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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责任
姚香回到北天剑宗后，受尽委屈，原本对派中的人，一直心怀恨意，可知道了姚奇源身死的真相后，姚香只觉再也恨不起来，沉寂了好一段时间，才从低迷的心情中走出，转而将所有仇恨，都加诸军荼利明王，这才是她真正的杀父仇人！
军荼利明王若是一直待在佛国，姚香是一点机会都没有，说来也巧，在姚香知道真相的不久之后，佛国便大举入侵，由军荼利明王率领南路大军，攻打北天公国。
姚香闻讯大喜，以为她祖父会直接杀入南路大军，直取军荼利明王的首级，此事对旁人来说，自是天方夜谭，可于当世无敌的北天剑圣而言，却并非难事。
姚香左盼右盼，等来等去，然而意想不到的是，北天剑圣竟然迟迟没有动静，姚香心头有气，忍无可忍，找到祖父责问为何不去报仇，北天剑圣告诉姚香，并非他不想报仇，而是他不能离开北天剑宗。
一个人能力越大，责任便越大，北天剑圣便是最典型的例子，北天剑宗以他为顶梁之柱，万千弟子以他为精神信仰，山下数以亿计的难民，更需要他的庇护，有太多太多的责任，束缚着北天剑圣，迫使他放弃了很多东西，连为子报仇，都只能望洋兴叹。
北天剑宗的任务是牵制墓影会，没有北天剑圣的北天剑宗，能牵制住墓影会？蓝国皇族的实力，都远远不如墓影会，北天剑宗凭什么去牵制？北天剑圣前脚离开北天剑宗，墓影会后脚就会大有动作，一旦墓影会大举来袭，没有北天剑圣坐镇，北天剑宗岂能抵挡得住？因此，北天剑圣不能离开宗门一步，哪怕军荼利明王率军攻下整个北天公国。北天剑圣也不能去找军荼利明王报仇！
北天剑圣空有天下无敌的名号，活得反而不如普通弟子逍遥快活，大树底下好乘凉，有北天剑圣这么大一块招牌，北天剑宗的弟子在外行走。旁人都会对其极尽礼致。不敢稍有怠慢，反倒是北天剑圣，连出去行走的权利都没有。
北天剑圣的情况。和赤烈部的玄知天祖极为相似，玄知天祖拖着老旧之躯，硬是撑着活了两百多年，最后的几十年时间，玄知天祖便像一个植物人一样，一动也不能动，还能有什么人生乐趣？他之所以苟延残喘下去，都是为了部族的昌盛，为了族民的安危。是信念支撑着他！玄知天祖是不能死，北天剑圣则是不能走。
北天剑圣的苦衷，姚香是难以理解的，在她看来，既然祖父不愿报仇，那她就自己动手。于是才有了刺杀军荼利明王的计划，幸而石笙得知她的消息，提前赶到青州府，才使姚香免于一死。
石笙听姚香说完，心头着实震惊无比。他万万没有想到，姚香当真是北天剑圣的孙女！他最崇拜的剑道至尊的孙女！更加料想不到，姚香祖孙三代，竟有这等遭遇，与军荼利明王的血仇，的确可说是不共戴天！
过得半晌，石笙道：“姚姑娘，那你今后如何打算？还要继续找军荼利明王报仇吗？”
姚香十分坚决的道：“当然要报仇！只是那妖僧太厉害，我我会再想办法行刺！”
姚香和军荼利明王的仇怨太深，石笙知道劝也无用，索性顺着姚香的话头，道：“军荼利明王练成四魂琴曲这等大干天和的邪术，的确称得上妖僧，死也活该，只是他似乎很擅长破解隐匿手段，想刺杀他可着实不易。”
姚香柳眉微蹙，道：“我也知道刺杀这个妖僧很不容易，只是没想到他厉害到这等地步，我都打算和他同归于尽，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听到此处，石笙忍不住截口道：“姚姑娘，你这就不对了！你怎能以性命为代价，去刺杀军荼利明王？你今后可千万不能再做这样的傻事！那时候看着你想和军荼利明王同归于尽，我我”石笙当时是吓得魂飞天外，至今尤有余悸，因此他一定要劝姚香，不可再轻生报仇。
姚香一双妙目盯着石笙，眼中微含笑意，抿了抿嘴，道：“你什么？”石笙面皮微烫，支吾一阵，道：“我就觉得，你那么做太傻了！”
姚香白了石笙一眼，嗔道：“你才傻呢！”石笙呵呵一笑，道：“好，你说我傻，那就傻吧，只是姚姑娘，你想报仇，大可从长计议，实在不必拿性命做赌注，你且想想，若你死了，你祖父白发人送黑发人，该得有多伤心？”
姚香神色一黯，幽幽叹了口气，双臂直伸，放在膝盖上，道：“那你说我能怎么办？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那妖僧我是一定要杀的！可是他的实力太强，除了同归于尽，我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
石笙反问一句，道：“就算你肯同归于尽，就一定杀得了他吗？”姚香一怔，道：“怎么怎么杀不了？”石笙道：“姚姑娘，我想你大概不是很清楚，佛国五大明王是何等样的存在，打个比方，姚姑娘，就算你使用同归于尽的手段，你杀得了北天国公么？”
姚香心头一凛，道：“那妖僧怎能与我大爷爷相比？”北天国公乃是北天剑圣的大师兄，二人情同手足，是以姚香自幼便称北天国公为“大爷爷”。
石笙微微一笑，道：“佛国的整体实力，与我蓝国相仿，军荼利明王身为五大明王之一，在佛国只有活佛圣主是铁定强过他，其他任何僧侣都未必是军荼利明王的对手，放到咱们蓝国，情况也差不多，除了北天剑圣和皇室至尊，没有谁能说自己铁定胜得了军荼利明王，真要说来，军荼利明王的年纪还不算太老，而北天国公却已逾百岁，姚姑娘，我说句实话你可别生气，在我看来，军荼利明王应该比北天国公更强！”
“你！”姚香乌黑的瞳仁瞪了石笙一眼，想要反驳却又想不出什么有力的言辞，半晌方哼了一声，道：“好吧，就算你说得有理。”
第51章 托塔王
姚香对北天国公的实力，最是了解不过，心里十分清楚，就算自己使用同归于尽的手段，也不可能杀得了北天国公，若真如石笙所说，那就更加不可能杀得了军荼利明王。
巨大的实力差距，让姚香心头一阵迷茫失落，难道真如自己祖父所说，一辈子也报不了仇吗？
此刻石笙心里，却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龙施，当年龙施便曾预言过，说姚香的仇人，必是蓝国的顶尖人物，虽然没有猜对，却猜中了个大概，军荼利明王的确是顶尖人物，只不过是隶属于佛国而已。
想起龙施，石笙心头一阵伤感，黯然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姚香，道：“姚姑娘，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军荼利明王少说也还有数十年的寿命，你想报仇，大可不必急于一时，日后总有机会。”
姚香却没多少信心，黯然道：“就算给我几十年的时间，我能修炼到比大爷爷、比军荼利明王还强么？”
石笙闻言，一时哑然，北天国公也好，军荼利明王也罢，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年轻之时，也都是名噪一时的绝顶天才，想要胜过他们，当真是谈何容易？
可是不容易又如何？天底下的事，又有什么是很容易的？石笙心中豪气陡生，一扫心头沮念，道：“姚姑娘，你不必沮丧，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谁规定你将来，就不能比北天国公他们强了？报仇之事，你只需尽力而为。便可了无遗憾，若是你不嫌我多事，我也会全力帮你！他日我一定会被比北天国公强，比军荼利明王强，甚至比北天剑圣更强！”
姚香迎着石笙坚决而真诚的目光，心底不由泛起一阵莫名的情愫，突然间觉得十分踏实，心头不再彷徨，这是姚香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连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姚香愣愣的看了石笙一阵。忽而脆声一笑。道：“胡说大气，凭你也想胜过我爷爷，做梦么？”说着竖起如白玉凝脂般，粉嫩白皙的小拇指道：“你呀。连我爷爷的小指头都比不上。”
石笙也不着恼。呵呵一笑。道：“不错，以北天剑圣的实力，的确是一根小拇指都可以压死我。不过，这只仅限于现在，将来的我，一定会超越北天剑圣！”
石笙神情豪迈，言语掷地有声，连姚香都被石笙的情绪感染，心头竟微微的有些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好半晌，姚香轻哼一声，装作漫不经心的道：“想要超越我爷爷，等你能打败军荼利明王之后再说吧。”
石笙微微一笑，道：“我虽然无法对付军荼利明王，蓝玉却一定有办法！”姚香啐了一口，道：“我才不信那个流那个家伙有这么大本事！”
石笙笑呵呵道：“蓝玉的本事可大得很，按他的话说，便是他做得到的事，蓝国皇帝都未必做得到。”姚香轻哼一声，道：“吹牛！我才不信呢！那你让他明天给我出个主意，对付军荼利明王？”
石笙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好啊，我相信蓝玉一定会有办法。”姚香打了一个呵欠，道：“由得你吧，臭小子，我困了，你离我远些。”
“好。”石笙应了一声，忙站起身来，走到数丈之外，山洞本就狭窄，石笙已没法离得更远，否则就要退出山洞了，转头看向姚香，道：“可以了吧？”
姚香嫣然一笑，道：“可以了，算你老实听话。”石笙靠着石壁坐下，呵呵一笑，道：“我本来就是老实人。”
“是，是，老实人。”姚香面朝石笙，侧躺而卧，缓缓闭上双眼，道：“我要睡了，晚安，老实人。”
“晚安”石笙遥遥看着姚香，愣愣的看了好一阵，舍不得移开视线，半晌，石笙猛地想起姚香刺杀军荼利明王之前，曾将一张纸条塞到他手里，当时他一心救姚香逃命，无暇拆开来看，只是随手收入界石，此刻忽而想起，石笙忙从界石中取出纸条，但见上面赫然写着两个熟悉无比的墨字“石笙”。
“这是这是我问情灯里的”石笙心如鹿撞，怦怦直跳：“姚姑娘她她拾到了我的问情灯？”石笙只觉难以置信，一时面皮滚烫，双耳发热，忍不住对着纸条呵呵傻笑，挠了挠头，偷偷觑了姚香一眼，心头说不出的欢喜：“难为她一直一直保存到现在。”
石笙呵呵直笑，美了好一阵，才将纸条收入界石之中，靠着石壁，和衣入睡。
翌日一早，石笙和姚香相继醒来，二人煮了些干粮将就一顿，便走出山洞，前往与萧蓝玉约定的汇合之地。
路上石笙想起一事，道：“姚姑娘，你”姚香截口道：“你别老是姑娘长、姑娘短的叫我，不觉生分么？”
石笙一怔，道：“那那我叫你什么？”姚香双手背在身后，步履轻快的走在前面，闻言俏皮一笑，回头看了石笙一眼，道：“叫我阿香啊，又好听、又亲切，爷爷、大爷爷，还有九儿，都这么叫我。”
石笙呵呵一笑，道：“那敢情好，姚阿香，你说的九儿，便是九公主吧？”姚香笑道：“是啊，我和九儿情同姐妹，她在家里排行第九，所以我就叫她‘九儿’，怎么样，好听吧？”
石笙点了点头，道：“好听。”接着话锋一转，道：“阿香，你知道墓影会的总部在哪儿吧？”
姚香点头道：“知道啊，墓影会总部所在，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你还不知道么？”
石笙心头一凛，道：“那有人去查探过吗？”姚香道：“当然有了，只是去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所以到现在也没谁知道墓影会内部的情况。”
石笙听罢，一时沉吟不语，暗暗皱眉，如此说来，要潜入墓影会总部去见申狴犴，果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还需从长计议。
不久之后，石笙和姚香来到与萧蓝玉约定的汇合之地，却不见萧蓝玉，石笙心头不免略微有些担心，难道连萧蓝玉都无法摆脱军荼利明王？石笙觉得不大可能，须知四年之前，萧蓝玉便能耍的东溟与明迹三英团团转，四年之后修为大进，难道还甩不掉一个军荼利明王？当年的东溟都是普渡王级别的高手！
石笙久候萧蓝玉不至，心头越来越担心，一时坐立难安，正焦急间，忽而感应到一个强大而又陌生的气息，石笙心头一凛，立时警觉起来，低声道了一个“走”字，拉着姚香便欲离开暂避。
姚香也非蠢人，一看石笙的脸色便知有危机来临，他们两人伤势未愈，若是再遇到摩呼罗迦阵那么厉害的源能术，根本就无法抵挡，唯有避敌锋芒，方是上策，当下姚香一声不吭，跟在石笙身后，快步而行。
二人没走得几步，石笙心头一沉，猛然发觉，那个强大气息，竟是直逼他们二人而来，速度快得惊人！
石笙心头暗道糟糕，来人必是已感应到了他们的气息，正快速追来，凭其气息及飞行速度，石笙几乎可以断定，来人必是普渡王级别的高手！
以石笙和姚香目前的状态，对上一个通天境的僧兵，都是败多胜少，何况是普渡王级别的高手？虽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