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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那群士兵就要往这边来,情急之下,我慌忙拉过慕冰澜,一同躲在了一个雪堆后,士兵们跑过去之后,慕冰澜的手一下子变得冰凉,她不敢相信般地喃喃道,“安……安明风怎么会醒来……我明明看着他中了我的迷魂药!是谁把他叫醒的……”
“冰澜,你当时真该给他喝立即致命的毒药。”我叹息道。
“在我拿到国君印玺之前他不能死。”慕冰澜摇摇头,道,“我又何尝不想立马杀了他,可是一旦我在他房中没有找到国君印玺,他的死也被人发现,那么全城将士都会不顾一切地为他拼命,如此,我们纵使有三头六臂,也别想逃出生天。毕竟,安明风在祁壬人眼中已经基本等同于国君了。”
说完,她叹了一口气,“无论如何,至少我找到了这个印玺。只要我们能把它带回营中,那么安明风是死是活也无所谓了。”
这时,有声音破空传来,“二王子有令,所有人到城西的祭台前集中!动作要快!”
紧接着,不断有人从我们藏身的雪堆前匆匆跑过,向祭台处赶去。
这安明风,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我纳闷着,被慕冰澜一把拉起来,一同登上了已空无一人的城楼。
“小璃,我们趁现在!”她将印玺交给我,自己则走到堆放兵器的房间里,拾起一个铁爪,将它钩在了城墙的石垛上,然后一扬手,将绳子甩了下去,“抓着绳子,我们跳下……”
她的声音冻结在寒冷的空气中,脸色也在一瞬间白了。顺着她的目光,我望向祭台,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从城楼向下俯视,恰巧可以看到祭台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只见一群士兵押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来到安明风的面前,而被押的不是别人,正是高子川。
“二王子,属下在西门发现他牵着几匹马像是在等人,所以,我们怀疑,他和月华公主是一伙的。”
听到这个声音,我犹如五雷轰顶,而慕冰澜的脸色比我还要难看。
陈业……他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是陈夫人。”慕冰澜的声音寒意彻骨,她注视着下面发生的一切,冷冷道,“陈业所中的迷魂散的解药,我曾经给过陈夫人。”
是二姐?是她救醒了陈业,然后陈业又去叫醒了安明风……我无法再想下去,只得和慕冰澜挨在一起,透过砖墙的缝隙往下看。
“高子川,原来你一直就是个叛徒!”安明风气急败坏地吼道,“还有慕冰澜那个贱人,你们简直罪该万死!”
“我从始至终就都是大凌的人,何来背叛之说?”高子川略带嘲讽地一笑,目光毫无畏惧地与安明风对视,“是你自己愚蠢弄丢了印玺,何必怪在别人身上。”
安明风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咬牙切齿道,“慕冰澜在哪里?说!”
高子川一语不发。
“既然你不说,那就别怪本王子不客气了!”安明风大步走到祭台前的位子上坐下,一挥手,道,“压上去,准备火刑!”
一时间,慕冰澜倏地就要站起身来,我赶忙拉住她,“冰澜,别冲动!安明风估计是故意这么说的,他就是想引你出来!”
她重新挨着我坐在地上,携我一同向下看去,许是因为紧张和害怕,她的手指扣在城墙的石块上,因为用力,指节都有些发白。
高子川被绑在了祭台中央的柱子上,安明风手下的士兵们从四处搬来柴草,向祭台周围堆去。
“你还有别的要说吗?”安明风挑着眉头,将腿跷在面前的桌子上,“本王子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高子川身上被铁链捆着,他没有看安明风,只是拿出一只筚篥,勉强挣扎着抬起手臂,送到口边轻轻地吹了起来。
悠扬而沧桑的乐声霎时腾空而起,冲向了夜空中。在场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我的耳边久久回荡着那旋律,一时竟沉浸其中。直到慕冰澜的手覆上了我的手背,她低低道,“那首曲名叫《故国思》,是我作的,是我想家的时候作的。每一次我演奏这首歌,都要面向南方。这一次,子川是想告诉我们,他在南门也做了准备,要我们从南门离开。”
“慕冰澜!”安明风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扯起嗓子吼道,“我知道你还在城里!只要你出来,我就答应放了你们!”
慕冰澜握着我的手骤然一紧,我突然想起了安明雅说过的话,在祁壬人的观念里,说谎或是背弃诺言,是会收到神的惩罚,永世不得超生的。
可是,安明风这种人,我们能相信吗?
天空在刹那间被映得通红,安明风由于等不到回答,便下令点燃了最下面一层的柴草,火星跳跃着,向上蔓延,一点一点向高子川逼近。
“慕冰澜!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在火烧在他身上之前出现,本王子会放了你们!”安明风扯着嗓子喊道。
“小璃。”慕冰澜的眼眸在此时竟然平静如水,她迫使我将目光转向她,郑重其事道,“答应我,一定要把印玺平安地带回去。”
“冰澜……”我从她的语气中觉察到一丝决绝,下一刻,顿时明白了她要做什么,不由下意识地抓紧了她的手,“不要啊!”
“我知道,我和子川今天一定不可能活着离开了,安明风不会放过我们的……即使是他遵守诺言不亲自下令杀死我们,可是,你不要忘了,陈业还在,他完全可以让陈业来下令……”说罢,她的眼中透出一抹苍凉,但瞬间便被泪水淹没了,“七年了,自从我嫁到祁壬,只有这几天,我才体会到了幸福是什么,可是,上天竟然那么残忍,连一点点的快乐都舍不得给我……我是不可能独自走的,如果没有了子川,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她的力量不大,但却仍是那样坚定地将手缓缓从我手心抽了出来,“我生为慕氏的女儿,在继承这个姓氏的同时,除了得到无尽的荣耀,还必须接受无法摆脱的责任。这一生,我都在为家族而活,最后这一次,让我自私一回吧。”
让我……自私一回吧……
我怔怔地望着她泪光闪烁的面容,她忽然笑了,“小璃,其实,我觉得自己要比皇兄和皇姐幸运,他们还有那么多的枷锁,可我就要获得自由了。”
还未等我说什么,她轻轻将我一推,可由于她暗中动用了内力,我的身子在一瞬间不受控制地滑出了好远,她急声道,“快走,顺着城墙,快去南门!”
说罢,她轻盈一跃,便站到了城墙上,风中,她衣衫翩跹,宛如一只绝美的蝴蝶,尽力绽放着毕生的绮丽。
下一刻,她施展轻功,纵身而下。
漫天的箭雨从四面八方而来,一支接一支地向她射去,簌簌的声音夹杂着高子川绝望而痛苦的嘶喊,“冰澜,不要!”
安明风哈哈大笑,他得意道,“本王子可没有背弃承诺哟!放箭的命令,是军师下的,不是本王子!哈哈哈!”
慕冰澜含笑凝视着高子川,她的身上绽开了一簇又一簇的血花,微笑着的唇角也渗出了血迹,但是,她的笑容依然那样恬静,那样美。就像初嫁少女即将见到心爱的人一样,表情唯有幸福、甜蜜与安详。
她就那样飘然而下,投入了祭台上的火海之中。我看到火舌吻上她精致的面容,燎上她雪白的肌肤,可是,她还在笑,笑着抱住了高子川,将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肩上。
高子川吃力地抬起伤痕累累的手臂,拥住了她。他方才吹奏的筚篥一下子从手中落下,摔得粉碎。我仿佛看到无数个黑夜,当受委屈的少女独自跑出来,坐在星空下思念着家乡及亲人的时候,那个少年就陪在她身边,吹着筚篥,伴她一整晚,直到破晓。
火苗越窜越高,将他们完全吞没了。
生若求不得,以死换相依。他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我抹去了不知何时已经涌出的泪水,便顺着城墙向南门赶去。这城实在是太小,不多时我便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南门。拾起一个铁爪,学着慕冰澜方才的样子将它挂在了城墙上,然后我翻身越过城墙,抓住绳子,一纵身便从上面跳了下去。距地面还有一人高的时候,我松了手,抱着印玺以后背着地的方式落在了厚厚的积雪上。
附近的树林里果然藏着三匹马,我挑了看起来跑得最快的一匹,以生平最快的速度驾马向南奔去。
天色深沉,雪花开始一片接一片地落下来,我目不转睛地凝视前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拼命跑!怀中的印玺此刻仿佛有千斤重,它是结束战争的关键,是边疆太平的保证,是慕冰澜和高子川用血换来的,我就是以性命为代价,也一定要把它带回去!
两侧的风景急速后退,直到最后一棵树消失在视线中,茫茫雪原便一望无际地在眼前铺展开来。
苍茫的白色中,陈业跨在一匹黑色的马上,伫立在离我只有五步的地方。
“宣紫璃,只要你跟我走,我答应不再帮助安明风。”他似乎是在笑,可是神情却那么冷漠,“到那时,对于大凌来说,战争的胜利还不是囊中之物!”
“为什么?”我虽然急着赶路,可是,眼下的情况,他不可能会放我走。
“因为我不甘心哪。”他似笑非笑,“五年前,我输得那么彻底,尽管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可是,不管怎么说,你的皇上都欠我一条人命——我的父亲是为大凌的江山而牺牲的,为了他的千古基业,我失去了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决定了,这条命就由你来偿还吧,宣紫璃。你死了,我相信他的痛苦不会亚于当时失去父亲的我。”
“怎么样,你的一条命,可以换来那么多东西,要不要考虑一下?”陈业步步紧逼,虽是说着这样的话,可他的语气中依旧满是悠然,“你知道吗,为了得到你这条命,我费尽了多少心机。我答应和你姐姐成亲,并把她拐到祁壬,唆使她托人捎银锁给你们,引诱你来这里,这一切的一切,我做的多不容易。”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一念及二姐,我不由心乱如麻,她那样对陈业,那样痴心地爱着他,为他舍弃了那么多的东西……万一让她听见,她怎么能受得了……
“啪!”正想着,一声脆响在空气中炸开,我抬起头,看到的是二姐高高扬起的手掌。
二姐提着一盏灯,在跳动的火光映照下,我看到她的眼角滚落下透明的液体,她就那样骑在马上,目不转睛地望着陈业。
“蓝翎。”陈业抚上方才被她扇过的脸颊,声音如死水般平静,“你明明早就知道,我……”
“知道你是因为感激我才娶我?还是知道你是为了利用我对付我妹妹才娶我?”二姐声线沙哑,带着泡沫般一触即破的脆弱,“你当年口口声声说是感激我,才和我成亲。那时我就想,你不爱我,那没有关系,我们能够朝夕相伴一辈子,你总有一天会爱上我……即使你还是不爱我,但是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可是,你竟然只是在利用我……我在你心目中的价值,原来只是你对付我妹妹或者是皇上的一个工具。”
“姐姐!”我看着她死灰般的表情,心中顿时一阵难过。遇人不淑已是她的不幸,可她偏偏又把自己全部的情意都交付给了这个负心人。
“紫璃,你让开,与你无关。”二姐没有看我,仍旧冷冷地注视着陈业,“你休想带走我妹妹。我宣蓝翎今天就是死,也不会让你碰我妹妹一下!”
“二姐,就算我求求你,回家好不好?爹和娘还在等你,你何必为了陈业而对他们不管不顾呢,这个人不值得你为他这样,他不值得!”我的眼泪霎时涌了出来,我这一生,又何曾见过她这样,那个精明能干的二姐哪里去了,为什么,为什么那样的二姐会变成眼前这么一个心如槁木死灰的女子,究竟是为什么……
“紫璃,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月华长公主,我根本不知道你们是想拿印玺……我只是看到他中了月华长公主的迷魂散,心急之下连忙给他喝了解药……然后,他就去叫醒了安明风,长公主和高公子这才……”二姐的声音很轻,她道,“紫璃,我已经成了背叛国家的罪人,没有颜面再回去了。我真傻,到现在还无法让自己去恨他……或许,这就是命吧,我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