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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太妃,一定会尽心尽力地做的。她和太后斗了一世,输得惨不忍睹,连自己的儿子都输没了。有一丝机会让她打败这陈年对手,她会抓住的。
出了襄亲王府,赶忙往茶楼去。
还好,吴良辅老老实实地呆在茶楼,没有给她生事。当下,连忙回到皇宫去。在佟妃的景仁宫换下太监服,回到坤宁宫。她耗费的时间很少,坤宁宫也没有出什么状况。见天色不早了,孟谷青等不及处理后宫事务,酝酿一下情绪便往慈宁宫去。
慈宁宫里,太后正在观看玄烨练习骑射武艺,知晓孟谷青求见,便将她也唤了过来。不想,见着孟谷青时,却见她花容失色慌乱无比。
太后皱了皱眉,道:“你看,玄烨的武艺,又有精进了,很有他玛法的风采。”
孟古青却像没有看到优秀的玄烨一般,无比慌乱,望着太后欲言又止。太后第一次见她如此神色,目中精光一闪,道:“玄烨,你继续练着,哀家与你皇额娘出去说说话儿。”
玄烨乖巧地应了一声“是”,继续扎着稳稳的马步练拳。
孟谷青担忧地看了一眼玄烨,跟在太后身后。到了僻静的厢房,太后摒去下人,只留了苏麻喇在身边。孟谷青心中一颤,苏麻喇的聪慧,不在太后之下。旁观者清,只怕被她看出什么端倪来。
但,这件事她已经思考良久,其中并无不对劲的地方。孟谷青吸了吸气,忽地落下泪来,道:“皇额娘,你劝劝皇上吧。”
太后不语,只缓缓啜着茶。
孟谷青知道,她不过将焦急藏在了心底。孟谷青哭着,继续说道:“孟谷青多日不见皇上,心中焦急,也只能忍耐下去。毕竟,皇上心中哀思,孟谷青也不能说什么。但是,多日不见,今日皇上来到坤宁宫中,居然已经、已经……”
孟谷青哭得似乎噎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太后瞪着她,冷冷说道:“已经什么,说下去!”
孟谷青抿唇忍了一会子,才缓过气来,道:“皇上,居然已经剃度。”
“什么?”太后轻声问道,却捏紧了手中的茶杯。已见苍老的手背上,骨节突出,青筋暴露。
“孟谷青也没有想到,而且,皇上居然已经无心皇位,说要立玄烨为太子。孟谷青不敢蒙骗皇额娘,皇上愿意立玄烨为太子,孟谷青心底自然是高兴的。可是,皇帝居然打算马上传位。皇帝还年青,不能,不能……”
孟谷青似说不出话来一般,太后猛地站起,怒道:“放肆。”然后这失态马上隐去,重新坐下来,道:“你见哀家,便是想说这个吗?”
孟谷青点了点头:“孟谷青想求皇额娘劝劝皇帝,孟谷青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会这么不镇定,请皇额娘饶恕。只要皇上不要再说出家的事情,皇上做什么臣妾都愿意。皇额娘……”
孟谷青失魂落魄,完全失去主心骨一般,瘫软在太后面前。
太后不语,沉思一番,忽地道:“若皇上一意孤行,你当如何?”
“我,我……”孟谷青无措地望着太后,似呆了一般。
“唉……”太后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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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种火 。。。
太后一向深沉,极少表露自己真正的打算。但,孟谷青活过一世,知道太后会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只要,朝堂上简亲王再施一把力,太后定然会采取雷霆手段,逼迫福临做出选择来:要么乖乖地做一个勤政的听太后话的好皇上,要么死。
太后不会允许福临丢尽大清国的脸,正值盛年却将皇位传给玄烨。除非是去世……否则,这太上皇就会成为大清国不可预料的变数。若有一天,任性的福临对佛理倦了,又想做回皇帝。两虎之争,必将朝堂大乱。即便,福临算不得什么虎。
太后思绪很深远,可这深远,有时候未必是什么好事。
朝堂上大臣们越来越不满,纷纷上奏请皇上上朝处理政事。一直见不到皇帝的身影,许多死谏的老臣多次晕倒在承乾宫前。就连安亲王,也多次进宫劝解福临。之后,甚至有老臣在承乾宫的宫墙前撞柱而亡。一时间,议论纷纷,人心惶惶。所有的人都看得出,皇上若再不上朝,众臣的怒气便难以平息了。当一个皇帝失去朝臣的支持时,这个皇帝距离位就不远了。那么,自有拥重兵的某些人,起不安分之心。太后懂,太后也知,简亲王极有可能便是其中一个。当初,她因乌云珠安亲王与吕留良之间的关系,勒令福临降旨简亲王,许他与安亲王共同主持议政王大臣会议。当时,是因为安亲王不可靠,尤其是福临给安亲王的权利实在太大了,而郑亲王去世之后,不得皇帝心喜的简亲王便愈来愈被排挤在朝堂上。她必须平衡朝堂之间的关系,不允许一方势力独大。哪曾想,如今……
并非太后考虑失误,实在是谁也想不到福临会因乌云珠的死,无视天下苍生平安,不顾朝堂上下稳定,更是不体年衰额娘之苦心。
太后陷入了深深的思虑之中。
孟谷青再见到福临的时候,福临瘦削得不成样子,身子套在宽大的僧袍中,显得无比凄凉。原本便不算白皙的脸庞显得无比黑瘦,颧骨高高地突起,显得眼睛越发大了。偏偏,那眼睛没有丝毫神采,叫人心惊。
“孟谷青。”
福临开口,语气中满是凄酸。
孟谷青愣愣地看着他,这一次的打击的确对他很大。看到福临这副样子,她不由得心下恻然。脸上显出惨然的神色来,心底却一凛。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怎可功亏一篑?的确,无论她是不是继续接下来的事情,玄烨即位几乎不会有什么变数了。可太后,太后荣升为太皇太后,能容得下她这个太后吗?
孟谷青心底打颤,不可能。太后这人的权欲极大。她作为一缕幽魂时,清清楚楚看到佟腊月在儿子即位后,是怎么一步一步走进太后准备的死局。之后,若不是太后年衰,恐怕康熙帝的崛起康熙帝果决的行事方式,也不会是她能接受的。她,似乎总要将那最终做决定的权利把握在自己的手里。无论,那决定是不是有关她的。或许,她以为这天下这大清朝都与她有关吧,而任何一个决定都免不了与这天下有关,也就与她有关了。
脸上依旧凄然,心底却不再犹豫。孟谷青伸出手来,轻柔地抚了抚福临的脸庞,道:“皇上,你这是怎么了?若念经也不开心,就不要念了。去吧,做你愿意做的事情,孟谷青总在这里等着你。我们的一生,还很长,臣妾不急。”
福临嘴角
浮出一抹苦笑,道:“孟谷青,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安亲王与你,无论朕变成了什么样子,你们总不嫌弃,总不放弃,总相信朕。”
“皇上,你既然知道,就一定要好好珍惜自己,否则,我和安亲王心底也不会好受。”
福临又是一笑,眼神有些恍惚:“年少时,朕想要做一个好皇帝。为此,朕呕心沥血,每日看典籍到深夜。后来却发现,朕一直都学不会做一个皇帝。做皇帝,太难了。朕凡心难脱,总不免从小处着眼。后来,朕想要一份好的爱情,纯粹的爱情。但,朕却亲自将自己的女人推进了深渊。甚至,朕一直以为无论做得对做的错的那个人,总是为朕好的。可……”福临的眼角渗出一滴泪珠,“回过头来一想,朕这一辈子,从头到尾都是失败。或许,朕原本就不该到这个世界上来……”
福临说得甚是凄苦,或许,他生在寻常的百姓家庭,会成为一个好儿子一个好丈夫一个好阿玛。但是,他生在帝王之家,没有帝王的气度,偏偏染上了帝王的坏脾性。
就算是到死,福临也会想不明白,为何这人生充满了痛苦。孟谷青自己前世直到死也没有想明白,为何进了宫成为一国皇后之后,她的烦恼便无止境了。死过一次,也只能悟到那么细微一点点。苦痛,不过是人成长后必须面对的。那么,面对这苦痛应该如何做?
孟谷青到现在也不懂。她目前,也只朦胧地知道,作为人至少不能够在这金碧辉煌的皇宫中。这天下权势钱财欲望集中之地,是人性的最大敌人。所以,她只能努力地让自己活下去。每个人都想活下去,谁也不相信谁。谁能说,她重活的这一辈子,就是幸福的呢?不过是放弃了许多需要,安慰自己其实那些,都不是想要的。骗着骗着,自己便也信以为真了。
唯有超脱,才能放下。可,如何去超脱?若福临果真生活在普通家庭,便能幸福了吗?一辈子依旧要与自己的各样欲。望做抗争。甚至,倒霉的不曾得到抗争的权利,便因着天灾人祸离开了这个世界。即便是重活一世的她,也不过如此。
不可解,不可解!也就只好不解,做那糊涂人中的一员,从世间千万糊涂人中,争得生存可能带来的微薄的幸福与满足。
“皇上,你忍着罢。”孟谷青痛声说道。
“忍?”福临笑了,“可不是忍?人生在世,原就只有这个字。孟谷青,你真是一字惊醒梦中人啊。朕梦醒,却不愿醒。朕情愿常在梦中,永不醒来。”福临神情地望着孟谷青,不舍地道:“朕,实在是不放心你与玄烨。有她在,只怕,玄烨会度朕的后尘。可朕发现,朕是那么懦弱。明知情况如此,却只能忍。呵呵……”
福临自嘲讥讽地笑着。孟谷青却知道,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已经在太后与福临心中都种下了火焰。总有一天,这火焰爆发开来,要将两人灼伤。
孟谷青脸上却显出了安慰的笑容,道:“皇上,没事的,放心吧,我和玄烨肯定很好的。我是你的皇后,玄烨是你的孩子,没有谁会欺负我们的。至于人生的苦痛,我们往后努力地照顾玄烨,总可为他减去一二。”
看到孟谷青如此乐观,想起自己在襄亲王府听到的消息,福临越加心痛。
他一直都不懂,为何他所做的,总不是皇额娘满意的。为何从小到大,便与皇额娘不亲。原来,本不是亲生的,又如何能亲。更何况,他只是一颗棋子,是那个女人掌握天下的棋子。若可以,只怕她想要做那女皇武则,自己登上皇位了。
见福临神思茫然,孟谷青再下一剂药,道:“皇上,你会保护我们母子的,对吧。”
“是的,我会保护你们!”福临道,一个字比一个字坚定。
见此,孟谷青才稍稍放下心来。福临与太后,很显然太后难对付。福临能够指仗的,不过他的帝王身份。论心术论狠毒程度,都远远不及太后。若剩下的是太后,她还真有点头疼。
过了几日,皇上终于上朝了。众大臣欣喜不已,庆幸皇帝终于从妖女逝去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如今,没了妖女魅惑皇上,皇上定然可以重新振作,努力带着大清朝迈入光明的未来。果然,皇上开始大刀阔斧地整顿起朝堂来。
有整顿,必然有人欢喜有人忧。比如,老臣索尼,便被皇上几次借机会打压了一番。一个皇帝想要揪臣子的错,可以有无数办法。不过是皇帝想不想揪。索尼在朝廷霸占多年,早就让不少人眼热心妒。只是,大伙都知,索尼是太后面前的人。即便心妒,也只能谄媚。
接下来,又是鳌拜。鳌拜赫然已经是大清国武将第一人。若不是还有个简亲王能够与之抗庭相争,鳌拜只怕早就控制了大清国的军力大脉了。如今,皇上认为简亲王表现出色,近年来多次大捷,更是解决了多年的琉球问题。因此,硬生生将鳌拜的军力挖出了三分之一,分别由安亲王与简亲王掌管。
当初,皇帝答应太后的是永不让安亲王领兵打战。这只领兵,不打战,也算不得不受信诺。更何况,如今还需要守信诺吗?
朝堂上,谁不是人尖?谁都看得出,皇帝这是在挖太后的根,在架空太后。
这事儿,也算不得过分。太后虽然没有霸占朝堂,可朝堂上哪件事,能够脱得了太后的掌管?如今,做皇帝的,想要收回权势,很正常。重要的是一定要站队边。
太后的人,依旧是太后的人。都被削弱了,哪里还可能站在皇帝这边?可其余的人,就必须掂量掂量了。太后手下有几股势力,可太后老了。皇帝不算聪慧,可皇帝年轻。等到太后老去,这一切必然都是皇帝的。
朝堂上风起云涌。谁知道,谁是下一个得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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