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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陆展柏看着李晟安乐道,“很久没见过这个了吧,我也是!”
烟花的确很美,美得眩目,美得动人心魄,但陆展柏的动机似乎不纯。“放烟花做什么?这里能放这东西么?”李晟安不动声色道。
“过年嘛,图个热闹。别人不能放,但我能。”陆展柏又笑道,“本来三十的晚上摆在酒吧门口,打算放给你看的,不过没放成。不过,现在放似乎更合适,更有意境。”
李晟安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说吧,好不好看?”陆展柏像个小孩子般盯着李晟安在黑夜中依旧闪烁着光彩的眼睛,笑呵呵地又问道。
“很好看。”过了半晌,李晟安才说出这么一句。
陆展柏笑着一把搭上李晟安的肩,和他并肩一起望着眼前的大海,说道:“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李晟安问。
“有人曾经说,这世上有两种事物最值得人们留恋,”陆展柏继续说道,“一种是如同烟花般瞬间绚烂绽放,瞬间又彻底陨落的事物。因为他们将最美的一瞬间留给了人们,同时也留下了无尽遗憾和遐想,所以人们留恋他们。”
“说的不错。”李晟安轻声说道。
“还有一种,就是人们拼命想去得到,却始终又得不倒的事物。因为那些事物可能是人们一生渴望的,或追求的。虽然得不到,反而更加留恋。”陆展柏接着说。
“这句说的也很好。”李晟安也说道。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望着漆黑一片的大海,望着面前看不到的远方。
“晟安,”良久,陆展柏才又说道,“你有什么想得到的么?你留恋的又是什么?”
“我?”李晟安没有动,似乎在自问,又过了半晌才继续接下去,“每个人都有得不到的东西,都有自己留恋,不愿放手的,我自然也不例外。”
“是什么?”陆展柏继续问道。
“我的梦想,我的人生,我的幸福。”李晟安回答,“我曾经梦想着自己长大能干一番大事业,自己的人生能够精彩纷呈,绚烂无比,自己能够最终找到生活的伴侣,能够美满幸福。但现在,这一切都没有得到,一切都值得留恋。”
“我知道,”陆展柏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想重回正途,重新找回失去的。你想要的不是现在的生活,要的是走上一条传统而正统的道路,去施展你的才华,实现你的梦想。这不仅仅是你父亲的期望,更是你自己的期望,自己的理想,对不对?”
“你说的没有错,”李晟安道,“我曾经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人生就是这样,一步走错万事错。当你再想回头的时候,却发现已经再也迈不开步伐。时光已经流逝,人事已经全非,机遇也早已不再。这就是人生。更何况,即便当初没有错,一直走下去,我也可能无法实现自己的梦想。来到深圳五年,让我看到了很多,也学到了很多。这个世界远比我想像的复杂,残酷。才能和人性在人们看来似乎并不那么重要,而充斥的大多是利益,权利,暴力和血腥。看似杂乱无章的世界,却处处等级森严。官场有竞争,商场有竞争,连路边的乞丐都有竞争。有的人为了得到而不择手段,有的人为了固守而顽命抵抗。谁都不愿放手,谁都不愿失去。这就是现实。人人都说我善良,但善良的背后确是懦弱,我自己都不能确定能在这样一个世界走多远。”
“那么,你是彻底放弃了么?”陆展柏又问道,“你没有。因为你的眼里始终闪烁着不安分的火花,你的身体始终精力无限,你的意志始终无比坚强,坚毅。你并没有彻底放弃,不是么?”
“那又如何?”李晟安道,“或许只是需要时间,将我一切的幻想彻底浇灭。”
“让我帮你!”陆展柏用力搂了一下李晟安的肩,坚定地说道,“我会尽我一切所能帮助你实现自己的梦想,将我的一切毫无保留全部给你。只要你自己不放弃,我一定让你站上人生之巅,让你的人生绚烂无比!”
“呵呵,”李晟安苦笑两声,说道,“那么你呢?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你!”陆展柏大声说道,“我只要你!只要你承诺,永远留在我身边,永远陪着我,我就给你一切!”
“你真的如此想得到我么?”李晟安又问道。
“是的,你就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梦想,唯一的眷恋,唯一的一切!”
“呵呵,那我会考虑看看。”
“真的?”
“假的。”
“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回家慢慢再想吧。”
或许,做一朵烟花也不错。
时光
时光飞逝,转眼已经到了五月。深圳的天气也已经开始走向夏天,一时燥热无比,一时又狂风暴雨。李晟安依旧像往常一样忙碌着,自己的生活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身边的人却不时有更多的消息传出。
老爸说自己的身体恢复的不错,已经比以前要舒坦多了,还提到了陆展柏送的鹿茸酒非常管用。家里的老房子已经测地划了线,随时可能拆迁,不过房屋的赔偿费用可能要到冬天才能发下来。自己和二叔,三叔也打算马上开始盖新房。新房子是村里统一规划的,连房屋的面积,结构都是一个标准,可真是要过上城里人的生活了。李晟安听了这些很高兴,也很欣慰。告诉老爸不要太劳累,将盖房子的事都包给建筑工头来做。自己也打算什么时候有空闲回家一躺,顺便看看新房子。老爸一口答应了。
老爸又告诉自己,二叔,三叔家盖房子都缺钱,问自己有没有闲钱,先借他们一点。李晟安想想二叔,三叔,也不禁感叹。二叔三叔是亲兄弟,但与自己的老爸却只是同母异父。当年自己的爷爷在饥荒年月去人家地里偷了几个玉米果腹,不料却被人家抓住,送到生产大队的高台上进行批斗。那时候的人们十分看重清白和尊严,爷爷回来之后觉得羞愤难当,过了几天便寻了短见。奶奶带着当时年纪还不很小的老爸生活艰难,便又找了个乡下男人上门。虽然自己家住的地方当时还是农村,但位置就在县城的边缘,地方乡镇的人还是乐于上门的。奶奶和后来那个自己也只见过一面的爷爷在一起生活大约六七年的样子,并生育了二叔和三叔。但那个爷爷却是个十足的酒鬼和暴徒,奶奶和他最终还是离婚了,那个爷爷也将二叔和三叔带回了乡下。直到快十岁的时候,自己才知道还有这么两位叔叔和这么个爷爷。
二叔和三叔在乡下的生活异常艰难,自己十二岁那年,二叔在乡下实在活不下去了,跑来央求爸爸帮忙将自己户口转回来。老爸原本也很孤单,奶奶早就在自己出生之前就过世,而自己四岁的时候母亲也过世了。老爸一直是一个人抚养着自己,身边一直没有一个特别亲近的亲人。看到自己的弟弟想回来,生活又如此艰难,老爸几乎整天都往村办公室跑。转个户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特别是像老爸这样的平头老百姓就更难。但老爸的毅力最后还是让村里的领导投降,将二叔的户口转了回来。
就这样,二叔拖家带口,带着自己的老婆和不满十岁的堂弟杜辰彻底走进了自己的生活。老爸将老房子让出来给他们住,将自己的一部分土地让给他们糊口,自己则在承包了多年的鱼塘边搭了两间简易的闲屋开始了新生活。又过了两年,三叔也要回来,他当时年纪还轻,还没有结婚,但确是一个十足的游手好闲的家伙。老爸只能故技重施,将他也接了回来。并且把住了才两年的闲屋也让给了他,带着自己在鱼塘的另一头又搭了几间闲屋。为了盖那几间闲屋,村领导没少来找老爸的麻烦,但看老爸一个人带着我也实在可怜,最终也只好作罢。那伫立在鱼塘边上的几间闲屋,便是自己从读初中开始直到现在和老爸一起拥有的家。
而二叔和三叔的父亲,那个自己并不太熟悉的爷爷,却不知什么原因留在了乡下,没有一起再回来。直到自己高中快毕业的时候,有一天回家突然看到门口锣鼓齐鸣。还被众人披麻带孝的样子着实吓了一跳,原来是那个爷爷过世了。听说是死了好多天直到异味传得老远才被人发现,通知了二叔。乡下早已无处安葬,二叔连夜将那爷爷接了回来,草草办了丧事,将他的骨灰安葬在了我家祖祖辈辈的那片坟头上。
如今多年过去,生活也似乎并没有好转。二叔除了种那两亩地,闲时去建筑队里帮帮工,没有什么太大的收入,而且亦有老婆孩子要养。二婶是个喜欢打麻将的人,根本存不住钱,而堂弟还要读书,至今生活艰难可见一斑。而三叔混到三十大几才结婚生子,目前孩子都尚在襁褓之中,更是一贫如洗。此次居住的土地被开发,老爸早已经将自己田地的赔款悉数都给了二叔和三叔,自己打算只留下老房子的部分。虽然房子的赔款可能比田地要多一些,但二叔,三叔一直以来都没有自己的房子,靠着那几亩地的赔款想盖起一幢统一规划的新房子着实是有些困难。
李晟安看看自己的户头,自己剩下的钱并不太多,公司也需要继续运转,但还是给家里汇了十万,希望能帮助他们暂时渡过难关。
陆展柏,则彻底跑来公司当起了义工,每天和自己一样,准时上班,准时下班,同工人们一起在生产线上挥汗如雨,自得其乐。放假了,陆展柏就拉着自己出去玩,几乎跑遍了深圳的每一个角落,很多地方连自己都不曾去过。陆展柏还告诉自己,过几天就是他的生日,想请自己和晓天他们一起到家里庆祝。其他人倒是一口爽快地答应了,但李晟安却犹豫好久才勉强点头。
陆展兰自从从北京回来,很快就去了深圳海关工作,一切都很顺利。春天的时候,陆展兰还拉着自己去参观了她的工作环境。两人一起踏青,一起放风筝,一起合影,一起拍大头贴,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陆展兰还将自己送给她的木雕拿出来,让自己把容貌刻上去。李晟安为难了好久才将重新刻好的木雕送给她,陆展兰则高兴得像个孩子,手舞足蹈,并且当场向自己示爱,说想同自己交往。李晟安没有给答案,陆展兰也没有紧逼,只是说可能还需要时间,但她愿意等,一直等。
刘浩突然告诉自己,说想去读点书,学个一技之长。李晟安感叹这孩子怎么突然一下子长大了,知道奋进了。原来,刘浩是看上一个女孩子,追求人家,被人家以没有文化,没有本事的理由拒绝,这才有了点觉悟。李晟安对他又是一阵劈头盖脸地臭骂,骂他只是心血来潮。不过,最后还是告诉他,如果真的是想去学点什么,自己绝对赞成。毕竟他已经逐渐意识到了这些,意识到自己也应该有所追求,意识到想得到必须要付出点什么了。差的只是改变恶习,将冲动赴之行动,自己也应该给他更多的鼓励和支持。
Marian在帮派的内斗中受了伤,但最终还是如愿坐上了梦寐以求的头把交椅,成了名副其实的黑道大姐大。李晟安庆幸之余又不免为她担心,黑道生活,今天是你老大,明天是他老大。而Marian的位置又能坐多久,毕竟只是个女人。身躯始终是弱小的,意志始终是脆弱的。想做个女强人,要失去的恐怕更多。李晟安只能在心中祝福,祝福她能够平安无事,祝福她能够康健幸福。
还有,自己表妹,小姨唯一的女儿萧萌前些天从重庆打来电话告诉自己,她高考将报考广州的一所大学,很可能会来到自己身边。李晟安这才恍然,原来那个曾经只知道跟在自己屁股后头哭鼻子的小丫头萌萌如今已经要考大学了,已经十八岁了,已经成人了。时间过的真快,他们两兄妹应该有五六年没见面了吧。自从那年寒冬自己去她家大闹了小姨的灵堂,自从他们之后举家去了重庆做生意,自从自己在学校打架,退学,南下,就从来没有见过了。但李晟安对自己的小姨,对自己这个表妹却有着无比深厚的感情。
说到自己的小姨,李晟安不禁又红了眼眶。真是一个苦命的女人!小姨是自己母亲唯一的妹妹,年轻的时候,本来住在山窝窝里的她来到县城的服装厂工作,好长一段时间还曾住在自己家里。可不知什么时候,认识一个因几分而落榜的高中毕业生。两人就这样相恋了,过了不久便结了婚。本以为这应该是一段幸福美满的婚姻,不料小姨过了两年依然没有怀孕。压力之下,小姨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小姨的身体没有问题,完全可以正常生育,可能是男方的问题,建议男方也来检查一次。小姨回家把医生的话告诉了叔叔,叔叔却死活不肯去检查。在小姨的穷追不舍之下,叔叔才告诉小姨,自己曾经患过严重的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