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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了地图来,赵与莒摊开地图,指着鸭绿江与汉江之间道:“朕之意思,便是放蒙胡过鸭绿江,高丽人支撑不住,除了向我大宋求援之外便只有二策。其一是向蒙胡称臣纳贡投降,以高丽人心性,此是必定之事,只不过蒙胡此次东征。目的不仅是掳掠。要想让拖雷将吃到嘴地地方还给高丽,那是痴心妄想。其二策便是迁移高丽王室。将他们送至海岛之中,避免为蒙胡掳去,挟王室以伏丽人。”
说到此处,赵与莒毫不犹豫地指向江华岛:“此处为江华岛,离高丽南京汉阳不过百里,盛产稻米、人参鱼虾,足以养兵,故此朕想那崔定会将高丽王室迁于此处。”
崔与之双眉一挑,赵与莒的意思他明白了。
“那崔为权臣乱党,朕不与他谈,朕只与高丽王谈,如今先将高丽使者遣回去,只说朕闻蒙胡大举东侵,心中怜悯其小国不易,愿出兵相助,但大宋调集兵马需得时间,故此他们先得尽力支撑。”
“为表朕诚意,捧圣、拱日二军裁汰的武器铠甲之类,送一千五百套与高丽,此帐兵部先记着,今后与高丽王谈时,自然要他按直给价。为了解蒙胡动静与战事,我大宋将遣专使赴高丽。”
赵与莒说到这里又笑了笑:“崔聊,这专使非洪咨夔莫属了。”
“洪舜俞必不敢有辱使命。”崔与之道。
“为懈怠其心,朕想与高丽使者先签个临时要约,只说高丽遣宋使之事,我大宋与高丽各出一半钱来,自高丽孩童少年中挑选聪明清白者,习汉文学宋话,允其参加大宋科举应试,在大宋应试得过者,高丽须得无条件承认其资历,并委任为相应官职。”
“此策大善,想高丽人必赞成!”崔与之抚掌笑道:“只怕还要以为是咱们大宋君臣忽然变蠢了,高丽当初原本便是承认大唐之秀才、进士,高丽士子原本便是以识字会说宋话为荣!”
“如此下来,过个十年八年,高丽上下官吏,尽是亲我大宋者。”赵与莒也笑道。
这就是中央王朝的优势了,几乎是绝对强势地文化力量,加上远高于周边的国力民力,使得中原王朝自然而然会对周边国度产生吸引力。这个中央王朝也从不对这些周边藩属关上大门,而是敞开怀抱,允许周边国家派遣人员来学习,允许他们在中央王朝为官。当这些人来到中央王朝之后,在还没有近代民族观念之时,他们自然而然由对中央王朝地羡慕转为竭力想要融入到中央王朝中。
只要这种交流不因为波滔汹涌或者蛮族兴起而被阻绝,那么中央王朝庞大的吸引力会将这些周边藩国吸引过来,并且无可逆转地成为中央王朝自古以来不分割的一部分。
“卿谏言来得正是时候,朕近些日子是有些昏头,只要我大宋能建设得好,如今有了蒸汽船,将来还会有更方便地陆路交通,高丽、倭国,安南李朝,都不可能从咱们大宋身边游走,朕何必如此急切!”
“陛下既是觉得臣说得有理,那么便随便赏赐些什么东西吧。”崔与之打蛇随棍上,一本正经地说道:“有功必赏,此乃明君之所为也。”
“朕还有什么可以赏你地,凡是朕有一份的东西,哪样你没有?”赵与莒瞪着他:“前些时日流求敬献地怀表,你”
提到怀表,赵与莒猛然想起来,自己还真有一样东西赏给崔与之,他笑道:“阿婉,将你们自流求带来的那些东西拿来吧。”
这是二十余只锦盒,崔与之打开之后,却发现里面都是一种东西,只不过样式略有差别,他奇道:“陛下,此为何物?”
“。”赵与莒笑道。
“那是何物?”崔与之仍是不明白。
“朕见朝中重臣尽皆年迈,看大字尚可,蝇头小楷却有些看不见,便命流求制造局制造出的,乃是学名,俗称为眼镜。”赵与莒道:“卿可戴上一副试试。”
赵与莒对于科技的创新几乎是不遗余力的支持,在他地指导和大量资金支持下,流求工匠们的创新热情无与伦比,如今所制造的光学玻璃,已经可以够作为眼镜来使用,而在机械制造中形成的打磨技术,也让磨制各种镜片成为可能。最先用上老花眼镜的不是崔与之,而是胡柯和费沸这两位老匠人,在得知此物研制成功后,赵与莒便命按各种度数制了数百副送到临安来。
崔与之选了一副戴上,“咦”的惊呼了声,左看右看,然后闭上眼睛,过了会儿再睁眼,叹息道:“陛下,流求巧匠竟有如此神技,臣原以为老眼昏花无物可助,如今好得多了!”
“多试试,找着最适合你的那一副吧。”赵与莒笑道。
对于朝中老臣而言,天子赐眼镜,不仅仅有助于他们看清公文报纸,而且还意味着天子对他们的关怀。崔与之选好眼镜之后,良久无语,赵与莒觉得有些稀奇,便问道:“卿以往总说朕小气,赏赐得不多,为何这回不说话了?”
“自古仁君,未有如陛下这般厚待臣子者,老臣实是愧疚。”崔与之拜倒在地:“臣方才在细细思量,自蒙官家不以为无德,起拔于草莽之间,陛下对臣之恩,实是厚重如山。臣不能为陛下臂助,实是有愧于
第一卷、朝为田舍郎 二四零、张驰有度天子政
更新时间:2009…6…5 11:22:34 本章字数:5181
“臣感陛下厚恩,实是不胜惶恐,臣有罪”
葛洪也得到了赵与莒分赐的老花眼镜,试用之后,他专程入宫来谢恩。赵与莒看着他白发苍苍满面憔悴的模样,心中颇为诧异,这老狐狸原先虽然深沉不语,但精神甚佳,看模样丝毫不象是七十岁的老人,可现在却又老又瘦,虽然精神还好,但已经明显不如以往了。
如今他的阁臣中,无论是崔与之、葛洪还是薛极,都是七十岁左右的老臣,虽然身体还算好,但赵与莒明白,无论是从大宋今后的发展,还是从权力的顺利交接角度来考虑,他都必须为这三位辅臣准备接班人。
“葛卿不必多礼了,诸卿为国分忧,朕优厚待之,原是理所应当之事。朕厚待百官,不过是希望百官厚待百姓罢了。”赵与莒笑着向内侍使了个眼色,内侍将葛洪扶起,掺入座位之后,赵与莒又问道:“葛卿,这些时日身体尚好吧,御医说卿近来失寝少眠,朕甚为担忧,不知卿有何心事,不妨与朕说说。”
葛洪抬了一下头,看了赵与莒一眼,然后又垂下眉去,低声道:“臣无甚心事,只是这些时日来精力不济,处理公务不免有些拖沓,心中颇为不安罢了。”
赵与莒摇头道:“卿不必过于操心,以卿参政之尊,原本不必事事亲历,佐官辅吏让他们多跑跑。朕听说卿常以职业无愧禄养勉,朕以为卿是做到了的。”
虽然对葛洪的见识、政见有所不满,但对于葛洪的职业态度,赵与莒还是非常欣赏的,他年轻之时曾任昆山尉,按惯例拨给搬家费六万钱,他却全部用来修葺宣诏亭,双倍给发禄米,他也婉辞归库。不仅清廉。他对于国是也最是关注,三位宰辅大臣分管不同事务,葛洪管的是最麻烦的边事与军务,薛极则管的最有权势的人事与财务,崔与之总揽全局,葛洪对边事之关注,让赵与莒有时觉得他更象是兵部尚了。
“谢陛下之誉。得陛下之言,臣棺未盖。论已定矣。”葛洪也难得地开了一句玩笑,但虽是如此,他脸上地神情仍然很是肃正。
没过多久,葛洪便又告辞而去,仿佛他此次来,只是为了谢恩一般。赵与莒坐在椅子上思考了会儿。然后对耿婉道:“把广梁最近送来的那叠报告拿来。”
耿婉入大内任女官后,这些事情就完全交给了她。她有一双非常大的眼睛,当初在郁樟山庄初见她的时候,赵与莒便被这双眼睛打动过,觉得传说中“会说话的眼睛”就是这般模样。
在霍重城送来的报告中。是葛洪与乔行简二人这个月来的行踪大略,特别是他们会见了些什么人、有没有与人秘会。
“这个葛老儿。吞吞吐吐。总是将话藏在心中。故此如此憔悴。”赵与莒一边翻看报告一边心想。
他不相信葛洪只是来谢恩地。从葛洪那时地模样来看。他分明是想说什么事情。但话到临头。他又退缩了。赵与莒知道。以葛洪地年纪、经历。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威胁他地。
在葛洪与乔行简地行踪报告里。没有任何可疑之处。自从去年华亭民变史嵩之死后。这二人地行踪每月都有一份报告交来。若是有特别之处。霍重城还会提交紧急报告。可无论是葛洪还是乔行简。似乎都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对乔行简地怀疑与他地那个学生柳献章有关。柳献章曾是济王幕僚。在当今天子即位前就离开了临安。到了史嵩之之处。得到史嵩之庇护。才未在史弥远对济王一党地清算中倒楣。他与史嵩之地关系。让人不得不怀疑。乔行简是否知道史嵩之地计划。
不过因为史嵩之之事而一齐来请罪让这种怀疑地证据变得无力了。当时证明。和史嵩之有往来或交情地。几乎有一半朝廷重臣。
“陛下。时间到了。”耿婉低声催促道。
她不太喜欢说话,所以给人一种清冷孤傲地感觉,赵与莒向座位上一靠,看看时间,已经是正午十二时。在他的计划中,这个时间是属于家人和孩子的,历代帝王家中,之所以会有那么多悲剧,重要原因之一便在于帝王给予家人、孩子的时间太少。
耿婉嘴角也挂起了少有的笑容,到了赵与莒身边,她反而更加沉默了,但看到那两个孩子时,她话语明显就多了起来。到得她这般年纪,若说不喜欢孩儿,那是骗人的,暂时自己没有,免不了就会眼馋他人的。故此只要有得空闲,她就会去逗弄那两个孩子,那两孩儿仿佛知道她心善一般,也喜欢她,见着她便笑嘻嘻的伸手要抱。
就是赵与莒自己也得不到这般待遇,这让他未免有些吃醋。
“阿婉当初在山庄时还没这般讨人喜欢,当时二期三期的,特别是五六两期,都喜欢往阿妤身边凑。”赵与莒不无嫉妒地道:“如今可好,咱们家地小铃铛连母亲都不要,只要阿婉!”
小铃铛是小公主的小名儿,因为爱笑,笑声来声音如同银铃一般,故此被赵与莒如此唤着。
“可不是,奴也吃醋呢,待得今后阿婉生了孩子,奴也要抢来。”
他们一家人在一起时,说起话来没有那么多礼仪,韩妤也笑着道。
谢道清跟在身边,默默地与他们保持距离,她觉得这个时候是她最尴尬的时候。虽然她谨慎守礼,心中却很是羡慕,希望自己也能融入其中。
“妤姐!”耿婉脸上飞红,嗔了一句。
“四娘子,你在念叨什么?”见着杨妙真在一旁嘀嘀咕咕的,赵与莒问道。
“在催他们快些长大,长大了我便可教他们梨花枪了!”杨妙真精神一振:“官家又不肯跟我学,咱们家的孩儿们总不能阻着他们学!”
赵与莒哑然失笑,不过小孩儿们让他们学些拳脚枪棒来强身健体培养毅力也是应当的,大宋太宗之后,历代君王都过于仁懦。
“你这疯丫头自家疯疯颠颠罢了。哀家的宝贝孙儿孙女,却不许你带得与你一般疯颠!”
正这时,杨太后的声音传了来,众人纷纷见礼,她对耿婉理也不理,谢道清行礼时她却眉开眼笑地抓着手:“道清这些日子清减了些,莫非陛下待你不好?”
赵与莒不动声色地向耿婉使了个眼色。就象当初杨妙真初入宫时不得杨太后欢喜一样,耿婉进宫之后也得不到杨太后的欢喜。为此还和赵与莒呕过一回气。杨太后觉得,谢道清做得好好地,却让一个外来之人骤得高位,居于她之上,且分去她之权,这实是对不起谢道清。如今她扶谢道清为后地心思是淡了。可总希望为谢道清争得一个名分,不至于象普通宫女一般,待得人老珠黄,才被天子大发“恩赐”送出去。
得了赵与莒眼色,耿婉将小铃铛交与乳娘。悄悄退到一旁。
“太后,孩儿送与太后地眼镜还好使么?”赵与莒这时上前去问道。
“自然好使,官家心思就是不同。”杨太后也为老花眼所困扰,她是个喜欢热闹地性子,如今外边各类报纸五花八门,每日听宫女念报也是她的一大消遣,但听人诵读,哪比得过自家亲阅。有得老花镜之后,她每天自己可以看一个钟点的报纸了。
“这可是阿婉精心为太后挑的呢。”赵与莒道。
杨太后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敛。看了赵与莒一眼后道:“官家,哀家在报纸上看着那荆湖路百姓,因为水蛊病的缘故,十室九空,甚至整村亡灭,哀家心有不忍,哀家这些年来也攒得一些私房钱,原本是要留与娘家地,只是陛下待哀家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