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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卜卦婆听到轩辕依鸿的吼声却来了劲头,她拿着铃铛在轩辕依鸿耳边不停地摇着,嘴里胡乱说着:“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孩子打地洞。风里来,雨里去,顽石也能成金子。”
这番在紫陌听来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的话,却使得轩辕依鸿暴跳如雷。
轩辕依鸿冲上前去卡住了卜卦婆的脖子,凶狠地瞪着她的脸:“你说什么?”
卜卦婆手中的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她惊恐地看着轩辕依鸿,双手不住地挣扎着,她的脸瞬间憋个通红。
紫陌连忙跑过去掰开轩辕依鸿的手:“你在干什么?”紫陌不解,为何这轩辕依鸿听完卜卦婆的话动了杀意呢?
轩辕依鸿正了正神色也不说话,紫陌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现在不是关心轩辕依鸿为何发疯的时候,紫陌把视线转到了床上。
一个面色蜡黄的男子半倚在床上,怀里抱着一个看起来只有一两岁的女娃子,那女娃子脸色铁青,嘴唇干涩,呼吸局促,她紧紧依偎着男子,那男子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刘剪子慢慢说道:“这是小的女儿”说着刘剪子眼角渗出几滴泪来,她迅速地用袖口抹了抹脸:“我爹爹今早上刚”她说不下去了,便伸手指了指内屋。
紫陌探头一看,一个又高又瘦的老人蜷缩着躺在一领席子中间,他的裤子上都是血迹,嘴角还有血丝凝固在上面。紫陌转过头,投给了刘剪子一个安慰的眼神。
“小的女儿今年才1岁半”刘剪子哽咽地说道。
床上抱着孩子的男子嘴角带着笑意说着:“当家的,咱家女儿不是正乖乖地呆在这嘛,你看看,她睡得多香啊。过年时候,你可底给我们爷俩做件新衣裳,我就瞅着前院大哥身上那件翠绿色的对襟袍子不错。娃子喜不喜欢翠绿色的?”男子低头轻声问着他怀里的女童。
女童的四肢抽了几下,嘴巴长得大大的,仿佛这样做就能吸到更多空气一样,她还没长全牙齿的口腔就好像一个无底的黑洞,吞噬着所有的希望。
紫陌已经预见到,再过几分钟,也许只有短短的几秒钟,这个原本应该在阳光下肆意奔跑,享受童年快乐时光的女童就要永远地闭上双眼,她再也不能爬上她母亲的肩膀,去看那远处的风景。这如花朵般美好的生命,还没等到绽放的那一刻,就将枯萎凋零。在死亡面前,想要活下去的念头是多么的无助与可笑。有谁能擦去死亡所带来的泪水与哀恸呢。
那女童在父亲温暖的怀抱中进入了永恒的安眠,紫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只希望这一切是个梦境,耳边刘剪子的哭声和他丈夫尖厉的吼叫声,听起来是那么的遥远。紫陌此刻陷入了一种无意识里。她早已做好了面对死亡的心理准备,但一个孩童死在自己面前,任谁也不会无动于衷。
轩辕依鸿适时地搂住了紫陌的肩膀,紫陌低声说道:“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轩辕依鸿沉默不语,一只手轻轻挡在了紫陌的眼睛上:“别看了。”
紫陌挪开了轩辕依鸿的手,摇了摇头说:“我要看,我要记住这一幕。”
轩辕依鸿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他杀过许多人,见到过比眼前更惨烈的场面,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死了个小老百姓而已。
他从紫陌的眼睛里捕捉到一种奇特的情感,那情感是他从未见到过的。怜悯、同情、哀伤,似乎还有一种无法用语言去表述的爱。这让轩辕依鸿感到十分震惊,他原本只是想把那些染了大头风的人全部绑起来送到城外,任其自生自灭。去探望染病的人,也只是顺着紫陌的意思而已。但现在,轩辕依鸿的心里突然燃起一股子怒火,他想杀了制造这场大疫的黑手,他想抹去紫陌眼角的泪水,他甚至想去保护这个因为失去两个亲人而陷入痛苦与绝望的家庭。这种感觉,是轩辕依鸿从未有过的。
轩辕依鸿用眼神示意身边的衙役留下来收拾局面之后,便搂着紫陌走了出去。
紫陌抬头望了望阴郁的天空,重重地叹了口气。
一旁的衙役跑过来向紫陌汇报说已经按照紫陌的吩咐,把如何预防大疫都告诉给了百姓,还把紫陌写的‘防疫歌’贴在了大街小巷,并且把歌谣教给了一群孩童们。
紫陌点了点头,想给衙役一个微笑,却怎么也挤不出来,只得抽了抽嘴角,算是表达感谢。
轩辕依鸿见紫陌一脸疲惫,眼神有些迷离,便吩咐一个侍卫送紫陌回府休息,紫陌不依。
轩辕依鸿说道:“你若是再累病了,这些百姓可怎么办。我已经让太医们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想来那群人定能找出治疗的法子,你就乖乖回去休息,明日清早我去接你。”
紫陌犹豫了一下,便跟着侍卫离开了。
上官晔一直都躲在门外,并没有进去,她见紫陌已走,便称自己也感到有些疲倦,轩辕依鸿白了她一眼,她只是憨憨一笑,转身也走了。
轩辕依鸿见上官晔走远,便对身边的侍卫耳语了几句,片刻功夫侍卫便把刚才那个装神弄鬼的卜卦婆带了出来。
轩辕依鸿一见卜卦婆,一只手便按在了佩剑上:“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孩子打地洞。风里来,雨里去,顽石也能成金子。这句话,你是哪里听来的?”
卜卦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草民”
“说。”轩辕依鸿把剑拔出了几分。
“草民是在牢房里听来的,草民曾因为偷窃被关在太宁府的地牢里,我是在那里听一个老头说的,草民这些唬人的把戏,也是他教的。”
“他是谁?”轩辕依鸿追问道。
“他在草民被放出来之前就死了。” 卜卦婆抬头瞥了一眼轩辕依鸿:“草民”
还没等她说完话,轩辕依鸿便一剑割断了她的喉咙,鲜血喷射在了墙面上。
“找个地方把她埋了。火速去查当时和她关在一起的老头叫什么名字。”轩辕依鸿一边擦着剑上的血一边吩咐侍卫道。
一个侍卫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这戏看够了吧?”轩辕依鸿冷笑了一声:“师弟,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左丘岱乐呵呵地走了出来:“师兄杀人的手法精进了不少。”
“哪比得上左师弟采花的本事。”轩辕依鸿把剑放入剑鞘里:“怎么,思念师兄了?才几日不见便又来找我。”
“思念不假,”左丘岱舔了舔嘴唇,微微一笑:“只不过我思念的不是师兄,而是师兄身边那个小跟班。”
轩辕依鸿哼了一声并不接话。
左丘岱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你该不是真认为,那群废物太医有办法治疗大疫吧?”
“你想说什么?”轩辕依鸿打断了左丘岱的话。
“天底下只有一人有法子治好这病。”左丘岱顿了一下说道:“那就是我。我既然能告诉你太宁要发生大疫,自然也就有办法治好这。”
“那又怎样?”轩辕依鸿这才把目光转到左丘岱的脸上。
“师兄,这时候应该叫,王爷。”左丘岱妩媚地说:“王爷可知道,如果不马上去治疗这些病患,不出五日,这太宁半个城的人都会跟着遭殃。你草芥人命,不顾百姓生死,但你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太宁城变成几十年前的西临吧。”
轩辕依鸿强压住心里的火气说道:“什么条件?”
左丘岱得意地眨了眨眼睛:“这才是识时务的摄政王,师弟的条件很简单。”左丘岱伏在轩辕依鸿耳边说了几句。
轩辕依鸿听罢便要挥拳痛打左丘岱,却被左丘岱轻易地躲开了。
“师兄,别忘了,你可从未打赢过我。”左丘岱跃上了墙头:“今夜子时,我在家恭候。”
轩辕依鸿望着左丘岱的背影,只觉得头痛异常。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轩辕依鸿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第三章 归来紫陌东头,金钗换酒消愁(中)
左丘岱的心是一座孤城,即使寻得到城门,进了去,满目苍夷,断壁残垣。
那年,左丘岱十六岁,灿如春华,皎如秋月。
那年,她十九岁,面色蜡黄,泪水点点。
左丘岱虽幼年丧父,但自小便被母亲宠在手心里,一直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他性格开朗,时而还有点顽皮,是街坊邻里眼中的小淘气。
他自幼便与临乡的一户人家小女儿结了亲,若不是那家小女正随着母亲在外行商,因大雪封路而耽误了行程,左丘岱本该在年前便拜堂成亲。
若没有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也许,左丘岱的命运就如同轩辕国里大多数男子一样,结婚生女,平淡幸福地走完一生。
但有时候,命运喜欢在你身后悄悄地推上一把,让你坠入一望无底的深渊。
清晨,左丘岱拿着扫帚在自家门前扫雪,一时性起,他揉了几个雪球扔向站在枯枝上叽叽呀呀叫唤的麻雀,麻雀们被雪球击中四散而逃。左丘岱得意地在一旁拍手大笑。
当他转过头时,看到一个女子穿着破旧的长袍正哆哆嗦嗦地望着他,那女子嘴唇泛着青色,但一双眼睛却闪着光芒,她见左丘岱傻傻得瞅着自己,便冲左丘岱微微一笑。
左丘岱只觉得面颊如被火烤了一般,他一边搓着因为玩雪而变得有些冰凉的手,一边朝那个女子走去。
一番攀谈之后,左丘岱知道了她的名字,也知道她是准备进京赶考的书生,但途中生了疾,又没银两治病,举目无亲,无枝可依。
左丘岱听罢心生怜悯。当夜,那女子便留宿在了左家,左丘岱和母亲热情地招待着她,左母更是细心帮她治疗病体。
她是左丘岱真正接触的,除了母亲之外的第一个女子,她会在闲时念诗给左丘岱,会给左丘岱描述从书中看到的异域风情。
左丘岱芳心暗许,情不自知。
她巧言如簧,许了左丘岱一个美好。
暗中苟合,左丘岱失身于她。
第二年,她痊愈,赴京赶考。
临行前,她许诺高中之后,就接左丘岱进京成亲。
金榜题名,她却没有兑现承诺。
左丘岱三番两次拒绝履行儿时订下的娃娃亲。左母一气之下,半威胁半逼迫地把左丘岱送进了洞房。
大婚当夜,新娘发现他并未完璧,便连夜把左丘岱送回了左家。
左丘岱在门口跪了三天三夜,左母才推开大门。
左母原本头上的青丝一夜变成了白雪,左丘岱想过去搀扶,左母却抛给了他一个冰冷的眼神。
左丘岱心惊,他想扑进母亲怀里痛哭,想从母亲那里得到慰藉。
他以为,日子久了,母亲便会原谅他。
然而,命运非但没有要把他从深渊里拉起来,反而是往下面扔了一粒巨石。
左丘岱的母亲一病不起,没多久就死了。
丘岱孤身一人前往太宁,才知,心上人早已成亲,娶得是当朝重臣之子。
是夜,左丘岱潜入她家,被七八个侍卫团团围住,而她就坐在一旁品茶。
她说:“岱儿,娶了他,我便是宠臣之子的妻主,这朝中人人巴结的对象。娶了你,我不过是医馆的东家,碌碌无为一辈子。情爱与功名,我只选择了我想要的。你若怪就怪我吧。”
左丘岱忘记了自己是如何被扔出来的,他只记得,他跑进酒楼喝到不省人事。第二天,也许是第三天,他醒来时发现,自己的师傅正坐在床边正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左丘岱想杀了负心人,却从未得手过。
他恨天下的女子,恨她们薄情寡义,他更恨自己,轻信了哪些花言巧语,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以前那个天真顽皮的少年,变成了□不堪的采花贼。
左丘岱靠在门边,他有些不解,为何那些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伤疤,会突然浮现出来呢。他自欺欺人的以为,那伤口结了疤,不会再有痛苦,可谁知,只要轻轻触碰一下,还是会带给自己撕心裂肺的疼。
左丘岱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却平添了几分妩媚与妖娆。
左丘岱有十足的把握,一个时辰之后,紫陌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门外,她会带着一脸不愿与委屈地瞪着自己。左丘岱想把她拥进怀里,温柔地吻她,全身心地感染她,用自己娴熟的技巧夺取她的身体。
左丘岱要在紫陌迷上他身体的那一刻,告诉紫陌,无论她对摄政王有多爱,在轩辕依鸿心里,她都是可以舍弃牺牲掉的。她对轩辕依鸿的爱情,分文不值。
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真爱,那些永远与未来,不过是激 情之中的点缀。梦醒十分,无人会记得曾经许下的誓言。
早在左丘岱与轩辕依鸿分手后,他便跑去射雁湖摘了不少的荷花,回来的路上他甚至还买了一包栗子,想到也许与紫陌恩爱之后,那个女娃子可能会抱怨地喊饿,而自己便可以拿出栗子来,一粒一粒地包开皮喂进她嘴里,她肯定会一边脸红一边狼吞虎咽地吃下,那画面,想想就觉得美好。
进了家门,左丘岱便迫不及待得收拾起了房间,他把摘下的荷花插进白瓷花瓶里,摆在了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