,身边高手如云不说,自己又放松懈怠的不像话,连原来那中不溜的程度也保不住了。今天上英语课时无意间听见前排的钟芸和周倩聊天她才知道,原来暑假里她们都参加了各式各样的辅导班,特别是英语,钟芸说她已经把初一课本都学完了。方静言想到自己每天坐在阳台上苦读的武侠小说,忽然发现,虽然才刚刚开学,她的起点已经比那些利用暑假拼命补习的同学差了一大截。
最可恨的是叶子航。他明明每天都和她一样坐在阳台上读闲书,有空就逗逗猫,无所事事地过了一个暑假,为什么可以考到第一名这样的好成绩?
方静言今天被班主任刘老师留下单独谈话,大抵就是要让她提高警惕,不要对自己太过放松,经过他的观察,方静言的脑子还是很灵光的,只要多下功夫,下次考试一定会有进步。方静言很感激刘老师的鼓励,但她更希望刘老师可以不要让她家长来开家长会。
方静言把车停在棚子里,迟迟不敢上楼。她蹲在花坛边的枇杷树下,蜷成小小一团,反复思考如何把这次考试成绩告诉父母。想到爸爸妈妈可能会失望的脸,她的心就紧缩成一团。怎么办?究竟要怎么办?
院门被开开合合好几次,不知道是谁回来了,又有谁出去了。棚子在院子最里侧,她看不见院门,院里的人也看不见她。
天色渐渐暗下来,楼里的灯也一盏盏亮了起来。
身上有点凉,肚子也很饿。墙头上传来喵——的一声叫,是在外面游荡了一天的绣球回来了。绣球跳到花坛边上,圆滚滚的肚皮并没有影响他跳跃的灵活性。它自己大约也为这一点而感到骄傲,昂着头,猫步走的很是优雅。突然发现蹲在枇杷树下的方静言,绣球有些吃惊。喵喵叫着走到她身边,用毛茸茸地脑袋亲热地蹭着她的腿。
“唉,绣球,你这胖猫。过的真是自在啊!”方静言叹息着伸手抚过绣球油光水滑的皮毛感叹道:“我要是也能变成了一只猫就好了。成天吃吃玩玩,多轻松呵!”
绣球似乎也很赞成她的想法,连着低叫了好几声,似乎在说,是啊,你要是猫,我保证带你一块儿出去玩呐!
墙角处发出的低笑声,让方静言和绣球都吓了一跳。待发现来人是叶子航时,绣球就欢快地扔下方静言,转而蹿到他怀里去了。
方静言黑着脸,转过头去不理叶子航。
叶子航抱着绣球慢步踱到方静言身边,说:“你以为学猫一样蹲着就能变成猫啊?”
“……不用你管!”方静言干脆把身子调了个方向,用背对着他,宁愿自己脸对着墙。
“骗……子……!”半晌,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叶子航倒是真的有些迷惑,开学以后都没跟她说过几句话,骗?根本无从说起。
方静言霍地站起身,用手指着他的鼻子说:“不怎么样?不怎么样就是考的不好的意思?这些难道不是你说过的话?”
叶子航略想了想说,“我没说谎,是考的不好。”
方静言气的过了头,反倒笑了出来,“全班第一名说考的不好?真是好好笑的笑话!那要我这个排名在三分之二以后的人怎么活?”
叶子航把绣球放下地,走到方静言面前,把她气的微微颤抖的手指压了下去,叹了口气说:“真的没骗你,数学没得满分,语文的阅读理解也有失误,对我来说是考的不好。至于你,本来就是揪着尾巴考上来的,排名之类的,不用放在心上。”
方静言觉得自己的血管都快爆掉了,被气的。偏那个始作俑者还在那里一脸诚恳地说教。
“快回家去吧,你爸妈看你一直没回来,已经急出去找了一圈了。刚才还说要去打电话去学校了。”
“什么?打电话去学校?你!!!你怎么不早说!”方静言在血管爆掉之后,连着又享受到了心脏早搏的悸动。
当天晚上,方静言在自己粉红色的日记本上写道:“叶子航,你竟敢这样嘲笑我!我一定要用自己的方式打倒你!我要很努力,很努力地学习,总有一天,我要让自己的名字排在你前面,让你羞愧!你等着!”
写完日记,方静言似乎已经看到自己把叶子航打败的样子,趾高气扬地对他说,排名算什么!不用放在心上!这样想象着,心情得到一点发泄,哼着歌爬上床,没过两分钟就抱着小狗熊睡着了。
为了这个伟大的目标,方静言后来就像她在日记里写的那样,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地学习着。虽然成绩提高了许多,终于勉强挤进了班里的优等生的行列,却始终也没超越过叶子航。第七名和第一名的差距还是有些大的,并不止是分数,还有更多的是天分。这一点,打死方静言她也不承认,却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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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第一天,就下了雪。
天地间皆是一片白茫茫,干干净净的世界,像落入了某个童话的结界之中。
方爸爸一早去上班前也不忘搔挠一下还懒在被窝里的小女儿,他把冰凉的手伸进方静言暖烘烘的被子里,猛地捏住她热呼呼的小胳膊,而后,在她发出尖叫之前,就哈哈笑着溜出房间,带着愉快的心情去上班了。
数十年如一日,方爸爸对这个游戏一直乐此不疲。于是,有一天方静言头天晚上就在被窝里藏了把粗毛刷。第二天方爸爸笑嘻嘻地进来一抓,吓的脸色大变,大叫着:“静言妈!不好啦,快来啊!我家静言返祖变异啦!”
那声音大的,把叶爸叶妈都吓的跑到门口敲门,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方爸爸的坏毛病还不止这点,夏天时,静言有午睡的习惯。他就趁她睡着时用毛笔在她脸上画小猪和乌龟。有一次静言睡醒时大人们都出去了,她就打着吹欠到院子里瞎转。刚下楼就碰到叶子航。叶子航愣愣地望了她足有一分钟,憋着笑说:“你在院里转转就好了,千万别到院外去。这附近老人多,吓着了不太好。”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方爸爸表面上看起来温文严肃的长者,其实骨子里有许多如孩童般淘气的恶趣味。
方静言抚着被老爸冰的全是鸡皮疙瘩的手臂,心想,看老爸得逞时那开心的样子,怕是到了八十岁也不会对这种游戏厌倦。唉,真是个童心不泯的老小孩儿。算啦,我现在也是大人了,就多宠着他点好了。这样想着,脸上就露出微微的笑意,觉得一种浓浓的幸福感从心底里升了起来,谁说只有爸爸宠她,她可也是很宠爸爸的呢!呵呵。
窗外有刷刷的扫雪声,还有人在说话的声音。
难道是妈妈在扫雪吗?披起棉衣,方静言扒到窗户边用手抹了抹玻璃上的呵气水向外看去。
叶子航只穿着件蓝色的球衣夹克,手上握着一把巨大的铁锹,正奋力铲扫着院子及门口处的雪。雪还在下着,不多一会儿,他的头发,眉毛,睫毛上都变白了。
十三岁少年的身体还很纤细,薄薄的肩膀,细细的胳膊。方静言一直觉得叶子航的胳膊和自己差不多粗细,力气也一定也差不多大。没想到,那样细的胳膊却可以挥动着那么大而沉的锨锹,一下又一下坚实地将那些雪给铲送到一边去。
忽然觉得有些不服气,叶子航能铲,她方静言也可以。
利索地把衣服穿好,洗漱完了就冲到院子里,拍了拍正忙碌的叶子航,方静言自信满满地对他说:“喂,你去休息,我来!”
叶子航看也没看她一眼,只顾低头铲雪,说:“你铲不动,进屋去。”
“哼!你少瞧不起人!”方静言不由分说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铁锹,就准备挎锹上阵。
这方刚豪气万丈地从别人手里抢过铁锹,那边就把铁锹给掉到了地上。
讶然望着地上的锹,她呐呐地说:“好重啊!拎都拎不动……”
叶子航摇了摇头,从地上把铁锹捡了起来说,“都让你进屋去了,女孩子哪能做这些体力活。”
方静言又一次受到了打击,她发现,她不但在智力上无法超越叶子航,在体力上差的更多。为什么呢?明明是看起来比她还要瘦的身体,却蕴藏着比她大许多的力量?
进屋太没面子,穷极无聊的她开始在院心里堆雪人。
白白的身子,白白的头,方静言找到两根枯枝做雪人的手,却没给雪人安上眼睛和嘴巴。
叶子航铲完雪,抹着额上细密地汗水站在她身后皱眉道:“你的雪人为什么没眼睛和嘴巴?”
方静言扭头对他嘿嘿一笑,而后在雪人身上写下:“我叫叶子航”几个字,说:“因为你平常就是这个样子的啊!都没有表情,脸上白白的一片!还要眼睛和嘴巴做什么?安上也是浪费。”
叶子航气结,过了好一会儿,他把脸凑到方静言面前,灿然一笑,说:“这样还算是没表情吗?”
叶子航的眉毛和睫毛都白了,此时笑起来,弯弯软软的,竟是说不出的可爱,方静言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说:“算……很好的表情。”
那笑下秒就消失了,他冰着脸说:“那你还不快把我的眼睛和嘴巴安上?”
方静言撇了撇嘴,一边咕哝着说:“知道啦!小心眼儿……”一边进屋去找可以做眼睛和嘴巴的材料。
奶奶的针线盒子里有许多颜色各异的纽扣,方静言翻来翻去,忽然看到几颗黑亮的猫眼石扣子。扣子晶亮的样子,让她一下子就联想到叶子航那双一样晶亮的眼睛。握了两颗在手中,又剪了块月芽状的红布,便回到院子里。
叶子航对方静言给他安的眼睛很满意,只是觉得那嘴不太顺眼,太红了。
“你去照照镜子啊!就是按你嘴巴的样子剪的!不好看也是你的嘴不好看!”方静言死活不让他把那嘴给换下来。
两人正闹着,叶妈妈拿着相机走下楼来,笑咪咪地对他们说:“言言,子航,快站到雪人边上去,我帮你们拍照片!”
方静言和叶子航乖乖站在雪人旁,拍下了他们人生的第一张合影。
青葱(三)
瑞雪过后,便是新年。
方静言家每年过年前都会蒸上十来笼包子和馒头,今年也不例外。蒸包子之前,方妈特意去问叶妈要不要也一块儿蒸上些,叶家本来都是到外面去定买的,方妈这一问,正中叶妈下怀,外面定的哪里能和自己家里做的比。她跟方妈商量好两个分头去准备材料,第二天就开蒸。
对方静言来说,家里蒸包子就和过节没什么两样。妈妈会把大方桌抬到厨房里,用清水洗擦的镜面般光亮,把整袋的面粉倒在上面,堆成一座雪样的小山。
而后是和面,这可有讲究,水温和面白的比例都要把握的很好才能把面和的不攘不硬。方妈是和面的行家,在面粉小山中间挖个洞,倒上试好温度的水,左搅搅右揣揣,利利索索几下就把面团揉好了。
方静言一度以为和面是最容易的,后来自己小试了几次牛刀才发现,那真是个技术活。
面和的差不多了,就用块湿沙布罩着醒上十几分钟。醒好后的大面团又光又滑,白白胖胖的样子让人忍不住要拍拍抠抠。方静言自然忍不住,每次都会偷偷抠一小团面下来搁在手里捏玩。
面团在方妈手下被搓成略粗的条状,捋直了用刀一小段一小段切下来,就成了剂子。包子的剂子比馒头小些,方妈一般会准备三丁,青菜香菇和豆沙这三种馅料,每种包子蒸上两三笼,再加上四五笼馒头,从年头到年尾一共十五天,家里头也就够吃了。
今年方叶两家一块儿蒸包子,厨房里可以说是盛况空前。叶妈带着叶子航过来帮忙,可她对和面与擀包子皮一窍不通,勉强能把包子给捏起来,造型还不太好看。只能帮忙切切剂子和负责把包子放到笼里去蒸。叶子航就更不用说了,他和方静言水平差不多,只能揪块面团搁手里玩玩。厨房里人多手杂,做起事来反倒不方便,很快两个小孩就被打发去看电视,留下两个大人,方妈主厨,叶妈打下手。
方静言和叶子航坐在静言家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正在放动画片,方静言抱着呼呼大睡的胖绣球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叶子航则显然对那节目兴趣缺缺,只偶尔抬头扫两眼,大部分时间都低头捏弄着手里的那块面团。
过了一会儿,从厨房里渐渐飘出带着小麦芬芳的水气来。方静言和绣球同时皱起鼻子来用力闻着。
“恩,这一笼肯定是三丁包子!”方静言自言自语地推测。
叶子航继续捏他的面团,没发表意见。
又过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