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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许久、太长久了,他没有向他笑过,更没有在他眼前哭过了。
他还是不肯原谅他吗?陆乘风苦涩地想。
“我现在总算明白了。”梅超风自树上飘落,面无表情,吐出三个轻飘飘却致命的字来,“恋童癖。”
陆乘风脸一红,跟着一白,沉声道:“梅超风,你约我出来,难道就为了出言相讽吗?你不是说,有小六的事要跟我谈吗?”
梅超风沉默一会,她向来合着眼,眼神脸色惯了是一零一号的冷然,此时却起了微妙的变化,沉思道:“以前我并不明白,只当你和我们一样,当小六是小弟弟怜他孤苦无依多加照顾,现在想来,原来居然在那个时候,你就已经怀有不同心思了,陆乘风,他当时只是个小孩子你也下得了手…”
陆乘风气极,怒道:“胡说,我那时怎么有下手过,是到了陆家庄之后才”倏忽停口,自知失言,脸上却一片惨然。
梅超风却点下头,了然道:“果然已经吃过了我就想到,当年即使是被逐出桃花岛,你也自有去处,断然不会期抛下小六不管,算你还有点良心,但为什么后来他又离开了?你不说个清楚,别想从我口中得到他的秘密。”
陆乘风深深吸口气,胸口发闷,抬头望着桃林层层,粉媚生姿,轻吐口气,问道:“你又怎么会发觉得到,我对他…有那种心思的?”
梅超风哼了一声,当年自己心中只有一个陈玄风,又时刻惧于被师父发现,就算看到那二人的亲密无间,又怎么会有精神想入非非?就是后来叛出师门,流落江湖,一个人孤零零地,想到以前的快活日子,也没将那二个人往那个方向想过,只是认为,兄弟之间的依恋疼爱而已。
“谁叫你看他的眼神太过了,我当时不明白,后来自然就知道了。”笑里藏刀的四师弟,最护着的人也就是一个冯默风,在他生病时守了整整三天三夜不顾仪容,哄人吃药时的语气宠溺到极点,他一碰伤摔伤就担忧得要命比自己受伤更紧张,如果小六被师父骂了,他暗地里转移他的注意力,抱着人看日出不动弹一夜弄得血脉不顺,一有什么新奇的玩意第一个就跑去给他献宝,当小六被别的人或事吸引时,就会悄悄使坏出招,硬是要让他的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
当时只道是寻常,最多嘲笑一下他既当师兄又做保姆。
后来,她流落江湖,被完颜小王爷捡回去,地洞中练功,竟然给她听到一出好戏,惊异之外倒无憎恶,只是想着,别人的情感是别人的事,爱的是男是女,与她又没什么关系,她理来作甚?从那天之后,她就知道,原来世上不止是夫妻之间才有男女之情,男人与男人之间,竟也可以生死相随至死不渝。
然后触类旁通,想起从前才恍悟,当年陆乘风看另一人的眼神,绝不寻常。
那是师父看着师母的眼神,是大师兄看着自己的眼神。
她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们三人,居然还能重返桃花岛,而往昔亲密的兄弟情深,竟也生了隔膜,小六在躲着小四,除非必要绝不见面,纵是见面,也默默无语,暧昧的气氛绷紧,令她疑云频生。
不对劲,就算过了十几年,他们二个,也不可能如陌路人,何况,陆乘风如此忧郁,小六又经常卧病。她无聊之下,决定插上一手。
陆乘风目光似已穿透时光,落在某一点上,轻声说:“当年,我其实并不明白自己心情,直到同住在陆家庄后的第二年。”
那个时候,陈玄风和梅超风偷盗九阴真经逃走,黄药师迁怒留下的弟子,将他们脚筋打断,逐出桃花岛。曲灵风、陆乘风、武天风三人都打断双腿,但打到冯默风时见他年幼,武功又低,忽起怜念,便只打折了他的左腿。陆乘风强按伤痛,联系上陆家庄,将小六也一并带在身边,其时,二人骤早变故,惊怒师门不幸,伤心被逐,默风尤其难过,整天发呆,他性命是黄药师从仇人手□抢救出来的,自幼得师父抚养长大,实是恩德深重,不论黄药师待他如何,均无怨怼之心,一时伤心却是难免。
陆乘风却要重夺回陆家庄的控制权,清洗核心层,顾不得自暴自弃,拖着残躯巩固局面。
也只有在夜晚,他们才能见面,陆乘风疲惫不堪,只有抱着小六才能好好休息,每当这个时候,默风红着眼眶,乖乖当抱枕,擦汗梳头换衣这种事都是他负责,不忍他独撑大局,又自惭帮不上手,只好振奋精神,先治理自己免成负累。
“四哥”这个称呼就是在那段日子衍生的,是四师兄的简化。
冯默风专属的昵称。
他七岁上岛,十三岁离开,在陆家庄住了二年,与陆乘风夜夜同床,并不避嫌,直到他成亲。
为了稳定局势,整合势力,更有责任留下血脉,陆乘风必须守约,履行父亲为他订下的亲事。
那个时候,他本已有一个儿子,冠英,是他十六岁时父亲安排的妾侍,一夜春风暗渡,竟然成孕,孩子是难产,出生后一年只见到父亲一面,等陆乘风回来时,冠英六岁,黑白分明的眼眸清冷安静,定定地仰望他。
那一年,他正式成了亲,并在第二年得到一个女儿。
就在孩子满月的时候,冯默风悄然离开。
事情会脱离他的掌握彻底失控,陆乘风要负大半的责任,他早知道人性本贪,有的贪财,爱色,有的贪权,凡与利益相关,就脱不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他以为,可以保护好小六,不让他卷入争斗间,却还是失算了。
“小六是在你成亲后有了孩子才离开的,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梅超风眼角一动,自有股阴森之气,小六怕生,沉静,生性谦和,不是被逼到绝境,决计不会不辞而别,一别便无音讯。
当年当年他未察觉到他的异样情意,只以为是兄弟情深,格外爱护他。
陆乘风别过脸,低低道:“是我错了,不该在云英出生时,就说陆家庄小六也有份,结果令他在为众矢之地。”算计他的人,骤然增加,之中还有,他的妻子。
纵然是成了亲,他有大半的时间,还是与小六同眠,只有抱着他才能安然入睡,问题是小六年纪也渐长了,兄弟再要好也有个限度,慑于陆乘风威势无人敢明言排斥,暗示也好,提醒也好,都说得相当客气,对这个庄主师弟至少表面做足礼貌。
默风性子腼腆敏感,别人不喜欢他,立即就觉察到了,他不懂得盘根错节的权势争夺,却知道自己断不可自作聪明自作主张,四哥没让他做的,别人说了他也不听,不添麻烦就是帮上了忙,他不愿四哥为他烦恼。
而这时陆乘风至为棘手头痛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他骇然发觉,自己对默风有欲望。
此情默默未老(2)
情欲如火烧身。
幡然惊觉自己对小六原来有超乎寻常的欲望时,是在某一次与妻子交欢时,恍恍惚惚将对方的脸看成另一张至为熟悉不过的脸,稚嫩的安静的脸,神态天真,却逐步染上风情,咬紧唇面色嫣醉含泪哭泣的样子,简直是惊心动魄的动人。
大惊,射出,软倒。
同时却也释然,原来如此我对小六
他骨子里深得黄药师真髓,喜欢一个人没有对错,对方是什么人更不计较,甫一发现自己的感情,只是惊了一下,考虑一晚,就全盘接受了。
一晚考虑的不是怎样处置自己的情意,而是如何妥当安排小六,他根基渐稳,手握大权,但小六年纪轻轻,未识情爱,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吓到他,在他真正成熟起来之前都不会向他表白影响他的选择。
那是一条荆棘满途的路,没有足够的承担与勇气,他不会误导他步入迷途。
如果到时,小六肯接受他,他会安排好退路,携手隐居。
一切都计划好了,只等他无惊无险地成长,却阴差阳错发生了一件大错事。
孩子出生前的那几个月,最为难熬,抱着如珠如宝的小人儿,却不得不抑制贲发的情欲,不想吓坏他,不想失去他的依赖依恋,更不愿令他成为千夫所指,是以苦苦忍耐。
分居就没事,但他舍不得。
这份亲密无间看在别人眼里,分外刺眼。
“云英满月那一天,小六中了迷药,神智不清,在他的房间,有上任庄主的姬妾,本来人家是计划现场抓奸,以大不敬和败坏门风的理由或囚禁或驱逐小六,让陆家庄上下都不承认他的地位,耻于为伍。”
想起那一夜,他脸上又是痛苦,又是甜蜜,温柔缠绵之外酸楚痛悔。
那一夜,他本来有更好的选择的,但却把持不定,不想将他交给别人,痴狂迷乱,终于铸下大错。
如痴如醉。
而他含泪的眼眸,却成为他心中一根尖刺。
梅超风没好气道:“结果大家刚敲门,看到应门的却是你,等你处理好回来,小六也跑掉了,从此不见人影。是你趁人之危趁虚而入将小六吃干抹净之后又不负责任找不到人。”
“我怎么也找不到他,渐渐地绝望了,他是存心要避开我,不让人找到一丝踪迹,十三年来,全无消息,到后来,我反而担忧有一天找到他了却是不好的消息。”声音哽咽,陆乘风眼中有泪光。
梅超风洒然,“我倒是好奇,找到他之后,你想如何?”这个陆乘风,手段圆滑老到,心计过人,当年自己夫妇就被他率众围攻,好不容易才脱身逃入草原,现在虽说是重归师门,仇是没有了,但偶尔使下手段却没关系。
小六给他,还真是亏了。
陆乘风黯然道:“我现在早不理事,凡事有冠英处理,十几年来最想要的是和小六找个清静的地方,现在有幸返回桃花岛,又万幸小六平安,我只是想,留在他身边照顾他,他,他再憎恨我厌烦我,我也不会离开。”
梅超风冷笑道:“你就没想过表白心意向师父争取让他老人家同意你们在一起?”
陆乘风胸口剧痛,惘然道:“你以为我没想过吗?如果小六心中有我,我就算是再被师父打断双腿四肢俱损也愿意,但他,他对我恨极了,不肯原谅我当初那样对他所以那一夜我才离开他就什么也没留下便决绝离开,再不回头,如果我知道会失去他,我,我…”呜咽难言,心中悲伤,如果小六还有一丝情意,为什么不肯给他机会解释,为什么十几年来,竟然忍心不通声气?又为什么再次重逢于桃花岛,同游故地,却只是落落寡欢,还避着他?
寂静。
良久无声。
“白痴!”梅超风凉凉吐出结论。二个人真是白痴,就这样的误会,也可以拖了十八年?都耻于承认他们是同门了。
陆乘风平息下激荡心情,冷下声来:“我都说出来了,小六的秘密呢?”
梅超风往前走了一步,似笑非笑,道:“幸好我经验丰富,抽丝剥茧地整理出问题关键所在,突袭向小六问了几个问题,总算知道是什么乌龙事件了。”
陆乘风一凛,身子大震,她的意思,言下之意,难道说
双眼中已燃起希望,却又害怕着对方信口开河故意戏弄,陆乘风一咬牙,叫道:“二师姐,请赐教。”
梅超风怔了一怔,淡淡道:“不敢当。”倒没再钓人胃口,公布了真相,“其实小六要离开的原因,是为了保护你,他以为你只是为了救他才上床,怕你让人家误会不知羞耻,累得你名声扫地,被人家看不起,以致地位被夺妻儿鄙弃失去一切,是以断断不敢让自己成为攻击你的把柄,只能一走了之,且不再相见。至于他为什么会这样想,要感激你的夫人为了除掉眼中钉无所不用其极,大打心理战,亲情牌,越是重视你,小六就越害怕成为包袱,不想当第三个桃花岛叛徒。”
不想因为一己之私,祸及池鱼,令师门蒙羞,令最重视的人颜面无光抬不起头做人。
所以宁可一个人孤独终老。
就算再度相逢,重返桃花岛,避而不见,是怕自己露出什么端倪,令得师父大开杀戒,无论是师父震怒失望,还是四哥有什么闪失,都不是自己乐于见到的。
四哥当时为什么要亲身上阵不叫别人帮他解药性,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多年来日夜思念着一个人,不觉得后悔,也说不出道理来。
只要四哥平安,师父不再伤心生气,别的,都不打紧。
陆乘风双手发抖,心头欢喜得如同欲爆炸开来,同时又悲伤难言,小六,小六,小六,竟然是为了我才决不再见
梅超风道:“趁师父还未回返,你正好同小六前解开心结,不要像我们,不敢明言而叛出师门终身遗恨。”她为什么要插手?一,她无聊,有时间;二,她看不下默风委屈自己顾全大局郁悒至死;三,她要报复一下陆乘风,说动他向师父明言,哼,师父纵然默认他们的关系,也一定不会马上轻易同意,说不定会痛打一场。
换了是以前,她只会劝他们最好远走高飞一辈子不说破,但今日却不一样了,师尊大人连她都可以原谅,还可以再次动情,那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