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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紫璃,有一点我也希望你可以明白。”慕轩林没有再看我,径自走到窗边,目光望向遥不可及的夜空,“虽然你和我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但是,外界的风浪我不可能全部都替你当下。在我这里,随你怎么说,然而在别人面前,你也应该知道什么可以做、可以说,以及什么不能做、不能说。”
我低下头,不再说话。今晚宴会时他为我戴上的只不过是象征昭仪身份的珠钗,但却让我成为了大凌皇朝有史以来第一个由皇帝亲自加封的妃嫔。我懂他的意思,他是借此来告诫宫中那些心术不正的人不要想打我的主意。同时,也是警示我,这兴安宫,是如何一个凶险的地方。
我心里也明白他的话,可是,要我也学得像那些“皇宫人”一样,终日戴着虚伪的面具、说着违心的话、做着违心的事,这是在是太强人所难。和爹娘、姐姐一起生活的过去十五年里,我从来不会隐藏自己的心事。
“天不早了,休息吧。”见我长久地不做声,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熄灭了几盏灯。
“睡觉?那……我……我睡哪里?”我看看四周,貌似只有一张床。不过,那床还挺大,看样子能睡十个人也不止。
“如果你愿意睡地上,我也没什么意见。”他勾勾唇角,若无其事道。
我看看窗外,走到窗口,雨后的寒气侵袭着一切,便赶忙关上了窗子。再踩踩地面,虽说铺着华贵的地毯,可是,还是好硬啊……
“那……”我咬咬牙,指着床的左右两侧,“你……你睡这头,我睡那头!”
说着,我走到床前,正想去揪被子,却不小心摸到一样东西。是条白色的锦缎,手感柔软舒适,一看就是上好的材质。
“这是什么东西?”我问,不由又多拽了几下。
“差一点就把这个给忘了,”慕轩林来到我身边,“伸过手来。”
“干什么?”我不禁问,但还是把手伸了过去。他以极快的速度从我头上取下仅有的一只簪,
几乎是同时,尖利的簪尾便从我的食指上划了过去。
我吃痛地皱眉,下意识想要缩回去,他却眼疾手快抓住了我的手腕。血一滴滴顺着我的手指淌在了那块白缎子上。半晌,他才放开我,“可以了,明日就让宫女拿这个去交差吧。”
“难不成以后每天都要这样啊?”我气愤道,“这是什么规矩,也不怕让人流血流死!”
“没关系,死不了,毕竟今日是你第一次来这里,以后就不用了。”他丢下这句话,便走到床的另一头躺下来。
莫名其妙!我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忿忿地躺在了我这一边。
下一刻,我忍不住一下子从床上直起身来,莫非,莫非,那白缎子是用来……脸颊烫得要命,想到方才自己说的话,我恨不得马上找个洞钻进去。
那一头,慕轩林似乎也感觉到了我这边的动静,他闭着眼睛,但唇角的弧度却越来越深。
我郁闷了。
☆、一朝日暮一朝星
第二天,宫女们欢天喜地地捧走那块白缎子时,我还在郁闷不已。慕轩林上早朝去了,宫女们看看我,暧昧地笑着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云落便来接我回霁宸殿,淑妃答应了太后要教我礼仪,现在已经等候多时了。
“参见淑妃娘娘,让娘娘久等了。”我低着头行礼道,心里同时提高了警惕。自从见识了皇太后的阴狠毒辣以及德妃其实乃“缺德”妃之后,我对这类女人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好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步步惊心”,在她们面前,我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甚至没一个表情,都可以被拿来大做文章。
“昭仪何必如此客气。”淑妃示意我起来,道,“大家既然都进了这个宫门,就应该相互关照,从今往后,我们就以姐妹相称吧。本宫一定会把你当做亲妹妹看待。”
“娘娘,紫璃不敢造次。”我上次已经挨了德妃一巴掌,也知道了话不对盘的下场,终于忍着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什么叫“关照”?这个词听得我毛骨悚然。还有,我也不想要一个“皇宫人”做什么姐姐。不由想到生死未卜的大姐和二姐,我轻轻叹了口气。
“妹妹似乎有心事。”淑妃眼中掠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哪里。”我垂下头,“我一个小小的昭仪,竟要劳烦娘娘前来教习,于心有愧。”
“都说了,本宫会当你是亲妹妹,这点小事,何足挂齿。”她嗔怪,又对门外的宫女道,“叶儿,把本宫带的东西拿进来。”
“是,娘娘。”一声应后,有位宫女便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我看到盘上有一沓叠起来的布,布上放着一只精致的檀木盒。
“妹妹,这个事本宫送给你的。”淑妃执起盒子,对着我打开了它。
一条银链被她用手指挑了出来,链子不宽,但上面却有大只的蝴蝶,形态各异,静如画,动如风,似乎在下一刻就会活过来,飞向蓝天。果然是上品。
“一点见面礼,妹妹不用客气。”没等我说什么,她已经为我戴上了那条链子。
“多谢娘娘。”我吃了一惊,真没想到她还会来这一手。我只好硬着头皮道,“既然这样,不如我为娘娘作一幅画吧,也算作回礼。”
“妹妹画技与书法皆是登峰造极,本宫心里很是佩服。”她笑笑,示意叶儿下去准备,又道,“不如妹妹为本宫画一幅牡丹吧,昨日德庆殿一见,让本宫最为过目不忘的也不过为此了。”
我拿过叶儿递上来的画笔,蘸了颜料,便画起来。牡丹、菊、兰、竹都是我最擅长的,唯有梅和松,我总也领悟不到其中精华,每一次兴致勃勃地画完,总是被爹摇头否决。
爹说,梅和松都是严寒中的傲骨,我这类小女儿是读不懂、看不透的。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不出一会儿,我的画已完成。只是不知为何,淑妃在一瞬间竟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她掩饰得还算好,那个笑容在脸上停留了一下,就消失了。
“妹妹,接下来,我们该做正事了。”淑妃转身拿来了和项链放在一起的布,“叶儿,拿针线盒来。”
叶儿领命下去,我一下子头大了,“娘娘,不是学礼仪吗,您这是做什么?”
“礼仪这种东西,妹妹只要看过《礼典》,便一定会无师自通。”她笑,“不过,身为皇妃,只会那些是不行的。本宫原是皇上做太子时的正妃,如今虽无才母仪天下,但也要事事为皇上着想。皇上身边的女子,又岂能仅会背几卷《礼典》呢?”
我哑口无言,可是,为什么偏偏选中的刺绣?从小到大,我的针线功夫总是让娘愁眉不展,她担心我会因此找不到婆家。可是,我是那种生性好动的女孩,哪会有耐心去静坐数个时辰绣花?如今,真是在劫难逃了。
“妹妹是大家闺秀,做这点小技艺一定不在话下。本宫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试试妹妹的功底,妹妹随意绣个什么给本宫看看就行了。”淑妃说着,径自坐下来,悠然地端起茶碗啜了一口。
我咬咬牙,不就是随便绣个东西吗?我接过已经串好线的针,豁出去了!
“妹妹,你……你绣的是什么呀?”淑妃接过布,一脸愕然地愣在了那里。
“牛吃草。”我绞着双手,答道。
“那……妹妹,可否告诉本宫,草在哪里?”她问。
“牛吃完了。”我作出无辜的表情。
“那牛呢?”她有些诧异地抬头看我。
“牛吃完草,走了。”我承认,我不是故意的,是你非要拿这个逼我。
淑妃显然语塞了,她一定想不通,我鼓捣了一上午,就鼓捣出一幅什么都没有的画面。我也没办法,只是想借此浪费点时间,好打发她快走。
“妹妹实乃才女,本宫佩服。”她勉强保持着微笑,放下布站起来,“那本宫先告辞了,我们择日再叙。”
“恭送淑妃娘娘。”我行礼,知道她消失在视线里,才如释重负地喘了口气。和“皇宫人”说话真累,想到慕轩林在外面要应付数不清的官员,回来又要面对一群这样的女人,我不禁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伸手扯扯淑妃送我的项链,看着上面的蝴蝶坠子,霎时明白了方才淑妃那高深莫测的笑容。她送我蝴蝶,我却给她画牡丹,再一想我昨晚的那句对联,她一定认为我已经向她认输了。
虽然我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妃嫔”,但这样无声无息地被人嘲笑了一番,心里多少都觉得有些憋屈。看来,后知后觉这个词还是留给我自己比较合适。
“娘娘,”云落的唤声传入耳中,“明天太后要到御花园赏花,要求正三品以上的妃嫔都要陪侍,您得提早准备一下。”
又是太后……我无语,整天这样,才送走这个,又迎来那个,我一定会抑郁的。现在,我只祈祷那个“约定”的目的早点达成,好让我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看着云落,想了想,我还是问道,“云落,问你一件事,太后身边那个侍卫周桥,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她身边的?”我努力作出自然的样子,又顺口道,“我只是好奇,他的武功一定很高强吧,否则怎么能到太后身边。”
“周侍卫其实原本是皇上身边的人,在皇上十三岁时,被先皇派来保护皇上的安危,只是没过多久,皇上看他武功高深,就让他去了太后身边。太后看皇上也是一片孝心,就也没说什么。”她回答道。
周桥竟然是慕轩林派去太后身边的?太后还满口答应?更重要的是,那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又做什么解释?
我满腹疑问,中午趁人不备,就独自一人化装成宫女,溜到了宫门口。正踌躇怎么出去,守城的禁卫军到了换班的时间,我便在混乱中跑了出去。
尽管对于这么容易就出了宫还有些狐疑,可我来不及多想。我现在必须要去证实一件事。
申时,我回到宫中,就迫不及待地拿了那块玉佩直奔昭阳殿。
“我的家人是你害死的。”我大步流星走到慕轩林面前,毫无畏惧地直视他的眼睛。因为刚才的急速奔跑,我的气息还没有调匀,只能努力强压着,使自己平静下来,我说,“我在彩儿那里找到了证据。”
“娘娘,您和皇上这是怎么了?”特殊的尖锐声音使我注意到殿里还有一个太监,此时,他正看着我,一脸的不解。我瞥了他一眼,示意他退下,顺带屏退了一众宫女。
“没错,是我做的。”慕轩林淡然一笑,眼中却无半点笑意,他眼眸中闪过一丝暗色,道,
“那日我和你一起回家,是早有打算。我故意让人把那丫头的尸体留在了前堂。”
“可是你没有料到,她还活着,还有一口气,并且扯下了物证。”我冷笑,“我方才回到家里,在后院的井里看到了几具尸体。”只可惜,尸体泡在水里,已经腐烂,我也没有办法捞上来。我继续道,“你和我回去的那一天,趁我的注意力被奄奄一息的彩儿吸引,你便到其它地方,检查杀手们是否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然后将所有尸体都扔到了井里,骗我说后院没人。我想,当时我们在门外时,你的人刚行动完毕,他们把所有除了彩儿以外的人拖到了后院,正准备毁尸灭迹。而你之所以假意陪我回去,一是让我消除了对你的怀疑,二是借机善后收尾,我说得没错吧。”
“宣紫璃,你果然聪明。”他望向窗外,“是我失算,没有料到那个丫头竟然会抓到证据。”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要加害于我的家人?”我的眼泪盈满了眼眶,声音也开始变得颤抖,“……皇上啊皇上,枉我一直这么信任你!”
“只有这样,你才会坚定不移地留在我身边。”他来到我面前,伸手抚了抚我的发髻,“紫璃,不要怪我。”
我一把拂开了他的手,握紧双拳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狠狠地推开了大门,大步离去。
“昭仪娘娘,您要去哪里?”方才那太监急忙在我身后问道。
“本宫的事不用你管!”我厉声喝道,他果然吓得止了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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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那个暗室时,我确实大吃一惊。爹、娘、二姐,甚至大姐也都来了!我吃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