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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安安?”
就在夏安安出神之际,肩膀忽被轻拍了一下,依稀有着几分熟悉的清越女声从背后传来。
迷失的视线聚焦,夏安安透过前面的镜子去看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女孩。
利落的短发,微黑的皮肤,斜斜挑起的眼梢,“西亚?”夏安安不确定的唤出了这个名字。
西亚点了点头,在隔了夏安安一个位置的17号梳妆台前坐下,“好巧!”
夏安安对她颔首,心中却不禁道,难姐难妹的巧合。
“其实之前训练的时候我就想跟你打招呼了,不过我在第四排,太远了,不方便。”西亚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利落的撕开立可妆。
“你是第一次被抽中吧?我在遇到你的后一天就被抽到了,结果今天又被抽到了,还真是倒霉。”因为贴上了立可妆,说话便有些含糊,却依稀能听出几分感慨,却没有一般人会有的怨天尤人,甚至似乎还带着些许的不以为意。
夏安安原本准备去衣杆那边挑衣服,此时却没动,眼中带着几分疑惑的看着女孩儿。感觉上应该和林响差不多年岁,但女孩儿仿佛天生乐观、开朗,明明与她也不过两面之缘,话语间略带随意的方式,就好似两人相识已久了一般。
夏安安本身不是开朗的人,遇到的林响更是内向甚至给人一种脆弱的感觉,两人相处时安宁却也不乏沉闷,此刻面对西亚的热情开朗,夏安安直觉地那股子因为被抽中而纠结在心中的沉郁感似是随着女孩儿的笑容散去了不少,秀丽却僵冷的脸上也染了几分柔和。
两人之间虽然还隔着一个座位,但因为没有人的关系,说话倒也方便。原本因为四周静谧两人还压着嗓子交谈,渐渐人到齐了,周遭熙熙攘攘,两人也就没了禁忌。
夏安安说的少,几乎都是西亚一个人在说,虽然都是些诸如收束服的效用,立可妆以前没见过,衣服很漂亮之类没有营养的话题。但也不得不承认,人在紧张的时候,有这么一个清朗的声音在耳边絮叨,确实能放松不少。
临近七点的时候,莫姨走了进来,身上穿着的依旧是那类似旗袍的款式,只今次是白色光面绣红梅,素雅中又带着几分媚。
都已经将自己收拾利落的女孩儿们,见她进来,便一个个的都站起了身。
莫姨略略眯着那双上着浅棕色眼影的眼睛,目光在众女孩儿脸上扫了一圈,“恩,不错。”依旧是缓慢慵懒的语调。
“好了,跟我走。”这么说着莫姨转身便又要向外走,女孩儿们自然也往前跟,只是这步子没走上两步,莫姨又转过身,“对了,我再提醒你们一次,介于新兵会逃逸那件事,为了避免麻烦,后门在七点后关闭,十二点以后再次开启。”
关于时间限制的事,夏安安在来之前就已经听林响说过了,只是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就是觉得莫姨在说这话的时候那双微眯起的眼似是盯着她。
夏安安思忖了片刻,后背便隐隐有些发寒,那天她离开夜娱比那女孩逃逸的时间还早,想来在逃逸事件之后莫姨应当以某种手段对于人数做了清点……所以被带到套房却过早被允许离开的她,在莫姨眼中或许比那个逃逸的女孩还要显眼。
当然这也只不过是夏安安一厢情愿的猜测,或许真的不过是她的错觉。
“怎么了?”察觉到夏安安的一样,西亚用胳膊肘搡了搡她,低声问。
夏安安抿着唇摇了摇头,向前望的双眼在这时触到一片光亮,惯性的眨了眨眼。
与迎新兵会时完全不同的气氛,此时的夜娱大堂,不再是暗黑,虽然谈不上敞亮,但也仅仅是在光亮中蒙上一层纱的效果。没有了刻意的营造的淫*靡,更像是颇具格调的高级休闲会所。
舒缓悠扬的音乐,错落有致摆放的金属桌椅,以低矮屏风隔成的走动小道,外围棕色的高靠背沙发,就连围在沙发中的桌子上也套着似皮的软垫。每张桌子的上方都有一盏垂挂而下的圆柱形吊灯,或攀着青绿色的藤蔓,或映着艳色的花朵……
一行人在大堂靠里的狭长吧台前停下,一个个乳白色的高脚椅立于深棕色的吧台前,夏安安默数一遍,刚好二十个。莫姨到此,仅看了她们一眼,未留只字片语便离开了。
“坐吧!要是有人点牌会有侍者过来带你过去的。”西亚颇熟门熟路的坐上了身后的高脚椅。
夏安安点了点头,也就势坐下,目光却不时搜罗这四周。
迎新兵会时用的舞台已经被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算小的屏幕,屏幕上一个个号码对应这一张张头像。
夏安安在屏幕上找了自己,右上靠中间的位置,那张照片应该是在迎新兵会时拍的,免冠照依稀能看到天青色连衣裙的领子。
“你渴不渴,安安?”西亚凑过头来问,“跟后面的调酒师说就可以,免费,随便喝,有种名字叫‘可可酒’的,还不错。”
西亚的话让夏安安的目光转到了身后,五个调酒师分散的站在吧台之后,就好似完全看不见正前方的女孩儿们一般,认真的做着自己的工作。
“你要不要?我帮你叫。”西亚又问。
夏安安摇了摇头,“我不渴。”
西亚颇遗憾的‘哦’了一声,随即冲着最近的调酒师要了一杯‘可可酒’。
大堂内已经零零散散的坐了一些人了,夏安安能感觉到那些投来的形形色*色的目光,有些不适的动了动。高脚椅偏小的椅垫,几乎悬空的坐姿,原本就谈不上舒服,此时便更加坐如针毡了。
反观西亚,端着酒杯,不时的啜上一口,满脸的放松和闲适。
夏安安是疑惑的,女孩儿的态度已经不是用热情、开朗亦或是随意能解释的了,更像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似是感觉到夏安安疑惑的目光,西亚将原本放远的视线转了回来,把*玩着手中喝空的酒杯,“我的话是不是很多?”
突兀的提问,让夏安安一愣,“没有。”
西亚抿着嘴笑,上挑的眼梢因为笑意有几分独具的妩媚,将酒杯放在吧台上,凑到夏安安面前:“其实我好久没这么痛痛快快说话了。”
夏安安看着她,没有提问,等着她接下去的话。
“怎么说呢?想法不同吧!我那个即使被鞭打还是一心一意想着要出去的硬气室友,对她来说跟我说话都会脏了她的嘴。”说这话的时候,西亚依旧在笑。
“原本我家的情况还算不错,至少我还读了十年书。只是爸妈去得早,留下我还有一双弟妹。我能有什么办法?在来这里之前我就已经在一家地下‘夜吧’里唱歌,我也坚持过卖艺不卖!身,但是坚持在现实面前,那就是个笑话。好在我卖艺又卖!身后不久就轮上了米莱招女兵,要是再迟一些,说不定染上什么脏!病,到时想进来都进不来了。”西亚说到此处顿了顿,像是深吸了一口气。
“这里有什么不好?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比D区E区好上百倍。更何况来到这里的,我可以说,一半以上对于那件事都是不陌生的。我只不过没有用那种被逼!迫亦或者被残害的想法来折磨自己,坦然面对了而已。逃出去,回到E区或者D区就是圆满?还不如待在这里,努力当上女兵!”
一气说完,语调越到末尾越激进,西亚显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尴尬的撇开眼:“抱歉,我说得有些多了。”
夏安安摇了摇头,“你说得很对。”
对于女孩儿的经历,夏安安并没有在脸上摆出悲悯,因为这对于女孩儿或许是一种侮辱,只是在心中还是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女孩儿的想法其实和她想得差不多,只不过她没有女孩儿的那些经历,所以对于出卖肉体这条坎,没法做到女孩儿的坦然。
听到夏安安的肯定,西亚的眼立时亮晶晶的,“我就知道你和她们不一样,我看人还是……”
西亚的话被忽然出现在两人面前的侍者打断了,“15号,跟我走。”礼貌却又冷淡声音。
夏安安看了西亚一眼,西亚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用着夸张的嘴型说道:“放松。”
夏安安勉强在脸上扯了出一抹笑意,颔首。
23第二十二章 转让
楼煌看了眼手臂上已经脱了痂的鞭痕,透着与旁边皮肤不同的肉粉,沉黑的眼暗了暗,扬手穿上了衬衫。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楼煌正在扣袖扣,就听门口的‘应门器’传来陆成略显聒噪的声音:“喂,楼煌再不走可就只有被人挑剩下了的。”
楼煌没有应声,垂着眼扣好袖扣,抚平袖子,抬起头整理衣领。
宿舍门外,陆成一手抵着门框,金色的刺头冲着紧闭的电子门微垂着,口中喃喃自语道:“这家伙,怎么今天又忽然想到要去了?”
笔直站在门边的莫子熙正用白帕擦着一只手的指尖,削薄的唇嘲讽的挑起,“看来你没看今天夜娱发来的抽号预告。”
“那有什么可看的,反正号码和人我也对不上。”金色刺头扭到一边,陆成看着莫子熙,眼睛一亮,“你又知道什么□?来说说,都是自己人,消息共享哈!”
莫子熙脸上的嘲讽意味更浓了,只听他冷笑一声,“这需要什么□,夜娱能引起楼煌注意的不就只有那么一个人,15号。”
“你是说……那个女人?”陆成挠了挠头,“不是说没问题吗?”疑惑的看向莫子熙。
“谁知道!”扔掉了手中的白帕,莫子熙左右扭动了几下脖颈,“就当睡前消遣。”
两个人这么说着,‘嘀’的一声,电子门应声滑开。
面对着两张完全陌生的男性面孔,夏安安在心中苦涩的笑,失望?埋怨?还是早有预料?
本来就是凝在黑暗中的信任之种,即使生根发芽了,那发黄萎顿的叶脉也经受不住任何的风吹雨打。
接受现实吧,夏安安,接受现实吧!无论在哪里,哪个世界,除了你自己,又有谁会来救你。抿了抿唇,夏安安在心中告诫自己。
或许是因为之前和西亚的一番谈话,夏安安自觉在心理上还算平静。深吸一口气,苍白的脸色,僵硬的身体渐渐恢复过来。
“不知是否还有什么吩咐?”侍者恭敬的声音响起。
坐着的两个男人看了一眼夏安安,具是摇头,其中一个男人挥了挥手。侍者会意,一鞠躬,褪了下去。
侍者一走,独留下夏安安笔直的杵着,坐着的两个男人,一个高壮粗犷,另一个则黑瘦。
“过来坐。”黑瘦男人拍了拍与另一个男人之间的空隙,示意。
四人座,其实真正意义上只有两张椅子,呈半圆形的环形椅,一张椅子的椅面大概有普通三张椅子那么大,坐两个人绰绰有余,只是当坐着的是两个人高马大的军人时,那么就只能说是刚好了。
夏安安双手紧握,垂眼看着那不足二十公分的余裕,咬了咬下唇。
“你们两个玩得挺高兴啊!”
就在夏安安踌躇着向前抬腿时,一道突兀的男声从侧面传来。
‘嗑嗒’,高跟鞋鞋跟与地面相磕的声音。
“啊,是陆中尉!”声音里透着几分惊讶,几分恭敬,两个男人一齐站起了身。
夏安安能感觉到来者走到了她的身边,眼睛的余光里,可以看到来者松垮歪斜的衬衫衣领,凸出的喉结,以及脖颈处蜜色的皮肤。
“什么中尉不中尉的,来这地方可不看军衔,就图个乐呵,都坐,坐下吧!”痞气的说话腔调,让夏安安不自觉的蹙了蹙眉。
夏安安的眼一直都保持着平视或者下垂的状态,此刻就见对面两个男人坐是坐下了,却带着点犹犹豫豫,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味道。
来者就势拉了侧面的椅子,背对着夏安安,正对着两个男人坐下,他这一坐,很明显,对面的两个男人更加坐立难安了。
夏安安看不到来者的脸,仅能看到一颗金色的刺头以及裹在白衬衫里的宽厚背脊。
陆中尉?中尉吗?夏安安在心中暗忖。
米莱是军校,但也有着一般军队的惯例,也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本来到了夜娱,就像这位陆中尉所说的,不看军衔,纯粹玩乐的地方,但这其实还是建立在各玩各的情况下。
要知道夜娱虽然同时向机甲组和空中堡垒组开放,表面上来说两个组在米莱的待遇是相同的,都是精英组。但事实上,这其中的猫腻可不小。凡能跨入机甲组的哪一个不是A区有头有脸的公子哥,那可都是一进校直接晋升尉官军衔的,天之骄子,眼高于顶,人有的是资本。中空堡垒组当然也不能算差,但士官和尉官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