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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星师转过脸,一脸认真的表情,“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林子心看看他,点头,“你说。”
“你觉得,我的身材怎么样?”
万万没有想到,一脸认真的占星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林子心怔住了,盯着对方眼睛看了半天,没有回答。
占星师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喂,你发什么呆,我问你话呢?”
“你就是,要问我这个问题?”林子心迟疑不决的说道。
“对啊。我早就想问你了。”占星师认真的点头。
林子心露出为难的表情,皱起眉心。
这两个人,从身型尺寸上来看,相差不多,都是宽肩细腰长腿,林子心的身材曲线相比要纤细一些,占星师则是肌肉充满力量的那种。
“说啊,觉得怎么样?”占星师急切的追问。
“还好吧。”
“什么?”占星师大为不满,“你看清楚一点好不好,我这种身材,这是用‘还好’就能形容的吗?”
林子心再一次的上下打量一番,“就是还好。”
“什么?你还见过比我这身材更好的吗?喂,你认真一点好不好?”
“我就是觉得,算还好吧。”林子心侧着头,又一次的打量一下。
占星师眯起眼睛,“你见过更好的吗?”
林子心突然露出带着几分狡诈的笑容,夜色中,身边的另一个人他看不到这表情,“实际上,洗澡的时候,我偶尔也会照一下镜子。”
这一下,轮到占星师怔住了。他呆了半天,这才露出不屑的表情,“什么啊。”
林子心转过脸,对着夜色微笑。
不甘心的占星师想了想,抬手按住林子心的肩,“我不信。”
林子心挡开占星师的手,“你信不信关我什么事。”
“借我看一下。”
“少来。”
“借我看一下。”说着,占星师拉住林子心的手臂,另一只手搂上了对方的腰。
林子心急忙挣脱,低声道:“你放手。“
占星师又扑了过来,他的力道控制的很好,只是拥住对方,并没有用力,“借我看一下,又不会怎么样,你躲什么躲。”
“放手,你这疯子。”
两个人在甲板上拉扯了起来,不过他们的动作都很轻,害怕吵醒了已经休息的人。
最后,占星师还是抱住了林子心,不过,他也没有看什么,只是紧拥着对方不放。
林子心没有再抵抗,任由对方抱着自己。
在夜色中相拥了一会,占星师问道:“如果,我进了丛林,没有再回来,你会怎么样?”
林子心不假思索的回答,“去找你。”
“找我?”
“对啊?”
“找不到呢?”
“一直找。”
占星师把头靠在林子心的肩上,低声的说道:“我不会让你找那么久。”
“你告诉他们,你和我私奔?”林子心问道。
“对。”
“谁跟你私奔啊。”林子心的声音中,有调侃也有认真。
“幻想,我一直都有幻想有朝一日能和你私奔,多浪漫。”占星师一脸憧憬的回答。
“你难道不知道,你和我都不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人吗?”
“就是知道,所以才老是幻想。因为做不到才幻想的。”占星师老实的回答。
“做你的梦去吧。”林子心把占星师推开,转身走回去。
占星师目送着林子心的背影,一个人靠在船舷边,低声的笑个不停。
天亮了。
林子心在为艾塔检查身体,没有更多的医疗器材,他只能用诊脉的方式,来判断艾塔身体的情况。
出乎意料的是,身体羸弱的艾塔,各项的身体机能都保持着平稳的状态。
看着眼前小女孩无知无觉的脸,林子心不由长叹。
这小女孩,到底是怎么了?
林子心已经可以判定,艾塔是某项实验的实验品,但是,到底是什么样的实验,他就不得而知,唯一让林子心确认的是,军方在追捕她,那么,实验一定和军方有关。
甲板上,占星师拿着地图,和鲁宾还有乔治在商量着继续的路程。
指着地图,占星师说道:“明天,我们会到达这里,然后,我们顺着这条支流再往北。不要再走内格罗河了,我们改走这条支流,这里可以进入丛林的更深处。我们在莫拉,停留两天,补充食物、水和燃料。另外我需要一些工具。”
“把清单给我,我去买。”鲁宾说道。
“听着,绳子,一定要我指定的,听清楚了吗?一定要买我指定的。”占星师表情严肃的看着鲁宾。
鲁宾点头,“好,我都听你的。”
占星师双手抱胸,看着河岸,“到底能捉到多大的蛇,这就得看我们的运气了。”
站在后面的贝迪听到了这句话,插嘴道:“嘿,伙计,我们一定会走好运。”
占星师笑了,点点头,“我希望是。”
乔治问道:“在莫拉停留两天,我们能上岸住吗?”
占星师站起来,伸展开手臂,舒展一下腰,“能。在船上呆了两天,我觉得骨头都粘在一起了。我们上岸,分头行动,按约定的时间再集合。”
乔治去驾驶室了,贝迪坐在船尾,鲁宾一个人坐在桌边,看着占星师列给他的清单,按着计算器,一项一项的计算着支出。
又一天过去了。
午夜的时候,占星师一个人坐在甲板上,仰望着星空。
感觉到有人走了过来,占星师没有回头,“你怎么还不睡?”
“你不是也一样。”林子心站在了占星师的背后。
“你这几天都睡的很晚,又那么早起,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占星师语气懒懒的答道:“有啊。”
“在想什么?”
“想你。”
林子心不禁轻笑,“不对,你是在想那条蛇。”
“你和蛇一起想。”
“无聊。”
占星师回过身,看着夜色中,林子心的身影,他向林子心示意,林子心摇头。
“坐过来,你不会怕我吧。”
林子心还是摇头。
“站着多累,坐下来。”
林子心仍然不肯,靠在船舷边,“你还真是,能坐着就不站着。”
占星师笑答,“当然,我就跟蛇一样的懒。喂,你过来,你再不过来我可就要过去了。”
林子心无奈之下,走了过来,两个人背靠着背,坐在了甲板上。
沉默了一会,林子心问道:“你在想什么?”
“想你。”
“骗人,这样靠着我坐着,还用想我吗?”
占星师的语气十分的老实,“就是。就算是这样坐着,也会想。看不到的时候,就会想,就算是看的到,也还是会想。”
林子心低下头,夜色掩饰了他的神情,过了一会,他说道:“你的那个隐形眼镜,不要老是戴,对眼睛不太好。”
占星师漫然的应道:“不戴怎么行,我的眼睛这么特殊,当然要掩饰起来。”
“你现在的眼睛是灰绿色的,像你父亲一样是吗?”
占星师点头,“对。”
“他也是混血吗?”
“是,他是意大利、德国、奥地利,还有,爱尔兰吧,太乱了,我想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反正就是杂的一塌胡涂。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的蓝色眼睛,应该是继承了某位亚利安祖先的颜色。”
林子心想一想,“很可能,亚利安人种的蓝色眼睛,很漂亮。”
“我觉得,还是黑色的眼睛好看。”
占星师注视着眼前,夜色中看起来黑色的河道,回想着:“我的母亲,她有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从我见过她开始,我就觉得,还是黑色的头发和黑色的眼睛,最美。”
关于眼睛的话题,勾起了占星师的回忆。
“其实,我见到我母亲的时候,她被剪短了头发,人也憔悴不堪,可是我仍然觉得她很美,她的黑白分明的眼睛,我始终不能忘记。我只是见过母亲一面,只是一面而己,我多希望可以看看她年轻时的样子。听见过她的人说,她很美,纯真、善良,又温柔。如果能多见她一面,该有多好。”
听着占星师深沉的诉说,林子心微微侧过脸,问道:“她没有留下什么照片吗?”
占星师发出一阵低沉的冷笑,“没有,什么都没有。我父亲把一切都毁掉了,她什么也没有留下来,任何,任何的东西都没有。只有我的回忆。”
叹息了一声,占星师又说道:“听说,母亲曾经费尽心力的寻找到我父亲的好友,请他帮忙,想再见我一面。她曾跪在他的脚下苦苦哀求,她说只想在我的身边,她可以以保姆的身份出现,永远不让我知道她是我母亲。没有人敢答应她,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父亲的个性。我想,我母亲一定很爱我,遗憾的是,过了很多年,我才知道这一点。”
仰起头枕在林子心的肩上,占星师看着夜空中的星星,露出一抹微笑,“所以,我一直对黑色头发、黑色眼睛的人,没有抵抗力。我身边最亲密的人,都是这样。我已经死了的阿姐,还有我弟弟,都是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说着,占星师侧过头,把额角抵在林子心的颈间,“还有你,你也是,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我完了。”
听了占星师的话,林子心沉默着,过了一会,占星师轻轻用手肘碰一下林子心,“喂,你会同情我吧。”
“同情,为什么?”
“难道我还不够让你同情吗?”
林子心摇头,发出轻微的叹息,“我为什么要同情你,我才不会同情你。”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你知道你的父母是谁,你见过他们,甚至你的父亲现在还在,你如果要见他,马上可以见到,而我呢?我什么也不知道。”
这一下,轮到占星师沉默了。
林子心伸开双手,环抱住自己的双膝,他的声音放的很轻,“你见过你的母亲,你知道她的样子,你知道她善良温柔,你知道她爱你。我呢?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同情你?你说?”
“嗯,那位熊教授和他的妻子,他们很爱你。”占星师说道。
“哦,是。所以,我并没有觉得不幸。相反,我很感谢生活。”
“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父母的事情?”
林子心抬起一只手,撑住额角,看着眼前夜色中的丛林,“我刚一出生,就被遗弃在圣凯瑟琳医院急诊室的门口,院方查找过我的父母,但是没有查到任何的信息。因为是弃婴,没有人知道我真正的出生时间,所以,就以被送进孤儿院的日期,作为了我的生日。幸运的是,很快,我和另外的两个孤儿,就被教授收养了。其实,一开始,他只是助养我们,可是娟姨坚持要带我们回家,最后,办理了正式的收养手续,就这样,我就有了家,有了家人。”
林子心垂下眼帘,注视着脚下的甲板,“等我们懂事之后,教授就告诉我们,他和娟姨并不是我们的父母,他一开始就很坦白的告诉我们真相。其实在这之前,虽然是孩子,但是我们都有感觉。我并不介意知道这件事,相反,我觉得,教授是真心的爱我们,把我们当作他的孩子,所以他才如此的坦诚。一直以来,我把教授和娟姨,当成是自己的父母,我常想,如果他们真的是我的父母,那该多好。”
占星师伸出手,在黑暗中,握住林子心的手,他问道:“你找过你的亲生父母吗?”
“没有。我不想找。既然他们已经选择了遗弃我,我也不想再找他们。”
“那你想见他们吗?”
林子心摇摇头,“不,不想。我只是,只是想知道,我真的,那么多余吗?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丢掉我,我真的是那么多余的人吗?生下我,却又不要我。”
深深的吸气,林子心压抑住内心涌动的情绪,“一直以来,我都拼命想证实自己的价值,我想要证明,我是有用的人,我有我的价值。我努力学医,钻研医术,我想做个好医生,做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我一直都在努力的证明着自己存在的价值。”
占星师转过身来,他从身后抱住林子心,把脸贴在林子心的肩头,“阿林,你是最好的医生。”
林子心露出带着苦味的笑容,清澈如水的眼眸,凝视着河面。
静静的相拥而坐了一会,占星师觉得气氛太过沉重,他想了想,问道:“阿林,听说进医学院的时候,要宣誓,是吗?”
“对。”
“像结婚的誓言吗?”
“应该,不一样。”
“你记得你当初的宣誓词吗?说来听听。”占星师显出很感兴趣的样子,拉扯着林子心的手腕。
林子心想一想,慢慢的背诵着:“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尊师守纪,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辛苦,执着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的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这么长的一段。”占星师有点咋舌。
林子心像是对自己说,“初中时,我进医学院做旁听生,我就宣誓过一次。正式考入医学院时,我又宣誓过一次。我一直,遵守着自己最初的誓言,献身医学,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辛苦,执着追求。我从来没有改变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