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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净的水波缓缓地包裹住卓雅的身体，淡淡的青色就从她的衣衫下肌肤上溢出，将水质都染成浑浊，水色越来越深，明澈的脸色也是就来越苍白。
待到水波几乎转为青紫色，明澈也终于坚持不住，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软软地瘫倒在地，水波应声爆开，浓郁的腥臭味就在屋内弥漫开来。
许久。
卓雅缓缓睁开眼睛，没有看到明澈，她疑惑地撑身而起，只见床边地上，那少年脸色苍白如纸，透着无尽的疲惫。
看一眼自己的伤口，感觉着身侧浓郁的腥臭味，她迅速从身上取出两颗解毒的丹药塞入口中，翻身下床塞一颗到明澈嘴里，这才瘸着腿将他扶上床去。
坐在床侧，看着枕上那人精致却虚弱的脸，她的一对秀眉只是紧紧地锁到一处。
“为了救一个异端，值得吗？！”
桌上的蜡烛爆出一个烛花，回应她的只是明澈极轻的呼吸声。
第2卷 678。九王爷的执念！（4）
皇宫。
朝阳大殿。
早朝依如以往，文官大臣分列两侧，似乎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一个异样。
在大殿尽头的龙椅边，多出了一把椅子。
那是一把比龙椅稍小一些的银色椅子，椅背和椅腿上俱是雕着漂亮的凤凰纹，显出非常的精工，一张雪白柔软的兽皮铺住整个椅子，椅背的位置还贴心地放着一个垫腰的靠枕，只看那毛皮的顺滑与柔软，只怕要比龙椅还要舒适几分。
放在别的地方，这把椅子最多就是一把舒适华美的椅子而已。
可是，放到这金鸾殿上，龙椅一旁，这把椅子就已经不再仅仅是一把椅子，代表着的将是非常的含义。
众臣各怀着心思，或是望向自己的至交，或是沉思。
殿外，脚步声响。
弯着腰的太监鱼贯而行，恭敬地侍立两侧，一玄一白两个人影就随之行入大殿。
这两个，一高一矮，一个玄衣如墨，一个白衣盛雪，却有着同样的如雪银发，自然就是大明太子殿下明月，以及昨日新晋升为国师的清风公子——莫离。
二人并行而入，百官齐齐叩首。
明月带着莫离径直升上台阶，二人就分别在龙椅和凤椅上坐了下来。
“都起来吧！”明月居高临下地环视着众人，“从今日起，国师正式入朝听政，职居特品，唯居本宫之下，若本宫不在，国师便如我亲临！”
大官皆惊。
明月将莫离的位子安罩在龙台上，已经有违祖制，现在竟然又说什么国师可如他亲临，这其间的纵宠自是不言而欲。
“太子殿下！”一位老臣暗咬着牙，壮着胆子走出队列，挑袍跪于大殿正中，“老臣斗胆相谰，国师干政有违祖制，九龙台上断没有坐两个人的道理，请太子殿下三思！”
闻言，不少人都为这老臣捏了把汗。
谁不知道明月的脾气，一向是说一是一，这位这简单就是拿生命在谏言啊！
哪想，端坐在龙椅上那位竟然少有地没有发火，而是侧脸看向坐在一侧的莫离，平淡道，“国师以为如何？！”
莫离淡笑，“千年前，大明开国国师提出修建大明墙，据说为此死了几十名大臣，今日清风坐上此位，不想杀那么多人，这位大人既然看我不顺眼，那就不要看了，现在就回家去吧！”
二人谈笑风声间，就已经将这位官居一品的老大人革了职。
“老臣为官数十年，绝不能眼看着您断掉这大明的气数！”那位老臣站起身，看着龙椅上的明月，长长地吸了口气，突然一头向着台阶上撞去。
白影闪过，九台上，凤椅一空。
一只纤白小手，无声地拉住他的胳膊，老大人只觉臂上如坠了千斤巨石，哪里还能动弹半分。
“宋大人二十五岁入朝为官，初时只是官居五品，三十几年坐到这从一品的大员，身为油水最丰厚的户部，却是两袖清风，就连身上这套官袍都已经穿了三年，一片赤诚，清风欣赏之至！”
宋姓老臣浑浊的眼睛里，现出几许愕色，他没有想到，这位看上去不过就是十几岁模样的大国师竟然对他如此了如指掌？！
第2卷 679。九王爷的执念！（5）
莫离松开他的衣袖，“千年前，大明国师开太学，建大明墙，也是骂声一片，我请问宋大人，依您之见，这太学开的可好，大明墙建得可对？！”
宋姓老臣微直起身子，“开国大国师高瞻远瞩，若无太学，我大明不可能人才倍出，若无大明墙，南方百姓永无宁日！”
“说的好！”莫离转身，一对银中泛紫的眸正色对上老人家的眼睛，“不如，我就以一年为期，与您睹上一场，若一年后，您还认为我没有资格坐在殿下身侧，那时清风自动辞去这大国师之职，如何？！”
宋姓老臣活了几十年，阅人无数，自然也是有着非常眼力。
之前只是听闻这清风公子如何如何，今日却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原以为，他不过就是个挥金如土在武学上有几分修为的顽劣少年，今日见了却只觉与传说不符。
那对眸子里透出来的，分明是久阅事世的洞悉与睿智。
自大明开国国师消失之后，大明虽有千年盛世之名，却不曾再出过半个有真才实学的国师，如今大明几位皇子相继陨落，却突然出了六王明月一扫废物之名。
现在，又出了这般天才少年，难道说是千年轮回，世事重演？！
“大国师此话当真？”宋姓老臣一脸严肃。
“就怕大人不敢睹！”莫离琚傲而笑。
宋姓老臣挺直有些微驼的背，“老臣，睹！”
“好！”莫离背起两手，露出几分与年龄不相称的老成之态，“就请太子殿下与百官为我和宋大人做个见证，今日是十月初七，明年十月初七那日，请宋大人记得来上朝！”
转身，她大步走上台阶，懒洋洋地坐回自己的位子。
宋姓老臣站在原地，向高台上的明月行了礼，转身走向殿门，一直走到殿门外才想起来，这位国师大人并没有说明，若他输了该如何。
顿步，他疑惑转脸。
只见高台上，那位戴着金色面具的少年正对他温和地笑，一对染紫银眸中并无半点阴戾。
那个瞬间，宋姓老臣终于明白过来。
她不是忘了说，也不是不屑于他的筹码，这个赌约，只是为了让他继续活下去，有足够的脸面走出这座皇城，铺了一个漂亮的台阶给他下。
转身，他远远地向着高台上，拱了拱手。
不是向明月行礼，而是向莫离致意。
虽今日只是赌约开始，他却已经对这个少年有了刮目相见之意，他此刻心若明境，知道，一年之后，输的那个一定是他！
不过，他就算是输，必也是心服口服。
莫离看着那名忠耿老臣渐远，这才收回目光，看向众臣，淡笑，“还有哪位，想和我打赌的吗？！”
台阶下，无人应声。
明月唇边，却是浮出一抹笑意。
论起御人之道，这个小丫头比起他却是毫不逊色。
之前，与她订下三年之约，如今不过才是一年不到，他就已经输到如此地步，这些人，又怎么能是她的对手？！
第2卷 680。九王爷的执念！（6）
阳光映亮圣山废墟的时候，密室内的明澈也终于清醒过来。
睁眼看到床帐，他心中一紧，忙着坐直身子，看到一旁正在水桶用绞着帕上水意的卓雅，这才松了口气。
听到声音，卓雅一瘸一拐地行过来，将洗冷的帕子送到他面前，“擦把脸吧！”
明澈道了谢，却没有去接她手中的丝帕，便要翻身上床，“你余毒未清，不要活动太多！”
“下毒我也是行家，我已经吃过解毒药，不会有事！”卓雅伸出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你念力超支，还是在床上多休息一会儿！”
看她脸色已经恢复如实，感觉着自己身上的虚弱，明澈也没有坚持，只是将身子靠到床头，然后就从戒指里取出之前备好的一个淡蓝色包裹。
包裹内，除了两套干净的换洗衣物，还有一些银两、干粮以及水囊等物。
没有多说什么，明澈只是将水囊递到她面前，又打开油纸包，从里面取出肉干送到她面前，“先吃点东西，等我念力恢复再帮你疗伤！”
卓雅也是聪明人，知道这些都是他为她越狱准备，心中自然地升起感激，接东西在手，她随意放了一块肉干在嘴里嚼着，片刻终于忍不住开口，“谢谢你！”
明澈淡淡地看她一眼，轻轻摇头，“你不用对我感激，我只是帮六哥把他欠你的东西还给你而已！”
卓雅抿了抿唇，没有出声。
片刻，才再次开口，“他杀了我很在乎的人！”
“我猜得到！”明澈把玩着手中的一块肉干，“等伤好了，你就走吧，远远地离开不离城，不要去皇宫，以你现在的能力，跟本杀不了他的！”
注视着他眼下明显的一圈淡青，卓雅垂下眼帘，“你救我，就只是因为这个？！”
明澈没有出声，眼前却现出一个人影。
那个人，一身白衣，总爱带着银色的面具，笑起来的时候很是孩子气，却有着远胜常人的心智。
“我有一个朋友，当初也曾被关在圣山的石牢里，后来被当成异端处死在光明广场，那时候我不会打架，眼看着她消失在我面前！”明澈的手指捏紧手中的肉干，“我在这里发过誓言，要变强，要学会打架，要保护所有我想要保护的人，我再也不会眼看着任何人在我眼前消失！”
“那人也是女的？！”卓雅的心中，莫名地泛起些酸意。
想到那人，明澈的目光自然地转为柔和，唇边更是生出一抹浅笑，“她和你一样，喜欢穿男装，说谎说得像真的一样！”
卓雅眉尖微蹙，“她骗过你，你们还能成朋友？！”
“无论到什么时候，她都是我最珍视的朋友！”明澈轻吸口气，探手从墙下抓下酒葫芦，拔掉塞子，大口地灌了几口。
屋内泛起酒意，那酒怕是很浓，他却喝得淋漓，透出少有的豪爽与不羁。
“没想到，你这么能喝酒！”卓雅眼中有些惊异。
“原是不会的！”明澈抬袖抹掉唇边的酒渍，“醉得多了，也就会了！”
第2卷 681。九王爷的执念！（7）
皇宫，御书房。
莫离靠在锦榻上，明月坐在书桌后，陈立细细地述说着昨晚之事。
“没想到，会有捷足先登，我们还在墙外，神殿里已经乱成一团，我带了几个兄弟亲自出手，射中那丫头一箭，只可惜被那黑衣人给救走了，那人似乎是名玄师，还有巨鹤为骑，便让他们逃了！”
“鹤骑玄师？！”明月垂下手中的朱砂笔，“现在神殿内是何情形？！”
“惩罚圣子中了毒，不少神殿的神官和武者或是中毒或是受伤，石牢里的看守全部中了迷药！”陈立略一沉吟，“这救人者似乎有些怪癖，从头到尾未杀一人，听说，与宫傲打斗之时，眼看着他从半空跌下，还甩出一个水球相救！”
闻言，明月与莫离俱是一惊，然后就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
“你们可做得干净？！”莫离问。
“公子放心，一切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神殿只知那黑衣人，并不知道我们出现！”陈立答。
莫离点点头，又问，“那人鹤骑的事情，神殿知道吗？！”
“想来应该不知道，神殿的人追出来的时候，黑衣人已经逃远！”
“好！”闻言，莫离心中稍安，“你去吧，告诉手下人，找到人，只管通知我，不要妄下杀手！”
陈立虽有些疑惑，却没有多问，暗夜之刺的规矩，第一条就是服从。
公子如此安排，自然有她的道理。
陈立退出书房，屋内二人再次交换一个眼色，明月就站起身，“南宫，去九王爷宫里看看，他可在宫中！”
门外南宫晓答应着离去，莫离也就离椅起身，“明澈和这丫头怎么会搞到一块去？！”
明月斜一眼黑暗的角落，角落里，魅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汗颜，“属下该死！”
莫离越发疑惑，“这事，怎么又和你有关？！”
魅不敢怠慢，当下便将那日，明月去见明澈发现异样的事情，前前后后简单说了一遍，“我只当那女子是九王爷从宫外带进来的相好，哪想到会是公子要找的卓雅！”
门外，南宫晓去而复返。
“我还未入九王爷的宫门，就见有神殿的侍丛来寻，说是那天殿下从看台下离开，一直就未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