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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立即涌起一种不详的预感——不过是我和菲儿两个小卒,却劳这样重要的人物大驾,确实匪夷所思。
“埃里克·莱恩·海因莱因?”
“是的,听说你和菲儿已是除你父亲和大哥外仅剩的两个在逃者……”克里斯犹豫了一下,又说,“所以你们还是投降吧。”
“投降?你又不是不了解我们组织的家法,像我们这种背叛者的家人,就算是投降也绝对是死路一条。”我蹙着眉说。
“我知道,不过投降的话也许会让你们死得痛快些。”
即使知道克里斯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我仍是有想要苦笑的冲动——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啊,竟然还有劝人赶快去死的,我和菲儿都还年轻,实在没有活够呢。
(六)
不能再耽搁时间,我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他们怎么肯让你一个人到这里来?”
“他们手上有苏珊娜,料我也不敢耍什么花招。”克里斯老实的回答。
心中叹息着,即使现在站在与我对立面上,这一对恋人还是逃脱不了被惩处的命运吧。而现在我所能做的,只能是与他们完全决裂,只有这样才能让落在他们身上的处罚尽可能地轻些。
至于到底会怎样,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无论如何,是我和菲儿连累了他们啊。
用枪逼着克里斯躺在床上,我说:“克里斯,这些天你帮了我很多,我不会难为你。只是现在要你委屈一下,乖乖地在这儿躺一晚上。”
克里斯眼神暗淡,没有反抗的意思。
我将枪别到身后,刚将他一只手绑上床头,没想到他却在这时突然发难,猛地起身,抬起腿一脚正踢在我的胃上。
我无由自主地弯下腰去,克里斯挣脱手上的束缚,翻身下床要逃,我随形而至,阻住了他的去路。
他急忙挥拳,但我已有了准备,一只手挡下他的拳头,另一只手已狠狠咂上克里斯的下颌。
克里斯立刻就昏了过去。
幸好在经历了两个月的奔波后,我手上的功夫还没有落下太多。
只是身体却差了太多。
弓着腰,我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一股温热的液体涌上喉咙,口中又腥又甜,胃从原来的麻木状态中苏醒过来,剧烈地抽痛着。
我抬手擦掉从嘴角溢出的血迹,心知刚才也就是没什么实战经验的克里斯,否则换了别人,以我现在的体力,恐怕要颇费一番功夫呢。
将克里斯像粽子似的结结实实地绑在床上,又用胶布封上他的嘴,我最后看了他一眼,走出门去。
雨已经停了,心情不禁舒畅起来。
当我按照与菲儿的约定赶到港口附近的咖啡屋时,已近凌晨12点了,不过这个时间在尼斯这样的旅游胜地来说并不算晚,大多数店、铺还是灯光闪烁,在雨后清新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柔和。
走进咖啡屋,远远地看到菲儿优雅地坐在靠窗的角落里,修长的手指环握在杯上,望着窗外似在想着什么。
菲儿已经改妆完毕,漂亮的金发染成棕褐色并烫成细细的小卷,随意地披在肩上,略浓的妆色掩住了原本纯真的面孔,使她在顾盼之间显露出妩媚的神情,原来就十分白皙的肤色在深蓝色高领毛衣的映衬下显得略为苍白,更添了几分的神秘的气质。
这小丫头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菲儿看见了我,浅笑着向我招手示意。
我走到她对面坐下,笑着轻声问:“我的样子如何?”
从克里斯的工作室出来后,我贴了一脸络腮胡子,又戴上一副极为厚重的黑边眼镜,自认为颇有些沧桑的味道。
没想到菲儿竟然赞许地说:“哥,你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永远是最出色的。”
“呵,什么时候学会奉承人了?难不成这一会儿你就惹了什么麻烦要我善后?”我一边示意侍应上一杯咖啡,一边笑着问。
“人家说的可是真的!”菲儿睁大眼睛表情极其无辜。
我佯装叹气:“幸好只是你这样认为,否则我们一定连巴黎都逃不出来。”
“看来你对自己的魅力还不大了解呢。”菲儿凑近了些,眼睛微微眯着,表情十分诱人。
这回我倒真的叹了口气,颇有些无耐地说:“菲儿,我虽不了解自己有什么魅力,却真切地感受到你的魅力非凡了,你可知道你侧面的那位先生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菲儿扭过头去冷冷地瞪了那个男人一眼,总算使他清醒过来。
呵呵,不高兴总要表现在脸上,到底还是个孩子呢。
喝了口咖啡,我问:“选择去哪儿?”
“科西嘉。”菲儿说的时候眼中微微露出些询问的神气——看来偶尔换她做次主,她还颇不习惯呢。
我在脑中迅速将船次表过滤了一遍,似乎20分钟后就有一艘去科西嘉的船。
示意待应埋单,我很绅士地向菲儿伸出手臂,说:“我们该走了。”
幸好走的还算及时,当我们乘坐的船离港不远的时候,我注意有几辆车风驰电掣般驶进了港口。
和菲儿窝在房间里,我准备在天亮前补上一觉,但菲儿却情绪激动,不肯就此睡去,缠着问我:“以前都是你安排路线,这次为什么要我选?”
“正因为前几次都是我安排的,他们一定对我喜欢铤而走险的行动习惯有所了解,这次换你,反倒可以出其不意。”
“那你说我选的这个路线怎么样?”菲儿一脸期待地问。
不着痕迹地按住胃部,我缓缓道:“一般只顾眼前、想着先逃了再说的家伙都会选去科西嘉的。不过料想他们不会相信我们敢如此自断后路,因此总的来说倒也算是勉强可行吧。”
菲儿笑着扑了过来,将我压在床上:“哥,你笑话我!”
“喂,快下去啊,想压死我啊!”我忍不住笑着说。
“不行,除非你夸我冰雪聪明,还要说去科西嘉是最明智的选择!”
我闭上眼睛,摇着头说:“唉,这年头,连说真话也不能了。”
竟然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菲儿的反驳,我颇感意外地睁开眼,发现她正带着忧伤的神情望着我:“哥哥,近来我发现自己是越来越不能了解你了,好多时候见你与别人说得极为恳切,结果却不过是在试探他们;有些时候你又将事情说得极为轻松,其实却是不想让我承受太多压力。你从来都把一切安排得好好的,不用我费一点心思,我知道你一定很累很累,可又不能帮你分担……你这样宠着我,惯着我,我真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我,要怎么活下去……”
“傻丫头,我们不会分开的。”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严肃而沉重,我接着说,“至少在有人接班前不会分开——虽然我十分怀疑有人肯接这个班。”
菲儿立刻又抓狂了。
终于在威逼利诱下“发自内心”地承认她“貌美如花、人见人爱、英明神武、无所不能”,菲儿才肯从我身上跳了下去,让我在安静中酝酿睡意。
可惜只一会儿,菲儿就又按耐不住,轻声问:“哥,你睡着了么?”
“还没。”我应道,胃痛得厉害,一时倒也无法入睡。
“你说,父亲和大哥现在怎样了?”菲儿声音显得有些冷清。
“应该还没被抓到吧。”我犹豫了一下才说——如果真如克里斯说的,那个海因莱因的宠儿已经亲自出马,那么怕是我们都逃不了多久了吧。
“他们已经抓了那么多重要的人,为什么还非要紧追着我们不放呢?”菲儿又问。
我没有直接回答,反问菲儿:“你认为呢?”
菲儿想了想:“是因为他们以为我们知道父亲和大哥的下落,想从我们身上查到他们的藏身之地吧。”
“如果不是他们来抓我们的时候,我们还正在开生日Party,这个理由倒还有可能成立。”我淡淡地说——是啊,就在菲儿15岁生日那天,我和菲儿面对着数十名突然冲进来的荷枪实弹的大汉时,才终于明白父亲和大哥早已抛下了我们。
听着非常可笑呢,可偏偏却是事实。
“那么是为了维护海因莱因的家规么?”
“这应该算是一个原因。”
“那么其它原因是什么?”菲儿十分好奇地问。
“我也不清楚,也许只是他们闲着无聊,想和我们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吧。”
菲儿终于发现,此时不与我说话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室内一片寂静,本以为菲儿总算肯就此罢休,谁知她却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惊声道:“糟了!”
我不由得将神经调整至最警觉的状态,睁大眼睛看着她,等她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结果她却说:“我们就这样走了,那你在‘银夜’不是白干了这些天了吗?”
几乎惊出了一身冷汗,我不禁暗暗叹气:到底从何时起,菲儿竟变成守财奴小葛了呢?
只得无力地解释:“工钱是周结的,今天星期五刚刚结清了,可以说我是一天也没有白干。”
菲儿终于放心地躺了回去,一会儿就陷入了睡梦中。
可惜刚才的惊悸,已经让我睡意全无。
实际上从菲儿15岁生日那天起,我就很难再睡一个好觉了。经常无法入睡,即使睡着了也总突然惊醒,然后发现自己周身冰冷,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一般。
越来越频繁地感到疲倦,真害怕有一天自己会支撑不住而倒下去。
黑暗中,我默默地看着菲儿,她微微皱着眉头,同样睡得不安稳。
就算是为了菲儿,我也一定要支持下去吧。
终有一天,我要让菲儿无忧无虑地生活在阳光下。
心中盘算着下一步要怎么走,虽然我们这次去科西嘉可以暂时脱身,但如不能在被锁定前离开这个岛屿,就只能算是自掘坟墓了。
不觉天边已曙光微露。
又是一夜无眠。
我轻轻地起身,披了大衣走出房间,上了甲板。
天地间静悄悄的,只有地平线上有些淡淡的色彩,生命在这一时间仿佛是静止的。
摘去遮住视线的眼镜,我出神地看着天边的光亮慢慢放大,直到那凝聚着光和热的球体一跃而起,将无垠的天空和大海照得一览无余。
与大自然的生机昂然相比,人的生命竟是如此苍白。
我不由得微微翘起嘴角,全身心地沉浸在这一片瑰丽之中。
(七)
清晨的海风顽皮地吹乱我的黑发,略带些咸咸的清新的味道让我深深地陶醉在其中。
正自失神间,突然心生警觉,不远处一个男人正丝毫不加掩示地盯着我看。
竟然没有注意到他是何时上的甲板,实现在太大意了呢。
不着痕迹地戴上眼镜,我转身想要离开,谁知那个男人却用非常纯正的法语说:“先生,请留步。”
我回过身去,看向那个男人。
不禁心中暗叹,真是个出色的人物啊!大约二十二、三岁的年纪,修长而健美的身材,大理石般光洁的额头,深邃的湛蓝色眼睛,挺直的鼻梁,似是习惯性抿起的性感嘴唇,使他俊美的脸上流露出经常发号施令的神情。
这个人一定颇有地位吧,我暗想。虽然他的衣着似是颇为随意,但我一见之下已知其定是价值不菲,更何况他身后不远处,两个显是训练有素保镖正警惕地望着四周,而暗处我还不能确定会有几个呢。
心中不禁颇感诧异,一方面我确定自己并没有出现手帕掉了或是鞋带开了之类需要别人特别提醒的情况,另一方面这个人又实现不像那种会随便与人搭讪的人,而以他的气度和神态,又不像是什么要抓我和菲儿的帮派人物。
于是我装出愣头愣脑的样子,说:“您是在和我说话么?”我自己都知道这是句费话,目前甲板上除了他和他的保镖之外就我一个人,他如果不是和我说话,就只能是自言自语了。
那男人的脸上现出一抹笑意,然后认真地对我说:“是的。我是想告诉您——您刚才的笑容真是太迷人了!”
我差点没背过气去,这个人叫住我竟然只是要说这种轻率的话,而且还是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实在让人不能坦然接受。
但我仍继续装出受宠若惊的样子,摸着自己一脸的络腮胡子说:“先生,承蒙您的夸奖,不过您还是第一个这样说我的人呢。”
“那么您周围的人都是瞎子么?”他逼近我,我立即感到一种无形的力量向我压了过来。
我讪讪地笑道:“先生真会开玩笑啊。”
“我并没有开玩笑。”那男子在我的面前停下,他还真是高呢,我不得不微抑起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
他的目光流连在我的脸上,当看到我依旧木讷的表情时,眼中微微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