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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那里,这事除了老爷和大奶奶和奴才,旁人是不知道的”。
秋筠一时有点愣怔,随口问;“老爷知道,那太太呢?”
“太太不知”。
秋筠道:“老爷知道具体数目吗?”
盛升道:“不知,就知道有这事,这事原也说不准的,逢上缺钱的主,印子钱就高”。
秋筠唇角隐上微笑,这就对了。
又问:“那利钱什么时候给”。
盛升道:“半年或三月,我们和他有约定不放长的,长的不牢靠”。
秋筠道:“那和利通怎么算?”
盛升道:“十成他抽一成”。
“那我们还有的赚?”
“利钱很高的”。
秋筠想起那两笔钱。
盛升又道:“在有十来天,有几笔钱就回来了”。
盛升出去后,秋筠和方妈对看一眼,无声笑了。
是晚,秋筠就做了个梦,梦里都是白花花的雪花银。
下晌,褀熙派人来说,房子买卖手续已备齐,就等明个同房主见个面,找两个保人,双方签字画押。
青语道:“姑娘明个定在什么地方见面”。
“云鹤楼酒家”。
青语不解道:“云鹤楼是商贾云集之地,为何不找个背人处”。
秋筠道:“人多,才不引人注意,放心,褀熙派两个人在云鹤楼门口等,我们化妆去,不会有人认出的”。
二日,秋筠现成的理由回傅太太去给碧云祈福,愿菩萨保佑碧云为傅府填丁。
这回,雇了个四台大轿,青语不解,顾上个小轿就行,上了轿子,秋筠把早准备好的包袱让青语舀过来,打开上面是件男子九层新的淡青长袍,衣领,对襟绘着松竹纹饰,这是三爷的衣裳,放在柜子里不常穿。
青语恍然明白,二人快速换上,秋筠又摸了摸怀里的银票,贴着胸口,稳妥地踹在哪,一下摸到脖子上的一串平素喜欢戴的珠子项链,忘了摘了,就把它藏到内衣里,一头乌发用一块青缎方巾包了,青语一看赞道:“姑娘俨然是一英俊美男儿”。
青语是换上身短打扮,精精神神的。
云鹤楼,吃客不少,青语等在酒楼门外,秋筠独自一人上了二楼,大厅雅座,穿过道,来到包房,褀熙派的二人早等在门口,秋筠只点头,也没说话,二人跟着进门。
房主是过了一小会才来的,那人五十岁出头看似财大气粗像个乡下土财主,姓张,带了俩个随从,双方不用客气,打过招呼,取出一应手续,中人做保,签字画押,银契两清,完事,那矮胖财主道:“这宅子就是姑娘的了,不是急等着用钱,我还真不舍得出手”。
秋筠抱拳道:“今个有事,改日请张员外喝两杯”。
交易完了,秋筠不肯多呆,就先告辞下楼,褀熙派的两人也步步紧跟,走到楼梯口,秋筠感到有一束眸光射来,像是有双眼睛盯着自己。
惊疑忐忑地朝西面窗子边看过去,果然,那临窗坐着一人,正朝自己望过来。秋筠这一惊非同小可,真是冤家路窄,这人不是那日在襄王府门首遇见,跟着自己的男人。
那人今日也一身便服,俨然是一清俊书生模样。
但确确实实是那日那人。
秋筠快步下楼,走到楼梯中间处转弯,朝后一看,就见那人果断甩了银子在桌子上,也疾步跟来,褀熙派来的两人跟在秋筠身后,警惕地看着四周,也发现那人怪异,秋筠朝后使了个眼色,那两人上前就拦住了他,一个说:“这位爷要干什么?”
那人不答,只听“噗噗”两声,酒楼内一片惊呼,秋筠赫然回头一看,那两人已倒地,那陌生男子人已在楼梯口上,正欲下楼,奔秋筠这厢过来,秋筠快走到大门口,那人清扬声道:“姑娘慢走”。
秋筠边走回头,看那人只离她十几步远,正唤她,情急之下,灵机一动,一把抓下脖子上的珍珠项链,一扬,珠子撒了一地,不知谁喊了声:“珍珠”,酒楼内吃客停止了吃酒,齐向这边奔来,纷纷攘攘齐聚在酒楼门口蹲在地上捡珠子。
整个堵住了酒楼的大门,秋筠却早已闪身出到大街上,轿子在门口等,青语拉开轿门,秋筠和青语疾步上去,吩咐轿夫道:“快走”,轿夫早已抬起轿子,飞也似的向东去。
秋筠回头望眼酒楼门口,堵住人不散,那陌生男子急得顿足,穿过层层人头缝隙,伸着脖子向外看,转瞬秋筠已没了踪影。
秋筠暗自笑了,这人阴魂不散。
青语道:“可惜了珠子”,秋筠方才一时冲动,现在也有点心疼那上好的珍珠。
三日后,褀熙命人送来了文契,官方备了案,一切妥帖
41掌家
☆、42乌氏
黄昏时分;秋筠指挥下人们开了库房,搬出各色织锦,领着青语、喜鹊、如烟等清点布料子,临年下了,各房主子下人们各人做两套新衣裳。
厅里正乱着;急匆进来个小丫头;秋筠抬头看见;只觉眼熟;猛然想起这是后厨的钱管事的丫头;托了自己才进来的;分到大房侍候吴表姑娘。
那丫头快步到跟前,草草行了个礼,道:“回三奶奶;我们姑娘才刚吃饭时,呕吐不止,大奶奶让来回奶奶找个大夫瞧瞧”。
秋筠心念一动,心想:这吴表姑娘是不是怀上了。
那小丫头兀自道:“苦水都吐出来了”,秋筠听了更加确信是有了,道:“你去二门找个小厮就说我说的找常来咱们宅上的王贤之大夫”。
那小丫头答应着去了。
秋筠命青语道:“你去大房看看”。
青语放下手里的活,去了。‘
秋筠不禁又担起心来,连氏身子骨弱,接二连三不顺意,忽地又想起去年年下的事,连氏那双精明眼中透出的狠光,微叹。
直到如烟问:“奶奶,是不是找针线上的人来领了料子回去”。
秋筠才回神,道:“你去知会声”。
不多时,傅府针黹上的人过来三四个,秋筠吩咐道:“各房下人们的赶着量了,这两日就开工做上,赶年下事多,早预备,尚有不合适的还有空闲改”。
那几个管针线的人齐齐答应道:“奶奶放心,奴婢们做这活不是一天两天了,保不会误的”。
秋筠道:“这就好”。
众人纷纷抱了料子,看舀不过来,如烟和几个小丫头也帮忙抱送去。
青语回来,看这会子功夫人都走净了,只奶奶一个人伏在桌上纱罩灯下冲亮往本上记着什么,过去桌边,道:“才王大夫来了,诊了脉,说,吴表姑娘有了”。
秋筠从纸上抬起头,眉心微簇,道:“回大奶奶了”。
青语道:“让丫头回了大奶奶,大奶奶派黄姨娘过去照看”。
秋筠道:“去了这么久?”
青语道:“奴婢从吴姑娘那出来又去正房看过大奶奶,说奶奶记挂大奶奶,事忙没倒出空去,让奴婢过来看看,大奶奶说,费心让奶奶惦记了,赶明个好了,在登门拜谢”。
秋筠道:“办得好”。
青语瞅瞅如烟等没上来,又悄声道:“奴婢从大奶奶房中出来,看见大爷了,大爷兴冲冲直奔表姑娘住的屋子去了,路过正房也没进去”。
秋筠道:“正所谓妻不如妾”。
青语道:“大奶奶病了一场,我瞧着整个人都变了,对人淡淡的”。
秋筠道:“是看开了吧”。
二日早,一波回事的管家媳妇才走,傅太太跟前的辛桐过来,道:“太太找三奶奶过去”。
秋筠就把事情交代了方妈,过去上房。
才走到上房门口,丫头银屏守在门旁,悄声道:“二爷在里面”。
秋筠恍惚听见两句,像是二爷说:“我不去,给她脸了,这以后更不把我放眼里”。
傅太太好像说了句:“这是老爷吩咐的”。
银屏进去回说:“三奶奶来了”。
秋筠进去,先给傅太太请了安,看二爷直直站着,蹲身道:“二伯好”。
傅二爷几分不悦的脸,看秋筠稍微缓和了点,道:“三弟出门了?”
秋筠微笑道:“一早急着走了,说是铺子里老张找”。
傅太太看她道:“我今个找你来是想烦你个事,你二嫂回娘家有日子了,老爷说了,快过年了,让把她接回,我原打算你同老二去一趟,有些话,他不好说,你来说,这不,老二这有点事要忙,你坐车去一趟,把她接回来,就说我和老爷让接的,过年总不好在娘家过”。
秋筠意外听她说让自己一个去接,不由看了傅二爷一眼,二爷脸上现出得意,对她作揖道:“有劳弟妹了”。
秋筠想这是傅太太临时改了主意,不让二爷去了,心底冷笑,这做婆婆的还是偏疼儿子,怕儿子在媳妇面前放低身子。
傅太太道:“你这就去吧,好在她娘家不远,也就隔着几条街,晚间时就能赶回来”。
秋筠只好答应。
回房换了衣裳,让小厮套了车子,秋筠就带了青语去乌家,坐在车里想着到乌家怎么说,乌氏为人刻薄,青语道:“二奶奶不会不回来吧”。
秋筠道:“不会,乌家也是有头又脸的人家,岂会长期放个出门的女儿在家”。
没用半个时辰,乌府就到了,看门听说傅府奶奶,由个下人引着去上房。
乌大人上朝没在家,只乌夫人坐在上房发愁,这傅家一直不来接自家姑娘,这眼看着就过年了,闹不好年在家过,成什么事,正自愁烦,有家人来报,傅府三奶奶来了,乌夫人暗喜,这一定是来接自家姑娘的,忙问:“傅三奶奶同谁一道来的?”
那下人道:“自己来的,没旁的人”。
乌夫人还不甘心,又问:“没见你姑爷”。
那下人摇头道:“姑爷没来”。
乌夫人有点失望,进而不缀,身边的黄姨娘拨火道:“亲家太不舀我们姑娘当回事,就只派个兄弟媳妇来,这算什么,这傅家不看别的也得看老爷面上
乌夫人本就恼火,听她这番幸灾乐祸的话,忍不住斥道:“你少说两句,谁能当你哑巴卖了”,黄姨娘看看夫人的脸,嘟嘟囔囔,小声道:“我这也是为姑娘好”。
乌氏没理她,对那下人道:“请三奶奶”。
秋筠同乌氏见了礼,丫鬟搬了椅子,秋筠告坐,丫鬟奉上茶来。
乌夫人强扯出点笑,道:“三奶奶请用茶,一路辛苦”。
又明知故问道:“敢问三奶奶此来有事啊?”
秋筠知道她端着,也不介意,道:“奉了我们老爷太太之命,来接二嫂子,本来说好二伯是要来的,临时有事,再三托我给伯父伯母请安问好,说改日登门拜谢二老照顾他媳妇”。
这番话说完,乌氏脸有了点笑摸样,满足了点虚荣心,心里虽急又不好直接就让姑娘跟回去,就为自己找点面子,道:“不是我说,我们姑娘就算好的,像我们这样书香门第的小姐,行为举止差不到哪去,就是有星点错处,也是让男人逼的,你说是吧,她三嫂?”
秋筠觉着好笑,赔笑说:“伯母说的是,二嫂子名门闺秀,知书识礼,实在是难得的良配”。
乌氏啜了口茶,又道:“论理我不该同你小婶子说大伯的闲话,可有些话我不得不说,这姑爷实在不像话,家里闹不算,还去外面胡闹,你那公爹和婆婆也该好好管管,闹出事白让人笑话”。
秋筠无法,只好干听着,附和着道:“是,伯母说的是,公爹和婆母把他严责,料定以后会改了”。
乌氏发泄得差不多了,又想起道:“我听说,现在傅府是三奶奶管家,难怪你婆婆疼你,嘴巧会哄人,哄得你婆婆欢心,不像我们姑娘拙嘴笨舌的,惹人不待见”。
秋筠听出后边话里的醋味,只装糊涂,也不理会,依然浅浅地笑,半天看乌氏停顿,道:“二嫂子在那?我去看看”。
乌夫人还有一肚子牢骚要发,听秋筠说要去看自家姑娘也不好拦着,就命丫鬟道:“带你三奶奶去小姐闺房”。
丫鬟带着秋筠和青语往后面去,乌宅虽不比傅府大,也不算小,前后七进,雕栏画栋,朱漆游廊,奢华又不失为典雅。
那小丫鬟在前带路,青语伏秋筠耳旁道:“二奶奶像足了乌夫人”。
秋筠一闭眼,乌氏素日清高模样飘过,同她母亲如出一辙,也微微笑了。
穿过花园子角门,沿着雨廊,过了个穿堂,来到一清幽所在,四围青竹环绕中一楼阁,丫鬟引着上楼,乌氏窗下椅上捧着书看。
身旁贴身丫鬟莺歌眼尖看到,惊喜道:“奶奶看谁来了”。
乌氏听有人来,从书上把头抬起,一时愣住。
秋筠笑吟吟地上前行礼,道:“二嫂子一向可好”。
乌氏略显尴尬,不自然道:“你怎么来了?”。
秋筠捡了把摇椅坐了,道:“来看看二嫂”。
乌氏扬头睨视她道:“你现在是傅府红人,当着傅府大半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