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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了手过去抓住她的手腕,肖杨将她拉过来,又使了点力把她整个人都抱到驾驶座这边,让她坐到自己腿上,好完全抱住她:“没事,到这里就够了。”眸色渐黯,他却没有露出多少表情,语调沉稳,放缓了语速安抚她,“现在你很安全。”
这是肖杨头一次看到乔茵这样的表现。去年接连几次碰上命案的时候,哪怕是突然见到了尸体她都相当镇定。由此也不难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场面才会让她时隔四年再回想还这么失控。
伏在他胸口冷静了一会儿,乔茵逐渐不再颤抖。肖杨身上熟悉的味道让她定了定神——再怎么说都已经过去了四年……那些只是回忆而已。他说得对,至少她现在很安全。
“那是一间废工厂……他做过改装。”整理了一下思绪,她强迫自己说了下去,“他留给我一只没有手指的手……要我找到其他部位,把整具尸体拼齐……”侧过脸睁大眼睛看着车窗外的街景,乔茵借此保持清醒,以免再全身心陷入回忆里,“只有二十四小时的时间……每个房间都是尸体不同的部位……但是不只一个人的尸体……有好多人的尸体……我根本分不清哪些才是我要找的……”
她还记得她看到十几个鲜血淋漓的头颅时不要命的尖叫。那一颗颗头颅都被割掉了耳朵、鼻子和嘴唇,眼球也被挖去,留下两个骇人的窟窿,整张脸都血肉模糊。那个人将这些被夺走的器官分别储存在不同的房间里,而乔茵一面呕吐一面在成堆的器官中翻找,她的双手和胳膊上全是血迹。
数不清的手指、脚趾、胳膊、腿……血肉翻撅,在鲜血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中扑进她的视野。那漫长的二十多个小时简直要耗尽她一生的气力,可噩梦没有结束,当她找到最后一个房间,等待她的是十几具尸体散落一地的内脏。
直到那一刻乔茵才意识到,De Garcia从头到尾都没有打算让她有机会活着离开。他只是想在杀她之前享受,享受她在人体残骸堆中的尖叫、恐惧和呕吐,享受她惊惧到极点也不得不为了活命而在鲜血和破碎的血肉中翻找、挖掘的场面,享受她找到最后一个房间、面对满地内脏时的绝望和崩溃……他在折磨她的过程中享受着极致的快/感,然后还要在将她活着肢解的过程中得到高/潮。
但真正意识到这一切以后,乔茵霎时间冷静下来。
她在最后那个房间的门口,颓然晕倒。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你们应该能想象……要在血淋淋的手指堆里找出正确的十根手指,以此类推,在脚趾堆里找脚趾,在眼珠堆里找眼珠,在嘴唇堆里找嘴唇,在鼻子堆里找鼻子,在头颅堆里找头颅,在胳膊堆里找胳膊……等等等等。经历过这些,之后再碰到啥杀人案看到啥尸体,乔妹都觉得不会比记忆可怕了……
猜猜乔妹后来是怎么逃出去的?
Chapter 58
倒下以后,乔茵便开始浑身抽搐。
走廊的广播里响起De Garcia的声音。他终于不是在悠闲自在地报时;而是发了疯地怒吼。她在最后一个房间门口倒下;显然再次超出了他的预料。他已经做足了准备要享受她最后绝望而崩溃的表演给他带来的快/感;可这一切都毁了。他暴怒;捶打桌子;砸东西;奋力吼叫……全都无济于事。乔茵依然瘫软在地上,四肢抽搐;微睁的双眼翻着白眼;像是随时可能丧命。
十五分钟后,De Garcia拎着一桶水出现在她身边。他将一整桶凉水都浇在她头上;试图让她恢复正常。
但她没有。她甚至开始口吐白沫;情况比刚才更加糟糕。
De Garcia开始相信她身患疾病。他粗暴地扔开铁桶,在走廊上来回踱步,已经出离愤怒。
而乔茵就是趁着这个时候,一手摸到铁桶,捞起它猛地爬起身朝他的脑袋抡过去!
那一抡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甚至感觉得到铁桶撞上他的后脑勺时产生的震动,而De Garcia则是在这毫无征兆的重击之下失去了意识。眼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瘫倒,乔茵瞬间就脱了力跌坐下来,震惊地看着他,胸脯还在惊魂甫定地剧烈起伏。
她反应的时间不足三秒。很快她就爬到他身旁,摸索他的衣兜,找到了打开各个机关的遥控器。
然后顾不上发软的双腿,她扶着墙站起来,用最后的力气逃出生天。
当她跑到马路上拦下一辆经过的警车时,她知道自己获救了。乔茵这辈子逢场作戏的次数数不胜数,但也只有那一次“做戏”堪称一绝——她不仅发挥了她最好的演技,而且还救了她自己的命。
“但是警察找到那间工厂的时候……De Garcia已经不在了。”记忆总算脱离了那间血腥味扑鼻的工厂,乔茵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下来,“不过他们根据我的描述画出了他的画像,还通过那间工厂,用其他线索确认了他的身份。”她叹了口气,“他们把他抓住的第二天,我就改签机票回了国。”
“嗯。”肖杨还搂着她,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未曾流露情绪,只是简单地替她分析,“不用太紧张。他不是有背景的国际罪犯,在被全国通缉的情况下很难出境。就算他真的不打算放过你,越狱至今才跟你取得联系,也只能证明他能力有限。”
乔茵扒着他的胳膊,慢慢点了点头。冷静下来以后,她也想明白了一些。De Garcia再怎么恐怖,都只是个没有特殊身份背景的杀人犯。他不可能追踪她的手机,更不可能跑到中国来找她。现实又不像拍电影,哪来那么玄乎的事。
说到底,她只是太怕他了,才会潜意识里觉得他无所不能,肯定能找到她。
这么想清楚之后,乔茵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一系列行为都特别蠢。她顿时有点尴尬,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看看肖杨:“我紧张过头了吧?”
“还好。”他面无表情地按了按她的脑袋,“只不过让我以为我们在被FBI追缉而已。”
干笑两声,她亲了亲他的下巴,赶紧从他身上爬回了副驾驶座。都是三十岁的人了,提到四年前的事还抖得跟筛糠似的要男朋友抱着安慰,乔茵多少是觉得害臊的。她下了车,把新买的手机也丢进垃圾桶,才回到车上系好安全带,勉强对肖杨扯出一个笑脸:“回去吧。我去看看我的邮箱,Claire联系不到我可能会发邮件给我。”
肖杨见她情绪稳定下来,也就没再多话,颔首把车开回住处。
安全起见,他们停车的这个公园距离他们住的社区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一路上乔茵都在打瞌睡,但到底没真的睡着。她还在担心Claire Jones,即使身体已经放松下来,脑子里也依然是一团乱麻。
好在回到公寓打开电脑,她就在邮箱里找到了Claire半个小时前发过来的邮件。
Claire没事。她下班后回到家,发现家里的保安系统被破坏,就提高了警惕。进屋之后,她的家像遭到了抢劫,乱成一团。她很快就发现她专门用来跟乔茵联系的手机不见了,于是起了疑心,找到备用的电话簿想要联系乔茵。结果电话簿上只记了乔茵家的电话号码,所以才有了沈燕芳接到外国女人的电话这一茬。
“我准备联系局里追踪那台手机的时候,”Claire在邮件里这么写道,“他出现了。他把我打晕,但是没有把我带走,也没有伤害我。我再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他们说有人打越洋电话报了警,我的同事赶到我家发现了我,把我送到了医院。报警的那个号码是中国的预付费号码,那是你吗,乔?”
乔茵拉了肖杨一起看这封邮件,而后回了邮件给Claire,把她跟De Garcia通话的事告诉了她。
“我醒过来之后就让我的同事去追踪那台手机,但是我们找到它的时候,它已经被丢在公园的垃圾桶里了。”随后Claire就在邮件里这么回复她,“你听到的叫声……很可能是Aimme White。之前我没有告诉你,因为我怕你太过紧张……事实上De Garcia越狱后这一年以来,又有五名女性在他手上丧了命。我们一直在想办法逮住这个狗/娘养的东西,相信我,乔,我们很快就会把他送回监狱的。”
知道Claire没有生命危险,乔茵其实就已经放下心了。她抱着泰迪狠狠亲了一口它毛茸茸的小脑袋,然后在肖杨鄙夷的注视下跑去浴室洗了个澡,不过晚上八点就爬到床上睡了过去。
给她关了灯掖好毛毯,肖杨把趴在床脚的泰迪拎回窝里,自己则坐回电脑面前,开始查有关De Garcia四年前的犯案细节的新闻报道。
将近凌晨三点,他才关了电脑回到床上。乔茵睡得迷迷糊糊的也会习惯性往他这儿靠,他如常把她揽进怀里,倒是没她那么快入睡。自从查出了脑瘤,乔茵整个人就清减了不少。这几个月肖杨好吃好喝地养她,也没见她再胖回来。他的注意力便基本都放在了她的健康问题上,没再太留意她的精神状态。
经过今天这一遭,他就不得不两方面都多留意了。
人的潜意识可以藏住很多东西,最主要的就是记忆。肖杨从前就看得出来,乔茵很善于利用潜意识忘掉不愉快的事,但他从没想过她在美国还有过这么恐怖的经历。
在网络上查阅到的各种信息还徘徊在脑中。他当刑警这么多年,不论是亲自查过的还是有所耳闻的案子,都不及De Garcia的所作所为骇人听闻。
稍微捋了捋乔茵的头发,肖杨在黑暗中合上了眼。
万幸的是,乔茵没过几天就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她比较相信肖杨的话,所以确认了Claire没有危险后,她缓了两天便又恢复了常态,依然是上午泡在图书馆,下午窝在家里工作或者补剧,傍晚停了两天的慢跑也重新开始。只是半夜里她偶尔会做噩梦,肖杨刚好在家时会及时叫醒她,不在家的夜晚他则是入夜前打通电话给她,尽量让她入睡前不那么精神紧张。
这么一晃又是两个月,等到他们过年回X市的时候,乔茵已经完全走出了De Garcia带来的阴影。
他们是在肖家过的除夕。张春梅这年对乔茵的态度又比去年好上许多,见她瘦了不少,吃年夜饭时便一个劲地挑好菜夹给她,替她盛的饭也比较多。老人家知道乔茵得过脑瘤,餐桌上也不忘叮嘱她平时吃菜要多吃抗癌的食物,说着说着,话题就绕到了孩子的问题上。
“这身子不养好啊,以后生孩子也麻烦……对了,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她这话刚一问出来,肖正桌子底下的脚就踹了她一下。张春梅一时吃痛,转过头瞪他一眼,也不吃他这套,再次把询问的眼神抛向肖杨和乔茵。
要孩子的事儿肯定得等到结婚之后,但老人家急,这是显而易见的。要不让老人家心里头不舒服,就不该乔茵回答。她便想向肖杨求救。幸好肖杨心里也清楚,没等乔茵有所表示,就先夹了个蛋卷到老人家碗里,神色平静地回答:“现在忙,明年结婚以后再说。”
“明年明年,今年说明年,明年又说明年。”老人家果然不高兴了,一筷子下来就把碗里的蛋卷给戳散了架,“我看啊,你们婚都不用等到明年再结。咱们也不强求,顺其自然吧,避孕措施就不用做了,看什么时候能怀上,就什么时候把婚给结了。”她说完就去看乔茵,“你说行吗,小乔?”
“也行,顺其自然嘛。”乔茵还是张笑眯眯的脸,先表明了态度,接着就把最终决定权抛给了肖杨,“肖杨没意见就好。我听他的。”
肖杨转眸用他那微微上挑的眼角瞥她一眼,视线凉飕飕的,意思很明显:才刚帮你一把,你就是这么对恩人的?
丢了个腼腆的笑容给他,乔茵眼儿弯弯,眼神半是讨好半是安抚:辛苦辛苦,谁叫我俩是一条绳上的蚱蚂呢。
“你听他的干什么!女人都该有点主见,不用老听男人的。”张春梅没注意到他们之间无声的交流,只十分诧怪地瞧了眼乔茵,也不顾饭桌上三个男人的目光,说得那叫个理直气壮。作为她丈夫的肖正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却也没见她把他放在眼里。
“就这么定了啊,从今天开始,药啊套啊都不要用,知道不?”顺理成章地擅自做了决定,张春梅说到这里又想起点什么,关心地看向乔茵,“诶小乔,你没吃避孕药吧?那种药吃了对身体可不好……”
乔茵连忙摇头。她哪会去吃避孕药,那东西伤身。再说如果每次干那事的时候肖杨都不肯戴套,非得让她吃药,那她早就要跟他分手了。
“大嫂,”一旁沉默已久的肖明冷不丁开了口提醒,“还在吃饭呢。”
言下之意是,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