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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在那里欣慰么?欣慰么?如今,我已经是一名拥有权利的检察官了!但实现了这一切,命运却已经不再有自己掌握了!我不仅要坐官,而且要做一位好官,这是我的梦想,我自己的梦想!您会支持我么?会么?一定会的,对不对?因为老爸是这个世上最善良的人,一直都是。那么,报答了您,我的生命就交给我的梦想吧!您不会反对的,对不对,对不对……”
从山上下来,县领导突然对李晟安说,县里为他的祖先安排了最好的墓地,是上好的风水宝地,希望能将他的祖先移居到此处。
李晟安的心也一动。这片山坡自己从小也不喜欢,太荒凉,太荒凉。他有义务让自己的祖先住得更舒服一些,有义务。
李晟安思考了片刻,点头答应,但一切的费用,一切的手续,由自己来承担。
很快,就到了祖先迁居的时刻。黄道吉日,法师护法,一切隆重谨慎。自己的母亲,爷爷,奶奶,只要还有半点遗留的祖先遗迹都毫无保留地被迁走。但李晟安却对那个爷爷的安排犯了难,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让他一起走么?自己做不到,真的还做不到。自己无法面对,真的还无法面对。
最终,那个爷爷的坟墓被孤单地留在了那里。
而其他的一切,都被迁往了新家。果然是风水宝地,这里是埋葬县里历代先烈,名人的地方。是县里最好的墓地,最好的。但自己的祖先,现在也有了权利享受这些。
李晟安站在祖先的新居前,重新焚香烧纸,重新行了叩拜礼,重新做了一切。
最后,李晟安又对老爸说道:“老爸,你不要怪我。我只是希望你们住得更舒服,这也是儿子的一点孝心,希望你们能接受。对于那个爷爷,老爸,我听您的话,我已经不再怨恨二叔,二婶。但,有些事情,始终是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无法接受的。您要原谅我,原谅我。”
离开家乡之前,李晟安决定去小时候读书的学校看看,也去拜访拜访多年不见的师傅。
李晟安和陆展柏踏着积雪,走在已经改建得十分宽敞的路上。远处层览叠嶂的山峰依稀可见,一切都被大雪覆盖着。
可是,学校已经不在了。那里早就被改建成了一片工厂,即使快要新年了,机器声依旧轰鸣作响。儿时学习的地方,连同儿时的那些记忆,一起都消失怠尽了。
李晟安带着陆展柏继续向山里走去,翻过了几个山头。
可是,道观也已经不再了。那片地方,已经被开垦成了一片梯田,一片被大雪覆盖的梯田。
不过,从前道观门前的那两棵雪松依然健在,似乎比从前更加高大,健硕了。即使被大雪压弯了树枝,但依旧在一片白茫茫中吐露着醉人的绿色,释放着盎然的生机。
两个孩童在雪松之下堆着雪人,打着雪仗。不远处是一处简易的民居,烟囱中炊烟袅袅。
李晟安和陆展柏走了过去。
“小朋友,这里是你们的家么?”李晟安弯腰低头,笑着向两个孩子问道。
“是啊————”两个孩子用惊异的目光看看两人。
“小东,小霞,快回来吃饭!”民居中突然走出一个妇人,冲着两个孩子大喊。
李晟安和陆展柏闻声望了过去。
妇人也看见了他们,快步走了过来。
“你们是?”妇人走到两人面前,操着一口乡音疑惑地开口问道。
“老乡,”李晟安也笑着用乡音说道,“我们是专程来这里的。我记得以前这里是一间道观,现在怎么没有了?”
“哎,”妇人看了看两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早没了。”
“怎么了?”李晟安又问道,但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忧虑。
“好多年前,一场大火已经将道观烧没了,”妇人叹息地说道,“听说还烧死了不少道士,真是造孽啊!”
“啊————?”李晟安心中一惊,大惊失色,语气急促地继续问道,“人全都死了么?没有一个人活下来么?”
“不知道,”妇人继续说道,“听说有几个活了下来,但也都走了。我们也是后来才来这里的,承包了这片山头。这些也只是听周围的人说的,也不知道那些活着的人去了哪里。哎————这祸事啊,真是不由人!”
李晟安听完呆呆地立在了那里。
妇人也将两个孩子领回了家。
“晟安,”陆展柏一把搂住李晟安的肩,安慰道,“别伤心,只要他们还活着,总能找到。”
李晟安呆呆地立了许久,半晌之后才抬头看看眼前的雪松,眼前的雪人。似乎,自己和师傅在一起堆雪人的日子就在昨天,就在昨天。
“如果有下辈子,你想做什么?”李晟安缓缓开口问陆展柏道。
“小狗!”陆展柏笑着回答,“做李晟安身边的一只小狗,永远跟着你。你呢?”
“呵呵,”李晟安轻笑了两声,回答,“我要像师傅一样做一个道士。看破红尘,潜心修道。”
“哈哈!”陆展柏大笑两声,庆幸道,“还好,还好。不过道士能养狗么?”
“不知道。”李晟安回答。
“不管能不能,我都要你养!”
陆展柏笑道。
陆父
新的一年转眼又到来。
李晟安也开始了新的工作,但最近的工作却非常棘手。高检这两个月陆续收到各种匿名的举报信,但举报的却是同一个人。陆展柏的父亲,著名的经济学家陆永年。罪名多种多样,证据更是五花八门。但总体来说,却像煞有其事。
但高检对这个案子却暂时作了淡化处理。一方面,陆永年是知名的经济学家,对他的调查要慎重,要顾及对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影响以及在舆论界的影响。另一方面,他是高检现任一些重要高官恩师的女婿。现在是非常时期,恩师已经积劳成疾,卧病在床,此刻断然不可贸然行动。更何况,恩师现在还大权在握,更是轻易动不得陆永年。
李晟安看着这些举报信也很头痛,这些资料中提到了陆永年的很多问题,甚至包括当年的胡永源和周康案幕后的一些细节。别的不敢说,但这两个案件是自己亲自经手的。其中一些细节,疑问恐怕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结合这些举报信来看,的确疑点重重。什么人会对陆永年的这些如此了解?既然如此了解,关系应该菲浅。但为什么又写了这些举报信,而且言之凿凿?誓有不将他告倒,不罢休的态势。但为什么又匿名举报?
李晟安想起外公说的那些话,外公对陆永年的一些事情似乎早有预料。当初就是为了避免自己日后和他面对面时的尴尬,外公才选择了让自己和展兰低调结婚。自己和陆家的关系,至今知道的人并不多。外公,则一心为了让自己做一个优秀的检察官,不受家庭的困扰。
但李晟安也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外公的病真的很严重,稍有不慎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所以,李晟安也默许了高检暂时将此案作冷处理的决定。但这种冷处理也不会太久,陆永年的事涉及了太多目前社会的经济问题,很快就会引起中央的重视,很可能会严办。或许,外公在世一天,可保他平安。但一旦外公有什么意外,陆永年就会彻底失去保护伞。
“李副局长,你看什么这么入神呢?”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李晟安的思维。
李晟安抬头一看,原来是和自己一样同任反贪局副局长的另外一位大检察官,何建州。他慢悠悠一脸笑意地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哦,何副局长。”李晟安赶紧放下手中的资料,站起身来同他打了个招呼。
何建州,虽然与自己的职位等级相同,但年纪却比自己大许多,已经四十好几,而且在高检的时间也比自己长。此人为人圆滑,攻于心计。和局里,院里的人际关系都处理的非常好,手上也确实有两把刷子,一致被认为是下一任局长的不二人选。
但李晟安却同他交往不多。李晟安对他有一种本能的反感,具体原因也自己也说不清,可能是自己不喜欢这样性格的人。但平时面子上的功夫总要做,所以李晟安见到他总是客客气气的。
“哦,”何建州看了看李晟安桌子上的东西,对他笑道,“李副局长原来是在研究这个案子啊!陆永年的案子现在不办,总有一天也得办。李副局长可真是未雨绸缪啊,到时候可又要立大功了哦!”虽说是话带笑意,但总觉得不是那个味。
“哪里,哪里,”李晟安也笑道,“办案是大家的功劳,我哪里敢独自邀功?何副局长见笑了!”
“呵呵,”何建州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些举报信里提到的有两个案子李副局长当初好像都参与过,那你认为这些举报信可靠不可靠呢?”
“这个我哪里敢妄言,”李晟安也笑着说道,“可靠不可靠,这需要院里研究来决定。”
“李副局长当真是滴水不漏呢!”何建州又笑道,眼睛却一直盯着李晟安的脸。
“职业病罢了,”李晟安继续笑着接话,“大家都是学法律出身,当然知道话不能乱说。何副局长,我说的对么?”
“哈哈,”何建州听完,大笑两声,说道,“对,对!想不到我现在都需要你这个后辈来提醒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不服老不行咯————”说完摆摆手转身又悠闲地往门外走。
还是着了他的道!李晟安心想。这人果真是个厉害角色!
“哦,对了!”何建州走到门口,突然又转身,笑着对李晟安道,“改天给我女儿签个名,她说你长得很帅!”说完,转身走了出去,拉上了李晟安办公室的门。
李晟安顿时脸色一黑。
下班的时候,李晟安在高检门口遇到了堂弟杜辰和一位检察长。由于在不同的部门,除了院里开会,大家也很少碰到。自己也不知道,杜辰一直跟的是哪位检察长。
“哥————”杜辰高兴地叫了一声李晟安,跑到他面前说道,“怎么你回家也不告诉我?我们可以一起回去的啊!”
“呵呵,”李晟安笑了笑,说道,“你还有假期么?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说啊?”
“有啊,怎么没有?”
两人就这么瞎唠嗑着。
检察长也从车里走了下来。
李晟安一看,还真是高检的一位高官,而且还是核心的党组成员。
李晟安赶紧上去打招呼,检察长也显得很和蔼,热情而亲切地回应着。但李晟安并不打算同他深交,愿意很简单。当时周康的案子虽说是他帮助了自己,但却是收了陆展兰两千万的结果。他身为一个检察官,本身却就是一个贪官。而自己,却拿他毫无办法。对这样的人,只能敬而远之。这次,对于陆永年的案子,他也是极力主张暂时作冷处理的高检重要官员之一。恐怕,这其中也夹杂着更多的私心。
回到家,陆展柏却在自己家里。他坐在沙发上正一边看电视,一边在茶几上摘菜。活脱脱一副家庭主妇的样子,李晟安看了都觉得好笑。
“你回来了?”陆展柏似乎这才注意到李晟安,赶紧开口问道。
“外公最近怎么样,你不用陪他么?”李晟安边脱外套边问道。
“最近还好,”陆展柏笑着回答,“好像恢复得还不错,精神好了很多。我也是趁机遛出来的,怕被他发现!”
本是一句很正常的话,但李晟安听完心却猛地抽了一下!
外公曾经对自己说希望自己和陆展柏到此为止,而且他对自己如此信任。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又和他纠缠不清,外公肯定要生气。他一生气,后果无法预料。要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就要自责一辈子。更重要的是,外公一旦有事,陆永年可能马上就不保。而陆展柏,可能接连失去两个最重要的亲人。这些问题一联系起来,李晟安觉得问题越来越严重。不能再这样下去!万一出事,后果不堪设想。而且,自己对陆展兰也有承诺。
“晟安,”陆展柏看了看李晟安风云突变的脸色,问道,“你怎么了?怎么一下子这么阴沉?是不是高院又出了什么大案子?”
“哦!”李晟安被他这么一问,赶紧回神,往沙发上一坐,说道,“没事,没事。”
“真的————”
陆展柏还想继续问下去,可电话突然响起。
接了电话,原来是多年不见的老友黑子打来的。说自己刚到北京,想见个面。
陆展柏问了问李晟安。
李晟安为了保险起见,索性让黑子直接到自己家里来,免得他们又出去外面喝酒。
很快,黑子就到了。
陆展柏笑着和他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三人重新在沙发上坐下,开始聊天。
“你怎么突然想起到北京来了?你现在怎么样?大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