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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棠也是一身新装,身着浅紫银纹绣百蝶的琵琶襟上衣,下面系暗银刺绣妆花裙,清丽斯文,因她平日不怎么打扮,这么一穿,倒也活脱脱一个小美人胚子,引得福寿堂上下诸人多看了几眼!
俞氏见她俩这幅妆扮,心里早已不爽极了,只能板起脸多训导几句规矩事宜,因自己房中刚出了事,所以近来也不出门。老太太自然是不去的,只有孙氏领着两位侄女前去。
顾府那里,早已敞开大门待客,因非大生日,也没有怎么样做富贵装饰,只是照旧挂一对洒金红联、寿字等等,等到了二门,孙氏一行人才下了轿子。
顾府自然不及淮远侯府气派,府邸与莫府差不多大,与莫府的庄重相比,顾府的格局更为高阔开朗,内院里小桥流水、草木茂密,就连抄手游廊周遭也堆积了遍植花草,时有清香扑面、彩蝶环绕,好一派天然风光。
进了正堂后,自然先是给寿星顾家老太太磕头请安,先是孙氏,再是两位姑娘,恭恭敬敬地磕完头、说完吉祥话后,便亲手呈上贺仪,三件东西皆是材质上品,手艺更是不凡,这么小的姑娘实属难得了!
此时也来了不少女眷,大家都是看一番赞一番,有的赞绣品,也有赞姑娘的,有真心也有假意!因莫吉的姑娘们也是第一次出门儿,花朵一般的年纪,怀着各种心思打量的人真不少……顾家大太太,即顾氏的亲母,更是十分亲热地拉着她俩,上下打量,还不忘满面笑容地跟内心有点忐忑的孙氏说笑几句。
顾老太太也甚是高兴,除了一人一只绣囊,还叹道这么费心准备寿礼,绣这么久亏了眼力……让丫鬟又送上两个锦袋来,赠予莫家两个姑娘……
陪老太太说了一番话后,孙氏一行并其他女眷便被引到另一处院子里,也是待客的大堂里,摆好了许多彩凤牡丹团刻檀木桌椅,丫鬟们奉上各色茶点,女客们叙叙寒温、聊聊八卦,预备着吃午膳。
筵席的规模着实不大,除了顾家本家及姻亲,外姓也就来了两三户官宦人家,且都带有年轻姑娘过来,心棠不由得咂出点集体相亲的味道,再看一旁的庶姐月棠,已与旁边的姑娘闲聊了起来,丝毫不以为意,看来心里早就有数!怕是那“亲手绣贺仪”的主意,也是在为她自己铺路……
因年纪相仿,姑娘们就扎堆坐在一处。其中最年长的是刘姓的一个女孩儿,已有十七八的样子,据说父亲是礼部尚书,算是在座里头家室最显赫的,只是不知为何被耽误了,至今还未婚嫁。她细长眼睛,眉毛也画的细细的,直插入飞云斜髻中,斜簪了一排海水纹青玉发钗,倒也有几分风情,只是神情倨傲,不大言语,有人来搭话也不甚热情,久而久之,姑娘们都说笑了起来,甚是融洽,倒显得她一个人落了单。
与之鲜明对比的是一个叫白颂芷的小姑娘,也算是顾府的姻亲了,她的堂姐嫁入顾家老大爷的嫡三子,只是去年刚殁了。她最是健谈的,一个人叽叽咕咕地说了半天顾家的长短,还主动招呼其他姑娘,倒显得像半个主人一样。她似乎与那故去的堂姐感情甚好,频频提及,还要抬起袖子掩一掩泪,顺带口里也姐夫长姐夫短,一副很体贴关怀的样子。
心棠与她坐得近,只能在旁边微笑听着,也不多搭话,只是适时“劝慰”一下,这白家颂芷讲煽情得口干,刚转身去取杯茶来,旁边月棠就开始连声冷笑,心棠也并非不懂,只是暗笑这姐夫与小姨子自古来就是一段佳话,那俞氏与莫吉不也是,也没妨碍谁不是。
不过看月棠的表现,她心里猛然咯噔一声,莫非今天相亲的正主,正是这位“姐夫”?!
答案很快揭晓,快入席用膳时,女客们被让进一大间敞亮的内堂,老太太也被扶了出来,冷菜鲜果早已摆好,在等温酒热菜的间歇,不知寻了个什么由头,只见顾夫人带出一位公子给老太太及各位夫人见礼。一时间,各位夫人、姑娘炽热的眼光如聚光灯般投射了过去,群情激昂。夫人们眼神胶着人家不放,心里恨不得把自家姑娘推上前去;而姑娘们都是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矜持浅笑,动也不敢动。
心棠缩了缩脖子,抖了一抖,这古代虽然剩女不多,赶情也不好嫁!只是做人家继室,竟然也能争成这样……而那位当事人却仿佛浑然不觉,显然见惯了这种场面,他约莫二十六七岁,身量很长,目朗眉秀,施施然一一行礼,举止还是自然大方,倒也称得上温润如玉。
这位顾公子并未停留许久,倒留下大妈姑娘们思慕着背影,惆怅若失。然,低潮是短暂的,前途是光明的,众人很快调整心态、振作精神,投入到与顾家老太太及太太套近乎拉关系,为留下良好印象,各展风采的事业中。
那刘家姑娘转型倒快,这会儿正与她母亲一起,挨着顾家夫人,娇笑着说什么,一副乖巧的样子,甚是热络;那白颂芷更是夸张,竟立在老太太身后,干起布菜倒酒的活来,这原本是自家媳妇的分内事,她如此越矩,不免有其他姑娘阴沉地瞪着她,心里必然是骂得不行;莫月棠不动声色,倒也与顾家几位夫人奉承、凑趣过几句,等到筵席结束时,倒也能扶两下顾太太的胳膊,与其十分投缘的样子。
孙氏作为一个热情人,此时倒显出几分平常心来,许是侄女亲事,到底隔了一层,没那么炽热的缘故啊,她只与相熟的顾家大小姐,即海棠的长嫂,挨着说了许久的话,说到最后,脸上竟也有几分喜色。
古代姻缘,最规整不过,讲究门当户对,父母媒妁之言,说易也易,譬如海棠玉棠之流,说难也难,譬如自己这种无所依靠的孤独人,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一分力,也不知道最后盲婚哑嫁给哪个谁。
初次参加这种“相亲大会”,心棠待在冷僻一角,微微出神。
第23章 顾幺
身畔众多女眷你一言我一语,兼之白颂芷小姑娘狠狠出了把力,这筵席刚刚过半,顾幺公子的婚史八卦,倒□不离十地被托出!
顾家嫡幺子名为顾远清,与兄姐岁数拉开颇长一截,从小在后院长大,被老太太、顾夫人宠溺,但他生来心性单纯专一,顾家家风又正,倒也不作他想,一直以读书写字为道。
等到长到十二岁初去场上历练,场场顺遂,直接就中了秀才,顾老爷才惊觉这幺子竟是个能读书的,这才拉出来督促读书,严苛教导。这顾远清竟也没辜负顾老爷的一番期望,在顾家子侄辈中独树一帜,不满二十岁就中了榜眼,在翰林院授了职,一时之间,为这些年只称得上“守成”的顾府增添了不少光彩!
顾远本人清读书入仕都如此顺遂,人又相貌堂堂,照理说,求门好亲并不难,只是世事难料,当初顾老爷以为幺子自小在后宅脂粉堆长大,自己又管不到,长大必然了了,搞不好还纨绔成性,只求帮他早早定下一门门当户对的稳定亲事作罢……于是在外放涿州时,酒桌上一时兴起,就与当时同地为官的白老爷订了儿女亲事。
等到儿子渐渐长成,又出息成这样,才悔之晚矣,更不知因此被顾老太太、顾夫人埋怨责骂了多少回!
于是,这顾府一家人惟愿那白家能出个什么状况,让这门亲事天然作罢,只是天不遂人愿,那白家虽日日风雨飘摇,没落地厉害,那白家姑娘白颂蔷却顺利长成,白家甚至因这门亲事在白姑娘及笄前搬回了靖州,并四处彰显这门亲事,显然也是将顾家、顾远清当成一棵救命大树来抱的!
等到成亲时,白家已然到凑不出什么像样体面嫁妆的境地,虽娶妻娶贤,为的是繁衍子孙……但两家差距至此,顾家上下自然也没有多少喜庆气氛,唯有一人还算高兴,那就是顾远清。
顾远清晚熟,对男女之事懂得并不多,小时候只以为周围都是各色姐姐,等到有点懵懂意味时,却被父亲拎到书房每日读书,无暇作他想。
顾老爷还怕他转移心性,这些年硬顶着老母老妻,屋里一个通房也不准放。顾远清自己胆子也小,并不敢有所违逆。
等中了榜眼,白家的亲事也提上议程,顾家虽厌弃这门亲事,但既成事实,也辨得清道理:到底要早日生下嫡子的啊!!所以妾侍通房之事又被搁在一边。
于是,顾远清对亲事还是有几分期待的,他兄长同僚皆以成亲许久,有些嫂嫂也是见过的,这些女人温柔耐心地对待丈夫,为丈夫打点一切,却又温驯听话,以夫为天,他也希望有人这么待他。
那白家颂蔷却是另一番脾气秉性,她作为家中唯一的嫡女,在家里一干庶姐妹的衬托下,倍受娇宠,亲事订的又不知比她们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自然是骄矜的性子,整日里横冲直撞……但在外,白家却是一日不如一日,原本的姑娘们交际圈中,她经历了从受人讨好到冷嘲热讽的过程,咬碎了牙,也只得忍着,也算知几分冷暖,但争强好胜的心思便又重了几分……
出嫁前,爹娘千叮万嘱,让白颂蔷好好抓住顾远清,甚至讨好整个顾家,希望搭上女儿这条线,依仗顾家来帮扶下白家……父母感怀涕泪之下,颂蔷姑娘心酸无限,自然也是牢牢记在心底的。
红艳似火的盖头揭下,新娘子染着红晕的桃花腮,又忍不住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打量自己的夫婿,顾远清自然是喜欢的,开头俩月,小两口蜜里调油一般。然,好景不长,顾远清初入翰林院,身系顾家一门的希冀,忙碌了起来,白颂蔷只能一个人待在内宅。
如若这般,顾家子女虽多,凭借顾远清的面子,倒也会相安无事。偏颂蔷要“融入”顾府,倒挨个人地打交道过去,但她那番家世举止,掩盖不住的动机,又怎么会受人待见,有人面上不显,背后嘲笑,有人面上也忍不住了,所以她也颇受了几次冷遇,时间一长,更被婆母不喜,兼之半年无孕,顾夫人一次发了火,便送了两个大丫鬟到顾远清房里。
白颂蔷自然没有任何容人之量,两个通房从小在顾府服侍,也有几分自恃,并不把主母看在眼里,倒是对男人更知道如何取悦讨好……而顾远清本人对于在女人之间周旋,没有任何经验,也不擅长,大多数时间干脆躲了出去……
于是整个顾家都知道顾远清房中鸡飞狗跳。
没过多久,一个通房查出了身孕,颂蔷急着设法使人落了胎,手段不高又做不干净,顾府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很快露出马脚。这到底是顾远清第一个子嗣,颂蔷罚跪的那几日,上至顾氏婆母,下至通房丫鬟,歹毒、忤逆、小家子气、浅陋……顾远清被灌了各种正妻的不是……于是,顾远清也不怎么待见这位嫡妻了……
再后来,白氏父子打着顾府的招牌在外拉关系做买卖,还捅出几个篓子,甚至牵连了顾家,顾老爷顿时勃然大怒,也不好落下身份,真的跑去跟白老爷吵闹……只能狠狠训斥顾远清,要他管好妻子,与岳家保持距离。
白颂蔷更显得一无是处,她只能寄希望于早日生下嫡子,于是紧盯着已对自己疏忽的丈夫,风声鹤唳。孰不知这男人总是被抓得越紧,跑得越快。
一日,颂蔷发现半个月对着自己也没个笑脸的顾远清,竟然在书房里与伺候笔墨的小丫鬟有说有笑,顿时气得浑身发抖,顾远清将将跨出院门,她便找了个由头,把小丫鬟狠狠鞭打了一顿,还亲自动的手,结果那丫鬟也是个身子弱的,竟这样被打死了。
那丫鬟签的并非死挈,家里也是难缠,不依不饶地要打人命官司,顾府颇费了些功夫,才打发了去。自此,顾府上下,基本忽略白颂蔷这个人的存在了。
此时,白老爷因屡次犯错,终于被罢了官,虽说这个官也小的可怜。白颂蔷愈活愈抑郁,愈活愈躁狂,抑郁躁狂双重折磨下,早早去了……
同时,这一过程也深深刺激了顾远清同学,娶了白颂蔷,他的生活就鸡飞狗跳没几日安宁,于是深觉女人的确是麻烦,惹不得,有点婚姻恐惧了。
心棠总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女人嘛!
但看着两代女眷的上杆子热乎劲,钻石顾老的五身份,一点没受到这段失败婚姻的影响,甚至更加炙手可热!
作为现代人,心棠自然有一番不同见解:
前世,顾青青大学毕业时,挥别从高中就开始谈的初恋男友陈铭,纵是有出于世俗考虑的因素,大半还是因为踏入社会,第一次认真考虑婚嫁问题时,发现陈铭也是被“蛇”咬过的男子。有别于顾远清,他那条蛇,来自于上一辈子的问题——父母的离异。
陈铭与顾青青从初一开始就是同班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