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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措手不及的夏安安都以为这个表象憨实的青年和其他不屑她的身份和过去的人一样,不待见自己。
夏安安听到罗兴的回应,想着应该是真的没事,遂放下了心。
彼时,青鸾和幻影飞抵防御网,那道豁口虽然没有被完全修复,却已经收拢得十分狭窄了,好在刚刚修复的防御膜还比较脆弱,夏安安把辅助推进器功率开到最大,两台机甲突破时,夜视屏上所呈现的画面就像两只飞蛾在奋力的挣脱蛛网,黏性的蛛网被飞蛾强劲的飞扑撑得顶起,最终蛛丝断裂,支离破碎。
帝国军大部分已经开始循序后撤,只是联合军这一次显然不打算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轻易放弃这难得趁胜追击的机会。于是在帝国军后撤的同时联合军不断不断的向前追击,也因此联合军后方这一块除了必要的守备空荡了不少,这种状况对于此刻拖着绝对不能再战的幻影的青鸾而言无疑是有利的。夏安安又看了眼夜视屏上的‘圣德’,大概它的另外两个推进器也出了什么故障,追击速度明显慢了不少,这让夏安安着实松了一口气。
可惜夏安安的这口气松得太早,正当她调试好推进器准备拖着幻影全速返航,通讯频道里忽然传来罗兴惊骇的喊声。
“夏上尉,当心!”
近乎与怒吼的声音,同罗兴平日的声线相去甚远,夏安安被震得一愣,待她反应过来,眼角的余光恰好瞥见夜视屏上那个急速向他们逼近的光点。
这么快的飞行速度,夏安安脑子里一瞬间想到的只有‘蜂鸟’,只有那个叫做林响的女孩。
因为之前一直隐蔽在青鸾夜视屏的监视死角,所以夏安安没能发现这个潜在的危险。
‘砰’的一声巨响,泥浆四溅,地动山摇,前面撤退以及追击的不对都似乎因这突来的大变故顿了顿。
太过剧烈的冲撞,就算有平衡陀螺仪系统减震,驾驶舱内的夏安安仍被从驾驶座上摔了出去,背脊狠狠的撞在驾驶舱坚硬的舱壁上。
背脊上传来的剧痛让夏安安眼前浮出一抹黑影,从舱壁上滑下,四肢都仿佛不再是自己的了,想要伸手扶住驾驶座的扶手,想要站起身都做不到。
大屏幕前,楼靖危险的眯起眼,由于青鸾所处的方位过远,切换放大后的画面十分模糊,但就算模糊仍还是能看出青鸾此刻所处的情势有多么危急。
此时,整个中央指挥中心内的气氛沉默而压抑,除了手指敲击拟真键盘的声音,甚至连平日不可闻的呼吸声都是那么明显。所有人都在等待,不是在等前线的最高指挥官罗勒中将,而是楼少将的指令。
在座的又有谁不清楚楼少将和夏上尉之间的关系,现在夏上尉生死一线,楼少将又怎会置之不理?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连精神上对志愿持反对意见的罗勒中将都看了楼靖好几次,楼靖却始终都没有开口。
有几个稍大胆的监控员侧过头来偷偷打量楼靖的脸色,刚及触目便是一惊,立刻僵硬的撇开了视线。
在中央指挥中心工作的他们平日里与楼靖见面的机会颇多,印象中楼少将虽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却从不在他们这些下属面前摆架子,对于一些人僭越的提问,也都相当耐心的解答,脸上的表情总是温和的。然而此刻的楼少将却完全颠覆了他们固有的印象,煞气逼人的阴郁神情,双眼泛冷,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那种阴冷的感觉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这,难道楼少将不准备派人去支援夏上尉他们?看到楼靖脸色的几个监控员都不约而同的在心里猜度,虽说此刻帝国军的现状确实是没有一点余力去支援,但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下属,自己的女人身陷险境,甚至赴死而无所作为,终究还是让人心底里忍不住发寒。
那么此刻楼靖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就私心来讲,无论是针对夏安安和罗兴两人在机甲驾驶方面所拥有的才能,还是他个人对夏安安的看重,都已经足够让他下令支援,然现在溃败后撤的帝国军就如同一盘散沙,无论是单一个体还是宏观整体,都已经战意全无。那么派另外两台特殊机甲过去支援?且不谈派出后,好不容易摆脱联合军机甲缠斗的它们很有可能会再陷死局,单就这两台机甲的受损程度来看便已不适合再做战斗。
楼靖的脑中思绪百转,脸色却越来越差,连垂在身侧的双手都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而就在此时,一名监控员忽然站起身,他的动作太猛,致使他身后底座固定的旋转椅转了大半圈才停下,“报告,特殊机甲重甲在撤退途中折返。”似乎是十分焦急的缘故,他的语速相当快,快得吐字都有些模糊。
楼靖看了眼切换到大屏幕上的画面,脸色变了变,似想说什么,却最终未置一词。
作者有话要说:那一战写到这里就算结束了,接下来陆成是怎么死的,会以片段的形式出现,如果大家觉得乱,以后我弄个免费番外。
第137章
空荡荡的宿舍;仿佛还能嗅到那个男人身上带着汗意咸涩的体味;西亚一个人在床上翻烙;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直到发现这样做不过是徒劳;才终于保持仰躺停了下来。她的短发因为来回的翻滚凌乱不堪;许久没有好好清洗的缘故,看起来油腻腻的黏在一起。她扬起一只手反横在脸上;遮住了那双由于长期失眠而布满血丝浮肿不堪的眼睛。
有多长时间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起初她以为是身上的伤痛作祟;然而现在那些伤都已经痊愈;她却仍无法入眠。事实上,她受的伤不算重;多数都是在重甲的平衡陀螺仪系统损坏之初磕碰出来的,连见血的地方都鲜少,按照护理员的说法,这样的伤势在初步处理以后就能止痛,一般来说应该不会影响睡眠。
那么她心里真的不清楚自己失眠的原因吗?不是不清楚,而是不想清楚。
她害怕去想,甚至连听到那个字都能她浑身毛骨悚然。
死。
陆成死了。
在她赶到的时候,那个男人就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细细密密的阴雨中,男人的血淌了一地,就算混入了脏污的泥水也依旧红得刺目。夏安安就瘫坐在男人的尸体旁,垂着头,看不清当时她脸上的表情,那头中长发完全被雨水打湿了,一绺一绺的往地上滴着水。
那时的她很想冲到夏安安面前,扳住她的肩膀,问她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为什么陆成会死,为什么?她知不知道陆成给过她承诺,知不知道只要待到这场战争结束,她就能和陆成好好的在一起,真正的在一起,她知不知道!身份卑微的她要用多大的勇气才敢向陆成示爱,又要用多少毅力才能站在陆成身边,连那本就所剩无多的自尊都不要了。但现在陆成死了,这一切,她的爱恋,她快抓到手里的幸福,都成了空。只是她终究没有那么做,因为她很清楚,夏安安至于陆成就跟陆成之于她是一样的,你可以控制自己却控制不了别人对你的付出,夏安安并没有做错什么,她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来责怪她,况且当时的她太痛,眼睛、身体还有心脏都痛到麻木,痛到寸步难行。
思绪到此,眼前又一次划过一抹血一样的红,西亚勾起嘴角苦笑,翻身从床上坐起了身,可能因为动作过猛加之连日的饮食不调以及睡眠不足,她双眼一黑,身形不堪负荷的晃了晃。索性她反应及时,双手撑住床,才避免了一头栽到地上的命运。
等着沉黑散尽,西亚轻晃了晃头。她还要这样自怨自艾的颓废多久,真的想就这样替陆成殉情吗?
殉情?说实话她从未想过。
她确实曾在心里想过,如果陆成为了夏安安而拉着她一起死,那样也无所谓,她是愿意的。但这是建立在一起死的前提下,一起轰轰烈烈的被烈火燃尽,那样的话她无怨无悔。然而现在陆成已经死去多日,连尸体都已经被运回了远在帝国A区的陆家,难道她还会妄想人死后真的有灵魂,她死了以后他们的灵魂就能在一起?
这种想法太不切实际,太好笑了,不是吗?
且不说东帝国人从没有过宗教信仰,人死如灯灭,这个世界没有鬼神,更没有灵魂,是东帝国人从小就被灌输教导,已经成为固有思想的理论,就说这个世界上如果真的有灵魂一说,难么陆成的灵魂也只会跟在夏安安身边,而非跟她的灵魂缠绵在一起。
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爱陆成,爱这种感情和这个字本身一样,很空泛。她只知道当陆成在自己眼前的时候,这种感情最浓烈,而就像当初她还在米莱女兵队,而陆成则在米莱之外培训,距离远了,不能常常看到了,虽然也会时不时的想念,但她还是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那种感情随着时间的流逝浅淡了不少。
有一段时间,她很迷惑,她不知道别人是不是如此,但她自己确实没有到离开陆成就活不了的地步。
只能说爱这种感情太复杂,你会在情热时毫不犹豫的将之定义成至死不渝,也会在冷静后发现或许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深重。
人终归最爱的还是自己。
这段日子,心里的悲伤和哀痛渐渐凝固,她想了很多,只是可惜她并不是一个多么善于分析思考的人,所以都只能以如果开头,却都没有结尾。如果陆成能和现在的她一样冷静下来,好好思索一下他对夏安安的这份感情,会否得到和她一样的想法,一样的迷惑?会否就不会这样轻贱自己的性命?
当然,没有答案。
而她还在失眠。不论她对陆成的爱的重量是几何,只要一闭上眼,短暂的黑暗过后,眼前仍然是那天的那一幕,倒在泥泞血泊中的陆成,被雨水冲刷着的脸灰败却并不狰狞,甚至是安和的,飞扬的眉松弛舒展,跋扈的双眼紧闭,毫无血色的双唇淡淡抿着,若非在那样的环境下,她都以为陆成不过是太累睡着了。
他们虽然做/爱,却鲜少同床共枕,多半都是等陆成尽兴后,两人各自清洗穿衣,她紧锣密鼓的换夏安安的床单被子,陆成要么坐在一边沉默的看一会儿,要么直接离开。
事实上,自从夏安安搬出宿舍后,陆成就鲜少为那档子事过来找她了,两人就算走在一起也鲜少会谈有关于机甲以外的事。没有感情就做/爱,在这个时代司空见惯,只是前提在于双方无瓜无葛,合则来不合则散。这与陆成和她之间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她和陆成之间的纠葛太多,又在这样的情况下发泄般的做/爱,也许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未来,有的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如此想着,西亚虚弱的摇了摇头,嘴角无奈的笑意在她缓缓站起身的动作中被抹平。
好了,事已至此,无论如何都已经于事无补,她所能做的就只有让自己好好振作起来。心里如此对自己说着,西亚缓步朝浴室走去,她得先好好洗个澡。
站在浴室半身镜前的时候,她才意识到此时的自己到底有多脏多狼狈,也才发现自己通红浮肿的眼中竟是溢满了泪水,却偏偏一颗都没有落下。
她对陆成……又怎么可能,不爱!?
第138章
战后半月有余;因战败而人心惶惶混乱不堪的前线帝国军;终于在几位中级指挥官耐心的疏导下恢复到以往的井然有序。无论众人的内心有多少各异的心思、不安;至少从表面上看来是安宁平静的。
夏安安身上的伤经过这些天的调养已经好了不少;体表的皮肉伤都已经结痂;甚至一些较浅的伤口连痂都已经脱落了;裸/裎出一小块一小块粉嫩的新生皮肉。虽然腰侧被γ镭射线贯穿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利索;但至少她不用事事假楼靖之手;勉强可以自理了。
她现在仍旧住在楼靖的宿舍;事实上她从昏睡中醒来后没几天;护理人员一番从头到脚细致的检查;确定她的伤情已经基本稳定下来;楼靖便立刻要求把她从护理中心转回宿舍。
站在护理人员的角度考虑,为了避免在病人出现某些突发状况时他们未能及时赶到加以处理;心里总还是希望夏安安能留下再观察一阵子。不过既然提出这个要求的是楼少将,一切自然就得另当别论了。
而楼靖这么做自有他的考量,于公,虽说大批重症伤员都已被遣送回国,留下的却也不在少数,护理中心的床位尤其紧缺,甚至不少伤员只能就地铺上一层褥子一张床单。楼靖此举在旁的人眼里就是腾出床位,减轻护理中心床位紧张的压力。也许有人也要说,就是夏安安转回宿舍,空出来的也不过只有一张床位,能减多少压力?
要知道夏安安可是前线为数不多的几个女性之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