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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人极少在“一招鲜”之外的地方吃饭,这现在已经是全济南府人的共识,被美食养刁了胃口,厨子们习得我厨艺的七成,已经足以满足他们。
“云兄,云小弟──”飞奔而至的人,隔了老远就放声唤我们。
“江二哥,怎麽了?”瞧江寒雨的模样,像是有大事发生,子素询问他。
“云小弟,快来救命吧!”他拖起我就走。
“救命?”我重复他的话。
“对了,就是救命,江西雷家的小少爷,不知怎的跑到济南府来玩,对厨子们的菜挑剔的很,每一道菜都被退回去,镖局里的兄弟气不过,想把他赶走,结果他摆出一枚霹雳弹,谁也无法奈何他……”江寒雨边走边说。
有这等事?
霹雳弹是雷家的“特产”,一枚霹雳弹就能让“一招鲜”的楼炸掉一半,也难怪江寒雨急成这样。
“……店里的客人被我们劝走了不少,现在就只有那个雷少爷还在等著上菜,还有些人等著瞧热闹。”
“一招鲜”已经近在眼前,不少人站在店外瞧热闹,夥计们的情绪普遍低落,一个个强打精神的站在一楼。
扫了眼店内众人,我径直进了厨房。
一道道被退回的菜就摆在案板上,厨子们围在周围,灶下的火还在燃烧,而锅子里都是空的,谁都无心做菜,见我进来,厨了们眼睛一亮,想靠近我,向我诉苦,却又涨红了脸,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低头无语。
“好了好了,打起精神来,开店哪有不遇上恶食客的?再说了,你们做的菜也未见得无懈可击,被挑出毛病来,以後改了就是,这也好,免得你们因为这一段时间被人赞扬赞的忘记怎麽样才能把菜做得更好,忘记去琢磨新的菜式。现在知道了吧,还是有人能吃出菜的细微差别,以後做菜,多用点儿心吧。”
我拿起一双筷子,夹了一口菜。
菜已经微凉,显然厨子们实在应付不来,江寒雨才会急著请我。
食材当然是没问题的,火候的掌握也还算不错,只是糖放的份量多了一分。
“多放了糖?”我问。
“是的,”一位厨子上前回答,“那位少爷退菜时也是这麽说的。”
“豆皮不够筋道?”
“是。”这次出列的是另一位厨子。
他们的拿手菜被人批的很惨,难怪他们一个个信心全失,菜一道比一道差,通过菜的味道就可以轻易觉出,做菜的厨子心都乱了,失去平常心,努力求好的结果是愈来愈不对劲,到最後连最基本的火候掌握都成了问题,唉……看来临走之前还要来个特训……
“云小弟,你干嘛哪?!”江寒雨闯进来,见我还未做菜,急得声音都变了调,“雷少爷已经喝了两壶茶了!”
“不要急,我这就做。”放下筷子,我来到放了食材的案板前。
在心里默算了下食材可以做的菜,我吩咐待在一旁的厨子们给我打下手。
一个厨子负责把马铃薯放入蒸笼蒸至软熟,另一个专门去炒笋末、香菇末,我自己将豆腐丸炸至金黄色,还有帮我下锅炒熟香菇丝、金茸的厨子、调蛋清切素火腿的……总之我把他们全支使了。
取了嫩白菜的叶,泰山豆腐,在火候正好的时候放入锅内烹制,再开始做另一道菜。这边的米饭已经备好,配菜也整齐的码在盘子里……我在五处灶台前身影如飞,看得几位厨子目不暇接,能同时照顾多处的锅子,是我的拿手好戏,毕竟我有功夫在身,时间算准的话,哪一处也不会耽误。
不一会儿,素什锦炒饭、素烧狮子头,三美豆腐,油豆腐皮卷、素炒五宝,我只做了五样,就让夥计端了食盒出去,快速的洗净手,拉子素跟在夥计身後上楼。
我还真的满好奇,如此嗜吃美食,口味奇高的世族子弟,到底是怎生模样?
不怕死的人还真多,楼梯上、二楼里,还有不少人等著看热闹。
“全都是素菜,还做的这麽难吃,亏你们吃的下去……”清亮的声音不大,却让满楼的人都听得清楚,这个未谋面的少年,单只是声音就非常好听。
我的好奇心更强了,上得楼来,但见一身著华美锦服,发束白玉冠的少年,正以不屑的眼光看著稳稳托著食盒上前的夥计。
“这又是哪个厨子献的宝啊?五道菜就想打发了小爷?”半眯的眼和薄唇微微上挑,纵使语气不善,配上那张俊朗面容,倒也让人气不起来。
“啧,根本就是个半大孩子。”我在子素耳边低语。
“你自己不也是半大孩子?”子素揽住我,“再说,怎麽看他也比你大。”
说的也是。
独自用餐,伶牙俐齿说得厨子们萌生从此远离灶台之念的少年,其实不过16、7岁的年龄。
“这五道就足亦,待少爷吃光这五道菜,怕也吃不下其他菜品。”夥计笑吟吟的说,对我的菜相当的有信心。
很好,回头赏银给他。
我窝在子素身边满意而笑。
子素了然的刮了我鼻子一记。
少年显然早就习惯在众目睽睽之下用餐,怡然自得的举起筷子,夹了一片象牙色的白菜,以著挑剔的眼光打量著散发香气的菜,动作顿了一顿,才略带迟疑的送入口中,不像是吃饭,反而像是在尝不明的奇怪食物。
真是欠教训的表情。
我微微皱眉。
菜入了口,少年半眯的眼渐渐睁大,水亮的眸中中满是不信,轻嚼几下,缓缓的咽了下去,旁人的眼光随著他吞咽的动作移动,关注著他的每一个表情,甚至不自觉的咽下口水,似乎对他个人的兴趣远比对菜的兴趣大。
我看向子素,子素的目光始终在我身上,一种远比我做的菜得到别人赏识而生的喜悦还要强烈的感觉,从心底涌起。不管面对的是什麽样的人,子素都只看著我呢,真好……
没有开口,只是轻扯子素菜衣角,他就知道我是想下楼。
反正看那个少年的样子,他被我的美食征服的事实显而易见,也没有必要一直守到他吃完。
“再给他一点反应的时间。”子素轻摩著我的发,含笑说。
少年果然没有说什麽,筷子伸向其它的菜,然後动作令人难以置信的快,风卷残云般将几盘的菜品吃了个干净,放下筷子,满足的舒了口气。
那口气吹走了楼内的凝滞气氛,旁观的人纷纷七嘴八舌的向他发问。
如妖精般吸引人注意,有恃无恐,个性张扬却并不惹人讨厌,不过我不喜欢他,总觉得,有人比我还可爱,实在令我难以接受。
“好了,下楼了。”子素见我急著下楼,露出一抹意义不明的笑。
“这次真是多亏有云小弟,”江寒雨也随我们下楼,抹著额上的冷汗说,“但你们离开了,再有这样的事,怎麽办?”
嘿,他还当总有人这麽挑剔又有闹事的本钱啊?
白玉小猪吃老虎37
找了一个桌子稍作休息,子素问起何时出发,江寒雨犹豫再三,竟是不大愿意让我们同行。
“为什麽?当初不是讲的好好的?!”我质问他。
“这个……”他支唔了半天,才说,“这一次押镖爹的意思是让大哥去,爹要我坐镇‘一招鲜’……”
哦,他是怕我们跟江寒枫起冲突。
“你们打算怎麽走?”子素没理这个碴儿,毕竟江寒枫就算跟我们起了争执,也讨不得半点便宜。
江寒雨叹了口气,“好吧,你们爱跟就跟吧,是先送一批货物到开封府,再从开封府接另一批货物至长沙府,这一道都是走熟了的,即使路线长,也没什麽危险。”
“什麽时候启程。”子素又问。
早知道十五之後镖局要出镖,却不见江寒雨通知我们作准备,子素已经猜到他们不大愿意带我们,既然如此,以跟镖长见识为由离开济南府,也未尝不可。如果实在处不来,半途离开,江家也奈何不得我们。
“二天後,”江寒雨看著我,“你们真的这麽急著走?那店……”
“店有你坐镇,还有什麽不放心,”子素笑道,“江兄的为人,我们还是信得过的,再说,厨子们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今天的事只是个意外。”
那个我有心赏银的夥计,匆匆从楼上下来,见我们三人在一桌,迎上来说:“三位爷,雷少爷坚持要见做菜的人,您们看……”
他想看就给他看啊?真是……
从来都是店大欺客,这倒好,反过来,客大欺店了。
“云小弟,你不妨会一会雷少爷,跟霹雳堂的人处的好了,说不定还能得到几枚霹雳雷火弹。”江寒雨抢在子素之前开口。
霹雳雷火弹?谁希罕。
“随便叫个厨子去不就得了,我忙得很。”我懒懒的说。
能吃到我做的菜,已经够便宜他了。
“只怕没有厨子愿意去见雷公子,想想看,你被人损了,还会去见损你的人??尤其是替别人被夸──”江寒雨目光落向楼梯处,冲那边招手,“雷公子,做菜的人在这里!!”
江寒雨实在太过分了,我已经说不想见了,偏偏硬是招人过来。
我沈著脸瞪江寒雨,子素捏了我一把。
“颜儿,别这样。”
还要我忍??
唉,什麽时候才能无所顾忌,想给人脸色都可以随便给啊??
对著走近的锦衣美少年扬起假笑,“请问雷公子有何见教?”
“你就是做菜的人?”他双手环胸,打量著我,眼神中带著诧异。
“是。”超级不爽的看著那张俊脸,讨厌讨厌讨厌,他怎麽可以比我更可爱,更有本钱张扬个性?我还得做菜给他吃,一想到自己认真做的菜吃到这种人的肚子里,我就高兴不起来。
眼波在我面上打了一个转儿,最後直盯住我的眼。
“你做的菜很好吃,我决定以後我吃的菜都由你来做,”他大刺刺的宣告,“我叫雷音,是你以後的主人哦。”
什麽?!
怎麽会有这种人……当真莫明其妙的很,若非子素压住我的手,我就要拍案而起。
也太大言不惭了吧。
就是父皇,也无法在我不情愿的时候强迫我做菜。
“颜儿是独立的人,绝对不会有什麽主人。”子素缓缓的说。
带有压迫感的眼光,把夥计和看热闹的人逼到一旁。
“那可不一定哦,”雷音不以为意的笑, “话可不要说的太绝对。”
“空有一副好皮相,原来是个疯子。”我摇摇头,一脸惋惜。
他以为,只要他一句话,所有的人都要听他的麽?雷音,雷音是谁?有霹雳雷火弹,很了不起吗?我有很多方法,可以让他的雷火弹没有出手的机会。
“随便你怎麽说,反正我是跟定你了,总有一天你会乖乖给我做菜。”雷音伸过手,竟要触碰我的脸。
白玉般的指,顿在我面前几寸处,再也动不了地方。
我没有给他点穴,是子素用自己的气挡住了他的动作。
他脸色微变,然後轻笑出声。
“还要靠别人保护,真是长不大的小家夥!”
我偎向子素,唇边淀出一抹浅笑。
“我长得大长不大与你无关,我高兴就好。我们回去吧,这里没意思。”後一句话,是对子素说的。
子素向江寒雨点了下头,护著我起身,走出“一招鲜”。
没有回头也能知道,雷真没有跟过来。
“原来做菜做的好吃,也会有麻烦上门。”我叹道。
“一样米养百样人,这样莫明其妙的人,说不定还会遇到呢,理他做甚。”子素轻拍我的肩。
“但愿少遇到几个。”我看到一家新开的铺子,和子素进去瞧瞧。
又在街上买了些东西,我们才回到住处。
门外有个陌生人候著,身著黑衫的男子手中提著一只鸟笼,两只乌黑的鸟,在里面互相梳理羽毛。
“两位是定颜少爷和子素少爷吧,”他笑著迎上前,亮出一块牌子,居然是“至顺斋”的标记,“可否借一步说话?”
“好。”子素开了门,引那个传信的人进院。
“敝姓李,是至顺斋的人,家主得知两位的消息,要我快马赶至这里,传个口信。”男子坐在椅子上之前,小心的将鸟笼放在桌上。
“请说。”子素递过茶杯,不急不徐的说。
“家主托我转告,一切安好。另外,这一对鸟儿会认家,有事可以把信缚在鸟腿上,很快就能传回京里,”李姓男子取出空心脚环,和一支细小的笛子,“这个笛子发出的声音可以传很远,没事的时候吹一吹,鸟就能闻声而至。”
哦?我拿过细笛试著吹,听不到任何声音,笼子里的鸟倒是不住的扑腾,不再吹了才安稳了点。
“这个笛声只有鸟能听到,所以放了鸟之後,没事的时候常吹吹,可以帮它定位,另外,这两只鸟是一对,彼此会有一定的感应……”男子见我不解的神情,仔细的解释。
总之那是司徒缇要同我们加强联系的工具。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