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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静地继续说:“巡官,你马上说,由碰触凶手鼻脸的证人的既知身高,我
们可以推算出凶手的高度。太高明了!在当时、当场,我就想,你已经逮到明显的
证据,真相,或者说近似的真相,很快就会出来。但是布鲁诺先生提出反对意见,
他说:‘你如何知道凶手当时不是弯腰屈膝?’——这是一个精明机警的意见,没
有错,因为如果凶手确实弯腰屈膝,他的高度就会依弯腰屈膝的程度而有所不同,
自然我们就无法推算他的身高。所以,没有再进一步检验这个证据,你和布鲁诺先
生两人就抛弃了这条线索。如果你继续追这条线索——事实上,只要你低头看一眼
地板——你就能与我一样,马上得到真相。”
布鲁诺双眉紧锁,雷恩哀伤地微笑着坐起来,转头面对他们,“巡官,站起来。”
“呃?”萨姆一脸惶惑。
“请你站起来。”
萨姆好奇地从命。
“现在,踮脚尖。”
萨姆不自在地把脚跟提离草地,踮着脚尖摇摇晃晃。
“现在,仍然踮着脚尖,弯下身体——试着走路看看。”
巡官笨拙地弯下膝盖,脚跟离地,试着依令行事,他只颠颠倒倒地走了两步就
失去平衡,布鲁诺笑起来——他看起来像只发育过度的鸭子。
雷恩又微笑,“你这番尝试证明了什么,巡官?”
萨姆咬断一根绿草,对布鲁诺咆哮。“别笑了,你这笑狼!”他吼着,“证明
弯腰屈膝实在很难踮脚尖。”
“非常好!”雷恩精神抖擞地说,“当然,就肉体上来说,可以办得到,但是
当一名凶手要离开他犯罪的现场,我们当然不考虑会有踮脚尖弯腰屈膝走路的。踮
脚尖,有可能;但是不会又踮脚尖又弯腰屈膝。那样很怪异,不是人的自然动作,
而且没有意义,事实上,妨碍速度……换句话说,如果凶手在露易莎·卡比安碰他
的那一刻,正陪着脚尖要离开房间,我们马上可以不考虑他同时还弯腰屈膝。
“地板告诉我们一件简单明了的事实。你们记得翻倒的滑石粉上的脚迹,从床
到露易莎碰触凶手的地点为止,都只有鞋尖印——顺便一提,从那一点开始,凶手
改变方向跑出房间,所有接下来的脚印显示,不只有鞋尖印,还有鞋跟印,而且间
隔大很多……”
“鞋尖印,”布鲁诺喃喃自语:“可能吗?这么说我岂不对这种事情太迟钝了,
我的记忆不是那么清晰,的确是有鞋尖印吗……”
“是鞋尖印没错,”萨姆吼道,“闭嘴,布鲁诺。”
“这里,”雷恩平心静气地继续,“在只有鞋尖印的地方,有一点附加事实,
每一个鞋尖印距离下一个鞋尖印大约只有四英寸远。只有一个可能的解释——凶手
从打击黑特太太头部的床边那点转身以后,是踮着脚尖离开的——没有鞋跟印。我
再进一步证明他是踮着脚尖,因为连续的脚印之间只有四英寸的距离,这是在受限
的区域中踮脚尖走路的正常距离……然后当露易莎·卡比安碰触凶手时,他是直立
的——不是弯腰的屈膝,记住——而且踮着脚尖!”
“但是现在,”雷恩迅即说,“我们有一个计算凶手身高的基准了。让我暂时
打个岔。当然,我们可以看出露易莎·卡比安是属于哪一种高度。在宣读遗嘱,全
家人都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也可以明显地看出,露易莎和玛莎·黑特两人的身高一
样,还有,她们是家里最矮的成人。后来在拜访米里安医生,参考他档案里的病历
卡时,我确定了露易莎的正确身高:她的身高是五英尺四英寸,但是我自己其实并
不需要那个正确尺寸,当她在描述该晚的遭遇时,我就看出来,估量了她的身高。
我当时估计她有多高——以我自己的高度来比较——并做了一个快速的计算。现在,
请仔细地听着。”
他们专注地盯着他。
“一个人从头顶到肩膀的距离有多远?嗯,布鲁诺先生?”
“呃——我不晓得,”布鲁诺说,“不过,我不懂你怎么有办法精确地说出来。”
“就是有办法,”雷恩微笑,“每个人的尺寸会有差异,而且当然男人和女人
又不一样。我碰巧由某人得到这个知识,这是我从奎西那里取得的一项资讯,他是
我所遇过的人当中,对人头的生理构造了解最多的……女人从头顶到肩膀的距离,
是介于九到十一英寸之间——我们就说,对平均身高的女人而言是十英寸吧,你可
以由观察一般的女人证实这点,甚至可以用眼睛估计。
“很好,那么!露易莎的指尖碰到凶手鼻子和面颊,马上告诉我们一件事——
凶手长得比露易莎矮。因为如果他长得和她一般高,她应该是摸到他的肩膀,然而,
因为她摸到他的鼻子和面颊,所以他一定是比她还要矮。
“我能不能更精确地得出凶手的高度?能,露易莎是五英尺四英寸——即六十
四英寸高。她手伸的手臂到地板的距离,比她的身高少十英寸,那么从凶手被露易
莎碰触的面颊到地板,也比她的身高少十英寸,或者说,从地算起五十四英寸。如
果说凶手接近鼻子和面颊部位距离地板是五十四英寸,那么我们只要估计凶手从鼻
子到头顶的大约距离,就可以得到他完整的身高。就一个比露易莎矮的人来算,那
个距离大约是六英寸,因此,凶手的身高大约是六十英寸,或者说整整五英尺。但
是凶手是踮脚尖站着,所以要取得他的真实身高,你必须减掉一个人踮起脚尖所增
加的高度,我想你可以估算出来那大约是三英寸,换句话说,我们的凶手大概是四
英尺九英寸高!”
布鲁诺和萨姆一副头昏目眩的样子。“我的天,”萨姆呻吟道,“我们还必须
是数学家不成?”
雷恩平静地继续,“另一个计算凶手身高的方法如下:假设凶手和露易莎的高
度相同,如我刚才所说,她应该是会摸到他的肩膀,因为她的手臂是以肩平的高度
直直伸出去,但是她摸到他的鼻子和面颊,这表示他的身高等于她的身高减掉他从
肩膀到鼻子的距离,一般大约是四英寸,加上他赔起脚尖的三英寸——一共是七英
寸,因此凶手比露易莎矮七英寸,后者我已经说过,是五英尺四英寸。那样算起来
凶手大约是四英尺九英寸——完全证实了我原先的计算。”
“哦!”布鲁诺说,“不得了,光靠一堆用眼睛做的估计,可以得出这么确切
的数字!”
雷恩耸耸肩,“你好像觉得很难,无疑我的计算听起来也好像很难,然而这实
在是简单得可笑……假设我给我的辩证留一点质疑的余地,假设露易莎伸出去的手
臂并非和地板恰好平等——而是比她的肩膀稍微低一点,或稍微高一点。记住,这
高或低的差距不会很大,因为她是一个盲人,盲人在走路时最习惯的动作,就是把
手臂直挺挺地伸出去,但是我们就算是提高或降低两英寸吧,这显然是一个很宽容
的误差了。那样算起来,我们的凶手就介于四英尺七英寸和四英尺十一英寸之间,
仍然是个很矮小的人……你们可能还不服气——我看得出巡官的眼光仍不服输——
可能认为我对从鼻子到头顶,或从鼻子到肩膀距离的估计太肯定。这些你们可以自
行检验。但是无论如何,露易莎摸到踮着脚尖的凶手的鼻子,这件事实显示他比她
还要矮很多——光是这点,就足以让我下定论:她摸到的人一定是杰奇·黑特。”
他停下来喘一口气,萨姆叹息,待雷恩一解释,一切好像变得简单得很。
“为什么会是杰奇·黑特?”一会儿之后雷恩接着说,“一个基本的解释即足
以说明。既然露易莎和玛莎是全家最矮的成人——她和玛莎的身高正好又相同——
这点在宣读遗嘱全家聚集的时候显而易见,因此她摸到的那个人不是家里的成人。
屋子里的其他成人也在考虑之外:艾德格·皮瑞长得很高,阿布寇先生和太太也都
高大,还有维琴妮亚也是。至于外人,如果犯案的人不是家里的人呢?呃,崔维特
船长,约翰·格利,米里安医生——全是高个子,彻斯特·毕格罗中等高度,但是
一个男人中等高度当然不至于比五英尺还低好几英寸!凶手不可能是个全然陌生的
外人,因为从犯案的种种因素看来,证明他对这座房子,对屋子里不同人的饮食习
惯,对四周的地形等等,都十分熟悉……”
“我懂了,我懂了,”巡官不高兴地说,“一直就明摆在我们鼻子底下。”
“这次我不得不同意你的意见,”雷恩轻笑一声说,“所以凶手只可能是杰奇
·黑特,依我所见,大约正好是我算出来的高度——这点于我在米里安医生处读到
他的病历卡时得到精密的证实,他是四英尺八英寸高——我只差一英寸,如此而已
……自然,不可能是小比利,除了这想法明显的不合理以外,还因为他还太小了,
不到三英尺高。另外一点:露易莎说她感觉是一个光滑柔嫩的面颊,一般人马上会
依此联想到女人——和你们一样,但是十三岁的男孩子也有光滑柔嫩的面颊。”
“真要命。”巡官说。
“所以,站在卧房那里听露易莎的证词,看她演习前一晚的经历——迅速地计
算一番——我得到了结论。看起来,杰奇·黑特是前一晚的偷袭者,是他在他姑姑
的梨子里下毒,并且敲了他祖母头部一记,导致她死亡。”
雷恩停下来叹口气,望着他的天鹅,“我马上可以告诉你,但这个结论似乎太
悖理太可笑了,我当下就把它抛弃。那个孩子是成人智慧程度的复杂计谋的编造者
——而且还杀人?太可笑了!当时我的反应和你不久前的反应一模一样,巡官,我
耻笑我自己,不可能,我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否则就是有大人在背后指使那个孩子,
我甚至还假想有个我从来没见过的大人潜藏在暗处——一个几乎像侏儒的人物——
四英尺八英寸或九英寸。但是这太愚蠢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想。
“当然,我没有表露我的想法。当时如果我把我计算的结果透露给你们,一定
会显得很荒唐,我自己都不相信了,怎能期待你们相信呢?”
“我开始看出——很多事情来了。”布鲁诺喃喃自语。
“真的吗?”雷恩低声问,“我想你还没有看出一半——或四分之——布鲁诺
先生,即使以你全部的洞察力来说……怎么回事呢?露易莎·卡比安声称她闻到凶
手身上有香草味。香草,我对自己说,和小孩子并不矛盾,我探索所有我能想到的
香草来源——糖果,蛋糕,花朵,还有其余的,你们知道,没有进展。我独自搜遍
房子,寻找可能的关联,线索,仍然无所获。所以最后我放弃与儿童相关的香草理
论,把香草味往化学品方面想。
“我从殷格斯医生那里发现,我发现约克·黑特的手臂曾经有过皮肤病,而且
确实用过秘鲁香油作为疗方,我在实验室里发现有一瓶这种香油的记录……约克·
黑特!一个死人,他有可能没死吗?”
“那就是我走岔的地方。”萨姆闷闷不乐地说。
雷恩未予留意,“的确,有可能。认尸的结果并非绝对,我们只是假设捞起来
的那具是他的尸体……但是——身高怎么解释呢?巡官,你最初对我谈起找到尸体
的事时,并未提及身高,即使那不是约克·黑特的尸体,而是他的欺瞒伎俩,他也
应该会找一个和他自己身材大约相符的死尸,所以知道尸骸的身高对我会有帮助。
但是我最后还是从米里安的病历卡知道了约克·黑特的身高,是五英尺七英寸,所
以露易莎摸到的不可能是约克·黑特——凶手比露易莎矮多了,至少也在五英尺以
下……
“那么为什么会有香草味呢?依逻辑推算,谋杀案那晚的香草味来源应该是秘
鲁香油,它是一种化学品,在凶手挑选毒药的实验室里就有这种东西,它摆在架子
上伸手可得,而且我找不出有其他香草味的来源……因此,虽然觉得案发当晚的秘
鲁香油味不可能由约克·黑特带来,我仍追踪这条线索,期望能找出一个解释,为
什么会有其他人使用这种香油。我所能想到在案发当晚使用这种香油的唯一理由,
是凶手刻意留下这条线索,期望警方能借而发现约克·黑特在过去使用过秘鲁香油。
但这又好像太愚蠢了——约克·黑特已经死了,抑或没死?这问题在当时非常令人
困扰。”
雷恩叹气,“下一步是实验室。你们记得架子上瓶罐的排列方法吗?一共有五
层架子,每一层架子分隔成三段,每一段上面摆了二十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