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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亲孩子复仇记-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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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舍去的是未来,保全的是自我的骄傲。
  嘿,你个蠢货。
  仲家成看见林然捧着一边大口吃,一边呵斥自己。
  就算是这样痛,次日清晨,林然依旧若无其事的投身于孩子的人群,欢欢乐乐的做“然然姐姐。”
  她胖得不成样子。衣服是照三个加号来买。走路略快些,就能听到她喘气。
  家长群里有一位是丧偶的厨师。对林然不惜自毁形象也要尝尽美食的风彩很是仰慕,竟试图到瑞安来挖角。
  林然手艺略有小成,竟真的去了。
  那是她在办公室里孵了一年以后第一次出街。
  整整一天仲家成都心神不定。数次把弟弟叫做妹妹。家长过来接孩子,四处张望问:“然然妈妈呢?”
  仲家成魂不守舍答非所问。
  他上网查找爱情三十六计,心里说,这世上不会有比他更愚笨的人,守了一年,也没见云开见月明。
  可是正如你永远也没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仲家成觉得,他真心做不到跑到餐桌前大大方方对林然说:hi,麻烦加我一双筷子。
  那不是属于仲家成的餐食。早中晚都不是。
  仲家成坐在台前失笑。
  他宁愿她彪车,酗酒,发脾气骂人。也不要看见她象气球一样膨胀起来。然后把所有人都拒之门外。
  林然。
  仲家成在心里喟叹,何至于此啊,何至于此。
  他在办公室一直等到华灯高挂,林然这才施施然回来。
  吃得是红光满面,春风满目。
  林然笑着说:“见到熟人了,拉着我的手啊,好一通声泪俱下。你说说看,我这介么胖,到底碍着谁了?真要说我妨碍市容环境,那也是城管的事啊。
  东西是真好吃,西餐厅,专做创新菜,环境一流。我若去了,不是端盘子,也不是洗碗结帐擦桌子。就是坐那儿吃。老板说,一看我就是个有食欲有福相的。为了一口吃的幸福成那样,客人们见着也会开心的!家成,你说说,我是去还是不去的好。工作与爱好完美结合在一起,可不是人人都能遇上的事。“
  在瑞安同事一年,同进同出,同坐同行。
  仲家成说:“只要记得回来就好。”
  她的五官眉目,神气表情尽数敛在嫩嫩粉粉的棉花团里。
  “家成。”她喊。
  声音里尽是怜惜,尽是愧疚。
  “谢谢你收容我。”
  仲家成什么也没说,只是拿着鼠标为她开了一个帐号:瑞安的然然姐姐。
  密码是仲家成的生日。
  就象你还在这里,就象你还在我身边。
  无论你去到何处。
  “林然,我是真心的。”
  那正是她最胖的时候,加三的尺码被撑得鼓起来,有时候略走快点,林然仿佛都能听到布料在惨呼。
  难得仲家成竟能在这个时候向她表白。
  仲家成问:“为什么会离开?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你遇到的熟人究竟是谁?”
  林然没有问题。她握着仲家成的手,用力的向对方传达热量。她没有说再见,离开与到来一样突兀。
  孩子们问:“然然妈妈呢?”
  仲家成也不知道。他保留了她住宿的小间,她办公桌上盆栽被他移到了自己床台。每过三五日,他总会动动手指用“瑞安的然然姐姐”发条信息。
  慢慢的有了粉丝,慢慢的也有了点赞与攻击。
  仲家成总在猜,留言的哪一个会是真正的林然。
  偶而,如果他自己下厨,虽然这样的机会因为工作繁忙而很少很少,仲家成也会记得在餐桌放上一个碗一双筷子,然后敲敲桌面,正色说:“然然,吃饭。”
  双份。
  一菜不拉,一汤不留。
  很象是仪式,却总让仲家成纠结窘迫于自己的模仿与滞后。
  “晚了。”仿佛比“一世不忠,百世不容”更让人魂失志丧。
  在林然走后的两年间,仲家成一天比一天壮实健硕,胸肌发达。
  走在健身房,会有人羡慕的问:“怎么炼出来的?”
  如果你爱一个人,如果你真爱一个人。被忽视的爱情就会反映在你的身体上。
  这世上,不是只有“为伊渐得人憔悴”这一种死法。
  仲家成对着电脑,以自己的名义发了一条微博给“瑞安的然然姐姐”:他已经另寻光明,你呢?你是否已守得云开?
  
  阿凯
  我是阿凯,熟悉的人都叫我凯哥。
  那人也不例外,见面的第一次,时间才仅仅过去五分钟,她就非常稔熟的凯哥长,凯哥短。
  看样子也是老驴了。桔色的冲锋衣裹在身上,怎么看都有破烂不堪的感觉。人很苗条,巴掌大的脸蛋,双眼湛然有神,双耳处透着的白腻与她脸上的煤灰油迹相映成趣。
  这是在云南的某一处,群山环绕,方圆数公里不闻鸡啼。
  我看看此刻放在她身边的那辆单车,再想想她站在路边上拼命向我挥手的狼狈样。
  我问她:“叫什么名字?”
  她细声细气说:“林楚。”
  “一个人?”
  “不是不是。”她狡猾的打量我,阿谀奉承的笑着急急否认说:“我只是掉队了,他们会回来找我的。”
  天边已有暮沉色。
  我戴上护目镜,心不在焉说:“那好啊,祝你好运。我就先行一步了。”
  后座叭的一声被她死死拖住,她,也就是林楚脸现乞求,象一只被困在墙角拼命挣扎的小兽。
  “帮帮我。”她低声下气说,下巴却倔犟高傲的扬起。
  这习惯,好人家的女孩大多如此,大多如是。
  我不知不觉笑起来,扬声训斥道:“你一白富美玩什么驴行啊。还一个人?还吊单?知不知道上个月在这条道上才出了事,失踪好几个呢。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全被人拐到大山里头做熊媳妇。七八年都不曾跨出门给家里报个信,父母哭得肝肠都断了。全立了衣冠冢,墓碑起得又大又雄伟。但那有什么用啊?原本是去耶鲁哈佛的人生,从此后连1+1等于3都算不出来。你自己倒说说,到底值不值?”
  她搭着个脑袋,老老实实站在边上看我为她修理单车,半个字也不敢吭,还真象个好孩子。
  我训得过好不过瘾,随口问:“为什么拦下我啊?这一路上又不是没车。”
  “你是军人。”
  我瞅瞅身上的迷彩衣,气道:“就这服装,路边摊上二十块钱一套。”
  她摇头说:“气质完全不一样的。”
  算这家伙有点眼光。我心里暗自得意。但是军人又有什么用啊,一心扑在训练上,年过三十仍然讨不到老婆,只好用仟里走单骑来打发多余的精力。
  我自怨自艾,象我这样有体力有智力的帅哥————
  下家,真是一个神奇的名词。
  天色苍茫,大朵乌云砸在山巅,浓重的黑色穿越一切田野,河流,树木与红土,气势汹汹向我们长途袭来。
  露宿是必不可免的了。
  避风,坡弯成一个弧度,两顶帐篷,一朵红云,一把黑伞。我很不满意的上下打量说:“小姑娘家家的,连点精神气也没有,专挑黑色装神秘。这有用吗?还不是得站在沟通挥手求捡。”
  林楚气得脸通红,瘪着嘴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我且不理她,忧郁的看着天上的星光。
  坡山炉火熊熊,里面煮的是一包泡面两根香肠。
  没有林楚的份儿。切,连真名都不说,真的当我是智力低下情商为零?
  面条真香,吸的时候哧溜哧溜作响,配着静寂里林楚隐约可闻的腹鼓声。真是让人爽到心旷神怡。
  饭后再配上半支烟。
  手机一响,我开了免提,那边是震天的音乐。
  唯有真朋友才会如此,把我前任未婚妻的现场婚礼直播给我听。
  新娘某某,新郎某某某。永结同心,恩爱白头,夫妻拥吻。
  新娘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曾几何时,也伏在我耳边亲亲热热说:“爱你直到海枯石烂地久天长。”
  “哥们儿,够了哈。”我凄凉的对着手机说:“红包你留着,不用送了。婚车找几个人招呼好,别让新婚夫妇顺顺溜溜的到达酒店做爱做的事。高压线内,怎么乱扯怎么来。你说得对,做流氓多痛快啊。文化人,绅士,那不是咱们的强项。”
  仟里婵娟不如临脚一炮,说不定还是晋江日更型。
  我问林楚:“你知道晋江吗?”
  林楚斜着眼反问:“侧漏了?”
  可不。
  我骂道:“别的也就算了,最可恨的是逼我天天用微信背诵情诗三百篇。”
  林楚失笑,乌黑着大半张脸,双眼灵动至极。“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摇动所有的经筒?被触摸的指尖?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逝作相思?”
  她笑得咯咯作响。
  有一些我还记得,我背给她听:
  
  这是个喧嚣的世界
  我从未觉得安静过
  他的繁荣
  他的昌盛 
  带给人们却只是更多的疲惫
  更多的抱怨
  
  于是我捂住双耳
  不去听他的疲惫
  不去听他的昌盛 
  不去听他的繁荣
  也不去听他的抱怨
  
  于是我以为我的世界安静了
  
  只是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人
  哪怕她不曾对我讲过一言一语
  但我却听得到她的声音
  
  我问林楚:“以后还会找到吧?”
  空气里全是蝉声,水雾,与两个人深敛的呼吸。
  如果眼力够劲,就能够看清闪烁在夜风中花的颜色与每一个倾怜的姿态。
  流水的音阶,刮脆清脆的作响。
  几乎让人再也感觉不到心跳。
  我又问她:“为什么一个人出来走?”
  她说:“减肥,从95胖到162。”
  我啧啧称赞:“有钱吃喝那是好事啊。大半扇猪肉的份量,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经济实力。”
  至少我就不行。月薪的一半得用来支付房贷,余下的再折一半交给父母养老。剩下的才是我的零花,吃喝拉撒全从里面出。还好部队有食堂,还好男人没月经。人人都说是我最最闪亮的明星,但是有谁知道这一切都源于不得已。
  不知不觉我诉苦说:“现在真的好后悔,当初实在是太汉子了。明明是自己婚前独力买房还贷,但一分手,我就把房子过户给女人,还另给了十万做为房贷基金。辛苦打拼十余年,如今两手空空,一无所有。父母那里,完全没法交待,更没法解释。”
  那是我的女人,我读军校的时候,也曾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只为让我安心。
  多年来窝在一间小公司做文员,外头那么多诱惑也不知道挪一挪跳一跳。
  不知道哪里出了错,被甩的时候我还做着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梦。
  事情发生以后钢口铁牙满不在乎说“外头有的是女人又有什么用啊?”
  我哭得哽咽了,呜咽着说:“我又不是机器人,程序一调,就自动转台到少男情怀。”
  爷们糙了,望出去的就都是肉,而不再是“庭院深深情深如许。”
  捏着台版的言情本学技术我容易吗我?
  林楚默默无声的递纸巾给我,一张又一张。
  她忧悒的说;“一个人过也很好。”
  凭什么啊!我跳起来。凭什么我就得牺牲自己成全他人?连人带拖鞋,一片指甲也不落下。
  林楚听得是目瞠口呆,提醒我说;“她已经结婚了。”
  结了还能离呢。
  “你那是第三者插足。”
  “我才是原配!”
  林楚站起来,气得脸通红。“不行,婚姻就是婚姻。除非他们因彼此间自己的问题而分开,否则,你介入他人合法婚姻的任何作法,就都是不道德和令人鄙弃的。”
  她苦口婆心的劝我:“说不定他们已经有了孩子,孩子是这世上最应享有幸福的生物。父母恩爱夫妻和顺就是给孩子最好的礼物。你以为你所做的一切孩子会不知道吗?不,孩子比你们想像中的更敏感更聪慧更懂事。痛苦很早很早之前,就如影随形与孩子相伴不离不弃。因为年幼因为无力摆脱,痛苦与岁月共同成长,直至不能自拨。”
  她突然泪下,怔怔说:“我就是那个夹在中间的孩子。父亲,母亲,父亲的情人。凯哥,求生真艰难,还好我现在已经忘了。”
  我正在学会如何遗忘————爱情。
  我问林楚:“有什么心得可以教我?”
  她惨淡的说,“当有人出现在你面前,不要去纠结那是爱还是浮木,抓住他,攀牢他。在对未来共同的承担里,你会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爱就留下,不爱也并不意味着就是利用。学会相信那个肯出现在你面前站着不走的人。相信他有足够的实力挥手放你离开。”
  关于这个观点,我不能苟同。我很不乐意的说:“这世上,有的是渣夫俗妇。略不留神,就让你留下买路钱。”
  林楚倒着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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