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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是天涯-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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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第二年他们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却也是唯一的孩子。两年后肺癌夺去了戴蒙·奥威尔妻子的生命,这个事业蒸蒸日上的男人悲伤之余已无意再娶,只一心疼爱他的爱妻给他留下的唯一骨肉。可惜上天弄人,由于‘Danatos’发展过于迅猛,声势已渐渐如日中天,触犯了一些国际组织的利益,于是他们暗中策划,终于趁戴蒙·奥威尔疏于防备之时将他23岁的儿子杀害,若不是其被害前也已生有一子,戴蒙·奥威尔势必就此断了血脉。” 
  我稍停了下,望着窗外继续道:“戴蒙·奥威尔痛失爱子,自是极为愤怒,于是几乎在一夜之间,所有参与杀害其子的组织便已土崩瓦解,组织的首脑及其家人也都遭到了血腥屠杀,其手段之残忍,涉及人数之多,使全世界均为之轰动,‘Danatos’已正因此在黑道中站稳了脚步。但是戴蒙·奥威尔当时已年近五十,膝下却只有一不满4岁的孙儿,曾经与其共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也皆上了年纪,不复当年之勇猛,不禁大感后继乏人。为了尽快给自己的孙子培植起属于他的一份势力,不再重蹈其父亲的悲剧,戴蒙·奥威尔亲自到世界各地搜罗了17名与自己孙儿一般年纪、资质极佳、外貌俊美的孩子,然后给了他们“奥威尔”这个姓氏,并将他们连同自己的孙子一起悉心培养。这些孩子在16岁后正式进入组织参与中心管理,他们的精明强干既弥补了家族企业成员良莠不齐的情况,又没有那些非家族的辅助人员在权利上的限制,联起手来自是所向披靡,于是‘Danatos’组织得到进一步的发展壮大,终于在两年前跻身于世界前三的行列。但胜利也并非没有代价诮鼋?年的时间里,这17人中便先后损失了6人,剩余的8男3女,渐渐结成‘Danatos’新的领导核心。这些新生力量可谓是精英中的精英,合作时天衣无缝,无人能敌,分开时风格各异,游刃有余,于是使‘Danatos’在近一年来隐隐呈现出超越海因莱因之势。” 
  说到这里,我将望向窗外的眼神收了回来,笑了笑说:“我有些扯远了呢。” 
  尼尔森的笑容中似有些什么我无法捕捉到的东西,他看着我,说:“没关系,你讲得很生动,请继续。” 
  车内气氛竟不知在何时变得如来时一般和谐,我轻轻吁了口气,接着道:“外界对这11人的评价甚高,并将他们视为劲敌,无不欲除之而后快。渐渐的,他们的锋芒完全掩盖了吉布森·奥威尔——这个‘Danatos’真正继承人的风采,却也终于达到了戴蒙·奥威尔的本意,他正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转移外界注意力,从而保证他仅存的血脉的安全。关于这个完全躲在其它人阴影里的吉布森·奥威尔,外界传言却也颇多,有人说他十软弱,只要能保证他的性命无攸,其余一切全凭别人做主,因此只要戴蒙·奥威尔一死,‘Danatos’的权力便会落入这11人手里,而内讧也必将在这一时刻产生;还有人认为吉布森·奥威尔只是一个傀儡,实际上戴蒙·奥威尔的孙子另有其人,一直都在别处抚养。总之人们众说纷纭,一时间竟也无法辩出真假。” 
  说话间车已在崎岖的山路上停了下来,我于是也止了话头,看着窗外突兀的岩石发呆,不知尼尔森带我们来这荒山野外是何用意。 
  尼尔森也不催我,只是笑着说:“寒舍就在附近,欢迎二位前去做客。” 

  下了车,山区寒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菲儿瑟缩了一下,我习惯地抬起手臂将她揽在怀里。 
  房车径自开走,一行人在羊肠小路上走了一会儿,来到一大块岩石前。 
  也不知尼尔森的保镖触动了何处机关,岩石向内挪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依次穿过,在黑暗中又摸索着走了近十分钟,面前突然豁然开朗,有无数灯光柔和地洒在地面上。 
尼尔森的保镖们十分熟练的各就各位进行检查,一时间留在我们身边的只剩下尼尔森及他的两个贴身保镖。 
  我毫不掩示地环视四周——墙壁均是坚硬的岩石,似乎是人工将山内部凿空而形成的一处空间,除了一组沙发随意地摆在空地中央外,几乎没有别的摆设,倒也颇显出主人的简洁之风。 
  尼尔森微笑着说:“你们一定累了吧,不如先到客房休息。只是条件简陋,只能委屈二位在一室,请千万不要嫌弃。”f 
  我明白这是尼尔森体谅我们兄妹不愿分开之意,于是微笑着向他道谢。6 

  一个保镖上前来带着我和菲儿向一侧走去,他将墙上一块突出的石块向下按去,于是在石壁处又出现一处通道。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小室,里面只有两张单人床和一副桌椅,那个保镖指点了洗手间门的打开及关闭方式之后,恭敬地退了出去。 
  菲儿惊奇不已,绕着石壁走了一圈,又进到洗手间看了看,道:“哥哥,这里竟然还有浴室呢,不晓得水是如何引进及排出的,真是个大手笔呢!” 
  我也不答话,脱下风衣便倒在靠门的床上——从昨夜以来意外便是层出不穷,身体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 
  见我露出疲惫之色,菲儿也不打扰,轻轻为我盖上了被。 
  虽然猜不出尼尔森的真正意图,但见他似乎并无立即加害之意,我心里不禁一松,很快便朦胧睡去。 

(十二) 

从噩梦中惊醒,我全身冰冷,竟无法抑制的微微颤抖起来。 
  室内十分幽暗——想来菲儿怕扰我睡眠,除留下墙角处的一盏孤灯外,其余壁灯皆尽关掉。 
  轻轻欠起身,我看到菲儿也躺在另一张床上睡着了,脸上神色十分安祥,仿若新生的婴儿。 
  默默地注视着她,一丝暖流渐渐从心底涌出。 
  不知从何时起,这个纯真的小丫头,竟已成为我生存下去的最大动力了。 

  抬手看表,已是晚上六点三十四分——这一次竟睡了五个多小时,实在是难得的一个长觉呢。 
  轻手轻脚地走进洗手间,我对着镜子除下粘在脸上的假胡子,既然身份已被拆穿,也就没有继续掩示本来面目的必要了。 
  正用冷水洗脸,菲儿突然出现在门口,看见我光洁的下颌,不禁笑道:“哥,你还是这样更好看些。” 
  我故意正色道:“是谁说我无论什么样子都出色来着,怎么这么快就出而反而了呢?” 
  菲儿的脸微红了一下,仍嘴硬道:“是都出色的嘛!只不过现在这个样子更出色些。” 
  “说什么你都有理。”我终于忍不住笑了,问:“怎么醒了,是我吵到你了么?” 
  菲儿笑了笑,说:“不是,我本也没怎么睡熟。” 
  低头掬一捧凉水到脸上,我成功将眼中的酸涩掩示了过去——曾经嗜睡如命的菲儿,竟也很难再熟睡了。 
  究竟是为什么,连生存下去都这样的艰难呢? 

  六时五十五分,尼尔森的保镖出现在通道口,恭敬地说:“尼尔森先生邀请二位共进晚餐。” 
  走进作为餐厅的石室时,尼尔森已坐在桌旁等着我们,见我恢复了原貌,竟然愣了一愣,然后叹息着说:“帕特里克,你是我所见过的最漂亮的人。” 
  这种话我听得颇多,但毕竟身为男人,对外貌无须过于重视,因此从来都是无动于衷。 
  只是菲儿听了却在一旁轻笑出声,使我不得不为自己除下胡子的举动后悔起来。 

  晚餐十分美味可口,可惜中午实在吃得太多,所以我只是略尝了几口,便放下了刀叉。 
  尼尔森皱了皱眉,问:“不合胃口吗?” 
  我礼貌地笑了笑,简略地道:“已经饱了。“ 
  尼尔森看着我,眼中有一抹我所不能确信的温情,道:“吃得这么少,怪不得这样瘦。”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连菲儿都感觉到不对劲,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我和尼尔森。 
  我微微有些变色,并没有答话。 

  尼尔森似也感到气氛的尴尬,于是转变了话题,说:“帕特里克——你不介意我直接称呼你的名字吧——既是坐着无聊,不如趁现在这个时间,把‘Danatos’和戴蒙·奥威尔的故事讲完吧。” 
  我注视他,道:“关于这个故事,你应该是知道得最清楚的吧,又何必要我再讲下去?” 
  尼尔森笑着说:“可是可爱的菲莉丝小姐一定还不知道吧。何况我实在好奇你对‘Danatos’到底了解多少,以及是从何处了解到的。” 
  菲儿立即在一旁附和道:“讲嘛讲嘛,我也很想知道呢。” 
  呵呵,什么时候这两个人竟结成统一战线了。 

  拿起桌上盛着红酒的高脚杯慢慢把玩,我看着那血红的液体缓缓道:“对于‘Danatos’,我本不能比大多数人知道得更多些。但是在我11岁的时候,无意中结识了一个美国老人,他就住在我学校附近的一所大房子里,家里只有一个仆人,十分孤单。后来我从他仆人口中得知,这老人已经病入膏肓,活不了多长时间了。那时我的妹妹菲莉丝还没有到家里来,于是我便在功课之余,尽量抽出时间去陪他。大多数时间里我们都是静静地看自己的书,偶尔会对某一项事物交换一下看法,交谈中我发现这老人观察力十分敏锐,而且思维缜密,见解独到,使我深受裨益。 
  就这样持续了半年时间,他的病愈发重了,已经不能长时间看书,所以我们的交谈渐渐多了起来。有一天我正给他读报,他突然打断我,问:‘你一直都在接受特殊的培训吧?’我当时吃了一惊,不晓得他是从何处看了出来。他笑着说:‘不用担心,你向来掩示得很好,除了性格稍显沉静之外,其余神情和动作都与同龄孩子相差无几,可以说是毫无破绽。若不是前日去医院途中见你上了一辆标有“海因莱因”家族徽标的车,再联想到你“奥迪尔斯”的姓,我还真猜不到你竟是这里的黑社会头领之子呢。’停了一会,他叹息着道:‘现在的孩子个个都是深藏不露呢,想来十年之后天下必是你们的了。’这时仆人进来通报说吃药时间到了,于是我便结束了这次谈话,告辞回家去了。 
  两天后的下午我依然按照惯例去拜访他时,发现他正坐在床上,看见我便高兴地说:‘帕特里克,到这边来,我正在等你。’我于是依言坐到床边那张我专用的椅子上。这老人说:‘帕特里克,我想给你讲一个孩子的故事,他和你一样,都是我所见过的最出色的孩子之一。如果你已注定要进入海因莱因组织并辅助你父亲的话,将来势必要与此人有一场恶战。’” 
  讲到这里,我放下手中的高脚杯,看着听得入了神的菲儿笑着说:“菲莉丝,你再不吃,菜可就要凉了。” 
  菲儿这才反应过来,道:“哥,我竟从没发现你还有讲故事的天赋呢。” 
  尼尔森笑着接道:“是啊,这样清冷的声音,足以将人带到故事里面呢。” 
  菲儿干脆放下刀叉,急切地说:“我已吃饱了。哥,快接着讲吧,不要吊人胃口了。” 

(十三) 

我笑了一下,只好继续道:“那时冬日午后的阳光正透过窗户洒在这老人的脸上,他的眼中闪着异常的光彩,带着沉思的神情陷入了回忆中。通过他的讲述,我才知道这老人名字为罗伯特·史密斯,原本是个孤儿,与‘Danatos’的创始人戴蒙·奥威尔及他的妻子在同一个孤儿院长大。作为戴蒙·奥威尔的家庭医生和为数不多的密友之一,他曾经见证了其结婚、生子以及丧妻、丧子的全部过程。谈起戴蒙·奥威尔时,这老人带着赞叹的神色评价说:‘我从没见过对妻子如此情深的人,何况他还是掌控着无数人的生杀大权、转瞬间就可以让世界风云色变的大枭雄。当我看见这个坚强的男人抱着刚刚2岁的儿子,跪在刚刚死去的妻子床前泪水纵横的样子,几乎可以听到心碎的声音。’ 
  可惜21年后,悲剧再一次降临在这个只能为人们所仰视的男人身上,正好50岁的戴蒙·奥威尔带着不满4岁的孙子出席了儿子的葬礼,只是那时已不再流泪——至少在人前是这样。葬礼结束后,戴蒙·奥威尔说:‘来,罗伯特,给你介绍我的孙子。’——由于老人几年前就因身体原因已不再担任戴蒙·奥威尔的家庭医生,所以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个安静地站在其祖父身边的孩子。当他看到那孩子隐含着淡淡悲伤的冰蓝色眼睛时,不禁感到一阵眩惑——那竟是一双和其祖母,也就是戴蒙·奥威尔的妻子一模一样的蓝色眼睛,纯洁得不带一点杂质。 
  ‘我叫他吉布森,’戴蒙·奥威尔接着说:‘在古德语中的意思为光明磊落的誓约。’于是老人当即明白,戴蒙·奥威尔竟对那孩子寄予着怎样的厚望——因为这个名字正是用来表达家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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