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时间,他以为自己身在梦中。
这里绝不是高源,虽然仍然寒冷,但却不是高原上的那种雪意。放眼看去,一座雪峰也看不到,反而能看到远远的有一座城市,古老的城墙高高耸立。他的眼前是一条土路,一边是河,对面是大片田野,这时却已只有薄霜,感觉上仿佛是冬季的农村。路边是两排粗大的柳树。
他疑惑地看过去,忽然瞧见了树边倚着一个人。那人身穿黑衣,长发滴着水,整个人倚在树干上,似乎情况很不好。
解意想也不想,赶紧起身跑了过去,一把扶住了他。
那人无力地倒进他的怀中。
他低头仔细看着,这人根本是个孩子,大概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长得可真是漂亮极了,这时却面无人色,浑身冰冷。
他四下看看,二话没说,便迅速扒下了他的湿衣,却他浑身都是累累伤痕。他只是一怔,立刻便将自己的羽绒服、毛衣、毛裤脱下来,又怕毛衣弄得皮肤刺痒,又咬着牙将纳米保暖内衣裤脱了下来,给他套上,再将羽绒服给他裹得严严实实。
解意刚在高寒地区呆过,这时虽然是平原的初冬,却还不觉得太冷,一时尚撑得住。这时连忙把衬衫穿上,再套上毛衣,牙齿却已在格格轻响。
宁觉非感觉到了身上的衣服传来的那种人体的温暖,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清爽香气,那是早已久违的男用香水的气息,他虽然从未用过,但却是知道的。这股气息给他带来了希望,他精神一振,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个十分英俊潇洒的男人,大约三十岁上下,有着闪亮的眼睛,轮廓分明的五官,这倒罢了,关键是,最重要的地方是,他穿的是现代的服饰,那格子的羊毛衬衫、毛衣,都是现代才有的。
难道……难道……他已经穿越时空,回到了现代?
他疑幻疑真地看着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身体渐渐在回暖,心里渐渐升起了希望的火花,一时却不知该说什么。
解意见他醒了,立刻问道:“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他说的是纯正的普通话,略带一点江南口音,非常好听。
宁觉非笑了起来,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解意微微皱起了眉,疑惑地抬头看了看:“我也不知道,正要问你呢。原来你也不知道啊。”
宁觉非顿时意识到了什么,渐渐收敛了笑容。
刚才脱衣服的时候,解意将摄影师总爱随身携带的“百宝囊”扔在了一边,这时伸手过去扯了过来。他边单手在里面掏摸,边急急地说:“对了,你是不是不慎落水的?要不要打电话回家?或者我打120,让急救车来送你去医院?还是打110报警?对了,你是哪儿人?这里是哪里?”说着,他已掏出了手机。
宁觉非认得出来,那是卫星电话,在全球任何地方都可以通话,可是,在此时此地,他却只有苦笑。
解意看了看,更加不解了:“怎么会?我在K2那里都有信号,怎么这里会没有?”
宁觉非已经暖了过来,身体不再颤抖,声音也清晰起来。他低低地问道:“你刚才在K2?”
“是啊,我去拍组照片,结果遇见了雪崩,然后就晕过去了……等醒过来,就到了这里,见到了你。”解意抱着他,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怎么样?不要紧吧?需要什么?我这里还有些药。”
宁觉非却道:“你先带我离开,离开那边那座城市远远的。”
解意一听,立刻看向他:“你这孩子,是不是离家出走的?这可不好,你父母会担心的。”
“我不是孩子。”宁觉非失笑。“此事说来话长。我是逃出来的,请你带我走远些。”
解意听了,更是双眉深锁:“我看你一身是伤,难道有人虐待你?或者……强暴你?”说到最后,他的态度已是十分担心。
宁觉非轻笑:“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快带我走,否则连你都十分危险。”
解意这时也觉得情况十分诡异,便不再多问,将他的湿衣一团,自“百宝囊”拿出一个塑料袋装了,再塞进袋中。
宁觉非看着这些来自现代的东西,真是倍感亲切。
解意先背上袋子,然后将他负在背上,起身欲走,却一时茫然:“我们去哪儿?”
宁觉非便给他指了方向。
解意背着他走走停停,累得满身大汗。幸好这两年他做摄影师,还把身体练好了些,否则哪里有体力背个大男人走这么久?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座小山上。
解意再也走不动了,只得找了个避风的山坳,把他放了下来,喘息着说:“咱们先歇一会儿再走。”
宁觉非觉得自己好多了,感激地对他笑了笑,坐起来道:“谢谢你,你休息一下吧,实在是把你累坏了。”
“那倒没什么。”解意四处打量着,总觉得这里很怪。“这里是不是什么电影城?你们是不是在拍戏?”
宁觉非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拍戏,你来到了古代。”
解意微微一惊:“你说什么?”
宁觉非冷静地问道:“你来的时代,是哪一年?”
“2008年,北京刚开完奥运会。”
宁觉非仰头望天,轻叹道:“我来的时代,是2058年。”
“那个……”解意停了停,随即便明白了。“看来是真的了。”
宁觉非缓缓点头:“是,是真的。”
解意看着他,半晌才道:“看来,你很吃了些苦头。”
“是啊,我没你幸运。”宁觉非微笑。
解意缓过劲来,只觉得越来越冷,连忙去收集了些枯枝,随后从袋中掏出打火机,在宁觉非身前身后点燃了两堆火,然后自己也尽量靠近火堆。
宁觉非瞧着他手中的打火机,只觉得好笑,问他:“你还带了些什么?”
解意也笑:“我是去K2的,你也知道那地方吧?”
“当然知道。”宁觉非骄傲地道。“乔戈里峰,我当年登上去过。”
这时,解意已恢复了冷静镇定。他伸直了修长的双腿,对宁觉非一竖大拇指:“佩服。”
然后,他耸了耸肩,笑着说:“我带着好几台相机,一台笔记本电脑,卫星电话,还有一大堆药,主要是治感冒、发烧、咳嗽什么的,我看你倒是用得着。当然,还有钱和信用卡,我有人民币、美金、欧元……”说到这里,他哈哈大笑。
宁觉非也笑了起来:“你那些都不管用,我身上倒有些散碎银子和一张银票。等休息好了,我们往前面的镇上去,给你买点衣服。不过,你穿得这样少,只怕得自己先吃那些药了。事急从权,咱们挤一挤吧,你过来。”
解意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此时也知道这是唯一可行的方法,于是便移身过去。
宁觉非解开了身上的羽绒服,将他尽量裹住。解意双手努力将衣襟在身前拉,宁觉非便紧紧抱住了他的腰。二人虽是初见,此时却心有灵犀,动作自然而然。
一件厚厚的宽大的羽绒服勉强裹住了两个人。解意一手拽着衣服,一手不断往火里加添枯枝,口中却问:“我这样做会不会引起山火?”
宁觉非身体极差,这时觉得很疲倦,便将头枕上了他的背,微笑道:“不会的,这里没有密林。”
解意微微躬身,承载着他,随口问着:“这儿是什么年代?公元几年?”
“我不知道,历史书上没有这个时代。”宁觉非闭上了眼睛,喃喃地答着。
“那你说,我们还回得去吗?”
“你也许可以,我多半是不行了。”
“为什么?”
“你的身体是你自己的,我的身体却不是我的。”
这话颇有玄机,倒像是老和尚打机锋,解意却一听就明白了:“哦,原来你是转世的。”
“是啊。”宁觉非的脸上慢慢漾起了一缕微笑,缓缓地道。“你是哪儿人?”
“上海。你呢?”
“北京。”
“嗯,在这儿我们应该算是老乡了。”解意抬头看了看这陌生的地方,心里却一点恐慌也没有,非常安静平和。是因为背上的这个男孩子吗?
宁觉非又要昏睡过去,却顾念着面前的这个人会冷,硬撑着说:“我们这样子下去不行。”
解意却似是知道他要说什么,笑着,慢慢地道:“我刚才忘了,我还带了个睡袋。”
宁觉非沉静了一会儿,接着笑了起来。
解意感觉得到身后人笑得浑身发颤,显然快活之极,自己也笑了起来。
有种感觉,只有同类才会彼此明白。
他真没想到,落到了这个诡异的地方,这个不知名的年代,居然会碰到同类。
他微笑着站起来,过去从“百宝囊”中扯出了睡袋,在火边铺了开来。
宁觉非看着他。在清亮的天光下,他身着毛衣和衬衫,整个人显得挺拔修长,一举一动都十分性感潇洒,眉宇间气质儒雅温和,散发着淡淡的使人感到宁静的味道。此时,他穿着从他身上脱下来的衣服,温暖的气息一直沁入心间。
解意已颇有野外生活的经验,弄好了睡袋后,问他:“这里没有猛兽吧?”
宁觉非笑着点头:“这儿是这个国家的心脏地带,人口密集,应该没有猛兽。”
解意四周看了看,见这里十分僻静,感到很满意:“好吧,咱们睡吧,看来应该很安全。”
宁觉非一脸倦意,容色苍白,却仍然是眉目如画,青丝如瀑,有种十分诱人的魅力。
解意过去,帮他把羽绒衣裤脱下,扶他钻进了睡袋,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睡袋里装着两个人,便显得颇为拥挤。
二人略一犹豫,彼此看了一眼,便抱在了一起。
宁觉非感受着他温暖的匀称的身体,心里忽然一热,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如潮般涌了上来。他竭力抑制着,悄声问道:“你叫什么?”
解意环抱着他仍然泛着些微凉意的身体,觉得心中微微牵动,如春水徐徐漫过。他轻声答道:“我叫解意。你呢?”
“我叫宁觉非。”
解意轻轻地笑了起来,声音醇和地说:“幸会。”
宁觉非也笑,缓缓地道:“看来,我们要相依为命了。”
“我看也是。”解意低低地道,眼中满是笑意。
二人的手都是一紧,将对方牢牢抱住。他们的唇渐渐靠近,终于吻在了一起。
这时,在他们的头顶,出现了一颗巨大的慧星,拖着长长的慧尾,一直高悬空中,久久不去。
临淄的星象官在史册上重重地写下一笔:“有赤气出九天,如亘降帛。”
第48章…1
宁觉非看着他,却没有伸手去接。
他冷静地说:“云深,我非常感激你的厚爱,但这是你云家祖传宝刀,原来是你姐姐在用,现在就应该握在你的手中。”
云深轻笑:“觉非,我们姐弟完全不同,我姐姐酷似我父,自小便喜欢骑马舞刀,实是英姿飒爽,十七岁时便随我父亲驰骋疆场,冲锋陷阵,巾帼不让须眉,不知倾倒了多少好男儿。我却很像我母亲,先天体弱,不是练武的材料,却喜读书思考,经天纬地。我小时候也被父亲逼着练习刀法,却进境甚慢,而且常常敷衍着练两下便会溜到书房读书,父亲怜我自幼便没见着母亲,不忍深责,姐姐更是长姐当母,将母亲教她的琴棋书画全都教给了我,并说母亲若在,一定会非常欢喜。”说着,他渐渐沉浸在往事之中,脸上荡漾着深情的笑意。
宁觉非安静地听着,心里满是怜惜之情。
云深悠然地继续说:“后来,我十岁那年,南楚有使团前来,那使臣是南楚出名的大才子,在朝堂之上讥讽我北蓟乃蛮夷之国,我姐姐知道后,勃然大怒,第二日便将我带上朝去,与他对诗,对联,作画,写字,对弈,抚琴,斗得他甚是狼狈。那南楚使臣甘拜下风,临行时还专门前来拜访于我,和我谈书论道,很是投契,最后以琴箫合奏一曲,方才离去。可惜,没过两年,据说那位使臣在朝堂上反对战争,建议南北和谈,解决争端,当即便被曾随同前来出使的人咬了一口,说他与我云家有勾结,意图通敌卖国,不久那人便被革职下狱,又被严刑逼供,很快就病死在狱中。”
宁觉非轻轻摇了摇头,这真是“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这样的国家会不衰亡,那可真是没道理了。
云深看向他,笑得颇有些孩子气:“那年在朝上,我技惊四座,以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斗败了南楚使臣之后,先皇抚掌大笑,对满朝文武言道,没想到我北蓟竟然出了一个少年才子,这真是百年不遇,天神所赐,又对先父说,你儿子不像你,只怕是宰相的材料,让他好好读书,将来做我北蓟的国师,可助我儿一统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