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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男爵先生先按铃,那就是说搏斗、下杀手、男爵咽气、凶手逃跑都是在这
三分钟里完成的。我再说一遍:这不可能。”“可是铃总是被人按响的。”预审法
官说,“不是男爵,又是谁呢?”“是凶手。”“目的何在?”“我不知道。但这
至少表明他知道电铃通到男仆的房间。那么,除了公馆里的人,谁知道这种细节?”
怀疑范围缩小了。加尼玛尔迅捷、明确、合乎逻辑的几句话把问题提到了点子上。
老侦探的想法表达得很清晰,预审法官自然下结论道:
“总之,您的意思只有几个字,您怀疑昂图瓦内特·布莱阿。”“我不是怀疑
她,是指控她。”“指控她是同谋?”“指控她杀害了将军德·奥特莱克男爵。”
“那么,证据呢?”“我在死者手里发现了这绺头发,还在他身上发现了指甲掐的
印子。”他出示那一绺像金线一样闪光的头发。夏尔嗫嚅道:“这确是昂图瓦内特
小姐的头发,错不了。”他又补充道:
“……再则……还有一点……我认为那把刀……第二次被收走了……是她的刀
……她裁书页的刀。”一阵长久的、令人难堪的静寂,好像一个女子杀了人更可怕
似的。预审法官提出异议:
“就算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表明男爵是被昂图瓦内特·布莱阿杀死的。
我们也得弄清楚她是通过什么道路先逃走,在夏尔出去后又回来,在警察分局
长来之前又再次逃走的。加尼玛尔先生,在这方面,您有什么看法?”“没有。”
“那么……”加尼玛尔有些为难的样子,到最后,才下决心说:“我能说的就是:
我发现这个案子的某些手法与23 组514 号彩票案一模一样;可以称作消失的方式
完全一样。昂图瓦内特·布莱阿在公馆里的出现和消失,与亚森·罗平进入德蒂南
先生家,又带着金发女人离开同样神秘。”“这说明……”“这说明,我忍不住想
到这两件事的巧合,至少很奇怪:昂图瓦内特·布莱阿是奥居斯特嬷嬷十二天前雇
来的,也就是金发女人从我手里溜走的第二天。此外,金发女人的头发正是这种耀
眼的颜色,金子般的光泽和这几根一样。”“因此,您的意思,昂图瓦内特·布莱
阿……”“就是金发女人。”“因此,这两个案子都是亚森·罗平策划的?”“我
认为是。”突然响起一阵哈哈大笑,是保安局长:
“亚森·罗平,总是亚森·罗平,事事都是亚森·罗平干的。亚森·罗平无处
不在!”“他在他所在的地方!”加尼玛尔生气了,大声说。“他在哪儿总得有点
理由吧!”迪杜伊先生说,“这次,我觉得理由尚不清楚。书桌没被撬开,钱夹也
没被拿走,甚至金币也在桌上。”“是啊!可是那颗著名的蓝钻石呢?”加尼玛尔
喊起来。“什么钻石?”“蓝钻石!法兰西王冠上的著名钻石!这块宝石先由A 公
爵卖给了莱奥尼德·L ……莱奥尼德·L 死后,德·奥特莱克男爵把它买下来,纪
念他狂热爱过的那位著名女演员。凡是像我这样的巴黎人都记得这件事,忘不了。”
“显然,”预审法官说,“如果蓝钻石不见了,那么这种说法就说得过去了……可
是,蓝钻石在什么地方呢?”“在男爵先生左手上,从不摘下来。”夏尔回答说。
“我看过他的手了。”加尼玛尔走近尸体,肯定地说,“你们可以亲眼看看,上面
只有一个金戒指。”仆人说:“您看看手掌那边。”加尼玛尔掰开男爵攥紧的手指
:托子转到了里边,托子正中,一颗蓝钻石闪闪生辉。
加尼玛尔完全惊呆了,讷讷地说:“见鬼!这就不明白……”迪杜伊先生冷笑
道:“我希望,您不会再怀疑那倒霉的亚森·罗平了吧?”加尼玛尔思索片刻,用
格言式的口气回答道:“正好相反,我越弄不明白,就越怀疑亚森·罗平。”这就
是这桩奇案发生的次日,司法当局初步了解的情况。这些情况模糊不清、互不联贯,
以后开展的预审调查也没使之变得联贯、协调、确切。昂图瓦内特·布莱阿的来来
去去完全无法解释,一如金发女郎。而这个生一头金发的神秘女人是谁,为什么杀
了德·奥特莱克男爵,却不从他手上摘走那颗法兰西王冠上的带有传奇色彩的宝石,
这些情况,更是无人解释得清。这样一来,反而激起了人们的好奇心,使这桩案子
更显得是滔天罪恶。舆论大哗。
只有德·奥特莱克男爵的继承人从这种声讨中获利。他们在昂利—马尔坦大街
公馆里举办家具摆设展览,准备在德鲁奥大厅拍卖。俗气的现代家具,毫无艺术价
值的摆设……但是,在房间中央,在一个衬着石榴红天鹅绒的底座上,放着那枚熠
熠生辉的蓝钻石戒指。上面罩着玻璃罩。旁边有两名警察看守。这颗钻石,硕大无
朋,精美绝伦,无比纯净,像一泓清水映出蓝天那样碧蓝碧蓝,像白布上隐隐透出
的那种蓝光。人们欣赏赞叹,迷醉不已……
参观的人怀着恐惧看着死者的卧室,看着死尸躺过的地方,淌满鲜血的地毯已
经抽走了。人们尤其恐怖地看着四面墙壁。那墙壁不可穿透,那杀人的女魔却能畅
通无阻!人们看明白了:壁炉的大理石板并不摇动,镜子的槽板并没有藏着机关可
以使柜门转动。人们想象着地洞,地道以及连着阴沟和地下墓穴的通道。
蓝钻石在德鲁奥大厅进行拍卖。大厅里挤得水泄不通,人们竞相抬价,到了疯
狂的地步。
巴黎的有钱人都来了。想买的人,想使人以为他买得起的人,证券商、艺术家、
名媛贵妇、两个部长、一个意大利男高音歌唱家,还有个流亡国王,他为了巩固自
己的信用,一个劲地抬价,满不在乎地用颤抖的声音,一直抬到十万法郎。十万!
他可以毫不为难地拿出十万,那个意大利歌唱家抬到十五万,而法兰西喜剧院一个
走红的女演员则抬到十七万五千。
然而,抬到二十万时,这些人泄了气。抬到二十五万时,只剩了两个人:
著名金融家、金矿之王赫希曼和美国富婆德·克罗宗伯爵夫人。后面这个女人
以收藏的宝石和钻石享誉天下。“二十六万!二十七万!二十七万五!二十八万!”
拍卖主持人大声喊着,轮番看看两个竞价者:“……夫人出价二十八万,没人出价
了吗?”“三十万。”赫希曼低声说。
一阵沉默,大家注意克罗宗伯爵夫人。她微笑地站着,稍稍靠着面前的椅背,
但是脸色有点发白,显出内心的慌乱。其实,她知道,在场的人也知道,竞价的结
果不容置疑:蓝钻石将必然地、合乎情理地属于金融家,因为他有五亿多法郎支持
他的爱好。但是,她还是开口说:
“三十五万。”又是一片静寂。人们又转向金矿之王,等着不可避免的一次竞
价。肯定他会猛抬一下,一锤定音。
可是,赫希曼一言不发,毫无表情,眼睛盯着右手的一张字条,手里拿着被撕
开的信封。
“三十五万!”拍卖主持人又喊:“一次……二次……还来得及……没人报价
了吗……? 我再说:一次……? 二次……? ”赫希曼还是不吭声。最后一阵沉默。
锤子落下来了。“四十万!”赫希曼一震,大喊一声,好像锤声把他从迷糊中惊醒。
太晚了。拍卖已经裁定,不能改变了。
大家拥到赫希曼身边。出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不早点报价?他笑起来:
“出了什么事?说真的,我也不知道。只是走了一会儿神。”“是吗?”“是
的,有人交给我一封信。”“这封信难道足以……”“让我分神。是的。正是时候。”
加尼玛尔也在那儿。他出席了钻戒拍卖会,他走到一个侍应生跟前:
“大概是您把信交给赫希曼先生的吧?”“是的。”“谁让交的?”“一位女
人。”“她在哪儿?”“她在哪儿……? 喏,先生,那边……那个戴厚面纱的女人。”
“往外走的那个?”“没错。”加尼玛尔朝门口跑过去,瞥见那女人正在下楼。他
追上去。可是人流在门口挡住了他。等他来到外面,那女人已不见了。他回到大厅,
走近赫希曼,作了自我介绍,就问他要那封信。赫希曼把信交给他。信是用铅笔匆
匆写的,笔迹金融家并不熟悉。只有几个字:
蓝钻石会带来不幸。请回想德·奥特莱克男爵。
蓝钻石的磨难还没有完。德·奥特莱克男爵遇害、德鲁奥大厅拍卖会上的插曲,
已经使它出了大名。而六个月后发生的事件,则使它变得家喻户晓。
这一年夏天,有人把克罗宗伯爵夫人花了如此大的代价才弄到手的钻石偷走了。
我们简要地叙述一下这个有趣的案子。它那些激动人心的戏剧性情节曾使我们
大动激情。现在,我终于可以弄清这些情节了。八月十日晚,克罗宗夫妇的客人聚
集在俯临索姆河湾的城堡客厅里。有人在演奏音乐,伯爵夫人弹钢琴,把首饰摆在
琴边一件小家具上,其中就有德·奥特莱克男爵的戒指。
一小时后,伯爵先生,他的两个表亲德·安代尔兄弟和德·克罗宗伯爵夫人的
密友德·莱阿尔夫人都走了。只留下伯爵夫人和奥地利领事布莱尚夫妇。
他们在闲聊。接着,伯爵夫人熄了客厅桌上的大灯。同时,布莱尚先生关了钢
琴边的两盏小灯。一时间厅里一片黑暗,大家都有点惊慌。后来,领事点起蜡烛,
三个人各自回房。但是,伯爵夫人一进房间,就想起首饰还留在客厅里,立即打发
女仆去拿。女仆把首饰盒拿回来放在壁炉上,女主人也没有清点就睡了。第二天,
克罗宗夫人发现少了一个戒指,就是那个蓝钻石戒指。她告诉了丈夫,他们马上得
出结论:女仆不可能拿,罪犯只可能是布莱尚先生。
伯爵向亚眠中心警察局长报了案。局长马上开始调查,并暗中安排人监视奥地
利领事,使他不可能出手或送走这枚戒指。警察日夜守在城堡周围。
两个星期过去了,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布莱尚先生宣布他要动身。于是当天对
他提出起诉。警察局长正式出面,下令搜查领事夫妇的行李。领事有一个小提包,
钥匙从不离身,就在这个包里,搜出一个肥皂粉瓶,那大戒指就在瓶里!布莱尚夫
人晕倒了。她丈夫被逮捕。
大家记得被告采取的辩护方式。他说,在他的行李里找到戒指,只能解释为克
罗宗先生的报复。“伯爵很粗鲁,他妻子很不幸。我与伯爵夫人长谈过,极力劝她
离婚。伯爵知道了这件事,就拿了戒指,在我临走时塞进我的洗漱用具中间,以此
作为报复。”可是,伯爵和伯爵夫人坚决不撤诉。他们和领事各有各的解释,都说
得过去。公众要听谁的,只消自己选择就是了。
没有发生什么新事件,可以让天平向哪一方倾斜。大家议论了一个月,推测和
调查了一个月,没有找到半点确凿的证据。
克罗宗夫妇被流言蜚语搞得疲惫不堪,又找不到洗清对自己的指责的证据,只
好要求巴黎保安局派人来帮助解开疑团。来人正是加尼玛尔。
老探长花了四天时间,这里嗅嗅,那里看看,在花园里散步,同女仆、司机、
园丁、附近邮局的职员长聊,还察看了布莱尚夫妇、德·安代尔兄弟、德·莱阿尔
夫人住的套间。接着,在一个早晨,他不辞而别。
一个星期后,城堡的主人收到一封电报:
明日(星期五)晚五时布瓦西—当格拉街日本茶馆相见。加尼玛尔星期五下午
五时整,伯爵夫妇的汽车停在布瓦西—当格拉街九号门前。
在人行道上等候的老侦探没做任何解释,就把他们带到二楼的日本茶馆。
房间里已经有两个人。加尼玛尔介绍道:
“热尔布瓦先生,凡尔赛中学教师。你们也许记得,亚森·罗平偷了他五十万。
莱翁斯·德·奥特莱克先生,德·奥特莱克男爵的侄子、他的财产继承人。”四个
人坐下来。几分钟后,第五位也到了,就是保安局长。迪杜伊先生似乎很不高兴,
向大家致过意,便问:“加尼玛尔,出了什么事?总署里有人把您的电话内容转告
我。事情有这么要紧?”“十分重要,局长。不消一个钟头,我最近参与调查的几
起案子就要水落石出了。我觉得您必须在场。”“迪约齐和福朗方也必须到场吧?
我看见他们在下面门口转悠。”“是的,局长。”“您准备采取什么行动呢?是要
逮捕人吗?您在演什么好戏?好吧,加尼玛尔,我们听您讲吧!”加尼玛尔迟疑片
刻才开口说话,显然想让众人吃惊:“首先,我肯定布莱尚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