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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清-以玫瑰为名-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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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他在影射什么,我只是木然以对。跳江,真要能那么做倒也省心。可我知道我不能。我是父母亲的孩子,不是吗?韦家的嫡女,林家的血脉,绝不做此行径。
  肚子此时一点也觉不出饿了,胃却痉挛似的搅成一团。
  我自问为世间普通人,从未觉得自己受到上天过度抬爱,直到有天神明收回他的眷顾,才察觉之前的无知妄为。从天之骄女被打回凡人一名的我,究竟该何去何从?
  握紧手上的文书,我告诉自己,只有向前一条道路可走,别无他途。
  
  
  呵;妈妈催了几次;要吃晚饭去了。大家原谅我;写文虽是很卖力;却还远未至废寝忘食的地步。汗~
  PS做律师的朋友;若有机会看到此文莫要生气;不是我故意抹黑你们的形象;只是世界有好人就总有坏人。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呵;佛家偈语;自是真理。
  
  
  
  我从丧礼上记录的来宾名册着手,依与父母交往的深浅,开始逐家拜访。
  奔波了数日,整个人似瘦得脱了人形儿,还是一无所获。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终还是不免大失所望。
  竟是无一人肯伸出援手。
  家境一般的倒也罢了,有扶我一把能力的人,竟无关痛痒地说:“世侄女,身外物要想开些。你如此人品,他日找个好人家儿嫁了,自是不愁吃穿。”
  我冷笑,待要驳她,想想又无此必要,何必做意气之争。遂告辞出来。
  倒是有位伯伯,虽是名校毕业却一直不得志,又结婚得早,家累繁重。竟寻上门来,讪讪地塞到我手里几千元钱,还直似对不住的样子。我动容,在那些城市新贵前都未曾落下的泪,险些滴落。虽不解世事,却也明白,这些钱足是他家小半年的花费。
  这份情谊,弥足珍贵。款项却与解我危难的数额相比,如九牛一毛。于是千恩万谢下,婉言退了回去。
  “安安已有解决之道。”我这么告诉他。
  呵,我一稚龄弱女,又能有什么法子?不过是让他安心,以为我另寻他法。
  反正我几已注定搬离静园,与以往再无瓜葛。
  送走了伯伯,我恹恹地躺在床上,胳膊触着床头的真皮典籍,忽而灵机一动。林太!我怎么会忘了这个大救星!
  就急急披上衣服,出得门来。
  此时已舍不得叫车代步,寒日里直走了大半天,才等上一辆公车。又摇摇晃晃快一小时,终于到了连家府邸。
  同上次归还祖母绿戒指一样,还是在客厅坐了许久才见管家出来。
  看样子连睿及林太尚未返沪,我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地问她,“林太在吗?请问可否代我与她联络?”
  管家脸上带着明显的假笑,“呦,韦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来?我们做下人的,从来都是听凭主家吩咐,又怎能主动去给添麻烦?”
  我屏息,不理她话中明显指桑骂槐的味道,“也罢,请把上次我交由您代为转交的祖母绿戒指归还。”
  言毕不由有些脸红,却也豁出去了,时至今日,由不得我矜持。
  “这个就更抱歉了,我已交由大管家转交了。韦小姐后悔了?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我圭怒,霍的站起。虎落平阳被犬欺,韦安安今日落魄,被个仆人奚落至此,真是一生中未曾遭逢的奇耻大辱。
  “请您说话注意分寸。人必辱人而自辱之。”我撂话给她,转身出了连府。
  再不走,却还等人来轰吗?与个下人一般见识,累得我母在地下为我惭愧。
  
  恍恍惚惚回到静园,竟似心神分离。
  静园,静园,承载了多少的记忆和欢乐的静园,就要不属于我了吗?
  失了父母,失了静园,我还能剩下多少?还怎么能是以前的安安?
  我把头俯在父亲的书桌上,双臂合拢,指尖几在颈后相交。可怜的安安,除了自己,竟连一个温暖的拥抱也不可得。
  外面寒风凛冽,我却大开着窗子,那厚重的窗帷被风吹动,轻轻拂过脸颊,墨绿色的丝绒柔细平滑,异样地给我安慰。
  冷饿困顿下,我再也支撑不住,坠入黑暗香甜的梦里。
  梦中又回到儿时,母亲给我穿上蓬蓬袖的公主裙,带我去玩耍。父亲给买的风车被小朋友强抢过去了,我扁嘴待哭,又被父亲劝止。
  “安儿乖,小朋友没有风车可玩?我们送给他好不好?爸爸给你买个气球可好?”
  我听到可以换回气球,不禁转颜为笑。“嗯。”
  “乖女儿,记住‘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到中山先生倡导的‘自由、平等、博爱’也是这个道理。”
  却听母亲嗔怪:“丁大点的囡囡,哪听得懂这些。”
  父亲却骄傲,“我们的安儿,小时尚且如此,长大胸襟自是开阔。”
  母亲望着父亲,眼波流转,颜色娇艳。父亲便也不再长篇大论,只是抱起我,与母亲相偕走着。
  父母亲是真正相爱的吧,我一直是知道的,甚至有时感到自己虽是他们的独生女,却根本插不到他们中间去,暗自吃着醋。
  突然间一片黑暗,我失了温暖的依靠,寒冷蚀骨。
  “爸爸!妈妈!不要丢下安儿!”我大叫,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来,急出一身大汗。
  又有人在猛烈摇晃着我,“安安,安安!快些醒来!”
  我实是不愿醒来,好不容易睁开眼,却见是方伊扬惶急的面孔。见我醒来,他才大松口气,探我脑门,“安安,你在发高烧,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我却使尽浑身力气推开他,力量微弱却清楚地表达我的态度。“不用你好心肠。这儿现在还是我的家,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望着我,眼中尽是怜惜,又仿佛是在纵容未长大的孩子,“你根本就未锁门,安安。”
  “不管怎样,这里不欢迎姓方的,请你离开。”我想对他大声嚷嚷,发出的声音却气若游丝。
  他动容,我以为要对我怎样,暗自戒备着,却见他俯过身来将我抱起,“你真不会照顾自己,烧得这样厉害。小野猫,收起你的利爪,等病好了再唁唁逼人也不迟。”
  我乍一移动感到一阵头晕,只觉一点力气也无,头颈也禁不住靠向他胸口。口鼻间充斥着他身上的男子气息,羞急交加,心下暗恨自己不争气的身体。耳中却听到他那沉稳的调子,“人都是平凡肉身,哪能一点灾病也无?安安你不要对自己要求太高。”
  我怔住,这个方伊扬,难道会读心术?又听他说:“我自是普通人一个,明白你的心事也不奇怪。对关心的人不免关注,也是人之常情。”
  言谈间他已抱着我出了静园,小心翼翼地把我放在车上,又叮嘱司机小心开车。车开得甚快,又平稳至极。这就是有钱人家购名车雇司机的好处了,我虚弱之极,便也无暇多想。
  火速到了医院,似乎并没有等待挂号一关,径直进了私人病房,又有名医来给我诊治。这又是官商之流的特权了,若是平民老百姓,任你病情如何危急,还不是得依足了医院的规矩一样样来。
  人世间就是这么不平等,却又屡屡因这不平等向前推动着社会的发展。万事在矛盾中前进,可不是吗?
  就像我极看不惯这种权贵作派,却也接受了治疗。惭愧,爸爸,女儿没能像您期望的那样做一名高洁的君子,当前最大的要件自是怎样才能生存下去。
  医生诊断我是因为营养不良,过度劳累,再加上心情郁结导致的寒邪入侵,高烧不退。开了方子,自有人去取药,又唤了护士来输液。
  我遵医嘱服了药,里面定有安神成分,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再醒来是次日清晨了,左手已撤了输液管,右手则紧紧攥在方伊扬的手里。他一夜未归?我诧异,却也有些感动。随即又竭力平息自己的这种情感,方伊扬,是友是敌还不可知。
  一番思忖间伊扬已醒来,我望着他,未见过哪个人甫一睡醒便这般神思清明,那一双眸子淡然间看穿万般世情。
  “你的小脑袋瓜子又在想什么?最好等得病好了再说。”
  我吃惊,没想到他守了我一夜后,开口却是此种话语。仔细咀嚼又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不管他立场为何,此番却真正是为了我好。
  方伊扬仔细观察我的表情,略放心,又嘱护士把保温瓶内的皮蛋瘦肉粥给我端来。
  “家里厨子早上新熬的,你尝尝看。”他坐在床边哄我。
  我端着粥发呆,自父母去世后没有人这么关心过我,温暖的感觉好熟悉。可这个人,何时与他这般熟稔?
  “你放心,没有毒的。”他见我不吃,拿过碗去,自己先尝了一口,又舀了一勺送到我嘴边。
  我为他的举动失神,迷茫间一口吞了下去。他满意地微笑,又接着喂我。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吃完了一小碗粥。
  秘书和随从一直在门口等他,不住看表。他却不紧不忙,用纸巾给我揩了嘴角的粥渍,才起身。
  我看着他出门,未及梳洗更衣,早点更是一口也没吃。看秘书着急的样子,待会儿的事情一定很重要,莫要延误了才好。
  又心惊,安安,你现在忒地脆弱,竟对人毫不设心防。
  我的骄傲,自信,聪明,沉静,原不过是幻象。真实的我,脆弱,敏感,偏执,迷茫,不知该往哪条人生路上行去。伊扬,你可是那指路人?我茫乱地想。
  算算时间,今天已是第八天,再有两天我就要失去静园,那是我与父母间最后的维系,情难割舍,又怎在医院里坐得住。
  觉得略微好些,便央护士拔掉输液管出院。却被方伊扬派的看护拦下,“方先生交待过,您身体未好前不能出院。出了什么纰漏我们可担当不起。”
  倍觉诧异,“我并不是方伊扬的什么人,他说什么怎么做得准?”
  看护只是沉默,却还是忠实地执行命令,阻着我行动。
  有些着恼,又醒觉自己的任性妄为。与方家没有关系,又怎得如此大阵仗地来就医?既受了人恩惠,便是气短,哪里还是平日里的自由无碍。
  便郁郁地倒在床头,还只两天的时间,我又去哪里筹得巨款?古有卖身葬父,我既无倾城之貌,又身处现代社会,没得机会。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方伊扬急急地赶回。
  “安安,又胡闹了?作什么闹着出院,你的病远还未好。”
  我讶异,“方先生,你我并无深交,为什么对我这样好?送我就医已很感谢,但你不能帮我一生。有些事情还要我去处理,你的盛情安安铭记于心。”
  未说出口的还有疑惑。父母的死因如今还是一团迷雾,徐平的携款出逃和父母的车祸有关吗?我去警察局要求立案调查,现在还没给我答复。又恰逢方伊莲与我斗得正凶,虽是不大相信方伊莲有这个能耐和胆量,但也不能完全排除这个可能。
  方伊扬对我这样好,是良心发现、为方伊莲赎罪,还是另有所图,目前尚不得而知。实是不宜太过亲近。有过卓凡一个教训还不够吗?虽是不免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以目前我的处境,委实要处处小心谨慎才是。
  “安安,不管你现在转的什么念头,我保证它绝不是真正的事实。还是安心养病吧。” 顿顿,又说,“静园的事你不要操心,我自有法子帮你保住静园。”
  我似眼前大现灵光,冷然望着他,“真正的事实,你知道?”
  他突然笑了,不似平常的沉默寡言,笑得那么年轻,那么快活。“我不敢说知晓全部的真相,总也比你多。”又指指胸口, “答案在这儿,要的话,自己来寻。”
  他的用意十分明显,要答案吗,用你最宝贵的来换。安安此时已孑然一身,别无长物,最宝贵的,惟有自己。枉我以为他是好人,原来又是另一个可笑的错误。安安,你认人皆不准矣,贻笑大方。
  想想自己也无损失,以方夫人的头衔换回静园,也是值得。爱情和幸福这两个字眼,从此与我无关。
  便对他伸出手去,“不管你要的是什么,我能给你的并不多,日后索取的却不一定你能负担。如你已想清楚的话,我们成交。”
  他却并不握我的手,眸子转而低黑,充满着对我的志在必得,只见他缓缓地压过身来,未等我反应过来,便压上我的唇。
  我闭上眼;默默忍受。心中笃定,没有感情的接触不过是肉碰肉,又有什么打紧?如此想来初吻给了连睿,也不是件坏事。虽是脑中这样胡思乱想着,却禁不住在他富于占有欲的掠夺下,渐渐失了心神。心中警钟长鸣,安安,这个方伊扬,绝不同连睿之流你能掌控。
  不留神间他把一戒指戴在我右手无名指上,低头看是枚两克拉左右的钻戒,大而璀璨,散发着寒冷的光芒,似要一直凉到我心里。这就要嫁人了吗?我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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