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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去!”我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慌忙地摇着头,而他却对我淡然一笑,然后说出了六个字。
“别害怕,相信我。”
平静的声音传入耳中,我突然感觉脑袋一嗡,就好像……这种场景曾经在什么时候发生过一样……就在这一恍神时,我的手不由得松了松,然后,抓在手里的布料便一下子抽离了我的手心。
九个黑衣人在一瞬间提刀冲来!而我身边的白色身影却纵身掠过他们,飘落到另一条空船上。黑衣人们顿时也折身改变方向,登萍渡水飞了过去。
这是为了把安全留给我么?我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但接下来,我便睁大了眼睛,屏息凝视着不远处的对阵。
漫天的刀光剑影在霎那间撒开一张网,笼罩了他们所在的那只船。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慕轩林出手,夜色中,冰冷如月色清辉的长剑发出一道道的寒光,黑色和白色纠缠在一起,辨不清一切。我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手,等待着结果会是什么。
一、二、三……九个黑衣人接二连三地掉下来,不偏不倚,正巧全部都掉在了那只船上。
寂静之中,慕轩林轻轻地落在了我的身旁,白色的衣衫纤尘不染,在风中扬起完美的弧度,就连剑上,都没有一丝鲜血。
可是……我看着那九个动弹不得的黑衣人,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把他们怎么了?”
“那样阴毒的武功,留着也是祸害。所以,”他对上我惊讶的眼神,不紧不慢道,“我把他们的武功全废了。”
我半晌说不出话来,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下意识握住他的手,“那……你没事吧……”
“没事。”他微微一笑,回握我,声音中带了几分戏谑,“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一时语塞,不由松开手,转过头去,躲开了他的目光,顿时心乱如麻。
“皇上,恕微臣保驾不周,微臣甘受惩罚。”殷成萧赶忙在邻船上跪下,他的头垂着,看不清表情。
“血蝶之事,完全是一个意外,与你无关。”慕轩林说罢,又吩咐道,“殷总管,这些人就交给你了,把他们带到江都,一定要审出是受了谁的指使。”
“微臣遵命。”殷成萧回道。
今日不审,而要留到两个时辰后到达江都再审?我凝神沉思,难不成,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如果“血蝶”的首领知道“十二翼”失手,三死九废,那他为了保密,一定会在他们被审之前杀人灭口。
我用询问的眼神抬头望向慕轩林,他仿佛明白我在想什么似的,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案。
折腾了半宿,船队开始接着前行。
我有些扫兴,原本在一开始,我还想着能不能速度快些,一次性地用弹弓将九个人都打晕,只可惜,还是慢了。
不过,照此看来,“血蝶”这一组织果然非同一般,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得到了消息。
差不多戌时了。丑时即可到达江都,我也睡不着,想起什么,就往慕轩林那边凑了凑,犹疑地开口道,“给我讲讲故事好不好?”
他原本在沉思什么,听我此言,稍有些惊讶,但还是笑了笑,问我,“想听什么故事?”
“讲你小时候的事吧,”我想了想,试探地说道,“比如……那个女孩……”
“每一次都是我说,这一次该换你了。”他看着我,指尖有节奏地叩着桌面,“你先讲一个你的故事,我就告诉你关于她的事情。”
“我?我有什么好讲的?”我把手支在下巴上,开始努力搜寻儿时的记忆,“我一个平民老百姓,每天过的日子基本上都一样的。在我九岁时,有一个算命的来到我家,说我和当朝太子也就是你生辰月份及日子相同,日后会有很好的命运。当时我姑姑一家也住在洛安,她比我爹小五岁,刚好嫁给了一家富贵人家。她听闻此言,就把我接到家中,每天严格地训练我琴棋书画,想让我长大后可以嫁入一个比她夫家还好的人家,嗯……有钱有势的那种,这样就能过得稍微安逸一些,不用像我爹娘现在这样,只能靠给人写字画画、做女红来谋生。”
叹口气,我又道,“我知道她也是为我好,但是,谁说要想过得好,就一定要嫁到有钱人家呢?那些公子少爷们,每天花天酒地,家里妻妾成群,就拿殷总管来说吧,他就有八个侍妾呢,这还不算上顾小姐……不过,后来因为我生的那场大病,爹和娘就把我接回来了,再后来,姑父一家举家搬迁到南方,从此就断了联系。”
我说完,转过头去看他,“就这些,其它的就是老百姓普普通通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了。行了,换你了。”
“你真的有那么想知道她么?”他揶揄地回看我,眼眸犹如深潭,“听你的语气,怎么颇有打发我的感觉呢?”
“哪……哪有!”我无语,半天才道,“明明都是事实!”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急切地想要知道那个女孩的一切,我只记得当初在平都,我问慕轩林会不会在我离开后记得我,他果断地回答我说不会,而那个女孩,都已经五年了,他竟然还记忆犹新。
我承认,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甚至……好像有了一点点的……嫉妒。当然,只是一点点,一点点……
“我曾经答应过她一件事。”他的声音使我回过神来,我似乎看到他的眼中竟然夹杂着一种类似于温柔的神色。然后,他缓缓开口,声音清楚地传入我的耳中,“五年后,也就是这一年,在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那个日子,如果她也记得,并且也没有后悔,我会娶她做我的妻子。”
“这么说,她现在还没有嫁给别人,对不对?”
“没有。”他摇头,目光中神色不明。
“那……你们约定的日子是哪一天?”我轻声问道。
“十天后,五月二十五。”他的声音很平静,“所以,十天之内,我们一定要解决完这里的一切。”
我笑了笑,轻轻说了句“好”,然后便走到船舱的尾部,扯起被子,盖在了身上。
如今,我回想历历往事,胸中的难过翻江倒海。不由得发现,我其实……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喜欢他的。
他对我那么好,在乱葬岗陪我,在我中毒时救我,在太后侮辱我时帮我,在德妃欲置我于死地时也没有放弃我,离开皇宫,每一次又在危险中把安全的机会留给我……
而我,也习惯了在紧张害怕时去握他的手,习惯了在快马疾驰时将脑袋埋在他身上、任由那清新好闻的气息将我环绕,更习惯了和他在人前假扮皇上和昭仪,假扮“江氏夫妇”……
可是,这一切都是假的。他对我好,完全是因为我和那个女孩相像,这一切,不是给我的;我所做的一切,也许,在他看来,也不过是她的一个影子,这一切,也不是我的。
十天之后,他会娶那个女孩当新娘,他说,是妻子。不是妾,而是妻子,是大凌最尊贵的皇后。而我也会回到家中,也许会在节庆日时,在南宫门和其他的百姓一起,对他们进行朝拜。
我已经看到了结局,不禁抓紧了被子,闭上眼睛,同时安慰自己,宣紫璃,在这一点点的“喜欢”还没有生根发芽的时候,赶快把它忘了吧。
单相思的女人最可怜,而我,才不要做那么可怜的女人。
☆、蝶如流星星如火
凌晨还不到,船已到达了江都。我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又梦到了那个梦,醒来时,发现泪水浸湿了半个枕头。只是,我也没有时间来懊恼自己的失态了,因为,纵使千小心万小心,我们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九个人还是死了。挨个问了所有夜里没有睡觉的船夫和侍卫,他们都说,没有看到任何人在水面上来往。
我看到了那九个人的尸体,他们死得很平静,不是中毒,也不是利器伤,就像是在睡梦中突然猝死了一般。
殷成萧大呼可恨,然后无可奈何地命人抬走了尸体。
但是,就在尸体被抬走的时候,一阵风吹来,扬起了他们的头发和面巾,我恰巧一直在盯着他们看,于是就赫然发现他们耳后的位置上,有一道很窄的切痕。大约只有一个指甲那么宽,但想必刺得非常深。
难道是暗器?我心中闪过疑惑,可是,船舱并不透明,凶手若想出手,要正好全部射中那些人的颈部,而且还是全部在左耳后面,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上午时分,飞鸽传书收到,宫中一切正常,皇太后的病情还是时好时坏,那个把她吓得不轻的“鬼”,最近倒是稍稍有些收敛了。与此同时,爹和娘也即将到达江都,大概也不过还有一两日的行程。
坐马车到达殷府,一路上都沉浸在即将和至亲见面的喜悦中的我,临下车才突然意识到外面竟然下起了雨,瓢泼般地从天空中倾泻而下,冲刷一切,覆盖一切。
雨帘中,我看到慕轩林撑着雨伞立在马车前,对我伸出手,就像以往一样,等我下来。我清楚地听到他对我说话,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紫璃,别害怕。”
我慌忙地摇头,双手死死抓着车门。我怕淋雨,不知为何,这样的倾盆大雨让我内心深处的恐惧汹涌而来,可是,我不知该如何说起,也只能找一个理由搪塞过去,“我不下去……我一定会晕倒的……”也算吧……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摔进水里,我想,我以后也不用再见人了……
“没事,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让你晕过去。”他又将伞往我这里凑了凑,语气中是毋庸置疑的坚定,“紫璃,看着我,不要看周围,也不要想着下雨。”
我闻言,不受控制地抬起头,视线与他的目光交汇。他的眼眸中一片平静,带着一丝温暖,清晰地倒映着我的影子。
我伸出手去。没错……我不看周围,没有雨……没有雨……
“哗——哗——”水帘砯石的声响冲击着我的耳膜,一声盖过一声……
……
“求你不要走!我不要回去,我不想再学那些东西了,如果说在以前,学了那些就能和你在一起……可是现在连你都要走,我还学这些有什么用……”
“你答应我一直陪着我,你怎么可以食言,怎么可以……”
……
内心深处一阵压抑的叫嚣席卷而来,瞬间摧毁了我方才强作镇定的面具。我早已不知所措,这一次不知道是为什么,怪病的症状竟然比以往强了好多,现在,我宁肯是在雨里一头昏过去,也不想像这样,经受着这没由来的心悸,脑海中一片空白。
“不行,我不行!”我闭紧双眼,跌坐回车内,慌乱地摇着头,心跳如雷。大雨依旧下个不停。
“江夫人!江夫人?”殷成萧疑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莫非江夫人有恐水症?”顾红冥娇笑着,说道,“敢问夫人平时是怎样进行沐浴的呢?该不会是被打晕了直接扔进浴桶里吧……”
“红冥,不得无礼!”殷成萧喝道,可声音明显没什么气势,倒是像想笑又不敢笑,硬生生憋出来的。
我怔怔地看着这一切,他们的轻蔑与嘲笑都映在眼里、听在耳里,可是,脑海却依旧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思考。然而下一刻,慕轩林微微一蹙眉,然后将伞递在了我手中,漫天大雨顿时扫进来,瞬间浇湿了他的半个身子。当我反应过来一切的时候,已经被他一把打横抱起。我连忙把伞往他那边移了移。
由于伞下的空间实在有限,我撑着伞,不得不倚在他的肩上。半湿的衣衫上仍然有着熟悉的气息,我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感觉他抱着我往殷府内走去,耳边不再有雨声,内心在霎时间一片宁静。我看不见雨,也听不见雨。
心里不由得感叹,还真是奇怪,患怪病多年,这是我第一次置身雨中却没有再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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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过后,我坐在殷府一所小阁中,独自出神。殷成萧在前厅设了宴,但是我心情有些烦乱,便借口身体不适而提前离席了。殷成萧他们都知道我“有孕在身”,所以也没说什么。不过,让我有些奇怪的是,殷成萧竟然滴酒不沾,他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怕酒”,席间,有个侍女不慎将酒洒在了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