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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人-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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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梅她分明就是一战斗力很强的宅斗高手,竟嫁给了白大总管这么个上无父母,又没有难缠的兄弟姊妹,更没有前妻小妾旧情人的大光棍,不是浪费了她的本领么?”白茯苓一边抚摸着小狸花,一边长嗟短叹道。
  小狸花也凑趣地“喵呜”了两声,杨梅不懂什么是“宅斗”,不过白茯苓的意思她还是能明白的,当场恼羞成怒地瞪了她一眼,气道:“算我多话,以后我都不说了!”
  “别别别!少了你,我得少多少八卦乐趣啊!”白茯苓哈哈笑道,只把杨梅弄得哭笑不得。
  当晚白茯苓与父母一起早早用过晚饭,盘算着明日到北关城的各种计划安然沉入梦乡。
  北关城镇北将军府内,宴席刚刚散去,一众将官摸着吃得圆滚滚的肚皮,三三两两尽兴告辞而去。
  崔珍怡对自己今夜的表现十分满意,自觉做了一件讨陆英欢心的好事,让人备好热水,只等陆英散席后回来好伺候他梳洗顺利的话,也许今夜她就能成为名副其实的将军夫人偷偷捏捏袖子里的小小纸包,崔珍怡觉得脸上开始发烧。
  

044 意外的一夜


   纸包中装的是“合欢散”,只要待会儿趁着陆英不注意,洒在他的浴桶中,那他就会情动难耐。这药是崔珍怡的娘亲在她离京前偷偷塞给她的,为怕她害羞迟疑,还向她痛陈一番利弊,又将用法反复交待多遍。
  这些天来她一直想用,无奈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错过了今晚,陆英不知要过多久才会回城,而这次出征,六殿下也会一道前往时间有限,她再经不起延误了。
  院子里传来她的仆妇向陆英行礼问安的声音,崔珍怡眼睛一闪,站起身迎出门去。
  因为明日一早就要出发,所以今晚的宴席上所有人都没有喝酒,崔珍怡备下的几坛好酒也无用武之地,看着陆英眼神清明地向她点了点头便转身往正房而去,崔珍怡心中一阵郁闷忐忑,不过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了,所以她咬了咬牙走上几步拦在陆英面前道:“妾身备了热水,夫君待会儿洗漱一番再歇息可好?”
  陆英随意“嗯”了一声,越过她推开房门走进正房内,崔珍怡连忙伸手招来仆妇送上热水。
  北关城夏天天气闷热,陆英每日睡前都要沐浴,不过平日多用凉水,由老管家带两个家丁送来即可,正房一侧就有专门隔开的小小浴间。
  泡热水虽然麻烦,却要舒服得多,崔珍怡也借此机会带了仆妇到小浴间中亲自为陆英备水。伸手试过水温可以了,崔珍怡示意两个仆妇先出去,转身就从袖中取出小纸包,飞快拆开往浴桶中一洒,药粉飞快溶解在水中,不见踪影。
  “你洒下去的是什么?”
  正当崔珍怡暗自庆幸,想把包药粉的纸藏起时,陆英的声音冷冰冰地忽然自她身后传来。
  崔珍怡一惊,手上的纸无声掉到了地上。她急急扭头一看,只见陆英站在浴间门前,她带来的两个仆妇一脸惊惶地站在他身后。
  陆英冷冷看着她,没有激动也没有愤怒,但是那神情却比他大发雷霆更要让崔珍怡心寒,她抿紧了唇瓣不知该如何作答。
  陆英慢慢走上前来,他身形高大,在狭小的浴间中更显得如同山岳一般,气势凌人地向崔珍怡逼来。崔珍怡心中恐慌不由自主就往后倒退,一直从浴桶一侧退到了墙角。
  陆英走到浴桶前就没有再继续,弯腰拾起地上那张包过药粉的纸,纸上还残留了一些粉末,陆英看了一眼将纸按着折痕重新包好,看了崔珍怡一眼淡然道:“你不说也无没关系,只要把这个交给城里的大夫,自然有人会告诉我这是什么。”
  给城里的大夫看?!万一被人知道那是什么,她的脸就彻底丢尽了,别人会怎么说她这个将军夫人?
  淫妇!这两个恐怖的字眼几乎立即把崔珍怡压得透不过气来,她一张脸先是涨得血红,转眼又褪尽了血色变成一片惨白。她虽然心机极多,但毕竟是个官宦之家教养出来的女儿,有些事是宁死都无法承受的。
  她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勇气,忽然从角落里冲出来一手抓住正要转身离开的陆英,叫道:“夫君请留步!”
  两个仆妇见到这一幕,想退出正房又怕不告而退被主人怪罪,闪闪缩缩站在一边恨不得变成蚂蚁大小才好!崔珍怡紧紧抓住陆英,狠狠扫了她们一眼,俩仆妇如获大赦,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就逃了出去。
  陆英一振手臂,挣脱了崔珍怡的抓握,大步走入正房坐在窗边的太师椅上,他知道崔珍怡遣退了下人,是打算跟他坦白那一包药来龙去脉。他不否认由始至终对这个妻子毫无好感,只是也没想到这个自诩大家闺秀的女人,竟然会做出对他下药的事情,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崔家两母女的胆色与卑鄙。
  “如果你不想说,现在可以出去了!”陆英对她的耐心十分有限,明日一早他还要领兵出征,实在没心情跟她慢慢磨。
  崔珍怡深深呼吸一口气,豁出去道:“那是合欢散。”反正她在这个男人面前面子里子早已丢尽,她甚至有些绝望,无论她作多大的努力,这一生她都不可能得到他的心,更不可能让他用看他义妹的温柔眼神看她。
  这个男人整个心都偏到他义妹那只小狐狸精身上了!
  陆英听到“合欢散”三个字时,神情稍稍变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成一片淡漠,这样漠然的神情意外激起了崔珍怡的怒气——她在他的眼中就这么无足轻重到连为她生气都觉得浪费力气吗?
  崔珍怡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被如此彻底轻蔑过!她把满腔怒火全数算在了白茯苓的头上——如果不这只小狐狸精,她的夫君又怎么会对她轻蔑到这种程度!
  不过就一张脸长得好看而已,一个低贱的小小商贾之女,她凭什么?!
  陆英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再没有心情跟她纠缠下去,冷声道:“以后不要再到正房来,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
  崔珍怡怒极反而冷静下来,不管如何,现在最重要的是说服陆英归附大皇子,即使不成,至少也不能让他投向二皇子那边。她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膝盖一弯直接跪倒陆英面前哭泣起来。
  “将军不能原谅妾身当初年幼无知犯下的大错,妾身知道事情始末之后日日愧疚于心,只恨自己有眼无珠,累将军受苦。可将军请想,妾身那时不过是个几岁大的孩童,懂得什么?又能真的立了什么坏心肠?只想讨娘亲长辈的欢心,看大人如何做,便跟着如何做了”崔珍怡一边抽泣落泪,一边暗暗注意着陆英的神情,见他似乎有所动容,更是卖力哭诉。
  她不知道,陆英此时此刻想到的却是那一年,只有三岁的白茯苓,撒娇耍赖非要母亲将他救回家的情形,在他已经对世间绝望,以为自己会惨死在一群乞丐的拳脚之下的时候,这个忽然出现美得像玉娃娃一般的小女孩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
  “觅到婆婆后,妾身只想好好侍奉她老人家,以弥补当年做下的错事,婆婆去世了,妾身一心替她守孝以尽孝道,忽略了将军。是妾身无用,不能伺候好将军,笨手笨脚讨不得将军的欢心。我知将军心中另有中意之人,是茯苓妹妹对不对?只要将军一句话,妾身愿意努力为将军求娶,以平妻之礼迎她进门,待她如姐妹至亲!”崔珍怡也不想便宜白茯苓的,无奈她翻来覆去想了无数种方法,却没有一样足以打动陆英。
  陆英对金银财帛并不贪恋,对名利权势似乎也无野心,对女色更是毫不动念崔珍怡自问容貌虽然不及白茯苓,也是窈窕佳人一名,表妹刘真真亦称得上冶艳可人,无奈陆英对她们俩人从来不假辞色,看她们的眼神与看老管家石韦差不多,正确地说,看石韦的眼神还多了几分温和。
  左思右想,陆英唯一的把柄弱点,就是白茯苓,崔珍怡此刻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试图用它扭转局势。这一招在白茯苓那边碰了个大钉子,不过白茯苓也没说她不想嫁给陆英啊!听她的口气似乎还有点取她而代之的意思呢。
  所以崔珍怡推断,定是那小狐狸精拿乔,非要得到正妻之位,所以陆英才会迟迟不得娶她进门!现在她主动抛出平妻之位,那小狐狸精不懂事就罢了,陆英一定能明白这已经是白茯苓所能得到的最高地位了!她这般退让合作,陆英总也应该有所表示,安抚安抚她才对
  陆英听了她的话,看她的眼神变得十分古怪,好像看到什么无法理解的东西一般,过了半饷,方才问道:“前些天你约苓儿到北悦楼,就是跟她说这个?”
  崔珍怡迟疑一下,点头道:“是可能是妾身口拙惹妹妹不快了”
  陆英站起身,一字一字道:“这种有损苓儿闺誉名声的话,以后一个字都不许再提!如果让我听到什么风声,别怪我对你们崔家不客气!你们一家打的什么算盘我很清楚,我也奉劝你们一句,早早跟那些皇子们划清界限,否则灭门抄家之祸就在眼前!希望我出征回来,你已经启程回京。出去!“
  这一段话说得不快,字字暗藏狠厉,崔珍怡从来没见过陆英这么阴森凛然的神情,吓得连哭都忘记了,跪在地上直打嗦嗦。
  崔珍怡浑浑噩噩地从正房出来,一步一步踱回到东厢自己的房中,坐在妆台前好一阵子才惊魂稍定,她把今日的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依然不明白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却也知道自己这次是马屁拍在了马腿上,是彻底把陆英得罪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大哥可是在大殿下面前拍胸膛保证能把陆英招揽过去的,如果她就这样无功而返,大哥会怎么看她?娘亲会怎么看她?她那些兄弟姊妹们必然会暗暗嘲笑她吧不!夫家这边看来是靠不住的,她唯一的倚仗就是娘家了,一定要想个办法才行。
  对了!今晚看来,陆英他很重袍泽义气,她还是要从他的部将属下下手,有他们帮忙劝说,比她直接开口要有用得多。
  崔珍怡勉强振作起来,开始考虑下一步的计划。
 

045 紧急状态

   陆英离开的第二天傍晚,镇北军布置在北关城外的斥候通过特别驯养的几只猎鹰发回急报,有不明武装骑兵正快速向北关城袭来!
  虽然驻扎在北关城的镇北军大部分精锐将士都被带到关外去参与伏击草乌的行动,但陆英向来谨慎,仍留下了八百将士负责守城,交由两个得力的参将统领。
  两个参将一个叫卜芥,一个叫单刀根。俩人得到消息当即果断吩咐紧闭北关城城门,城中祁国百姓各自归家没有允许不得外出,本国客商到官衙报到,异国及蛮族商人即刻到城南商署报到。
  平常陆英偶然也会作类似演练,所以大部分北关城的百姓并不知道战争的乌云已经悄然掩至,只当是又一次演练,听了士兵与差役敲锣打鼓奔走警告,依然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收拾东西各归各家。
  因为大家对于这一套“应急管理办法”操练得十分熟悉,所以不过一个时辰,所有人员已经各归各位,街上静悄悄地只剩下巡逻的兵士。
  白茯苓听到锣声时,正在通云楼上用晚膳,她知道陆英此刻不在北关城中,按照以往惯例是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作战时演练的,那很大可能就是有人趁着义兄不在,要对北关城不利了!
  黄柏听见锣声,匆匆打发了下面的客人,走上来问白茯苓是先到通云楼后他家的院子休息还是另有打算。
  白茯苓皱眉看了看街上,道:“我去将军府!”她身上有陆英的令牌,不管任何时候都可以在北关城中通行无阻,甚至叫开城门带队回家,不过她极少使用这样的特权,因为每次演练陆英都会提前通知她。
  通云楼离镇北将军府颇有一段距离,一路上异常的畅顺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巡城的官兵差役远远看见是白家大小姐的马车,纷纷主动让路。白茯苓在北关城太有名气了,称得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有傻子才会上去盘查啰嗦。
  眼看着就要到将军府,偏偏还真让他们碰上了一个傻子
  “前面的马车,停下!”将军府前一条横街中快步走出三个人,当先一个穿的是镇北军的把总军服,而喊话的也正是他。
  这个把总身后跟了两名北关城的普通差役,两人一脸的尴尬不愿,暗中不住向这把总使眼色,拉拉扯扯,似是想劝阻他不要上前来自讨没趣。
  那把总板着一张脸,不为所动,走上前来道:“今日奉令全城戒严,禁制百姓擅自上街走动,你们可有将军手令?”
  白果气得一瞪眼喝道:“我家小姐是什么人?莫非你不认得?小姐有大将军的令牌,可以在任何时候自由行动,整个北关城都知道的!”
  “非常时期,请出示令牌。”那名把总一板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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