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稍嫌肤浅。他在罪犯逃遁的本事,来去无踪的能力上看出它们的一致。但是,我觉
得,奇迹这种说法并不让人信服。”“那么……?”“那么,照我看,”福尔摩斯
明确指出,“这三件事的特点,显然是您有意显露的。您的意图虽然尚未被人看透,
但显然是想把案件领进您预先选好的范围,这对于您不仅是一种方案,一种需要,
而且是成功必不可少的条件。”“您能说详细一点吗?”“很容易。这样说吧,您
与热尔布瓦先生发生冲突时,显然是您选择德蒂南的套房作为碰头地点。您觉得这
个地方比别的地方都安全,以至于简直是公开宣布在那里与金发女人和热尔布瓦小
姐会面。”“就是那教师的女儿。”华生明确道。
“现在,来谈蓝钻石。自德·奥特莱克男爵拥有它以后,您是否曾试图把它据
为己有呢?没有。可是,男爵继承他哥哥的公馆后,情况就不同了。
六个月后,昂图瓦内特·布莱阿便进了公馆,作了初次尝试——没有拿到钻石。
以后,在德鲁奥大厅组织了轰动一时的拍卖。这次拍卖没有受人影响吗?
最有钱的收藏家肯定能买到这首饰吗?否。在赫希曼银行家就要将它买到手的
时候,一位女士让人交给他一封恐吓信,使得被这位女士劝说、影响的德·克罗宗
夫人买下了钻戒。钻戒到她手上后,马上失窃了吗?否。您还缺乏作案的手段。于
是,有了一段幕间休息。后来,伯爵夫人到城堡住下。这正是您盼望的。于是戒指
丢失了。”“难道戒指丢失,只是为了在布莱尚领事的牙粉瓶里出现?这未免太反
常了。”亚森·罗平反驳道。
“算了!”歇洛克擂了一下桌子,“这套谎话别来哄我了。让傻爪去上当受骗
吧。我这个老狐狸可不吃这一套!”“这就是说……?”“这就是说……”福尔摩
斯停了一下,似乎想加强效果。最后,开口道:“藏在牙粉瓶里的那枚钻戒是假的。
真的在您手里。”亚森·罗平有一阵没有作声,然后,盯着英国人说:“先生,您
真厉害。”“很厉害,是不是?”华生强调说,言语中充满敬佩之意。“是的。”
亚森·罗平肯定道,“一切都弄明白了。
真相水落石出了。那些预审法官,那帮对案件感兴趣的记者,没有一个不远离
真相。这真是直觉和逻辑推理造就的奇迹!”“唔!”英国人叹道,受到如此一个
知音的恭维,十分舒服,“其实,只要思考一下就够了。”“其实只要善于思考就
够了。可是,善于思考的人何其寥寥!既然假设的范围缩小了,道路扫清了……”
“现在,我只要发现为什么三件事会发生在克拉佩隆街二十五号、昂利—马尔坦大
街一百三十四号和克罗宗城堡大墙里就行了。关键就在这儿,其余的不过是废话和
孩子猜的字谜。您不这样认为吗?”“正是这样认为。”“既是这样,亚森·罗平
先生,我再说将在十天后完事,会不会错了?”“十天后,您会了解真相的。”
“您会被逮捕。”“不会。”“不会?”“只有遇到十分偶然的形势,碰上一连串
令人吃惊的厄运,我才可能被捕。但我认为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亚森·罗平先
生,形势和机运办不到的事,意志和顽强的毅力能够办到。”“福尔摩斯先生,如
果另一个人的意志和毅力给这个人的意图设下不可逾越的障碍呢?”“亚森·罗平
先生,没有不可逾越的障碍。”他们深深地对视一眼,沉着而大胆,但并无挑战的
意味。这是两把剑在格斗,铁碰铁,钢碰钢,铮铮作响。“好吧!”亚森·罗平叫
起来,“终于遇到了一个人!一个对手,而且是个凤毛麟角的对手!是歇洛克·福
尔摩斯!
又可开心一阵了!”“您不怕吗?”华生问。
“差不多吧,华生先生。”亚森·罗平起身说,“证据,就是我要赶快安排退
路……不然就可能束手被擒了。福尔摩斯先生,我们讲定了,十天?”“十天。今
天是星期天,再下个星期三,案子将完全了结。”“我就被关起来了?”“毫无疑
问。”“唉呀!可我多么喜欢平静的生活呵!没有烦恼,只有些日常琐事,没有警
察打扰,周围是充满同情的世界,让人感受很深……这一切都得改变了!
光彩夺目的勋章终于要翻过背面了!晴天过后就是雨天……再也别想欢笑了。
再见吧!”“您趁早吧,一分钟也别耽搁。”华生说。由于福尔摩斯显然尊重他,
华生也对他十分关心。
“华生先生,我一分钟也不耽误,只告诉您一句,我对这次见面是多么高兴。
福尔摩斯大师有您这样可贵的合作者,我真羡慕极了。”大家彬彬有礼地告别,好
像角斗场上两个无仇无怨的角斗士,被命运逼迫,要互相无情格杀。
亚森·罗平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到外面:
“亲爱的,您觉得怎样?把这顿饭的插曲记在您准备给我写的回忆录里,效果
一定很好。”他顺手带上饭店门,走出几步,又停下来:
“抽烟吗?”“不抽。可我觉得您也不抽。”“我也不抽。”不过,他还是用
蜡绳点燃一根烟,挥了几下,才把蜡绳灭了。可是还没吸,他就丢掉烟,跑过马路,
和两个刚从暗处走出来的人会合在一起。那两个人好像是见到信号赶来的。他与他
们在对面人行道上说了几分钟话,又回到我身边。
“请原谅,这可恶的福尔摩斯要出我的丑。不过,我向您发誓,他治不了亚森·
罗平……哼!他会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再见,还是那不好形容的华生说得好,
我一分钟也不能耽搁了。”他匆匆走了。
这个奇特的夜晚。或至少,我参与的那部分就这样结束了。因为,在几个小时
内,又发生了不少事件。另两位就餐者透露的情况使我有幸知道了这些事件的细节。
在亚森·罗平离开我的时刻,歇洛克·福尔摩斯掏出表看了看,也站了起来:
“八点四十。九点钟我要与伯爵夫妇在火车站见面。”“上路吧!”华生喊道,
连着两口把两杯威士忌灌了下去。他们出了门。
“华生,别回头……也许人家在跟着我们。若真有人跟,做出不在乎的样子…
…您说说看,华生,说出您的见解,亚森·罗平为什么到这家饭店来?”华生毫不
迟疑:
“来吃饭呗!”“华生,我们一块工作越久,我越发现您在进步。我敢保证,
您现在真叫人刮目相看了。”在黑暗中,华生高兴得脸都红了。福尔摩斯接着说:
“是的,他是来吃饭的。另外,也很可能是来探一探,看我是否如加尼玛尔在记者
专访中宣布的那样,去会克罗宗。那么,为了迷惑他,我就去见他们。可是,为了
争取时间抢在他前面,我又不能去。”“啊?”华生愣住了。
“朋友,您走这条街,上一辆马车,然后换一辆,再换一辆,然后再回来,取
了我们留在行李寄存处的箱子,快步跑到爱丽舍大旅馆。”“到爱丽舍大旅馆?”
“您开个房间,就睡觉。好好睡上一觉,等我的吩咐。”华生认为自己承担了重要
任务,自豪地走了。歇洛克·福尔摩斯拿出火车票,上了开往亚眠的快车。德·克
罗宗伯爵夫妇已在车上坐着了。
他向他们略施了礼,便点上第二锅烟,站在车厢走廊上不急不忙地抽起来。
列车摇摇晃晃开起来。十分钟后,他坐到伯爵夫人身边,问:“夫人,您把戒
指带来了吗?”“带来了。”“能给我看看吗?”他拿过戒指,仔细端详:
“正如我所料,这是块人造钻石。”“人造钻石?”“一种新工艺,把钻石粉
放在高温下熔合……熔合成一块。”“什么?
我的钻石是真的。”“您的钻石是真的,但这块不是您的。”“我的呢?”
“在亚森·罗平手里。”“可这块,这是怎么回事?”“他用这块来换走您的真钻
石,又被塞进布莱尚先生的牙粉瓶。您就是在那瓶里找到的。”“这么说,它是假
的?”“绝对是假的。”伯爵夫人大惊失色,愣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她的丈夫
不相信,把戒指翻来覆去地看。过了好久,伯爵夫人才结结巴巴地说:“这可能吗?
把真钻石偷走不就行了,何必多此一举呢?再说,他是怎么偷的呢?”“这正是我
要努力弄清的事情。”“在克罗宗城堡吗?”“不,我在克莱伊下车,回巴黎。我
和亚森·罗平要在那儿较量。在哪个地方动手其实都差不多。不过,最好让亚森·
罗平觉得我正在旅行。”“可是……”“夫人,您看重的是什么?最要紧的,是您
的钻戒,对吗?”“是的。”“那么,您放心。比起我刚订的协议,这事要容易得
多。歇洛克·福尔摩斯向您保证,一定会把真钻戒还给您。”火车减速了,他把假
钻戒放进口袋,打开车门。伯爵吓了一跳:“您怎么从反面下车!”“如果亚森·
罗平派人监视我,这样做就不给他们留下踪迹。再见!”一个铁路职员反对福尔摩
斯这样做,却没有用。他径直朝站长室走去。
五十分钟后,他跳上另一列火车,于午夜稍前一点到了巴黎。
福尔摩斯跑过车站,经过餐厅,冲到外边,跳上一辆出租马车:“车夫,克拉
佩隆街。”在确信无人跟踪之后,他让马车停在克拉佩隆街进口,仔细察看德蒂南
先生住的楼房和相邻两座房子,还迈步量了一段,在记事本上记下了特征和数据。
“车夫,昂利—马尔坦大街。”在昂利—马尔坦大街和拉蓬普街的拐角上,他付了
车钱,沿人行道一直走到一百三十四号,在从前德·奥特莱克男爵公馆和两边毗邻
的房子前作了同样的观察,丈量了每幢房子正面的长度,计算了房前小花园的进深。
林荫大道上种着四行树,四周空寂无人。一盏盏煤气路灯射出暗淡的光,徒劳
地与浓重的夜色抗争。其中一束惨淡的光照着公馆的一部分。公馆栅门上挂着“出
租”的招牌。两条荒芜的小径,围着小草坪。大窗户里面空空荡荡。房子无人居住。
“真的,”他寻思,“人死楼空……啊!要是我能进去,看一看多好。”他只要有
念头,就要实现。可是,怎么进去呢?栅栏太高,不可能爬上去,他从口袋里掏出
手电和从不离身的万能钥匙。他发现有一扇门已经微微打开,大觉惊异。他闪进花
园,留意不把门合上。可是,没走出三步,他又站住了:三楼一个窗户里闪过一道
亮光!亮光又在第二,第三个窗户里闪过。
他只见到墙上映出一个人影。亮光下到二楼,在一间间房子里游荡了好长时间。
“哪个胆大的家伙半夜一点敢在德·奥特莱克男爵遇害的房间里散步?”歇洛克寻
思道,很感兴趣。
只有一种办法可以得知他是谁,就是亲自进去看看。他毫不犹豫。可是,他穿
过煤气灯的光区走上台阶时,那人大概发现他了,因为楼上的灯光突然灭了。歇洛
克·福尔摩斯再也没见它亮起来。福尔摩斯步上台阶,轻推大门。
这道门也是开着的。听不到任何动静。他在黑暗中摸索,摸到了楼梯扶手,上
到二楼。仍是死寂一团。仍是一片黑暗。
他来到楼梯口,进了一个房间,走近窗边。窗外夜色稍淡一点。于是他看到那
人已经到了外面,大概是从另一道楼梯下去的,从另一道门出去的。
他正沿着两个花园隔墙边的灌木丛向左边走。“妈的!”福尔摩斯叫道,“他
要逃!”他冲下楼梯,跨过台阶,切断他的退路。可是,他看不到人,过了好几秒
钟才分辨出有团深黑的东西,一动不动地蹲在灌木丛中。英国人开动脑筋琢磨,那
个人本可轻易逃走,为什么不试一试呢?是为了在那儿监视扰乱他的秘密工作的闯
入者吗?“无论如何,”他想,“这肯定不是亚森·罗平。
亚森·罗平要灵活得多。大概是他的某个手下。”过去了好几分钟。歇洛克一
动不动,盯着窥伺他的对手。可是,对方也一动不动。福尔摩斯不是死等不行动的
人。他检查了一下手枪,看转轮是不是转,又将匕首拔出鞘,大胆冷静、不畏危险
地向对手靠过去。
只听“咔嚓”一声,那人也将子弹上了膛。歇洛克猛地扑向那团黑影。
那人还没来得及闪身,英国人已经压在他身上了。一场猛烈的、拼命的搏斗。
歇洛克觉得那人想拔刀。但胜利在望的想法,活捉亚森·罗平的一个同伙的强
烈意愿鼓舞着福尔摩斯,他觉得自己具有无可抵挡的力量。他打翻对手,把全身重
量压在他身上,五指像铁钳一样紧紧掐住那倒楣家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