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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禁不住上去摸了又摸,不舍得放手。
三月初一是酒楼的开业吉日,酒楼就叫边漠酒楼,牌匾上的字是罗四海所题,字体方正茂密,笔力雄浑,响水军政士绅,北漠大商,各界人物都到齐了,一时贺客如云,高朋满座。
裴东明在酒楼门前迎客,老郭头在后堂清点食材,赵老抠拎着个算盘在柜台算帐,店小二身姿轻捷在各桌之间穿行,酒楼大堂中间的台子上,轻歌曼舞,妙喉轻歌,店中诸人各司其职。
郭大嫂子罗夫人等人今日齐聚在裴家,使了生儿一趟趟去打探,听得酒楼满座,舞姬已经入场表演。
书香顺势从钱匣子里将与裴东明签订的契约拿出来,几人头并头一番研究下来,俱是眉开眼笑。
裴东明这一日回到家,得到了财神爷般的待遇。
书香亲自替他张罗了沐浴热水,伸手去替他解衣,被他拒绝了,她不放弃,又跟着后面要替裴掌柜搓背,这等粗活裴东明哪里肯让怀着孕的小媳妇儿干,三催四催见她依依不舍,还是不肯走,裴东明站在浴桶里半真半假问道:“娘子不肯出去,莫非是想让为夫侍候你沐浴?”
一句话惹的书香俏脸飞,慌忙退了出来。
鸳鸯浴这种事,总容易让人想起一些旧事……
这一日不止是裴东明回家受到了殷勤照料,老郭头赵老抠也不例外。
郭大嫂子这日虽然离温柔还有差距,但已经脱离了以前的彪悍,对老郭头温存体贴的关心了几句,顿时令老郭头受宠若惊,暗暗反省今日自己可有做了什么对不住她的事情教她发现了。
他回忆半晌,吞吞吐吐的交待:“娘子我……今日一直在后堂,连前厅舞姬的面儿都没见过……”你不必吃醋了想法子来修理我吧?
郭大嫂子一愣,当场恼了,忍不住吼了一嗓子:“你个死鬼,整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想要温柔一回真是好难!
老郭头老老实实答:“我真没想前面的舞姬……”
所谓的越描越黑……
本来有心想要提高老郭头家庭地位的郭大嫂子当即偃旗息鼓了,觉得男人还是不能随便纵容,天天敲打着都满脑子不好的念头,要是一个管束不严,肯定容易出事儿。
她当即下定决心,以后对老郭头一定要严加管束。
雁儿向来温柔贤惠,玩文斗不玩武斗。——武斗以她的身体条件,也玩不起。
赵老抠回家之后,被她连连夸赞,又激他今日记帐是否写错了字算错了帐……赵老抠一激动之下,把歌舞团今日的抽成数目都透露给了自家媳妇儿听……听到这个数字,雁儿当场心花怒放了……
于是赵老抠这晚在家中也是得到了雁儿前所未有的热情相待,夫妻鱼水和谐,导致他第二日在柜上算帐的时候还时不时的回味发愣……
总之,自从男人们开始挣钱了,虽然有老郭头拉低了男人们的平均地位,但总体地位有所提高,也算一大乐事。
作者有话要说:六千过了……还有一章就完工了,困死哥了……十二点以前一定要更上来……()
☆、117 迎娶
117
四月初,左迁带着家中亲卫从京中一路北上,前来迎娶罗桃依。
罗桃依在家待嫁,忧郁了好一段日子,终于振作了起来,在罗夫人的协助之下准备嫁妆。
她的女红刺绣拿不出手,除了嫁衣是罗夫人亲手所绣,其余的尽数交给了家中绣娘来做。
罗夫人对她的要求不高,只要求她学会做左迁贴身衣物,遂拿了罗四海的尺寸来让她练习。
经过一段时间的勤学苦练,罗大人多出了二三十件各种问题的贴身衣物,譬如两边袖子宽窄长短各异,或者前襟大小不一等等……
罗桃依的手指上则是添了无数的针眼,学到恼人处,她恨不得将小小一根针一折两半……只不过在罗夫人严厉的眼神之下,只能悻悻作罢……
如今她的庇护神罗老夫人还在京城。老人家不放心她婚后生活,所以未曾随她前来响水待嫁,准备留在京中等她嫁过去。
没有了罗老夫人的压制,罗夫人正好名正言顺的严厉教女,一段时间下来,颇有成效,将个舞刀弄枪的野丫头拘的总算能做出件像样的男式贴身衣物了。
左迁的到来获得了众人热烈的欢迎。为了替左迁洗尘接风,这一日自开业以来天天爆满的边漠酒楼歇业一日。
左迁早自兵部获知裴东明等人辞官不做了,只因相距太远,不便说些什么,他本来准备了一肚子话要来跟他们说叨说叨,哪知道来了之后,看到他们几人的悠然神情,顿时满腹言语都化作了一声惆叹……
这些人都与他共事多年,性子如何他最是清楚,若非打定了主意,是不会轻易辞官的。
裴东明在南城门等了他许久,一路陪着他入城,沿途遇见数人,皆客气的迎上前来呼一声“裴掌柜……”,后者笑咪咪一一还礼,有不少人左迁压根不认识,瞧着面目竟然是北漠人。
来往行人稠密,众人面上神情安详满足,皆带着对生活的期盼,风貌人情与过去的凄惶迥然不同。
左迁不过近一年未来,这座城池已然发生了翻天巨变,他心中也不知道已经感慨了好几回了。
等到了边漠酒楼,赵老抠与老郭头正伸长了脖子等着他,见他前来,顿时狂喜,一边一个将他请进了边漠酒楼。
酒楼之内早已聚集了好些人,全是一起并肩杀敌的袍泽,下至兵卒上至属官,有些如今还在军中,有些已经成了平民百姓。
燕檀贺黑子也在其中。
今日边漠酒楼全是左迁当年旧部,一众男儿见到左迁,顿时欢呼连连,差点将边漠酒楼的屋顶给掀了。
“将军——”
“将军——”
“将军——”
……
裴东明站在堂中,大手豪迈一挥,“今日为左将军接风,众位兄弟敞开了肚皮喝……”完全是山匪的气势,与平日那个和气生财的裴掌柜形同两人。
这一刻,数年热血又回到了他胸腔。
众人拥着左迁要坐到二楼,左迁却要坐在一楼大堂,众人便拥了他坐在了正中的位置上,旁边十几张桌子旁都坐满了人,都是一样的粗豪一样的大嗓门,一样度过无数生死一瞬的艰苦岁月……
酒菜流水价的送了上来,堂中的汉子们一个个上前来轮着向左迁灌酒,他皆来者不拒,一仰脖便灌了下去。
辛辣的烈酒顺喉而下,胃里似乎揣了一团火,那些在京中的日子里仿佛不能舒展开的手脚霎时得到了解放,哪怕是片刻。
裴东明带着老郭头燕檀贺黑子等人也上前来灌左迁酒,左迁趁着酒劲使劲拍裴东明的右肩:“我都走了这么久了,东明你还不肯放过我?”
抛开那些上下级的称呼,他们曾是战场上肩并肩的亲兄弟,一直都是!
裴东明抱着酒坛子笑的不怀好意:“我一直想着,不知道比腕力,我跟将军谁胜……”他这个响水军大比冠首特别想同左迁大比一场,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如今机会近在眼前,失不再来。
众人都喝了些酒,闻言止不住起哄:“比一个!比一个!比一个!……”
左迁无可奈何伸出手来,“来吧……”完全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众人哈哈大笑,赵老抠立时拍着桌子大喊:“下注了下注了,左将军跟裴将军比试……赢一赔五,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今日再没机会啦……”
经他这一呼喝,场中除了裴东明与左迁,皆伸手入怀掏银子,左迁骇的瞪大了眼:“我倒从不知道,你们居然是帮赌鬼!”
众人拍桌狂笑,贺黑子憨憨道:“我们往日哪敢在将军面前下注……”
“这么说你们往日背着我常犯军律?”左迁一脸失察的痛惜之色,“这帮赌鬼,我当初就应该多打几军棍好生教训教训!”
老郭头安慰的拍拍他的肩:“将军,你还是先赢了这场比赛再治罪不迟,我看好你啊!”说着从怀里掏出十两银锭子放在了左迁这一边。
左迁眸中笑意满满,面上表情却甚是无奈,朝着裴东明伸腕子:“来吧……我们今日正好较量一番!”
裴东明看着自己那边稀稀落落的几两银子,再瞧瞧左迁这边上百两银子,拦住了左迁,“将军等等——”从怀里掏出五十两银锭子放在了自己这边。
众人的眼睛几乎都要脱出眼眶了,好些人举起酒坛子一顿猛灌,更有人指着裴东明大笑:“裴将军,你今日输定了……”
原来押裴东明那边的人都有些犹疑了,左右看看,实在拿不定主意,索性全数将银子拿了回来,又转押到了左迁这边,只留下裴东明这边孤零零的五十两一锭银子。
赵老抠抖抖擞擞从怀里掏了十两银子,裴东明期盼的盯着他,他毅然押到了……左迁那边……
“兄弟啊,我实在不能昧着良心押你……”
众人顿时又笑又乐,瞅着众叛亲离的裴东明幸灾乐祸。
还未比试,场中形势便成了一面倒。
场中拍桌的拍桌,灌酒的灌酒,裴东明拿着自己的酒坛子砰的在左迁的酒坛子上碰了一下,慷慨豪迈道:“本掌柜输也要输的服气!”又漫不经心轻声念叨一句:“我家娘子跟她师傅今儿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左迁一怔,见他朝自己无声的笑了一下,伸出大掌来,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两人也算是旗鼓相当,手腕相交,各不相让,僵峙了许久,眼瞧着左迁要压倒裴东明了,观赏的众人齐吼:“将军!将军!将军!……”却见得裴东明猛然发力,将左迁翻腕压倒在了桌上……
场中变故太快,众人还不及反应就输了……
裴东明朗笑着跳了起来,将自己的五十两揣进了怀里,伸出双臂便将桌上那堆银子往自己怀里搂,得意之情溢于言表,顺便还朝左迁眨了下眼睛……
输了银子的众人痛心疾首的转头去审问左迁:“将军你不会是放水吧?这家伙有什么好的?就算身手好些,如今可是个奸商啊奸商,你可千万不要上他的恶当,一朝英名毁于一旦啊!”
左迁扭着手腕子摇头,“怎么会让他?!肯定是我近来久不锻炼的缘故……”
有人提着酒坛子要来灌裴东明,他正把桌上银子往自己荷包里揣,将一个荷包装的鼓鼓的,还有几两碎银子便往怀里去揣,又挑拨要向自己灌酒的那人:“将军让你们输的,今日又是他的接风宴,你们还不赶快向左将军敬酒,等他带了新娘子离开,以后可是没机会了啊!”
众人觉得他这提议不错,加上左迁输了令他们众人的银子全进了裴东明的腰包,令裴东明十分得意……于是这场接风宴喝的异常惨烈,好多人最后喝着喝着便从桌上滑到了地上,倒头便睡……
也有喝醉酒的人滑到地上,抱着左迁的腿死活不肯放开,呜咽着念叨:“将军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们去金沙关……你要是不走,我兄弟也不会死……”
这一位军士是有亲兄弟死于城破之时……
醉后的人最不好安慰,无论怎么安慰,他总是自说自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何况左迁如今也有了八分醉意,根本无力揪开他。
倒是燕檀法子多,在桌上提了半坛子不知道谁喝剩下的酒,坛口抵着那醉鬼哄他:“来,左将军要跟你喝酒,兄弟多喝几口……”
那人迷迷糊糊张开口,咕嘟咕嘟又被强灌下去了半坛子酒,再无力抱着左迁的腿,软软朝后倒了过去,酣然而睡……
当夜,左迁被安排在了裴东明家住。
苏阿妈带着家中丫环跟罗家两名婆子安排了左迁的居处,左家护卫被燕檀带回了军中营房去住。
裴东明将赢的一荷包银子尽数上缴国库,得到了书香的由衷表扬,期盼他再接再励,再创新高。
对此要求,裴东明表示比较难以实现。当时若非他灵机一动,借了罗桃依的名头来要挟左迁,暗示他要是不肯相让,自家娘子定然会在罗桃依耳边吹风……
罗桃依的性子,左迁一清二楚。
反正只是图个热闹,他让一让又如何?
第二日天色刚亮,裴东明便来敲客房的门,左迁前一日醉的厉害了,这会才醒,开门便瞧见裴东明亲自端着洗漱的水送上门来,肩头还搭着一块崭新的布巾子,造型与边漠酒楼小二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边打着呵欠便朝里走,给裴东明让开一个缝,“大清早的,这是做什么?”
昨天闹的太晚了,他这一路跋涉,一觉还没睡醒呢。
裴东明神神秘秘的催他:“将军你快点,属下带你去个好地方。”
左迁在响水关驻守这么些年,响水城里城外都有些什么好玩的他门清,这会见裴东明这样子完全是把他把外来客对待,心头暗笑,依言洗漱了,又与他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