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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亮了灯。有人关上护窗板。于是楼上楼下变得一般黑。
“他和她留在一楼,”歇洛克寻思,“两个同伙住在二楼。”福尔摩斯守到半
夜,不敢走开,生怕他不在时亚森·罗平会离开。到早上四点,他看见街头出现了
两个警察,便走过去,把情况向他们说明,请他们监视这所房子。
然后,他来到佩尔戈莱兹街加尼玛尔家,让人把他叫醒:“我又抓着他了。”
“亚森·罗平?”“是的。”“如果是像昨晚那样,那我不如再睡一觉。好吧,我
们到警察分局去吧。”他们一直走到梅斯尼尔街,又从那儿走到警察分局局长德库
安特尔先生家,然后,带着六个警察来到夏尔格兰街。“有新情况吗?”福尔摩斯
见到两个看守的警察就问。“没有。”布置完任务,天空已经发白。警察分局长按
了门铃,走进看门女人的小房间。看门女人见这帮人闯进来,吓得战战兢兢,回答
说一楼没有住人。
“怎么?没有住人?”加尼玛尔叫起来。
“没有。住在二楼的勒鲁先生在一楼放了家具,接待外省来的亲戚……”“一
位先生和一位太太吧?”“是的。”“昨晚和他们一起回来的那两位?”“也许是
吧……我那时睡了……不过,我想不是的,这是钥匙……他们没有要……”警察分
局长用钥匙打开前厅另一边的房门。一楼只有两个房间,都是空的。
“不可能!”福尔摩斯大声说,“我亲眼看见他们的。她和他。”警察分局长
冷笑道:
“这我不怀疑。可是,他们走了!”“我们上二楼看看。他们应该在那儿。”
“二楼住的是勒鲁先生一家。”“我们可以问问勒鲁先生家的人。”他们上楼。警
察分局长按铃。响第二声铃时,一个只穿衬衫的男人满面怒容地开了门,这是亚森·
罗平的保镖之一。“喂!什么事?吵死人……把人吵醒难道……”但他一下收住话,
慌乱地说:
“上帝原谅我,说真的,我不是作梦吧?这位是德库安特尔先生!……
还有您,加尼玛尔先生,是吗?有什么事要我效劳吗?”突然响起一阵大笑。
是加尼玛尔忍不住发出来的。他笑弯了腰,脸憋得通红,眼泪都笑出来了。
“是您呀,勒鲁。”他结巴道,“……啊!太有趣了……勒鲁,亚森·罗平的
同谋……哎呀!笑死我了……喂,勒鲁,您兄弟呢?怎么不见人?”“埃德蒙!你
在吗?加尼玛尔先生来了……”另一个也出来了。加尼玛尔一见他,更高兴了:
“这可能吗?没想到吧。啊!朋友们!你们睡在暖烘烘的毯子里,……谁想到会有
老加尼玛尔守夜,尤其是还麻烦一些朋友帮忙……一些远方的朋友!”他转向福尔
摩斯,介绍道:
“维克托·勒鲁,保安局侦探,武装警察里最优秀的。埃德蒙·勒鲁,人体检
测所主任。”
五、劫持
歇洛克·福尔摩斯一声不吭。抗议吗?指控这两兄弟?都没有用。他没有证据,
也不愿耽搁时间去搜索——因为没有人相信他。
他窝着一肚子火,紧攥拳头,一心只想克制自己,不在得意的加尼玛尔面前显
露出怒气和失望。他彬彬有礼地向勒鲁兄弟这两位社会栋梁点头致意,便走了出去。
回到前厅,他拐了个弯,朝一扇通向地下室的矮门走去,拾起一粒红色的小石
头:这是块石榴石。
他在外面围着房子转了一圈,在四十号门牌旁边又看到了这样的铭文:
建筑师吕西安·代斯唐热,一八七七年。四十二号也有同样的铭文。
“总是两个出口。”他想,“四十号和四十二号相通。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我本应留下来和那两个警察一块儿守着。”他问那两个警察:
“我不在的时候,有两个人从那边门里出来了,对吗?”“对,一位先生和一
位女士。”他拉起探长的手臂,拖着走:
“加尼玛尔先生,我不过打扰了您的睡眠,劳您动了一动,您就这样嘲笑我,
抱怨我,未免太过分了。”“嚯,我可不怨您。”“不是吗。不过,最好的玩笑也
只能开一阵子。我想,应当结束这件事了。”“我有同感。”“今天是第七天了。
三天后,我必须回伦敦。”“哦!哦!”“先生,我必须回去。因此,请您星期二
夜里做好准备。”“还是这样的行动?”加尼玛尔说,仍有嘲弄的意味。“是的,
先生,还是这样。”“结果如何?”“亚森·罗平被捕。”“您认为是这样?”
“我以名誉担保,先生。”福尔摩斯别了众人,到最近的旅馆开个房间稍事休息,
恢复了精力,又充满自信,然后,又回到夏尔格兰街四十号,给看门女人塞了两个
路易,确知勒鲁兄弟已经出门了,还了解房子属于一个叫阿尔曼亚的先生。然后,
他持一支蜡烛,从拾到石榴石的那扇小门下了地下室。
在楼梯下面,他又拾到一颗形状一样的石榴石。“没错,”他想,“他们就是
从这里进出的……来,看我这把万能钥匙能不能打开一楼住户的小酒窖……对……
很好……来看看这些搁酒瓶的架子……嗬!嗬!这些地方的灰尘都被擦掉了……地
上有脚印……”这时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他赶快推上门,吹灭蜡烛,躲到一摞空
箱子后面。几秒钟后,他注意到一个铁架子轻轻转动,铁架子后边的那块墙壁也跟
着动起来。一束电筒光照了进来。一只胳膊伸进来。一个男人进来了。
他弯着腰,像是找什么东西,手指在灰尘中摸索,好几次直起身,把什么东西
扔进左手持的纸盒。然后,他抹去自己的脚印,也抹去亚森·罗平和金发女人的脚
印,回到架子旁边。突然,他嘶哑地叫了一声,倒在地上。福尔摩斯扑到他身上。
一分钟之内,他以世界上最简单的方式,就把那人打得躺在地上,手脚都捆起来。
英国人低头问:
“你要多少钱才肯开口……? 才肯说出你知道的事?”那人的回答是嘲弄般的
微笑。福尔摩斯明白他白问了。他便去搜俘虏的口袋,搜出一串钥匙、一块手帕和
那个小纸盒,里面盛着十二颗石榴石,——和他拾到的一样的石子。可怜兮兮的战
利品!
拿这个人怎么办呢?守在这里,等他的朋友来救,然后把他们都交给警察?可
这样做有什么用?有利于对付亚森·罗平吗?他开始犹豫不决。检查纸盒之后,他
终于打定了主意。纸盒里有个地址:太平街珠宝商莱奥纳尔。
他打定主意,就把那人丢在酒窖里,推上铁架子,锁好地窖门,出了房子,到
邮局寄了封信,通知代斯唐热先生他明天才能去上班,接着去找珠宝商,把石榴石
交给他。“夫人让我把这些宝石送来。这是从她在这儿买的一件首饰上掉下来的。”
福尔摩斯猜中了。那商人回答:
“的确……这位太太给我打了电话,说她等会亲自过来。”福尔摩斯在人行道
上守到五点钟,才看见一位戴着厚面纱、样子可疑的女士进了珠宝店。
通过橱窗玻璃,可以看见她把一件镶石榴石的旧首饰放在柜台上。
她几乎马上出来了,向克利希方向步行,在英国人熟悉的街上拐来拐去。
夜幕降临时分,他跟在女士后面,躲过看门女人,进入了一幢五层楼房。这座
楼有两部分,因此住户很多。上了三楼,那女士停下来,进了房间。过了两分钟,
英国人掏出缴获的那串钥匙,一把一把试着开门。试到第四把,门锁开了。屋里一
片黑暗。他发现几间房子空空荡荡,好像没有人住一样。房门都敞开着。一条走廊
尽头透出一线灯光。他踮起脚尖走过去,透过客厅和卧房之间的大玻璃,看见那蒙
面纱的女士脱下外衣、帽子,放在卧房唯一的凳子上,套上了一件天鹅绒晨衣。他
看见她走向壁炉,按了一下电钮,壁炉右边的一半护墙板沿墙滑移开来,插进了旁
边那厚厚的护墙板后面。等护墙板移开一定的宽度,女士就拿着灯走了进去,消失
了。这个机关很简单,福尔摩斯也如法使用。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行走,没多久脸就碰上了一些软软的东西。他划了根火柴,
发现这是个小储藏室,满屋都是用三角架挂着的衣袍。他分开衣服,来到一个门洞
前。门口遮着帘子。这时,他手中的火柴灭了。他看见磨损的旧帘子布稀疏的经纬
之间透出灯光。
于是,他凑近去看。
金发女人就在那儿,在他眼皮底下,伸手可及的地方。她吹灭油灯,打开电灯。
福尔摩斯第一次在明亮的光线下看见了她的模样,不禁一颤。绕了那么多弯,费了
那么大功夫终于找到的女人竟是克洛蒂尔德·代斯唐热!
克洛蒂尔德·代斯唐热,就是杀害德·奥特莱克男爵的凶手,偷走蓝钻石的人!
就是亚森·罗平的神秘女友!总之,就是金发女人!
“是啊,”他想,“我当然是个蠢虫!就因为亚森·罗平的女友是金发,而克
洛蒂尔德是棕发,我就没有想到把她们对照一下!金发女人杀了男爵,偷了钻戒之
后,怎么可能还保留金发呢?”福尔摩斯看到了这个房间的一部分。这是间雅致的
女客厅,装饰着浅淡的墙饰和贵重的小摆设,一层低矮的台阶上有把桃花心木的软
垫长椅。克洛蒂尔德坐在上面,双手捧着头,一动不动。看了一会,福尔摩斯发现
她在哭:大颗泪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滚滚而下,流向嘴巴,一滴一滴,落到晨衣的
绒面上,仿佛出自永不枯竭的泉源,总也流不完。这缓缓而流的泪水表露出忧愁、
绝望和屈从,真是最让人伤感的景像。
她身后的门开了,亚森·罗平进来了。
他们相视良久,一句话也没说。然后,他跪在她面前,双手搂住她,把她的头
贴在自己胸口。这动作里饱含着深情和怜悯。他们两人都一动不动。
温馨的静寂把他们连在一起。那女的眼泪收了许多。
“我多么希望让您幸福啊!”他喃喃道。
“我现在幸福。”“不,您哭了……克洛蒂尔德,您流泪,我难过。”不管怎
么说,这安慰的声音还是打动了姑娘,她认真地听着,渴望着光明与幸福。她脸上
露出了微笑,但笑得那么凄伤。他求她道:
“克洛蒂尔德,别伤心了。您不应当伤心。您无权伤心!”她伸出纤细、柔软、
白嫩的手,郑重其事地说:“马克西姆,只要这双手还是我的,我就会伤心。”
“为什么?”“因为它们杀过人。”马克西姆叫起来:
“别说了!别这样想……过去的事已经死亡,过去的事算不了一回事……”他
吻着这双修长、苍白的手。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开朗起来,似乎每一个吻都为她抹去
了一丝可怕的回忆。
“马克西姆,您必须爱我,必须爱我。因为没有一个女人像我这样爱您。
为了让您高兴,我过去和现在都替您办事,不仅遵照您的命令,而且遵照您内
心的意愿。我的行为违背了我的良心和本性,可是我抵挡不住,还是干了……那些
事,我是无意识干的,因为这对您有用,因为您希望这样……明天……甚至永远,
我都准备再干。”他辛酸地说:
“啊!克洛蒂尔德,为什么我要让您卷到我的冒险生活中来?我本应该做您五
年前爱过的马克西姆·贝尔蒙,而不应该让您知道……知道我是另一个人……”她
低声说:
“这另一个人,我也爱。我一点不后悔。”“不,您怀念过去的生活,怀念光
明正大的生活。”“只要您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后悔。”她动情地说,“只要我
的眼睛看见您,就不存在什么错误和罪恶。您不在我身边时我的不幸、痛苦、哭泣,
我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感到的恐惧,这些我都不在乎!您的爱情抹掉一切!……我
什么都接受……
可是您必须爱我!”“克洛蒂尔德,我不爱您,是因为情势所迫,唯一的原因,
是我爱您!”“您坚信是这样?”她说,对他的话信以为真。“我相信我自己,就
像相信您一样。只不过,我的生活动荡不安,充满危险。我虽然有心,却无法永远
把时间奉献给您。”她一听慌了:
“出了什么事?又有危险?快!告诉我!”“哦!还不严重,不过……”“不
过?”“他盯住我们了。”“福尔摩斯?”“对。匈牙利饭店那件事,是他把加尼
玛尔请来的。昨晚夏尔格兰街的两个警察,是他安排的。我有证据。今早,加尼玛
尔搜查了那所房子,由福尔摩斯陪着。另外……”“另外?”“还有件事,我们少
了一个人,让尼约。”“那看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