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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设计不佳。”
雷恩未置一词。
萨姆暴躁地接下去说,“还有一件事,”他用心地检视一片指甲,“你知道,
上星期你告诉我关于大纲这档事的时候,我相当尊重你不要问问题的要求。不瞒你
说,布鲁诺和我非常敬佩你的能力,雷恩先生,坦白讲——你有一些,我说不上来
是什么,可能是布鲁诺和我都没有的东西,我们心知肚明。要不然我们也不会任由
一个外人这么为所欲为。”
“我十分感激,巡官。”雷恩低声应道。
“嗯。可是我并不是完全笨头笨脑,”巡官缓缓地继续说,“而且你也不要指
望我的耐性持久不变。你只可能有三种方法发现那个大纲。一个就是你从某外挖出
来,这点似乎不可能,因为我们早就先你一步把房子从头到尾都搜过了。第二——
你从凶手本人取得情报,当然那也不用考虑,理由很明显。第三——你只是猜测,
跟随一个灵感。但是如果是这样,你怎么有办法确实晓得在情节当中,约克·黑特
是那名罪犯?所以这样也不必考虑。我承认我被困住了,老天,我很不喜欢这种感
觉!”
哲瑞·雷恩先生挪了挪身子,叹口气,他痛苦的眼神却因所说的话让人误认为
不耐烦。“这逻辑很糟,巡官,原谅我这么说,但是我就是不能和你再多讨论。”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同时,我有义务给你一个解释。”
他在萨姆的注视下起身,开始急切地踱起步来,“巡官,这是你侦办罪案有史
以来最独特的一件案子。从去年初我开始对犯罪学产生兴趣以来,我读了无数旧案
件的记录,也随时注意新近案件,以求自己熟悉这方面的进展。如果我告诉你,在
整部犯罪调查史上,从来没有一个比这件更——怎么说——更困难、复杂、而且不
寻常的罪案,你可以相信我此言不虚。”
“也许,”萨姆怒声应道,“我只知道这案子——难缠。”
“这其中的复杂性难以理解,”雷恩喃喃地说,“它牵涉到不仅是罪与罚的问
题,巡官。其错综复杂的因素还包括病理学,变态心理学,社会学与伦理学的问题
……”他停下来,咬着唇,“还是不要做这种漫无目标的讨论吧。黑特公馆有没有
什么新发展?”
“一切依旧,看起来好像就要雨过天晴了。”
“不要上当,”雷恩厉声喊道,“还没有雨过天晴,这只是一段空隙,交战中
的短暂停火……有没有再发生下毒的事件?”
“没有。杜宾医生,就是派驻在公馆里的专家,对每一滴吃食饮料都看得很紧,
一点机会也没有。”
“露易莎·卡比安……芭芭拉·黑特决定了没有?”
“还没有。康拉德露出真面目,他一直在怂恿那个可怜的女孩子放弃——明目
张胆啊,简直是,芭芭拉当然识破他的居心。你知道那个下流胚子竟然胆敢提什么
建议?”
“什么?”
“他建议芭芭拉说,如果她拒绝照顾露易莎,他也会拒绝,然后等老崔维特船
长接收工作时,他们可以一齐抗议遗嘱无效!真是个宽宏大量的兄弟。一旦她应允,
他就会出卖她,自己承揽照顾那个女人的责任。毕竟三十万不是个小数目。”
“其他人呢?”
“姬儿·黑特照旧吃喝玩乐。照样说她的老妈的坏话。又把格利收回来玩弄于
股掌,把毕格罗一脚踢开。这——”萨姆阴险地说,“对毕格罗其实再好不过。可
是他不这么想——他怒气冲天,尊严大损——整整一星期都没在黑特家出现。情况
就是这样。很有希望,可不是?”
雷恩的眼睛一闪,“露易莎·卡比安还睡在史密斯小姐的房间吗?”
“没有,她还颇为通达事理。她搬回自己的房间,那地方已经清理过,史密斯
小姐陪她过夜,睡老太太的床。我还以为她没有那种胆量。”
雷恩停止踱步,正眼面对巡官,“我在努力鼓起勇气,巡官,想请求你再发挥
更大的耐性和慈悲。”
萨姆站起来,他们面对面站着——一个庞大丑陋,一个瘦高健美。“我不懂你
的意思。”萨姆说。
“我必须请求你再替我做一件事,可是不要问我为什么。”
“看情形。”萨姆说。
“很好,你的手下还驻守在黑特公馆内外?”
“是,怎么样?”
雷恩并未马上回答。他搜寻巡官的眼色,他自己的眼里则带着童稚般的祈求之
情。“我要你,”他缓缓地说,“撤掉黑特公馆每一名驻守的警察和探员。”
即使这么习惯哲瑞·雷恩先生特立独行的萨姆巡官,也没料到会有一个如此惊
人的要求。
“什么!”他大吼,“让那个地方完全无人看守?”
“是,”雷恩低声说,“完全撤守,如你所说,这不但紧急,而且必要。”
“包括杜宾医生?为什么,好家伙,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讲些什么,那会让那双
毒手有机可乘!”
“那正是我的目的。”
“可是我的天,”萨姆呼喊道:“我们不能这样做!我们等于在邀请另一次袭
击!”
雷恩平静地点头,“你抓到重点了,巡官。”
“可是,”萨姆结结巴巴地,“总得有人在房子里保护那家人,还有擒拿那个
坏蛋啊!”
“会有人在那里。”
萨姆目瞪口呆,仿佛突然开始疑心老演员是否精神正常。“可是我以为你刚刚
说不要我们留在那里。”
“没错。”
“呃?”
“我自己会在那里。”
“噢! ” 萨姆一下换了口气,他立刻深思熟虑起来,用心地凝视雷思良久,
“我懂了,老招数,嘿?可是他们知道你是我们的人,除非——”
“那正是我的意思,”雷恩有气无力地应遵,“我不以原来的面目,而是以别
人的身份出现。”
“他们认识的某人,嗯,而且是不会引他们提防的人,”
萨姆喃喃地说,“不坏,一点也不坏,雷恩先生,如果你真能骗得了他们。可
是话说回来,这不是舞台剧,也不是侦探故事,你想,你有办法化妆得——我的意
思是,这么好,而不致——”
“这是我必须冒的险,”雷恩说,“奎西是个天才。因为他知所收放,所以他
的手艺高人一等,至于我本身……这不是我第一次插一脚,”他挖苦地说,然后束
装敛容,“好了,巡官,不要浪费宝贵的时间。你答不答应我的要求?”
“呃,好吧,”萨姆迟疑地说,“反正无伤,我猜,只要你额外小心。我们迟
早也要把小子们撤守的,不管怎么说……OK,你说怎么进行?”
雷恩神采奕奕地问,“艾德格·皮瑞在哪里?”
“回黑特公馆了。我们放了他,告诉他留在那里直到我们结案。”
“马上通知皮瑞先生,借口要再度质询他,叫他尽快来这里。”
半小时以后,艾德格·皮瑞被奉为萨姆的上宾,紧张的目光在雷恩和巡官之间
游移。演员先生苦恼的面容已经不见,他虽然安静,却很警觉。他巨细靡遗地打量
家庭教师,衡量他的身材,谨记他举止和外表的每一个细节。萨姆坐在一旁,忐忑
不安,愁眉不展。
“皮瑞先生,”雷恩终于开口,“你可以替警方提供很大的贡献。”
“啊——是,”皮瑞语意含糊地回答,茫然的眼睛充满思虑。
“我们要撤掉驻守黑特公馆的警察。”
皮瑞一脸惊惶。“真的?”他喊道。
“是,同时,我们必须留一个人在屋子里以防万一。”家庭教师惊惶的神色消
失,脸上恢复思虑的表情。“当然,必须是一个能在屋子里自由走动的人,而在观
察众人的同时,又能够不引起疑心。你了解我的意思?”
“应该是——是吧。”
“不用说,警方的人,”雷恩精神抖擞地继续说,“不合适。我请你同意,皮
瑞先生,让我在黑特公馆取代你。”
皮瑞眨眨眼,“取代我?我不太了解……”
“我手下有一位全世界最伟大的化妆师之一。我选择你,是因为你是那一家人
当中,唯一在体型上可能供我乔装而最没有被识破的危险。我们的体格和身高相似,
而且长相不会相差太远,至少你没有什么奎西无法在我身上复制的特色。”
“哦,对,你是演员。”皮瑞含含糊糊地应道。
“你同意吗?”
皮瑞没有即刻回答,“呃……”
“你最好答应,”萨姆巡官阴沉地插嘴。“你自己在这趟混水里裤脚都还没干
净哪,卡比安。”
怒火闪过那一双温柔的眸子,又熄掉了,家庭教师的双肩一沉。“好,”他低
声说,“我同意。”
第五景
哈姆雷特山庄
6月17日,星期五,下午
一早,萨姆巡官开一辆黑色小轿车和皮瑞抵达哈姆雷特山庄,他说明,黑特一
家以为皮瑞要被侦讯一整天,然后立即驾车走了。
现在雷恩在自己的领地上,对周围一草一木都熟悉得很,便显得意态从容。他
和家庭教师漫步在庄园,愉快地谈他的剧院,他的书,他的花园——除了黑特家,
什么都谈。皮瑞受到周围出奇优美的环境感染,整个人开朗起来。他深呼吸着醇酒
般的空气,踏入让历史重视的美人鱼酒馆,眼睛为之一亮,在宽阔静谧的图书馆虔
诚地检视一本装在玻璃箱里的首部对开本莎士比亚集——全然忘我,仿佛换了一个
人。
雷恩安详地带领他四处游赏。他的目光则每一分钟都集中在这个人的表情、体
态和举手投足的每个动作。他研究皮瑞的嘴形和他开口闭口的样子,他的姿势,走
路的形态,每一个动作的细节。午餐时,他注视皮瑞吃饭的习惯。奎西也亦步亦趋,
像只畸形的小兀鹰钻研家庭教师的头部。在下午过了一半时,奎西一路兴奋地自言
自语,然后就不见了人影。
下午他们继续在广大的庄园内闲逛;但是雷恩开始机灵地把话题转到皮瑞身上。
不久谈话内容就变得非常攸关个人。雷恩挖掘这个人的口味、偏见、观念和芭芭拉
·黑特智识之交的重点和精髓、和黑特家其他成员的关系、两个孩子的教学内容等
等。在此期间皮瑞再度活泼起来,告诉他在何处找书,他对小男孩个别的教学方法,
还有他在黑特家日常的例行工作。
晚间用餐后,两位男士到奎西的小实验室去。那是个诡异的所在,皮瑞过去从
来没有见过一个地方像这种样子。虽然里面有现代化的设备,但却散发出一胜古老
的气氛,看起来像中古世纪的刑拷房。其中一面墙上有一排架子,上面立着一列列
的人头——包括各种族裔和形态——蒙古人种、高加索人种、黑种人——各种相貌
表情,无所不有;假发——灰的、黑的、棕的、红的、毛绒绒的、弯曲的、笔直的、
干枯的、油光光的、卷毛的——挂得满满几面墙。工作台上一大堆令人眼花缭乱的
颜料、化妆粉、面霜、染发剂、黏胶和小金属器械。一架像缝纫机的机器,一座多
面向的大镜子,一台巨型的强光灯,还有黑屏风等等……打从踏入门槛开始,皮瑞
的活泼生气就消失了,旧有的恐惧和犹豫又回到脸上。这间实验室似乎令他意气消
沉,把他带回现实世界,他忽然变得沉默寡言手足无措。雷恩顿感焦虑地凝神观察
他,皮瑞不安地各处看看,墙壁上他硕长怪异的投影亦步亦趋地跟着。
“皮瑞先生,请脱衣。”奎西的声音在说,他正忙着在一座木制模子上给一副
逼真的假发做最后修饰。
皮瑞静默迟缓地从命,雷恩迅速脱掉自己的衣服,穿上皮瑞的衣裤,正合身,
两个人的体格恰恰吻合。
皮瑞把自己裹在一件更衣袍里,不住地颤抖。
奎西东忙西忙。幸好脸部需要化妆的部分不多。雷恩坐在镜前一把怪模怪状的
椅子上,老驼背动手工作。他生瘤结肿的手指仿佛在瞬间蒙受惊人的智慧,他对雷
恩的鼻子和眉毛仅需稍作调整,面颊和下巴需要填高一些,眼部在瞬间就灵巧地修
饰完毕,眉毛的颜色也染过了。
皮瑞无言地旁观,眼中萌生一股果决的光彩。
奎西精神抖擞地指示皮瑞坐到凳子上,他研究皮瑞的发线和头形,调整雷恩头
上的假发,取出剪刀……
两小时不到,大功告成。哲瑞·雷恩先生起身,皮瑞一脸惊恐瞠目以对。他正
面临与自己对面相望的出奇、不可思议的经验。雷恩开口说话了,从他嘴里流出皮
瑞的声音——一模一样的说话口形……
“哦,上帝!”皮瑞忽然大喊,他的脸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