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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外泥泞的小路上,八个官差抬着一副黑棺缓缓行走着。他们身后,无人披麻,无人带孝,亦没有洒落半张纸钱。
八人行进到一块空地上,挖了土坑,将棺木放下,草草埋下,便回去交差去了。
梁枫仪骑马远远立在一上头之上,静静望着这一切,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惆怅。无论如何,这条命,确是断送在他手中的。
当日,吴步贤撞死在柱子上那一幕,这些天来,不停在他大脑中回放。虽然在梁枫仪大脑之中,并不乏血腥的场面,然而,罗凤仪,却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一个生命的消失。这种震撼,是他以前从未感受过的,而造成这样的结果,他也有责任。
远远地,一个身影出现在那土堆边,无声的默立。
待身影消失之后,土堆边便多了一块立着的木牌,大约是碑。
荒野、空地,土堆……能陪伴地下亡人的,似乎只有那孤伶伶立着的墓碑。
梁枫仪凝视着远处的坟堆,缓缓摸出一叠波状纹样地白纸,抬手轻轻一挥,将它洒向山下去。
“去年一滴相思泪,至今尚未到嘴边……脸拉这么长,不痛么?”
身后那隐隐带笑的低沉声音,缓缓飘进梁枫仪耳中,那语调像是在调侃、嘲讽,又像是在安慰。
梁枫仪微微皱了皱眉,转过身来,望着来人。
“你还没走?”
“四皇子俯上的古艽兰还未喝到,我怎么舍得走呢?”焰驰笑了笑,从衣襟之中摸出一块布片,在梁枫仪面前晃了晃。“况且,借来之物,也得归还才是。”
“那还真是谢谢了炎王爷,不过王爷借东西的方式,还真特别呢。”梁枫仪冷眼扫去,一手抓过那张地图,握在手中,恨不得把它捏成粉末。
开玩笑,焰驰会偷去那图,自然不只为了将自己的人马送回焱国那么简单。那日,他一时失策,让月莹谷地形图落在了焰驰手上,如果焰驰没有趁机拷贝几份暂压箱底,那他便是个蠢才!
月莹谷地势复杂险要,是守护淼国北边境的一道天然屏障。它之于淼国,好比阿尔卑斯山之于瑞士。虽然眼前焱、淼二国即将暂时结为盟国,可随着三国经济、贸易、文化的发展,合而并之也是不可避免的事。到那时候,这份集结着现代绘图技术的地形图,握在焱手上,对淼国而言,必定是个大麻烦。
虽然错是犯了,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梁枫仪从来就将‘车到山前必有路,将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千古真理视为路标。不过,焰驰竟然还跑来还图,这意味着什么?天知道这又是什么阴谋!但可惜的是,他似乎已经被拖下水了。
“呵呵,哪里,要说特别嘛,四皇子才是个特别的人哪。那日山林中一曲,可是让我大开眼界,惊叹天下之大……”焰驰笑道,很懂事地省略了后面那句‘无奇不有’。
“炎王爷见笑了。”梁枫仪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笑脸。“图,本王已经收到,炎王爷若是喜欢古艽兰,本王稍后便差人使者送去焱国。如此小事,王爷派人来便可,何须劳您大驾。想必炎王爷去而复返,并不只为此等小事吧?”
“四皇子果然聪明。森国潜伏之事,我已修书一封送给我王。此事虽未发生在我国境内,但毕竟与我国有关,我王为此事十分担忧。森国这一计虽然是失败了,却不代表他们会就此偃旗息鼓。于是,我王与贵国国王联系,决定互谴使节,在森国的阴谋彻底破败之前,作为两国沟通的桥梁……贵国已决定派大皇子出使焱国,而我国的使节嘛……”自然就是他了。焰驰淡淡笑了笑,望着梁枫仪。那双深邃的黑瞳,不知为何,此时看来竟泛着些浅金色的光芒。只是梁枫仪心中装着其他事,并没有太在意。
使节?质子才是真。
倘若一切如焰驰所言,那他不久便会收到皇宫那头送来的书信了。
那个人……他会作为质子被送去焱国?梁枫仪想起那日朝堂之上那双一直含着浅笑观察着他一举一动的眼睛。梁枫翼,梁枫仪的大哥。不知为何,那双眼睛给他的印象非常之深刻。被那人望着,他会有种被完全看穿的感觉。并且,那人虽是在笑,但眼神中却不时掠过一丝伤感。在梁枫仪的记忆里,梁枫翼是他童年唯一的玩伴,亦是他所敬重的兄长,所以罗凤仪对这位大哥也怀这一份莫名其妙的亲切之感。虽然之后他便奉命来到月莹谷,渐渐淡忘了那只有一面之缘的‘大哥’。可方才一听到焰驰提起,他将作为质子被送去焱国,心里竟是一阵刺痛。
果然是被梁枫仪的记忆影响到了吗?那她便放心了。
淡淡地笑意在梁枫仪嘴边慢慢荡开来。
焱国国王也是个老奸巨滑的家伙。他在这种时候提出互遣使节,实际上就是交换人质,彼此牵制。当然这一举动自是秘密进行,不能让森国知道。不过,倘若他日森国被灭……
焱国国君之所以会派出摄政王赤炎,表面上是因为他年纪尚轻,未有子嗣。其实上恐怕是为了名正言顺地解决他这手握重权的亲哥哥。万一日后两国关系破裂,焰驰这个人质的死活,也根本无关紧要。
仔细想想,焱国国君的打算,他那皇帝老爹也不是笨蛋,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没有将梁枫显、梁枫胜那两个草包随便塞一个过去,而是将长子梁枫翼前去……这里头定是有文章的。
接下来他只需等待便是,月云关可是去焱国的必经之路啊。
“我父皇的旨意尚未下来之前,炎王爷可否先暂做焰驰?出使一事,对于双方来说,暂时都是秘密吧?况且若是有人问起,我还得一一解释,那会很累。古艽兰嘛……我俯中的虽是上品,不过就先用月灵镇的将就一下好了。”梁枫仪着望向焰驰,见他抱手扬眉一笑,也报以一笑,将手中地图撕了个粉碎。“走吧,土匪焰驰,我请你喝茶。”梁枫仪轻拂衣袖,挥鞭抽马,飞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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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雾袅袅,清淡的茶香弥漫,琴声轻扬,歌声环绕。梁枫仪安然卧在塌上半闭着眼睛,塌边两五官貌精致的女子一前一后为他摇着扇,并不时浅笑着往他嘴里送上香甜的小酥饼跟可口的蛋饺以及各种水果。
屋子中间的方桌旁,一个女子正将茶叶放在一个精巧的铜制小炉上烘着,而桌上另一个小炉上紫砂壶正冒着热气。
那女子将烘焙好的茶叶放入桌上的瓷碗中,倒上刚烧开的山泉……把第一道水倒掉,再次倒入烧沸的山泉。
“两位公子,请用茶。”那女子将两个晶莹的青花瓷碗分别递到躺在卧榻上的梁枫仪跟靠雕花木椅上的焰驰手中。声音娇媚动人,轻如棉絮,柔软如水。
“恩……”接过逸着阵阵幽香的古艽兰,梁枫仪庸懒的摆摆手,“都先下去罢。”
“是……”
木门吱噶一声,轻轻合上,梁枫仪醒了醒神,抿上一口茶。
实在太惬意,惬意到他差点就这样昏睡过去。抬眼再次将着屋子打量一翻,梁枫仪轻轻点了点头。这里虽然也算是吴步贤遗留下的毒瘤,不过却不能不赞一句,无论是屋内陈设,还是装潢布局,都十分雅致,他真的很有品位。
月中楼,由月灵镇前县令吴步贤独家创意、一手操办,集各种休闲娱乐为一体男性享乐场所……说白一点,就是妓院。
“如何?这茶不错吧?”人家都很专业的,至少他泡茶之前既不会预热茶叶也不会过二道水。
梁枫仪望向焰驰,庸懒地笑道,表情微微带着点戏谑的味道。
“确是不错……”焰驰捧着茶碗,嗅着这骨子清香,缓缓品上一口答到。
方才梁枫仪带他入这月中楼,他真的是吓了不大不小的一跳。
品茗,用得着上妓院吗?不过焰驰很快便明白了,这并不以床上服务为经营主体的普通妓院,而是一处多元化,全方位服务的上等的休闲娱乐场所。
“这里不错吧?”梁枫仪又笑问道。
“清雅不俗。这的策化人倒是个聪明的家伙,并且很有眼光。”焰驰打量着四周的布置,点了点头。
梁枫仪浅笑,放下手中的茶,抬起塌边的竹叶酒一口饮尽,淡淡的竹香在口中散开,却有是有些苦涩的。
吴步贤……其实也算得上个人才,只是没用对地方而已。可惜人已死。
一连五杯下肚,梁枫仪抬头望见房间里的烛光,竟觉得有些目眩。原来并非古人的酿酒技术欠佳,而是之前他喝过的那些酒恐怕都是兑过水的。
酒这种东西呢,有个小小的特点,那便是越喝越渴,越渴越想喝。梁枫仪又喝下两杯,然后抬起那碗方才未喝完的古艽兰一饮而尽。轻轻搭着眼皮,困乏得紧。
常言道,智者千虑,必有一疏。而梁枫仪小看了古人的酿酒技术,在焰驰面前喝得头昏目眩,便是大大的一疏。
“茶……还要么?”焰驰笑着起身,端起桌上的紫沙壶慢慢走向塌边。
“不用了,谢谢……”人虽是软困,但大脑却是异常清醒的。梁枫仪警觉地摆摆手,张了张眼,看看眼前的重影,很镇定地露出微笑。
以前,老妈跟她说过,女孩子绝不能在人前喝醉,就算是醉了,也要装做是清醒的样子,不然很容易吃亏的。而学校的朋友跟她说,一般喝醉酒的人,都喜欢说自己没醉,会胡乱说很多话,精神亢奋。于是,梁枫仪总结了一下,决定,不多动、不多说。
“哦……”焰驰眯着眼,轻笑着答应了一声,但仍然将梁枫仪榻边那个瓷碗倒满了茶。
“对了,林木森上路也有数日了吧?有消息了么?”焰驰将茶壶放回桌上那小炉上,淡淡问道。
“这个嘛……只是时间的问题。今日难得清闲,这等事暂且搁一边去吧。好好享受才是真,这儿的姑娘也是不错的。”妈的,这人故意找话说。而且找的是废话。梁枫仪冲焰驰笑了笑,忽然提高声调冲屋外叫道,“老板娘,叫几个姑娘进来伺候着……”
梁枫仪话音刚落,那妓院老鸨立马高声答应着一脸讪笑,带了一帮姑娘走进屋来。
“两位公子,柳儿、玉琴、秋悦、春香、玉灵……这几个姑娘都是咱这最好的,不知公子要那两个伺候?”
梁枫仪看也没看那几个女子,只是朝老鸨勾了勾手指,摸出一个元宝放在她手心。抬眼看着焰驰,扬起一张非常‘和善’的笑脸,轻声道,“这七个,全包下了,叫他们小心伺候我这位远道而来的朋友,若是稍有怠慢……”
“好,我懂,我懂……”既敢放下这话,这公子必然是有来头的。那老鸨满脸堆笑的连连点头。
“柳儿、玉琴、秋悦、春香、玉灵、冬雪、青兰,还不过去服侍那位爷!”老鸨一声令下,一群姑娘变蜂拥而至,将焰驰团团围住,又是酒又是水果。
老鸨满意地退出屋去,关好了门。难得姑娘们这么积极工作,毕竟是在妓院里,想要看到帅哥,是不容易的。
“小弟一翻心意,焰兄就好好享受吧,小弟就不打扰了。”梁枫仪说罢翻了个身,缩进墙边,把卧榻大半部分空了出来,合眼睡去。
“公子……来,喝酒嘛……”
“这蛋饺可是咱们这的特色菜,来,吃一口……”
“还是尝尝这玫瑰糕饼……”
那七人越贴越进,巴不得直接钻进焰驰坏里。那场景十分之壮观。
一般来说;焰驰现在这种情况;叫做艳福不浅。可惜,一下子被七了围住,这“福”太深,就让人无法消受了。况且,那七个虽然愿挨,焰驰却是不愿打的。
焰驰苦笑着望向那害死人自己却安然入梦的梁枫仪,这手段还真是恶劣呢,真是一肚子坏水。
焰驰指尖轻轻用力,瞬间点过身边七人的睡穴,那七人立刻瘫软着昏倒在地,呼呼睡去。
焰驰拍拍衣服上的脂粉,这才舒了口气,缓缓走向软榻边坐下,望向梁枫仪似乎是毫无防备的睡颜。那张生得比女人更漂亮万分的脸蛋,此时由于酒精的作用,白里透红,美得诡异。不过美丽的东西通常都是带着点魔性的。梁枫仪的恶劣品质,让焰驰颇为头痛,尤其是他不按理出牌这一点。
有一件事,焰驰至今弄不明白,那日在月莹谷,他的一剑,梁枫仪明明就可以避开,为何要故意中剑呢?倘若当时他没有救他,淼国四皇子,也就死在一个山贼手里,并不牵涉到两国关系。他实在没有理由冒险的。而后,梁枫仪再度醒来时,那眼神已不同于原来,行事方式,也似乎换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