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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那个暗室时,我确实大吃一惊。爹、娘、二姐,甚至大姐也都来了!我吃惊地看着他们,都忘了该说什么话来表达我现在的心情。
一阵步伐声由远及近,我看到慕轩林的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草民宣庭之同妻女谢过皇上救命之恩!”爹、娘和姐姐们一起跪了下来,拜道。
“免礼平身。”慕轩林让他们起来后,转而望向我。
“怎么样,我的演技不错吧。”我得意地笑,尤其是最后那一句“本宫”,我用了好大勇气才说出来的,没想到还挺有威慑力。
“宣紫璃,看样子,我们的第一次合作成功了。”他也笑了笑,道,“我果然没有挑错人。你还不知道,刚才那个裴公公,他是母后身边的人。谁让你这么背运,偏偏来错了时间,刚巧碰上母后让他来给我传话。”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回头望去,爹一副神情自若的样子,娘沉默不语,神色不明,大姐和二姐的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爹、娘、大姐二姐,”我走到他们面前,“你们先到隔间屋里等一下,过时侯我会一一解释清楚。”
等他们走后,我转过身,“你还真是会想,竟趁机把暗室的地图和开关方式画写在纸上,塞进了我的头发里。”
“彼此彼此,”慕轩林戏谑地看着我,“你不是也一样,悄悄把那块玉佩放进了我袖子里么。”
“我感觉到那个太监在偷看,怕我出去会被他抓到太后那里搜身。”我笑,“但你好歹是皇上,就算他有太后撑腰,也不敢去搜你那里。”
“不过最令我惊讶的事,你竟然在那种情况下还相信我,并不动声色地陪我演了下去。”他移开视线,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我一开始就有点纳闷,觉得你不应该是那种人,也不可能做那种以杀我亲人再转嫁给太后,来坚定我对付她的决心的事。”我微笑着,看着他,“后来我看到了你的眼神,你用眼神暗示我,情况有变。”
他半晌没有回答,沉默了一阵,才道,“我料到母后会对你的家人下手,于是提早派人去接他们离开,谁知与母后的人撞了个正着,便开了杀戒,井里的尸体,正是那些禁卫军的。我的人马救下了你父母和正巧赶回来探亲的你的大姐,但你二姐却被母后所派的杀手掳走,这些天,我一直让人寻找她的下落,方才把她救回来。”
我轻轻点了点头,这样一来,太后就知道了我这个昭仪对他而言有多么的重要,他为了我甚至不惜与母亲对抗,耗费人力只为救下几个根本就无足轻重的普通百姓。而且,想必方才我们之间的争吵也已通过裴公公传到了她的耳中。
于是,她发现儿子不过是个少不更事、昏庸无道的昏君,而我则是个蛮横无理、低俗浅薄的庸俗女人,可也正是这样一个“妖妃”,把皇上迷得团团转。她最想看的不过如此,于是,我们即兴演出,设了一个连环局。
☆、风雨欲来万籁静
“你早知道我会出宫去的。”我又道,因为事后想想还真怪,为什么我一去禁卫军就换班了,而且就算是换班,他们也不会放任一个人从眼皮下溜出宫吧。更何况回来时,我“凑巧”遇到了赵公公,他让我坐进他的马车冒充宫女,又混回了皇宫。
“我听云落说的。”慕轩林道,我一下子怔住,他看我一眼,“不要惊讶,云落其实是周桥的妹妹。不过母后并不知道她的这层身份,所以很安全。”
我无话可说,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不过,这也确定了,周桥确实是他的人。
“以后出宫用不着偷偷摸摸的了,走这条密道就可以。”半晌,他又对我道,“这是一个地宫,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包括母后。”
“好吧。”我点点头,道,“那我先送我家人回去。”
“你那个‘家’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去了。”他叹口气,转身向隔壁屋里走去,“宣紫璃,你先等一下,我想与你爹说几句话。”
我从来都不知道兴安宫的地下会有这样一个庞大的地宫,而且藏得那么隐秘,入口竟在浣衣局后的乱葬岗附近,也就是三月初四那一天王婶惩罚我、将我独自一人丢在那里的地方。那里极少有人出没,就算是有人来到这里,也不太可能找到入口,哪怕是找到入口,估计也开不了机关。
夜里,我和爹坐在地宫的一间屋中。灯光很暗,烛火摇曳,半明半昧。
“爹,这几天可真是吓死我了!”我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还好你们没事!”
“紫璃,哪里有‘几天’,今天是三月初六,离昨日午时才过了一天半而已。”爹微笑地望着我。
“可我觉得像是过了一年半。”我不满地嘟囔,同时又往爹身旁凑了凑。
“孩子,你的事情皇上全对我说了。”爹的声音多了些许欣慰,“不愧是爹的女儿,你做得很好。明天,我也可以放心地去江南了。”
“您去江南做什么?”我吃了一惊,不由从床沿上站了起来。
“紫璃,你一直都是最聪明的孩子,相信你比谁都要清楚当下的局势。”爹也站了起来,负手叹道,“爹虽为一介白丁,但我也知道,何为忠君,何为爱国。皇太后狼子野心,如今朝中过半都是她的棋子,一旦时机成熟,她即会窃国夺位。大凌自建国以来广施仁政,几任君主也都是一心为民,百姓受尽恩泽。而当国家有难时,倘若袖手旁观、无动于衷,那岂不是不忠不义吗?更何况,此次若非皇上,我们恐怕已命丧黄泉;即使你没有被封为昭仪,我们不会有事,可你在那浣衣局受苦,我们一家估计此生也再无重逢的机会。”
“所以,您要去江南,动用以前的人脉关系,暗中设下日后策反皇太后的伏笔?”我已明白了爹的意思,不禁有些犹豫,“可是您二十年前……”
“紫璃,在这个世上,权位并不能换来一切。有的东西,无关于利,关乎于义。”
听到爹平静而又坚定的话音,我也知道多说无益,只问道,“那娘呢?”
“你娘会和我一起去。”爹道,“虽然……她如今因我而落到如斯地步,可是,她毕竟是楚氏这一代唯一的嫡亲女儿。”
我一咬唇,“爹,您别这么说。娘既然选择了您,她一定从没有后悔过。”
尽管娘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但我还是在儿时从姐姐们那里,以及从亲戚邻居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了一切。我的娘亲楚氏闺名瑞蓉,是江南楚家唯一的嫡亲小姐,楚家是豪门大族,对于千金小姐夫婿的选择自是百里挑一,可那一年,只有十六岁的娘偏偏倾心于十八岁的爹,而且在爹意外落榜、受尽众人非议与嘲笑之后依旧始终不渝。楚老爷气急败坏,他不能忍受自己的千金女儿嫁给一个穷书生,他给了女儿两个选择,要么与按照他的要求嫁给一个贵公子,要么就滚出楚家,权当他没有生这个女儿。于是,那一晚,娘抛弃一切离开了楚家,连夜追上正要离开江南前往洛安的爹,他们在郊外一座庙中结为了夫妻,尔后,就一同北上,定居到了洛安。
小时候,我看着日夜劳作的娘亲,难以想象她从前竟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可是我从未见她怨过,她总是温婉地笑着,爹写字画画,她就在一旁做女红;我们姐妹三个休息,她就在一旁轻声唱歌哄我们入睡。就仿佛她生来就生活在这样清贫的环境里,从未有过十六年的锦衣玉食一般。
后来,我终于忍不住吐露了心底的疑问。娘听了,只是笑了笑,她只说了一句话:我喜欢的是你爹的人,又不是他的钱。从此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说过什么,在日复一日的岁月流逝中,我已察觉出了娘的一往情深。
原来,世上真有这样纯粹的感情。
“紫璃,”爹的话让我回过神来,“青雪也会尽快赶回江州,动用夫家的情报网,查明皇太后安插在各地的暗棋。”
我有些意外,“青雪”是我大姐的名字,没想到这次她也要……不过想来也是,说到情报,所知最详的首属商人,而大姐的夫家江州杨氏则是世代经商,如今已成了江南商界的“首霸”,至于我那身为杨氏大少爷、未来家族继承人的姐夫当年顶住家中的压力、力排众议地娶了我大姐这样一个既没有家世又没有钱财的平民女子为妻,在我眼中也是一个值得称道传奇。
其实大姐也挺背运,她三月初五那日正巧回来省亲,谁知一进门就碰上了宫里来的杀手。
“紫璃,你也不用担心,蓝翎会留在洛安,你们宫里宫外也相互有个照应。”
“嗯,我会经常与二姐联络的。”我点点头。
爹走到我面前,长叹一声,“孩子,为父一生平庸,也不求什么荣华富贵,只是,此事重大,关系到天下百姓。皇太后一日不除,苍生就一日不得安宁,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希望你可以明白爹这么做的原因。”
“爹,我明白,我也一定不会让您失望。”我坚定地点了点头。
“爹,紫璃,你们说完了没?”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时间也不早了,紫璃该回去了。”
“大姐!”我兴高采烈地将那个说话的人抱住,眼圈不由红了,“大姐……你这一去就是三、四年,有了姐夫,就把我这个妹妹忘得一干二净……”
“紫璃乖,别哭,姐姐这不是回来了吗?”大姐温柔地拍着我的背,安慰道。
我半晌才从她怀里抬起头,发现娘和二姐也进来了。
“时候不早了,我是该回去了。”我闷声道,抬眼看看屋子里所有的人,“爹,娘,大姐,你们在江南一定要万事小心。”
“紫璃,这话应该是娘对你说才是。”娘握住我的双手,眼中盛满担忧,“历来皇宫都是最危险的地方,你一个人处在这惊涛骇浪之中,娘实在是无法放心。”
“我没事。”我笑笑,“毕竟我身后的靠山是皇上,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娘沉默不语,我以为她还在担忧,便道,“皇上已经答应我,事成之后会放我出宫,到时,我们一家人就又能重聚了!我要去草原看赛马,还要到江南看看爹和娘生活过的地方,好不好啊?”
“这个提议不错哦。”二姐也笑盈盈地道,“我们一家人功成身退,就一起去把全国的名山大川都游遍!”
我想在这一刻,我是幸福的。温暖的烛火照映着屋内的一切,慈祥的爹娘,温柔的姐姐,还有我们美好的未来。
可是,此时的我并不知道,我再也等不到那一天了。九重宫阙,终究将我葬入了万劫不复。
我依依不舍地离开,娘送我到屋外。
“娘,您回去吧。”我最后抱了抱她,“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日还要赶路呢。”
“无情最是帝王家,紫璃,有些话娘不得不告诉你。”她望着我,神色在昏暗的甬道里模糊不清,“不要忘了,你只是一个平民百姓,对于皇上,你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
“我知道,但我们是互相利用。”我微微一笑,“如果不是这个约定,我恐怕会一辈子留在浣衣局,被人虐待致死。可是,现在我既不用辛苦受累,又谋得了出宫的机会。一物换一物,我并
不吃亏。”
“但是,皇上有一样你没有的权力,那就是‘舍弃’。”娘向来沉静的面容露出了不安之色,“皇上随时可以舍弃你这枚棋子,而紫璃你做不到。”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缓缓道,“正所谓君为臣之纲,君要臣死,臣也不得不死。娘,您还记得爹一直以来的愿望吗?”
娘的身体重重一颤,我抬起头,看着她,“爹寒窗苦读十多载,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为国家献出一份力量。二十年前,这个愿望没有实现,如今,机会终于来了,我作为爹的女儿,又岂会因贪生怕死而退缩?”
“保重吧,孩子。”娘深深看了我一眼。我纵有千般不舍,还是握了握双手,转身离去。
我记得来时的路,不出一会,就走到了出口。
正要摸索着去扳动机关,手中的油灯却在一瞬间熄灭了。我叹口气,只得凭记忆中的位置去找寻机关。然而下一刻,我的动作就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