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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你看我时很远
作者:西歌子
文案:
在相同的岁月里,她们抱着不同的姿态站在风中守候,她们明媚决绝的背后隐藏了浓郁亦不为人知的伤痛。而他们的出现与陪伴,她们会得到解脱,抑或是画地为牢?
☆、我们早就把灵魂交给了戏
又是一个起风的日子。
伊然的发梢被微风拂起。灯红酒绿的城市里的清瘦身影与巨大广告牌。车站的人陆续搭上车,纷纷踏上离家或回家的路程。摇摇欲坠的站牌。白驹过隙。时光是一道狭窄的缝,而人是身躯庞大的马,人奔波在紫陌红尘中,难免匆匆,难免逾越了鸿沟,难免遗忘了岁月。
风在城市里自由穿梭。车水马龙的街道,陌生人接踵摩肩,模棱两可的汗水与泪水。冗长的夏梦不动声色地离开。知了不再安静地待在树桠日复一日唱着相同的歌,蝈蝈与蛐蛐们也不再等待黑夜来临,不再蹑手蹑脚地躲到灌木丛间练习大合唱。
时光潺潺。秋天了。
落叶齐刷刷地从枝桠脱落。草儿泛黄,慵懒地准备过冬。大雁们又开始了它们漫长的迁徙之旅。偶尔有落单的孤雁,它们在天际盘旋着嘶叫,振翅的声音悲壮地让人心疼。燥热的天气一吹而散,如塞北的绿色一般,大幅度死亡,优雅决绝的身姿让人不知所措。就是在这样荒凉的岁月,日子如绣女们每日织纺的线,如出一辙的单调乏味。
不知等了多久,打着苏家爱华的广告车终于在伊然的招手示意下减慢车速,经过惯性滑行之后安静地等待伊然坐上公交车。不,确切的说,应该是挤上。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车上人满为患,不过好在满是步履蹒跚面容和善的老头老太。她很喜欢跟老人聊天,老人总是很诚恳地分享自己一生的美好,而年轻人却大多只记得散播自己的苦痛挣扎。
住在伊然家楼上的那个张老太曾经对她说,活着真的是很美好的,可以听花开虫鸣,可以看流水落花,可以吻墨迹琴音,可以放空自己,也可以与一大堆投缘的人闲谈很久。可惜没过多久,张老太就与世长辞了,亦可惜她听不见伊然的哭声有多壮烈,如果听见,那她一定会挣扎着醒来,然后用尽百般温柔来摩挲伊然的头,微笑着用那鲜有的温热目光温暖着伊然,然后享受着周身一群人的咋呼,“哇,来人呐,诈尸了!”
“爷爷,我们要去哪呢?”清亮的童声在耳边响起来,打断了伊然的思绪。
“我们啊,要去漂里,今天那里做戏呢。”
“漂里?那还得很久哩。”伊然淡淡地说。
“是啊,小姑娘。我们也这么大把年纪了,跟不上时代潮流,就是对戏入迷。”坐在他身边的奶奶会心一笑,一边温柔地摸抚着小孙女的头,“不急,很快就到了。”
“穿越大半个城市,为的只是赶一场戏,值得吗?”
“小姑娘,你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会知道,‘人生如戏’,这话是不错的。我们把自身置于戏里,看开了生死,今天才能这样开心地与你交谈。”
“只要戏不停歇,你们就不会停止脚步吗?”
“不,我们早就把灵魂交给了戏。”
“谢谢你,老爷爷。”伊然看着他那矍铄的眼睛,突然觉得很安定,就像当初看着张老太的肉体一点一点燃烧成灰烬一样,没有一丝悲痛,真的没有觉得悲伤,那是一种救赎,最残忍的救赎。那火光会在心中跳跃,然后神圣地指引人走向安定。她对司机说,“我在下一站下车。”
下车的时候老爷爷对她挥了挥手,她愣了一会,趁着车还没启程,隔着一扇门,用尽一切感性,也用力地举高了她那只蜷着的手。
她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她看着这完全陌生的匆匆景色,不停地在心里咒骂自己,不停地叹着大口大口的怨气。回家吧,她决定信步回家了。她突然被老爷爷的话点明了,这时候她不该去看沈若冰的。沈若冰还没有安放好情绪,那种痛苦与悲怀是那样嚣张肆意,会轻而易举地唤醒人那杞人忧天的本性。
戏子是需要投入感情的,不是光凭精致的妆容和熟练的技巧就可以赢得观众的掌声的。朋友是用来解难的,不是有勇气与她一同背负苦难就可以的。而伊然尚不懂得如何化解那汩汩绵延的悲哀,也不懂得用双手抚平那悲伤奔涌而出的疤痕。她还太小,少不经事。
可是沈若冰那样绝望的语气,她几时听见过?
☆、只想一辈子追逐
“伊然,他死了。”
“恩?”
“沈渊山死了。”
“你最恨的那个人?”
“是的。他死了——”
那时已是深秋。风在窗外到处巡查着,深怕不安分的人类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举动。伊然站在窗前,若有所思。她从未见过沈渊山,她只在报纸上见过沈渊山的照片,那是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男人,四十出头的年纪,在邻省的商业界叱咤风云。
可是他死了。
耳际依稀回荡着刚才电话里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伊然顿了顿,走向对面那家破旧不堪的便利店。外面的风直面扑过来,却没有想象之中的锋利强劲,几片梧桐叶跟着风亲吻着伊然的脸。它们是温暖的,被中午炙热的太阳烤得全身发烫,只得自成一家,随风游荡。她对老板说,要2罐啤酒。那老板什么也不说,只是熟练地找了钱,便又独自坐下摆弄他的算盘。
每个人从出生便注定了如果要成功便要遇上劫难,有些人害怕折磨便放弃了成功,有些人却因为过于痴迷成功而终身困在了劫难之中。
伊然坐在深蓝的床单上,惆怅地与空气对饮。
沈若冰与她是如此相似。总喜欢把悲伤憋在心里,认为时间是最好的药物,执着地等待着岁月将其淘漉,等待着经历将其冲散。她们惯有的姿态是等待。这办法也总是很奏效,但是她们在遇见对方之后统统失效。她们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诉自己的平生,痛楚,幸福,悲伤,与执着,从不悭吝。
这次的痛楚与悲伤来得极其浓郁,就像腥味,远在百里就如身临其境一般感受到了那种气味。
伊然有些迷失。有些人就是这样的,一遍遍地催眠自己,自己是个坚强无比的人,然后便真的以为自己本就是坚强的代名词。然而每当独身一人的时候,一本书掉落的声音也足以击落她半悬挂着的心。她平时显露的是倔强,不是坚强。
伊然把2罐啤酒都灌进喉咙,淡淡的苦味从舌根蔓延开来,她不禁苦笑几声,然后蒙起被子大哭起来,这其中情绪发生的变化只有她一人知道。
沈若冰产生的无望也只有她自己一人知道。
她一整个星期都没有去上学,伊然用周末去看了她。这次的公交车很空荡。坐在前座的那位妇女甚至大方地袒胸露乳,对于邻座大叔的窥视无动于衷,急切地给饿食的婴童哺乳。这是生命的开始,最原始的渴取姿态,却经久不衰,直到死亡。沈若冰住在离终点站不远的小村落——永落——那个有着全市最美的山坡与原野的小村落。
伊然犹豫再三,终于决定用力地在那扇木门上敲三下。清沉的脚步声冗长。开门的不是沈若冰,是她的母亲,苏清河。空寂的过廊。伊然看着前面这憔悴的女子,昔日的恬静如同一片无垠沙滩,因为海浪的澎湃,因为人类的不识趣,沙滩逐渐隐缩,隐缩,直至不见。残酷却平凡的局面。
走进客厅,沈若冰正无力拿着遥控器发呆。电视里闪现着她最厌恶的综艺节目。伊然注意到,沈若冰的头发只留下披肩那么长。澎湃于梁咏琪在歌里唱的深情——我已剪短我的发,剪短了牵挂,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岔,长长短短,短短长长,一寸一寸在挣扎。这是幼稚的作为,无效的逃避。她的脸不知多久没有清洗,一道又一道的泪痕凝结着,嚣肆讽刺着人的软弱无能。
伊然不忍再看她,扭过脸,说,“等放假了我们去北京吧,你最爱的北京。”
“我最爱的,北京?”沈若冰心想,“北京,真的是我最爱的?”
沈若冰摇了摇头,说,“我们去哈尔滨好不好,我们去看冰雕去看冰雪大世界吧。”
伊然抿嘴一笑,故作惊咋,“哇,呆头,你竟然移情别恋了!”
其实沈若冰一直很向往北京,这是谁都知道的秘密。而她却固执地说,她害怕她期待已久的梦瞬间就化为一座落满尘埃的城,所以她不敢去,宁愿让它只是个梦。
世上有很多这样的人,不愿成全自己,只想一辈子追逐。他们往往是很偏执的人,对于无关痛痒的抉择往往很没主见,但若你触碰到他们的敏感区域,他们便会急的跳着脚跟你争辩是非。偏执很可怕,但是偏执的人都很可爱。
就像沈若冰,即使很不善于交际,但认识她的人都会觉得她可爱的打紧。人格魅力是人身不可缺少的,它散发的香味是世间罕有的,很多人都会为了闻它一闻而付出一生的时间。
“今天留下来陪我吧。沈若冰忍住咳嗽的欲望,转身对伊然说。
她扬了扬眉,笑着说,“我早料到是这样的。如果你不说让我留下来我也要留下来的。我已经和家里打好招呼了。”
沈若冰顿了顿,点点头,走开了。这是与生俱来的默契,不是靠时间而累积而成的熟悉。
☆、沉沦在纸醉金迷
那天晚上,残月大摇大摆地占据了天空。月光从窗台洒进来,书桌上的仙人球的小影子映在床上。苏清河端来的热茶一直冒着热气。
沈若冰弓着腿,把身子靠在靠枕上,开始絮絮叨叨讲她的故事。
成熟其实就是一霎那的事情,每个人或早或晚都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开而成长,但是由于那个人对我们的重要程度不同,我们就成了各自不同的样子,或乖戾,或孤勇,或主观。
一天,苏清河又收拾起了她的旧行李箱。对于在小市里有一定知名度的设计师,出差是常有的事。我抱着我心爱的洋娃娃,跑到她的身旁,“妈妈,记得给我带吃的哦,我会在家乖乖等你。”
她摸摸我的头,胡乱垂下来的头发随风飘动,和她的眼神一样缥缈,很是迷人。“小馋猫,乖乖在家等妈妈回来,无论多久都要等哦。”
“恩,妈妈再见。”我兴奋地猛烈点头。
门前的向日葵大半已经老去,夏天一过他们的激情也过了,懒洋洋地随着鲜有的太阳转动着,转动着,看似暖意无限实则生机全失,只是残留下的惯性在支撑着它们罢了。真的只是惯性罢了。
苏清河就以那样仓促的背影消失在风里,白色长裙的一角被扬的老高老高。梧桐树巍然地在路边排列着,我看着几片落叶缓缓地飘下来,落在她的行李箱上,然后又被风吹散到地上,各奔东西。
八岁那年,对,就是八岁那年的事情。
那年的六七月,沈渊山频繁带一个女人回家。那个是妖媚的女人。脸上的妆很浓,浓到我看不清她原本的五官。我只看见那女人含情脉脉的双眸里流动的光。而后,我大胆地对她说,阿姨,你不化妆可能会好看些。沈渊山怒道,小孩子懂什么。
我不敢再说话。
他说那是他的秘书,工作需要。
那时的我不明白,在无数个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夜晚之后,我终于明白了——那是欲望的唆使。就像电视里无聊的妈妈剧场,男人总是不甘愿折服于面若黄花的情深老妻,送上门的风情年轻女子正好为他们燃烧了那深埋已久的欲火。他们双双坠入泥淖,趁着酩酊大醉毫不犹豫地沉沦在纸醉金迷之中。
后来,沈渊山和苏清河经常在深夜争吵,我好几次都被吓醒。即使隔了两个房间,我仍能听到他们砸东西的声音。很可怕的声音,好像,好像能硬生生把人的心不动声色地毁灭。
我不敢哭,我怕,怕他们也会拿着东西来砸我。我经常抱着这种恐惧睡着,又含着恐惧醒来。我怕,我一直怕。
让我一直奇怪的是,他们白天就会和好。
可是,沈渊山依旧把那个女人带回家。这种日子久了,我愈发地发觉他们的不对劲。沈渊山和苏清河再也没有从前的亲密,脸上的笑容很勉强,白天的相敬如宾的样子好像是谁硬叫他们摆出来的。
难道,只是给我看的吗?
我以为我就像向日葵要依托着太阳而生存一样要一直依托着苏清河而生存。我很没用对不对?可是没有苏清河的那一个月,我过得很好,至少不至于像乞丐一样流离失所。沈渊山比我想象中温柔很多,逛商场时,只要我多盯一样东西几眼,他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