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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发女人-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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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个人,让尼约。”“那看门人?”“是的。”“可是,今早我让他到夏尔格兰
街找我首饰别针上掉的石榴石去了。”“福尔摩斯肯定把他逮住了。”“不会,石
榴石送到太平街珠宝店去了。”“那他的下落呢?”“噢,马克西姆,我怕!”
“没什么可怕的。不过,我承认形势十分严峻。他知道些什么?他躲在哪儿?他的
力量在于他独来独往,没有任何事情会暴露他的行踪。”“您决定怎么办?”“克
洛蒂尔德,小心为上。我早就想换个地方,搬到那里去,搬到您知道的那个不受侵
犯的安全地方。福尔摩斯卷进来,使我得尽快搬走。因为他这样的人,一旦发现了
什么线索,就会紧迫不舍,要查个水落石出的。因此,我都准备好了,后天,星期
三就搬。到中午就搬完了。下午两点,消除一切痕迹之后,我就能走了。这事非同
小可,从现在起到那时……”“从现在到那时?”“我们不再见面。克洛蒂尔德,
任何人也不会去见您。别出门。光为自己我没什么可担心的,可因为这事与您有关,
我就什么都担心了。”“这个英国人是不可能找到我的。”“他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也要小心防备。昨天我翻您父亲的柜子,在那个旧记录本里找东西。差点叫您父
亲当场逮住。那里有危险。处处有危险。
    我察觉敌人在暗处转悠,越来越近。我觉得他在监视我们……在我们周围张了
网……这是我的直觉,它从来没错过。”“既是这样,”她说,“马克西姆,您走
吧,别记挂我的眼泪了。我会振作的。我等着危险消除。再见吧,马克西姆。”她
久久地拥抱他,把他推到外面,福尔摩斯听见他们的声音渐渐远了。
    从昨天晚上起,福尔摩斯就受着行动的需要驱使,打算不顾一切大干一场,这
时便大胆地闯了进去。这是一间候见室,里面有一架楼梯。他刚要下去,忽然,从
下面传来谈话声,他觉得沿着环廊到另一个楼梯下去为好。下楼后,他惊异地发现,
这里的家具式样和位置他都熟悉。他从一张虚掩的门走进一间大圆厅。原来这就是
代斯唐热先生的书房。
    “很好!漂亮!”他说,“我全明白了,克洛蒂尔德的小客厅,就是金发女人
的房间,和邻屋一套房子相通。邻屋的出口不在马勒泽尔布大马路,而是在邻近的
一条街上,我记得是蒙夏南街吧……好极了!这下我明白了,克洛蒂尔德·代斯唐
热怎么能一边保持不出闺房的名声,一边和情人幽会了。
    我也明白了,昨晚,亚森·罗平怎么会冷不防在我身边,在环廊上冒出来,原
来邻屋那套房间和这间书房之间有条通道……”他得出结论:
    “又一幢有暗道的房子,大概也是代斯唐热设计建造的。我既然来了,就不妨
趁这个机会检查一下柜子里的东西……找找材料,了解其他有暗道的房子。”他登
上环廊,躲在栏杆帘子后边,一直待到深夜。一个仆人进来关了电灯。一个小时后,
英国人打开手电,走到书柜前。如他所知,柜子里装满了建筑师的旧图纸、资料、
预算、帐本。在第二格,有一套笔记本,按年代顺序排列着。他错开抽出最近几年
的几本,立即查阅摘要那一页,又专门查了H 部分,终于发现了阿尔曼亚这个名字,
旁边标明六十三页,翻到那一页,他轻声读道:
    “阿尔曼亚,夏尔格兰街四十号。”下面记录的是为这位顾主安装暖气设备的
施工情况。边上有注:“见马·贝·案卷。”“啊!我知道了,”他说,“马·贝·
案卷正是我需要的。我准能在其中找到亚森·罗平眼下的住址。”他一直翻到早晨,
才在一个簿子的第二部分发现了这个案卷。案卷有十五页。一页重录了阿尔曼亚先
生楼房的施工情况。另一页记录了为克拉佩隆街二十五号的房主瓦蒂内尔先生施工
的情况。再一页是昂利—马尔坦大街一百三十四号德·奥特莱克男爵公馆的施工情
况,还有一页是克罗宗城堡的。
    其余是为另外十一位巴黎房主干活的施工记录。
    福尔摩斯抄下这十一个姓名地址,把卷宗放回原处,打开窗户,跳到无人的广
场上,离开前小心地关好护窗板。在旅馆房间里,他庄重地点上烟斗。
    在烟雾缭绕之中,他推敲了能从马·贝·案卷,明白地说,就是马克西姆·贝
尔蒙,也就是亚森·罗平案卷中得出的结论。
    八点,他给加尼玛尔寄了封快信:
    今天上午,我也许要来佩尔戈莱兹街,告诉您一个人。眼下最要紧的是逮捕他。
无论如何,从今晚起到明天,即星期三中午,请留在家里,并安排三十个人待命…

    然后,他在大马路上挑了辆出租汽车,司机一副和善、憨厚的样子,使他中意。
他让车开到马勒泽尔布广场,离代斯唐热公馆五十步远的地方停下。
    “小伙子,关好车门,”他对司机说,“把毛领翻起来,因为天很冷。
    耐心等着。过一个半小时,您发动汽车。我一回来,就要马上去佩尔戈莱兹街。”
在跨进公馆门槛时,他最后犹豫了一下。在亚森·罗平准备搬家的时候,来找金发
女人,是不是错误?先凭手里的楼房名单,找到对手的住所是否更合适一些?
    “唔?”他想,“等金发女人落到我手里,我就能控制局势了。”于是他按了
门铃。
    代斯唐热先生已经在书房里了。他们干了一会儿,福尔摩斯正想找个借口上克
洛蒂尔德的房间,那年轻姑娘就进来了。她向父亲问了早安,就坐在小客厅里写起
信来。
    福尔摩斯可以看见她伏在桌上,不时悬着笔,凝神思索。他等了一会,拿下一
册书,对代斯唐热先生说:“这正是代斯唐热小姐要的书。她让我找到后立刻给她
送去。”他走进小客厅,站在克洛蒂尔德前面,挡住代斯唐热先生的视线。他说:
    “我是斯蒂克曼先生,代斯唐热先生的新秘书。”“唔!这么说我父亲换秘书
了?”她说,并未停下笔。“是的,小姐。我想同您说几句话。”“请坐,先生,
我马上就完了。”她在信上加了几句话,签好名,封好信封,推开信纸,按了电话
铃,要通了女裁缝的电话,请她赶快把她急需的旅行风衣做出来。然后,她转向福
尔摩斯:
    “先生,现在我听您讲。不过,不能当父亲的面谈吗?”“不能,小姐,甚至
我要请您小声交谈,最好别让代斯唐热先生听见。”“对您有好处?”“对您,小
姐。”“我父亲不能听的谈话,我不想参加。”“可您必须参加。”他们两人都站
了起来,四目相视。
    于是她说:
    “讲吧,先生。”他仍旧站着,开始道:
    “如果有些枝节问题我搞错了,就请您原谅。我能保证的,是说的事情基本准
确。”“先生,请别废话了,有什么事就说吧。”姑娘突然打断他的话,使他感到
她有了戒备,便说:“好吧,我就直说。
    五年前,您父亲偶然遇到了一位马克西姆·贝尔蒙先生,他自我介绍是个包工
头……或者建筑师,我不太清楚。代斯唐热先生很喜欢这位年轻人。他因为身体不
好,不能视事,就把几个老顾客的建筑修缮工程交给贝尔蒙先生打理。这位合作者
似乎有能力干好。”歇洛克停住话,他觉得姑娘的脸色更苍白了。不过,她也更沉
着了,说:
    “先生,您跟我说的事,我并不清楚,尤其看不出和我有什么关系。”“小姐,
有关系。因为马克西姆·贝尔蒙先生的真名——您和我一样清楚——叫亚森·罗平。”
她哈哈大笑:
    “不可能!亚森·罗平?马克西姆·贝尔蒙先生是亚森·罗平?”“小姐,这
话我可是认真说的。可是您半句话也不愿听,那我就再补上一句。亚森·罗平为了
完成他的计划,在这儿找了个女友,甚至不仅是女友,而且是个盲目的同谋……动
了情的忠心耿耿的同谋。”她站起身,并不激动,至少是不怎么激动。她这种自制
力给福尔摩斯留下了深刻印象。她说:
    “先生,我不知道您是什么目的,也不想知道。请您别说了,出去吧!”“我
并不想赖在这里,让您不舒服。”福尔摩斯回答,和她一样沉着。
    “只不过,我下了决心,绝不独自一人走出这个公馆。”“那么,先生,谁会
陪您出去呢?”“您!”“我?”“是的,小姐,我们一同走出公馆。您会一声不
吭,乖乖地跟我出去的。”这个场面的奇特之处,就是两个对手都十分沉着。从他
们的态度、声音和语气来看,这场面更像是两个意见不合的人在讨论问题,而不像
两个强敌在作无情的较量。
    通过敞开的大门洞,可以看到圆厅里代斯唐热先生在小心地搬着藏书。
    克洛蒂尔德轻微地耸耸肩,又坐下来。歇洛克掏出怀表:“十点半了,过五分
钟我们动身。”“如果我不走呢?”“那我就去找代斯唐热先生,告诉他……”
“什么?”“真相。把马克西姆·贝尔蒙伪造的身分经历说给他听,把他的女同谋
的两面人生活也告诉他。”“女同谋?”“对,就是人们称为‘金发女人’的那个
女同谋,那个一头金发的女同谋。”“您拿得出什么证据?”“我带他去夏尔格兰
街,给他看亚森·罗平利用指挥施工之便,让他的手下在四十号和四十二号之间开
的暗道,就是你们二位前夜走过的那条暗道。”“然后呢?”“然后,我带代斯唐
热先生到德蒂南先生家去,从便梯下楼。您和亚森·罗平就是从这道楼梯,躲开了
加尼玛尔的追捕。那房子与邻屋大概也有暗道相通。我和他一起寻找。邻屋的出口
在巴蒂尼奥尔大马路,并不在克拉佩隆街。”“然后呢?”“然后,我带他到克罗
宗城堡去,他知道城堡修复工程亚森·罗平干了哪些工作,很容易发现亚森·罗平
让他手下开的暗道。他会发现金发女人夜里正是从暗道潜入伯爵夫人的房间,从壁
炉上拿走蓝钻石,又在两星期后,潜入布莱尚领事的房间,把蓝钻石塞进牙粉瓶…
…说实话,这行为相当奇怪,有点离谱了,也许是女人施加的一个报复,我不清楚,
但这无关紧要。”“然后呢?”“然后,”歇洛克的语气更严肃了,“我带他去昂
利—马尔坦大街一百三十四号,弄明白德·奥特莱克男爵是怎么……”“您别说了
……您别说了……”年轻姑娘突然恐惧起来,结结巴巴道,“不许您讲……您敢说
这是我……您敢指控我……”“我指控您杀了德·奥特莱克男爵。”“不!不!这
是造谣!”“小姐,您杀了德·奥特莱克男爵。您化名昂图瓦内特·布莱阿,服侍
他,目的是为了从他手里盗走蓝钻石。是您把他杀死了。”她又断断续续地低声哀
求:
    “先生,别说了,我求求您。您知道那么多事,也应当知道,我不是有意杀男
爵的。”“我并不是说您有意杀他,小姐。德·奥特莱克男爵经常发狂,只有奥居
斯特嬷嬷能控制他。就是她告诉我这个细节的。那天晚上,嬷嬷出去了,他大概扑
到您身上,您在与他扭打时,为了自卫,扎了他一刀。您被这件事吓坏了,按铃叫
人。然后匆匆逃走了,也没敢从死者手上摘下那枚钻戒。过了一会儿,您领来亚森·
罗平的另一个同伙,邻楼的仆人。你们把死者放在床上,整理好房间……可仍然不
敢摘下钻戒。这就是那天晚上的经过。因此,我重复一遍,您并不是有意杀男爵,
但他确实是死在您手上。”她叉起那双纤细苍白的手捂着前额,一动不动地坐了很
久,最后,松开手指,露出痛苦的脸,说:
    “您打算告诉我父亲的就是这些?”“是的,我要告诉他。我有热尔布瓦小姐
做证人,她认得出金发女人;有奥居斯特嬷嬷做证人,她认得出昂图瓦内特·布莱
阿;克罗宗伯爵夫人认得出德·莱阿尔夫人。我要告诉他的就是这些了。”“您不
敢。”面临危险,她倒又恢复了冷静,说。他站起身,向书房走了一步。克洛蒂尔
德叫住他:“先生,等一下。”她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思考片刻,十分沉着地问:
“您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对吗?”“对。”“您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得到
什么?我和亚森·罗平讲好,两人决斗一场。我必须在终局之前取胜。我认为,把
您这样一个宝贵的人质抓在手里,我可以占很大的优势。
    因此,小姐,跟我走,我把您交给一个朋友照料。我的目的一达到,就还您以
自由。”“就这些?”“就这些,我不是贵国警方成员,因此我觉得没有任何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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