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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紧迫性。
当赵与莒看完这篇文章时,还是骂了一句老滑头。葛洪虽是决意替他将北地大儒的怒火都接过去,但还是耍了个小手段,不曾明确提出不再以汴梁为都城,而是聪明地说汴梁暂时还不具备作为大宋都城的条件。
至于何时汴梁才具备作为大宋都城的条件,那自然是由朝廷说了算的事情。
葛洪此文出后,并未产生太大争议,虽然那些北地地儒生免不得给他寄信。骂他是投机取巧,但舆论普遍支持他的观点。他将绝大多数人想说而不知如何说的话说了出来,如今朝廷中的官员几乎都是来自南方,谁都不愿意迁到北方去,至于北方的儒生。他们地想法虽然写成了文章。却找不着报纸发表,在全国有影响地报纸无一例外都是南方的,北方的几家报纸,其投资人也是来自南方的大商贾。
一气之下,北大的大儒集资在长安办了份报纸。名字用地是宗泽临终时所喊的“过河”二字,暗指朝廷忘了中原。这份报纸比南方保守派跑到成都办的报生命力要强,北方的儒生有余力者多会定阅,不过影响力出不了潼关,便是他们声称应该还都的汴梁,这报纸都卖不出几份来。
《京华秘闻》报此时坚决地站在朝廷一边。它不是《大宋时代周刊》这般要注意影响的报纸,骂起人来百无禁忌,直截了当地讽刺北方地这些儒生是“志大才疏,见美女而不举,饮佳酿而呕吐,下笔洋洋数千言引经据典,处事碌碌无一功见行于今”,虽然不带脏字,却说得酣畅淋漓。让人大觉痛快。此时《京华秘闻》也已经成了全国性的大报,凡铁道、汽轮所通之处,皆有其发售,故此南方读者见了皆是大笑,而北方读者则一半说它不厚道,另一半则默然。
赵与莒竭力争取民心,但他一人的努力作用有限,加之北方儒生的因循保守和自利,也着实激怒了南方,故此南方报纸免不了以胜利者自居。言谈之间对北方儒林贬斥较多。双方互不相让,报纸上的口水仗暂时取代了对是否还都于临安的争论。
“这些宋人若是乱起来便好了。”
拖雷喝着热奶。将手中的报纸放下,笑着对李锐道。
两年前的大战中,孛鲁逃回燕云,虽然未能达到占领徐州的目地,但是也带来了两大收获,一是沿途孛鲁发挥蒙胡掳掠的天赋,将所能见着的一切都带走,而完颜陈和尚因为与窝阔台的大军决战,未能及时截住孛鲁,尽然给他劫走了二十万人口与财富。
第二便是火炮了,孛鲁没有抢走金人的火炮,却自金营中劫走一批工匠,回到辽阳后,这批工匠便被派给了李锐。李锐不负拖雷之望,终于在去年造出蒙元的第一门大炮。
只不过这大炮与金国的大炮一样,过于笨重,射程与威力也远远比不上宋国的大炮。
“中原的那些宋人,让他们动动嘴皮子尚可,要他们真起战作乱,绝无此可能。”李锐恭敬地答道。
拖雷叹息了一声,才是两年时间,他便从一个风华正茂的英武君王进入中年,他用力揉着自己地额头,驱逐因为忧心如焚而导致地头痛感,过了会儿才道:“国库之中还有钱么?”
“暂时没有,只等与高丽商人的贸易了。”李锐苦笑道。
所谓地高丽商人,拖雷和李锐都知道,那其实是宋国商人假冒的。这群胆大妄为的宋国商人,借着高丽在蒙元与大宋之间进行走私,将宋国的奢侈品卖给蒙元,再从蒙元换走皮毛、药材,去年开始还增加了巨木这一项。为此拖雷再度北伐,征服了辽阳以前的大森林,迫使在森林中游猎的女真等诸族伐木下山。
整个蒙元的国库,靠的就是两笔收入:李全的屯田与李锐主持的商路。若是勤俭些的话,倒也可以过下去,但是宋人却不让蒙元能好生过下去,隔三岔武,宋人的两个河东河北两军区的部队便会骚扰燕云。逼得燕云的农耕放牧全部停止,蒙元将燕云各族数十万人又迁至辽阳、辽东,又不得不增加边境的火炮数量,将国库一点节余尽数花费在与大宋的军备竞赛之中。
这就使得拖雷的口袋里始终空空如也,甚至到了宋国来的走私商人往来一日,他的百官便没有薪俸的地步。李锐已经算是会理财的,但仍然因此被蒙古贵人指责斥骂,李锐曾为此告过两个月的病假,将事情尽数委与他人,结果蒙元贵戚很快发觉,他们接手的是一团乱麻,除了李锐本人。谁都无法整理出头绪来。
“李卿,你那推广汉字宋语之事能否先缓缓,将那钱”
“陛下,万万不可!”
听得拖雷要打这笔钱地主意,李锐立刻变了颜色。原先的恭顺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固执:“此例不可开,今日陛下为它事挪用这笔钱钞,明日别的贵戚便也会找上门来。陛下当知这学业汉字宋语之重要,臣已经将其开支压得最低,实在不能再裁减了!”
拖雷看了看李锐。颓然坐入椅中,又叹了口气。
对于这个年轻的汉臣,拖雷是十分满意地,自从投奔过来之后,做事兢兢业业,比其余汉臣都多了份英气。而比蒙人又多了他们没有文雅之风。他学识广博,而且都很实用,又善于理财制造,实在是不可多得地实干型人才。但他有件事太过固执,便是推广汉化之上不遗余力,上次他告病,便是因为贵戚动了那用于推广汉化的钱钞。
经过台庄和郑渠的两次大败,蒙古贵戚也意识到,如果不能追上宋人的脚步。那么他们不仅守不住燕云,便是辽阳、辽东之地,也迟早会为汉人所有。而要追上宋人,就必须接受汉化,跟着拖雷的蒙古贵人,象孛鲁等,又都是较为年轻进取地,故此在接受汉化的意见上极为一致,只不过他们终究是缺乏长远眼光与理智思维习惯的游牧强盗,有时事急起来。便会将此事抛到一边。先满足眼前的口舌物欲。
“做什么都没钱朕这个皇帝,当得也太憋闷了些。南朝的那个皇帝。为何就如此有钱?”拖雷想想又有些不甘心:“南朝的火枪,仿制进度如何了?”
郑渠之败后,有关宋人地新武器传闻便随着溃兵传回了蒙元,最初蒙元称之为“手执火炮”,后来在宋人的报纸上看到,这种武器被称为“火枪”,于是改称火枪,而且立刻开始了仿制过程。只不过当时连火炮的仿制还没有把握,何况是这火枪,直到今年,仿佛制火枪才被拖雷排进日程。
“陛下,此事不易,只有我大元有了工业基础,才可仿造出来,而在此之前,我们先得使用宋人如今通行的度量”
无论拖雷是否喜欢,李锐给他的答案总是这样让他失望,在半个钟点之后,应付拖雷各种问题而有些疲倦的李锐出了门,他回头望了拖雷的屋子一眼,虽然拖雷称帝,在黄龙府原先金国宫殿的基础上也扩建了宫室,但大体上讲,他是一个英武、勤俭和勤政的皇帝,但是“毕竟只是蒙胡地皇帝,见识便仅此而已。”李锐将这个念头深深地藏入心底,唤来自己的马车,命令车夫回府。
因为完全得到信任的缘故,也因为李全又添了两个孩儿,他如今已从李全的府邸中搬了出来,不过两人府邸相隔很近,中间只隔着一条小巷子,所以还和住在一起没有什么两样。他下车时,却看着一群人围在李全府门前,不由得皱了皱眉,打发一个亲卫去探听发生了什么事情。
“千户大人,是一个国族喝醉了酒,正在闹事。”
李锐的亲卫当然是汉人,只不过汉人称蒙古人不敢说是蒙胡,只能以“国族”敬呼之,听得是一个蒙人,李锐又皱了皱眉,心中一阵烦躁。
李全是辽阳屯田使、汉军万户,若以称呼来说,算是大官了,但在那些蒙胡眼中,他始终只是一个汉人,低他们一等,故此总有那么一些愣头青不服气。特别是李全管的是屯田定居耕种,他管辖下的一些蒙人不习惯这种生活方式,对他的管理总是横挑眉毛竖挑鼻子的,让他倒有大半精力花费在与他们的纠缠上。
“去看看怎么回事。”虽然不怕李全吃亏,但所谓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叔父有事,他这当侄儿地自然少不得要去了。他才领着人走到李全门前,就听得那群蒙人当中一人又哭又喊地,仿佛被人砍了一
“怎么回事?”他加快了脚步,亲卫分开众人后他问道。
“砰砰砰,我没有死,砰砰砰!”
地上连滚带爬的是个蒙人汉子,身上脏兮兮地,远远便闻到一股酒气。他醉熏熏地嘟囔着什么,反复发出“砰砰砰”的声音,李锐问了一句,他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此人是谁?”李锐又问。
旁边的蒙人抱着手笑嘻嘻地在看着热闹,闻得李锐询问,又见李锐服饰华美,知道是一个汉官,便撇着嘴道:“这是札古日德的巴特尔,喝醉了酒,来寻汉官要酒钱。”
李锐勃然大怒,札古日德部虽然也是阿阑霍阿夫人后裔,但象这样一个低贱的牧民,怎么也敢到他叔父门口胡闹!他正要命人将那厮赶走,那个叫巴特尔的突然挺身,从地上爬了起来,瞪着眼睛看着李锐:“你你是近卫军!”
李锐到嘴的话又缩了回来,他紧所着嘴,巴特尔这句话是用宋语说出来的,因此他听得清清楚楚。
“饶命,饶命,别杀我,砰砰砰砰,别杀我我巴特尔是札古日德的勇士,成吉思汗曾亲赐我金刀,魔鬼,你来啊,你来杀我啊,我要与你我要与你面对面决一生死!”
那巴特尔只是说了一句宋语,接着便又开始发酒疯,喘着粗气向李锐冲来,李锐的一个侍卫上前要推开他,却被他反腰一个抱摔,干净利落地摔倒在地。李锐见他虽然醉得摇摇摆摆,可身手却还很敏捷,不由心中一动,他自称得过成吉思汗亲赐的金刀,看来并非虚言。
只是成吉思汗只赐刀与最勇猛的战士,那种老资格的勇士,为何会落到如此地步?
“他是怎么回事?”李锐又向那在看热闹的蒙人问道。
“他原本也是草原上的英雄人物,不过上次随孛鲁大王南征,回来就有些疯疯颠颠的了。”提到上次南征,那个蒙人面上也露出惊畏的神情,原先笑嘻嘻的模样不见了,他压低了声音:“被宋人的火枪吓傻了。”
李锐呆了呆,神情多少有些不自在。
若说铁木真在台庄的失败,使得他一手建起的庞大帝国一分为四,那么孛鲁郑在郑渠的失败,则让维系蒙胡颜面的最后一点武勇也荡然无存了。虽然拖雷孛鲁等人还在苦苦支撑,可是他们和李锐一样都明白,这是在宋人不曾全力北上的前提下才支撑得住的,若是宋人全力北攻,莫说单凭蒙元,就是四个汗国联手,恐怕也难以抵挡。
正是因为有这种认识,所以拖雷对于铸造枪炮才会如此渴望。微微叹了口气,李锐也懒得去管这事,他转过身,走向自己的府邸。
第一卷、朝为田舍郎 二九三、和光同尘听道途
更新时间:2009…7…2 10:16:10 本章字数:5281
火车在一片无尽的桑田间奔驰,这只巨大的钢铁怪物,喷出滚滚浓烟,时不时发出尖锐的声音。胡幽撑着下巴,坐在座位上,眼睛透过玻璃窗子,望向远方的湖泊与河流。这是典型的江南景致,因为盛夏的缘故,湖泊中的莲花开得正繁,白的粉的红的,肥肥的象是婴儿的笑脸。渔民驾着那种与洗脚盆差不多大小的小舟,拨开密集得荷叶,因为隔得太远,也不知他们是在摘莲蓬还是在采菱角,亦或是在收昨日傍晚下的鱼网。
流求中等学堂农学部的学生们,目前在大力推广池塘养鱼,使得原先耕地较小湖泊较多的江南,百姓又多了一条生财之道。随着百姓生活水准的提高,临安、金陵等城市,对于鱼、肉、蛋、禽的需要量大增,原先每天临安要卖出三四千石米,现在这个数字并没有随人口增加而增加,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鱼肉蛋禽的销售量猛增。
单凭两浙左近,供给鱼、粮食是足够的,肉禽蛋之类,则须要从徐州等地调来。好在如今有火车,自徐州调肉禽蛋,也就是一天功夫。
坐在胡幽对面的是一对带着孩子的年轻夫妇,看模样,应该是在临安哪座工厂里谋生的,虽然有一点钱,却不是十分宽裕,所以妻子也挤在这间车厢之中,而不是去专门的女子车厢。那男子身上穿的是靛蓝色的制服。虽然这秋老虎天气,却仍然一丝不苛,看得出他对于自己这身制服所代表地身份地位相当在意。那女子则是一身碎花的布衣,与普通村姑单一颜色的衣服不同,头上戴着小洋帽儿,洋帽边缘垂下的青纱将她的脸完全遮住。透过那层青纱,只能隐约看着她脸部的轮廓。
如今大宋女子若是抛头露面。几乎都会戴着这样地小洋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