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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很黑,他甚至不太看得清楚自己的脚放置在哪里。
前方隐隐有光,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映在屏风上,果木清香,屏风上的山水墨迹温柔婉转。
第一次,他什么也没说。就象是少年人的初夜,完全无措却又强自镇定。
两仟块丢在水里,连朵水花也没泛起。
还没发票。
过了两个月,他又来了。
林楚仍旧是一言不发的坐在贵妃榻上。不安的扭动着身子,出声说:“能不
能换个椅子。换个那种只能坐不能躺的。“
一个孔武有力的男生象幽灵一样飘出,满足了林楚的这个要求。
第二次,诊金翻了一倍有余。林楚用伍仟块为自己换了把椅子。
第三次上门,上次坐过的座椅立在原处,林楚问:“能换成贵妃榻吗?”
林楚脱掉皮鞋,睡到榻上,看到满眼皆是星光。
他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下来。
自林然离开去了瞿塘,林楚第一次无梦无惊的睡了整整一小时。
只有一小时,因为他是被人叫醒的。
男护士笑咪咪的带着林楚离开房间去到前台,护士姑娘退了林楚足足五仟五
佰块。
五佰块一小时,三小时一仟五。
收费合理,有发票有诊断。
病历用英文书写,翻译过来就是:你自己才是最好的良医。
林楚自此维持着一月一次过来发呆独坐的节奏。
他开始习惯屏风后有个人,习惯有个人不出声,习惯前台的折扣力度越来越
大,习惯小护士愁眉苦脸说:“先生,再不然您换一家诊所试试。本所不提供沉默疗法。”
他们甚至不知道他是谁。
躲在口罩后头的林楚隔天就送了全套办公家俱上来。
清一水的中式风格。配屏风后的古典美人,气韵刚刚好。
再去诊所,他竟生出了几分心安理得之感,就象是回自己的家,舒适异常。
可良园虽好,那句话,如芒刺梗在咽喉,却也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林楚从湘菜馆奔出来,坐在车上,手脚直抖,足足花了半分钟才强作镇定的开车离去。
驶到隐蔽的拐角处,林楚透过车窗探头张望。
他等足五分钟,这才狠力的一拍方向盘扬长而去。
没有预约,没有化妆,林楚随随便便用纸巾遮脸就闯进心理诊所。
前台小妹惊道:“黄医生现在有病人。”
林楚之前从不肯承认他自己是病人,现在也不愿意。
可是病不由人,他捂着脸,等了半小时,才有机会对着屏风后的女子呜呜咽咽哭着说:“那是我的女儿。”
医生冷静的说:“桌上有纸和笔,把你的家用图画的形式画出来。”
林楚落笔时完全不假思索,但画完后,连他自己也能看出,那个家,除了他与林然,完全没有另外一个女人的位置。
钟泉,永远是背对着这欢乐的父女二人组。
没有面目,没有情绪。
妻子,母亲。
是他,总揽了这个家庭里所有的位置,并且牢牢的把持不放。
林然既没有机会学习什么是女儿对父亲的分寸,更不知道什么才是对母亲的依恋。
“孩子,我。”林楚只吐得出这几字。
医生反驳道:“那也是女人。”
林楚恐惧得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瞳孔巨放,半个字也不能说。
医生又问:“你为什么睡不着?你到底梦见了什么?”
=====接上文
林楚落荒而逃,一路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象他这样衣冠楚楚,举止高尚,有财有势的精英与成功人士,实不必在太阳下泪流满面,仿如一个失亲的孤儿。
林楚想要孩子的念头更加强烈了,近乎于一种执念。
他打电话给温容,用谈生意的姿态,平静的说:“你跟着我能有什么好处?所有的一切都属于我的婚前财产,凭着那个孩子,你所得的也不过只是孩子的抚养费。而我会吩咐律师抚养费的标准不能超过社会平均线,你休想,也绝不能靠着孩子就能从我这里榨取到大笔财产,如果你让我不痛快,我现在就立下遗嘱把那孩子排除在我的生活范围之外。而你得拖着他重新下海,一文一文赚取奶粉钱。没了青春美丽的容色,身边又多了这么一个拖油瓶,丑闻缠身,不管是想嫁还是想翻身,在这个圈子里,能有几成胜算,你自己不妨掂量掂量。得了得了,”林楚意态懒懒的说:“我知道你在用手机录音,够胆你就发上去啊,我是男人,风流的名声又不是一天两天,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林楚不无困惑的问:“为什么一定要嫁我?我到底有什么好?就似你说的,我有什么本事,你清楚得很。把下辈子的幸福押在我身上,你也不觉得亏得慌。和你现在年月相比,我已经是个老人。心思多变,对你没半分情情爱爱的心思。小温,做人要实际点。孩子如果是我的,咱们好聚好散,我会用我所有的人脉助你成功,把事情盖得严严的。你将来老了,退下来了,有一子为你养老,对你孝顺,这是两全齐美的事啊。”
林楚义正辞严说:“我不为了我自己才和你做这番商量的,依着我的性子,dna都没做,我用不着为你肚子里的这块肉操心受累。我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妈,为了满足老人家的心愿。把孩子交给我,你倒是拿了钱,干干净净脱手,一走了之。但我呢,我这个黄金单身汉从此就要身价大降,带着个拖油瓶生活。这孩子就是你手中的底牌,是你的人质。有了这孩子,你还怕我不扶持你,不帮衬你的事业?这条路,可比你嫁给我强多了。”
为了增加自己的说服力,林楚指着钟泉说事,“你看看我前妻现在的生活现状你就明白了,有房有铺有事业,过得不知有多红火多滋润,你不会以为象她那样的一个家庭妇女就能独立完成这一切安排吧?”
林楚劝道:“做人顶要紧的,就是醒目懂事。”
温容不服,尖声喊:“你欺骗了我的感情。”
林楚异道:“出来混的,做什么不是生意。连我都不敢与人感情前感情后,你,还欺骗?”
林楚闷笑,“你们年轻女孩子真是纯情。”
他换了冰冷的面容,冷淡的说:“想清楚了,这周五之前就给我打电话。”
否则这一切就当不曾发生。
温容那句:“林楚,你狠。”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已经被掐断在喉咙。
林楚挂了手机。
坐在温容对面的摄影师朋友劝道:“论条件,人家老板开得也不错啊。”
全程免提,全程录音。
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摄影师朋友又说:“捏着录音录像,将来还能有个保障。事情闹开了,对你对孩子都没半分好处。既然对方是铁了心不肯结婚的————”
温容尖叫:“那我成什么了,代孕的保姆?讨好老的,巴结小的。他林家上上下下,都摆出一副施舍的嘴脸给我看。当初发生那事,可不是我有意勾引,纯粹是顺水推舟。他的衣服是他自己脱的,”温容灵光一闪,急急说:“他是不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做的时候他就说‘像,真像。’可是,他老婆我见过了,他情妇我也见过了。那两女人的样子都和我沾不上半点边。”
温容深思。
温容一直想找出林楚的命点,这样才方便一击即中。
只可恨她自有孕之后,处处听人摆布,局面有限。
温容坐在沙发上眼珠儿滴溜溜的动脑。
思前想后,觉得从林然那里入手,或许才能找到真正的机会。
这小的总会比老的好哄吧。
一想起苏娟,温容不由得怒火中烧。
温容咬牙立誓,若有一天,她进了林家,必定要让这老太婆好看。同样的,林楚想甩人,行啊。那也得结了再离,才是明言正顺。
她温容将来可不能躲躲闪闪的,象那种没名没份的女人一样连上门看儿子这种事也不能做。
儿子是她的,她即便不能亲身教养。也一定要光明正大的把亲子关系摆在阳光下。
至于下堂不下堂,弃妇不弃妇什么的。
哼,到时说声“生理不匹配。”丢脸的可不是她温容。
作者有话要说:
☆、51
这两天钟泉真是一分钟也不敢离开林然。偏偏林然还若无其事说:“拦着我做什么,我要上学。你不会想让我在国内呆一辈子吧?”
钟泉陪笑:“怎么会呢,你要读书,妈陪你出去好不好?”
林然犀利的反驳:“你陪我?你是出去做家务呢,还是出去做保姆。别傻了,你在国内,虽然说不上是款姐,但大小也是个老板,手里有钱有铺。出去?你连英语都不会。难道还能指望我日后在上学的间隙,为你订餐处理杂事?”
钟泉吱吱唔唔的,不敢把林楚的建议说出来。
林然苍白着脸,瞟了钟泉一眼,背着书包,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开。
林然不是不知道钟泉一直在后头遮遮掩掩的跟着。林然也不是不想大吼:离我远点,别烦我。
这是一个死局。
不走不结,不死不休。
父母之于子女,所给予的情怀,不论是怜爱,轻蔑,羞辱,还是切齿的痛恨。将会伴随孩子生命的始终,即使父母的肉体早已消亡。
子欲养而亲不在。
但最可怕的境界是,亲尚在,子于亲却已无孺慕爱戴之意。
孝顺这回事,就和一桩生意一样,是要看条件的。
林然生来伶俐,心思百转仟回,剥去感情的血肉,只余下思维。头脑的小马达响得啪啪作响。答案分分钟出来:林楚有钱有地位,还真犯不着低下身段,讨好前妻生的女儿。
林然自嘲,tvb剧看少了,竟连这点认知都没有。
有多少知情识趣的女儿,为了保住自己的家庭地位,独霸财产,不惜屈身巴结,甚至与老爸的新欢打得火热。
有道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江山。女人来来去去,哪能比得上亲子血缘。
林然对牢镜子轻轻扇了自己一记耳光。
她想,此刻的她,已经完全想明白了。
林楚就是印钞机。而她,蠢到一定境界。活生生把专属的位子让给别人一半。那是钱哪,林然简直是痛心疾首,够买多少化妆品,多少名牌包,多少漂亮不打折的衣衣,多少江湖,多少山水,多少风景,多少名胜,多少青云直上的黄金路————
咳,她骂自个儿:现在醒了?晚了。
林然直愣愣的望着街心花园长椅上坐着的一个孕妇那硕大的肚皮。不无惆怅的想,她终究是高估了自个儿:手不够黑,心不够狠,血不够冷。她没有办法,也做不到一只木棍击下,一团血肉模糊的落下来。
对在对面那个年轻俏美的孕妇对林然笑。
林然嘴甜的说:“姐姐,你真好看,小朋友也一定和你一模一样,是最最可爱的天使。”
林然问:“七个月了吧?”
孕妇惊讶:“你看得真准。”
林然说:“是啊,我家里也有一个准妈妈。”
她心里揣摸着,或许生下来才更好动手。
书上说,刚出生的婴儿身体都弱,夭折什么的,也不是没有的事——-林然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唬了一大跳。
她慌慌张张站起来,慌慌张张说:“姐姐,祝你早生贵子。”
孕妇在林然身后喊:“也祝你姐姐母子平安。”
有一把火,腾的一声在林然心头熊熊燃烧。让她倾刻间理智全无。
姐姐,孩子。
那不是姐姐的孩子。
是她生父的情妇所生的私生子。
林然知道,林然很知道,最最理智从容的做法,是做好自己,置身之事外,与林楚修复关系,直到有一天能够与林楚讨价还价,甚至一举将亲亲热热的一家三口捏在自己手心,任她修理宰割。
对,这才是对的。
她拼命在马路上奔跑。
不知是哪家小店的电视机,撕心裂肺的喊:“臣妾做不到啊。”
林然在事后完全想不清楚,她到底是坐几辆车,又转了几次。或许是直达,或许是出租。
总之,在一个学生理应坐在教室里上课的时间。林然出现在了温容的小区门口,并且准确的在附近的花园见到对方。
温容的肚子,那幸福炫耀的笑容,让林然额上的神经突突的跳动起来。
她变得控制不了自己,林然快步上前,对准温容的屁股,轻轻的就是一记。
小时候,林楚带然然看电影,会指着屏幕上的刀光剑影高兴的说:“然然,这就是佛山无影脚。”其实不过是花拳绣腿,但林然对自家老爸的武艺崇拜得不得了,跟着林楚的节奏胡说,高喊“我若是男生,一定和爸爸一样拿冠军。”
林楚的小男生——-
她一直是朝着这个方向在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