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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那可是人上人呐!”小花匠突然两眼放光,口气带着几分羡慕,四下看看,凑近他低声问道:“那里头,可都是有牌子的吧?”
牌子?什么牌子?林木脑袋里似乎冒出个模糊映像,觉得在哪里听说过,但是这会儿却想不起来。
小花匠见他不语,眼神闪烁,以为他默认了,又朝他靠过来一点,拿手肘碰碰他,低声问:“那个,那个令牌……可真是帝国皇宫发的?你见过没有?长啥样的?”
……令牌!
林木脑中仿佛一道电光划过,他确实听过——“幽兰命贱,死不足惜,只可怜这些没有令牌的妹妹们!”醒来那天,幽兰说过的话再次在他脑海响起,一定就是这个!自己似乎触到了某个隐蔽诡秘的机关,一头藏身黑暗的怪兽开始在他面前浮现出轮廓。他预感很多疑问将在这东西面前灰飞烟灭。他胸中不禁砰砰乱跳,手心渗出了汗水,见小花匠还盯着他,慢慢开口道:“……你说那个令牌?我见过……”
“厉害啊,你见过!”小花匠张大了嘴,一副艳羡表情,全身都因兴奋而微微颤动。突然伸手揽过他脖子,凑到他耳边低声问:“好兄弟,你真厉害,竟然见过真东西……唉,唉!”他抬起头,紧张地四下望望,又低头在林木耳边悄悄问道:“好兄弟,那,那令牌啥样的?有多大?真是金子做的?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他这时目光炯炯,激动得脸都红了。
“黑的……”看他这神色,林木越发肯定此令牌事关重大,边回忆武侠小说上写的令牌,边说道:“整个是黑的,不是金子做的,好像是玉,又好像……唉,我说不出来,反正不是金子,上面刻着,刻着……”他偏偏头,做出一副努力思索的样子。
“上头刻的什么?”见他卡在这个要命的地方,小花匠直梗着脖子,几乎没凑他脸上去。
“……记不得了,那字刻得弯弯扭扭的,我认不太懂。不过牌子没多大,大概,大概就我手一半大吧。”他信口胡诌,拿眼偷瞟小花匠,见他眼神直直的,简直给听迷住了,突然话锋一转,说道:“唉,我说你别太迷信这个,那东西……”
“这咋是迷信?!”小花匠声音陡然高了个八度,低声喊起来:“你呀,咳,这咋是迷信呐!你在宫里难道还没我们外头有感觉?在我们外面,就算是三岁娃娃都晓得,这帝国令牌的分量……嘿,人上人呐!”他情绪激动,在原地走来走去的转了好几个圈,指着林木道:“我跟你说,这令牌可真不是开玩笑的。我是土生土长的离国人,这几年咱们被北方皇帝辖制得厉害,处处矮人一头。就说我们殿下,我们离王南星……”
“你说什么?!”林木听得“离王南星”这几个字,顿如一个炸雷轰在头顶,炸得他耳中嗡嗡作响,又仿佛有千百只蜜蜂一起舞起来。他做梦也不曾想过,这南星……竟是这国家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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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眼前一片纷乱,小花匠也被他吓到了,支支吾吾的不知怎么接下去:“我……我不是有意说咱们殿下不好,只是……”他四下张望着,似乎想溜。林木怎能让他走,一把抓住,低声道:“你跑什么,我跟你说,今天这儿没管事的人在,你们外头都怎么说那令牌的?”
小花匠有些心虚,匆匆说道:“其实外头也没胡吹,应该和你们里边知道的差不多,有那令牌的人,咱们离国就不能动他,连离王也不能处罚他们。不像咱小老百姓的,离王随便一句话,可就脑袋搬家了。外头都把有令牌的人想得跟神仙似的。”
原来如此……林木越听越不是滋味儿,他之前冥思苦想,却也没料到南星是这等身份,如今看来,竟还不如当个人质呢,好过这傀儡国王做得妇孺皆知。
小花匠犹自滔滔不绝道:“听说这些有令牌的人,只有北方皇帝使唤得动,在咱们国内,也就听虎亲王的差遣了。”林木听得虎亲王三字,心中一凛,他虽还未见过这虎亲王,却已能时时感受到此人无所不至的威严,看来他不但把持宫内大权,在民间也颇有声望。急忙问道:“虎亲王又不是皇帝,干嘛听他的?”
他这话让小花匠眼都直了,扑上前捂住他的嘴,低声吼道:“你不要命了!这话都敢说?虎亲王可就是皇帝派给咱们的。你,你可再别说这样的话,给人听见要杀头的。咱们背后说说离王没啥,说虎亲王的不是,等于说皇帝,那麻烦可就大了。”
我靠!
林木早在心里暗骂了几十遍的娘,这离国,这离王,这形势……样样都比他想像得还糟糕,南星这国王做得实在狗屁也不如,没半点尊严不说,还留下一大堆烂摊子。
讲了这半天话,小花匠早已不放心,生恐给人看见,看林木没甚反应,把地下工具一卷,抱上便要开溜。跑得两步,回头看他还在原处,仿佛想到什么,又急忙折回来,拍拍林木肩膀道:“好兄弟,我看你天真得很,啥也不知道,再告诉你两句话,你当心了。”
“什么?”林木见他突然神色严肃起来,心中奇怪,莫非还有更厉害的内幕?
“那个……”犹豫几秒,他咬牙道:“你模样生得好,定不会只当个下人,但是,依着我说,你还是做下人的好,莫给咱们那离王看见了……外头传他凶得紧,像个青面獠牙的妖怪,还喜欢……喜欢……”
“喜欢什么?”林木见他连咽几口唾沫,似乎下边的话极难出口,不由催问道。
“喜欢……唉,他喜欢玩弄漂亮男孩子!你这样子要被他看到,多半……兄弟我不是哄你,外头都知道的,这大半年来,已有几十个男孩被他强掳进宫,有些给凌虐得奄奄一息丢出来,更有些根本就被……我,我得走了,你自己当心啊!”话音刚落,便一溜烟跑开,绕过几从矮树,顿时不见人影。
……
林木连骂娘的力气也没有了,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湖中小亭的。他浑浑噩噩,恍如置身梦中。他看书,书本上的字好像都立起来,扭着腰,跳着舞朝他喊:“变态,变态!”看水,水里似乎有很多大鱼,皆挤在一起,张大嘴朝他喊;“看啊,变态。”看天,云层上突然有无数人聚集,内中一男子,生得膀大腰圆,体肥面阔,一身肌肉高高隆起,嘴唇上密密的胡须,衣衫不整,露出胸口扎扎黑毛,指着他高声叫骂:“淫棍!就是此人侮了我的清白!”霎时间,天地上下雷声轰鸣,飞沙走石,各色声音皆混到一起,如一曲排山倒海的大合唱,携雷霆万钧之势向他当头压来。林木只觉浑身骨节“咯咯”作响,眼前逐渐模糊……
恍惚中,似乎又置身自己在现代的房间内,四周一片漆黑,唯有电视屏幕放出一点微光,自己最喜欢的播音员朱梅小姐用她圆润甜美的声音说道:“本台最新消息,日前,震惊全市的变态强Jian狂魔在某别墅花园内被人发现,警方迅速出动。面对围捕时,该罪犯负隅顽抗,被英勇的人民警察当场击毙!公安机关透露,此人名叫林木,曾多次跟踪、抢劫并强Jian杀害男青年,受害者包括……”画面一转,出现父亲,他苍老的脸上泪水鼻涕都糊到一起,面对镜头哭喊着:“作孽啊,作孽啊!这个不肖子,怎能做这种丑事!”
不是的!
我不是变态……
这不是真的……
林木只觉自己陷入一个巨大的黑洞,他想逃走,却浑身麻软,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砰”地一声载倒在地。
——他昏过去了。
幽兰来时,看南星倒在地上,头上鼓起个大包,旁边额头擦破了皮,有些零星血迹,大惊之下,急去探他鼻息,见他呼吸稳定,方放下心来。命侍女们抬来软榻,送他回卧房,又请伊林来看。伊林诊了一阵,道他身子有些贫血,加之最近似乎过度疲劳才昏倒。嘱幽兰盯好南星,不许他再去庭院,虎亲王不出十日便要回京,若在这节骨眼上出什么岔子,唯她是问,幽兰忙应下来。
林木这一觉睡至第二日中午方醒。昨天对他刺激太大,到现在,心中已平静多了,反正自己以后再不可能做同样的事,时间一久,相信市井传闻自会慢慢消失。只是……南星的荒唐实在叫他心头隐痛,感觉对别人的责骂,自己也无法完全逃脱干系。沐浴时他看着镜中自己,惨然一笑,学小花匠的口气说道:“哈,你这个青面獠牙的妖怪。”随后便不再去想那些荒唐事。
他打定主意要在这世界闯出一番作为,昨日所得皆可谓关键,想至此,复又舒展心态,长出了一口气。饭后来到书房,见历法已翻到十月初六,虎亲王不日即将归来,不禁心潮起伏,拿过纸笔,端端正正地写下一联,贴于书桌上:
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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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林木越发勤奋,整天不离书房半步,晚上挑灯夜读,直至夜深方回房睡去。
又过得几日,已是十月十一,虎亲王明日便要回城,从昨日起,幽兰和伊林两人都不曾出现,许是去迎接了,林木倒正好准备。十一日晚上他看过书后,将所有书籍尽数归到架子上,整理得平平顺顺,从未有人动过一般,带到房间里看的书也都放回远处,所有笔墨一概清洗干净搁下。只桌上那副对联,看了又看,终究未舍得撕去。
十二日清晨,林木早早起身,指挥着侍女们将宫殿打扫一新,大门前摆上两口香炉,焚起薰香,又到厨房,嘱咐厨子们如此这般,安顿好方去沐浴。
沐浴出来,请侍女将他头发梳整,用一顶银冠勒了,在南星那些浓丽奢华的服饰堆里翻了半天,挑出件黑丝绣银边的长袍穿在里面,外套件白缎修身长袍,上面用金线绣着蛟龙出海的图样,其他饰物一概不用。他这些日子身体养好不少,气韵亦非当初可比,这身装扮一穿上,越发显得眉目如画,有若天上谪仙,俊美无伦,顾盼生辉。
准备停当,林木领着侍女们来到宫门前,端端正正的站着迎接虎亲王一行。天气有些阴,不一会儿就飘起小雨,秋雨最是绵长,如一张大网,将天地都笼罩当中,隐隐雾气从四周升腾起来。等不多时,虎亲王的队伍已来了。
他定定神,看向逐渐行来的队伍,来人并不多,约二、三十人,都骑着马,当头二人见他于秋雨中端立宫门,远远相迎,嘞住马匹交谈两句,又向此处行来。这二人衣饰华贵,气度不凡,林木料定,其中定有一人是那虎亲王了。
待他们行得近些,林木仔细看去,见先头一人身材高大,一身银灰铠甲,面上被头盔遮去大半;这人腰挂两把大剑,胯下一匹乌骓踏雪,神骏非凡。另一人紧随其后,一身黑色锁子甲,内穿暗红袍衫,长长黑发只束个马尾,在风中烈烈飞扬,胯下是一匹棕色骏马,额上一点流星似的白毛。
林木不敢确定哪个才是虎亲王,见他俩行到跟前,站着不敢妄动。此时那两人都下了马,银灰铠甲的高大男子右手一扬,将头盔取下,林木一见,几乎忍不住惊叫——是个异族人。这人和自己生前差不多的年纪,身材高大,肌肉结实,一看就是练家子。一身古铜色肌肤,半长银发披在肩背,面庞线条冷峻,五官英俊,又充满男性气息。林木细细打量,见这人眼眶深邃,连睫毛都是银色,双眼却是寒冰般的蓝,整个人气势威武、法度庄严,更有股内敛的贵气。自下马,他森冷威严的目光就盯着林木,林木感觉背脊都麻了,仿佛自己面对着一只猛兽,突然想到——这感觉有些像在动物园看到的白虎——这人定是那虎亲王了,此一封号,好不贴切。忍不住一笑,上前一步,对虎亲王深深一鞠躬,道:“南星恭迎虎亲王归来。”
礼毕,林木抬头,将目光转向另一人。见这人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容貌俊美,甚至有两分女子般的艳色,气质却很冷清,隐隐有遗世独立之气。他不知如何称呼,只是微笑,倒是这人似乎颇为诧异,眼光在他身上转了几转,忽然单膝下跪,倒持剑柄,对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口内说道:“槿华拜见离王殿下!”他口气微微颤抖,似乎心绪十分激动。
林木长到二十七岁,还是第一次受人如此大礼,赶紧上前扶起他,口内不住说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快起来。”不意间目光与其相对,见这槿华定定看着自己,凤眼含泪,不禁呆了。
“都进去吧,雨大了。”虎亲王一直不曾言语,即便林木对其行礼也未有回应,此时抬头看看天色,下了命令。侍女们立刻带着卫队往一边走去。林木转身在前面带路,虎亲王和槿华跟着进来了。
到得大厅,三人坐下,林木笑道:“二位远道而归,如今秋凉了,外头又下雨,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