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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
“够了!立刻给我离开浴室!”
她恶狠狠瞪着我:“在你被其他人发现前,我可不想用这些衣服盖住你,然后再重洗一遍!”
“是……”我乖乖领命,丧气地回到她房间。
十五分钟后,她捧着拧干的衣物回来,我已经捡好碎片、擦干地板、收拾完不良少年的遗留物,静静跪坐在床边,反省般望着她。
见房间打理整齐,她没说什么,只是忙着把贴身衣物一件件晾在椅子及拉开的抽屉上,宛如举办展售会。
“要是再碰它们一下,我发誓把你剁碎!”她郑重、且严重的警告。
我一个声儿也不敢吱。
忙完以后,漂亮房东便去用餐、沐浴、温书,一整晚连句话也不跟我说,好像我不存在一样。
图书馆。
四下看望,没见着熟人,守在柜台前的,是两个新面孔。
绯月和琉亚,现在大概还在上课中吧?
我整整衣服,昂首走向四楼旧报区。
……昨晚辗转想了一夜,最终还是拿定主意,决计窥探我的过去。
我知道这不被允许,但知道归知道,探索又是另一回事。人家说“盖棺论定”,会好奇自己如何被评述,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当然,我心里也仗着那么一点,守门人大叔无法随时随地掌握众魂的思想行为以及过去,才敢这么明火执仗的触犯天条。
不过,时间还是不能拖久。
看着墙上的挂钟,我打定十五分钟内,速战速决。
既然我的死亡日期已经确定,用这么点时间洞悉明白,自是绰有余裕。
旧报区里摆放着许多桃花心木柜,每座木柜由上而下数来都有十二个大抽屉,一个抽屉就是一个月分。
这里有数不清的大木柜,收藏着近百年来的历史资讯。我拉开今年上月分的抽屉,里面划分为三十一格,容量意外的充裕。书报夹夹起的旧报,横置在特意设计的书报架上,每个日期区间里,都放着多寡不一、不同报社出版的早晚报。
觅着我死亡当日的那一格区间,我随手拿起一份小有名气的早报,翻开社会版开始查找。
这宗平凡无奇的社会事件既不牵涉高层,背后也无可歌可泣的弱势背景,因此仅占了版面偏僻的一小角,无营养的丰富了报纸内容。
而那起夺走我生命的死亡车祸,仅以短短二百多字简略带过。
我想,看过的人││除了那些认识我的亲朋好友之外,定是麻木不仁地抛诸脑后,连声唏嘘也无。毕竟这社会已日渐冷漠,与己身无关的他人之死,根本轻如鸿毛。
至于内容,当真如绯月所述,除了稍微提及我的姓氏及肇事路口外,并没有详加说明事故的起因。
我不放弃地继续查阅其他报纸,却都大同小异,有的甚至连这则新闻刊也未刊,足见这起事故的不重要性。
唉,我果然是个小人物!
将旧报放回原处,毫无斩获的我,无奈地走出了图书馆。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吓了一跳,转头一看,绯月就站在我身后,一脸笑意。
“你……你不用上课吗?”见着她的脸,我不禁又忆起两日前她大胆的举动,脸上顿时一红。
“这节是空堂,你呢?”她答道,随即反问。
“……我也是。”
││每日每节都是空堂,我心虚道。
“那太好了,一起喝杯茶怎样?”
“呃,不过……”两袋空空,我不免窘迫的犹豫起来。
“忘了带餐饮卡是吗?没关系,我请客。”说完,也不问我同不同意,她便神采飞扬的把我拖往学生餐厅。
“你喝什么?”
选定了个靠窗的位置,她拿起菜单,递给我。
“都可以。”我并未接过手。
“两杯咖啡,谢谢。”她微微一笑,将卡片连同菜单,一起交给了服务生。
我看了看四周,上课时间学生并不多,恰到好处的柔和音乐及半人高的观赏盆栽,区隔出的半私密空间维护了足够的稳私。
“已决定好心愿了吗?”她单刀直入地问道。
“抱歉……还没有。”我低下头,不敢坦言这事回去后,我一点也没考虑过。
“我还以为你去图书馆是为了找我……不过,那也不要紧。”她谅解道,并不着急。
“我只是去查些资料。”
“关于那个少年?”
“嗯。”我不好意思地承认。
“图书馆的资料我早就查过了。不能理解的是,内容只围绕在飞车抢劫与车祸事故,难道警方并没察觉,肇事机车后轮破裂的原因吗?”她困惑道。
八成是因为那颗子弹会引起民众对治安的疑虑,大大降低警方的威信吧?
对于一起小事故来说,机车失速打滑已是足够的理由,没必要为了天外飞来的子弹再耗时费力地追查下去,弄得没完没了;加上,警界重视时效与绩效,在得不到极大利益下,干脆草菅人命,早早结案。
“这已经不是重点了。”我道。
“也是,重要的是现在。”她望着我,说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小摩。”我不经意地脱口,只见她一脸讶异。
“真巧,我的室友也给她的磨菇布偶取名叫小磨呢!”
“是啊,真巧!不过应该同音不同字……”我干笑着掩饰。现在只能希冀她会碍于命案,而不在漂亮房东她们面前提起我了!
幸而她并未起疑,只是接着问起我就读的班级。
还真让我难以回答……亏得咖啡适时送上,打断了话题。
“谢谢。”接过扣款完成的卡片,她露出微笑,竟教服务生一时看失了神。然而我却明白,这笑容美则美矣,却是经由人工训练、毫无情绪的外在表演。
“恕我冒昧,那天在迷宫听你提到‘安得鲁爸爸’和‘卡尔爸爸’,我记得令尊应该是……”我旁敲侧击,试图诱使她将话题带到家庭、甚至是风华身上。
我必须查明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致使她对风华的“教育”深信不疑,而又不对教育者截然不同的个人行为起疑窦。
“德雷克爸爸是吧?我以为这里的学生除了世交与和自己家族有利的朋友外,对其他人都不感兴趣呢!”她搅拌着咖啡。
我听得出她有些生气。
“你误会了,我没在背后暗中调查你,这事我也是听班上同学说的。
你或许不知道,但在学院里,你也算是个风云人物啊!”
依据她那动物女郎装扮,与在趣味对抗赛上的表现,我相信绝无可能没没无名。
“果然是因为我没有真正的贵族血统吗……”她脸上阴霾迅速堆聚。
感受到骤然而至的低气压,我不禁手足无措。
“我还好的,你别紧张,反正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她啜着咖啡,发怒的征兆一下烟消云散:“我也早就过了舞刀弄枪的毛躁时期了。”
根本没有吧!
她这么一说,我顿觉背后阴风惨惨。
“真那么好奇的话,告诉你也没关系。”
她不以为意道:“我的贵族地位是经收养的程序而取得的,对其他贵族来说,是走偏道才擢升的‘非纯种异数’。这是事实,也是引发舆论之处。虽然我脸皮厚并不在意,但却不喜欢有些人辱其门风,在我面前批论此事。希望你并不会那样对待我。”
“当然不会!”我连忙保证。
又是一个狠角色!
方才说到“辱其门风”时,她的杀气已外溢了出来。
那样批论她?我又不是不要命了!
我暗暗叹了口气,我和女孩说话的方式还是太笨拙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引起她们的注意与欢心,要不然也不会一天到晚老是被漂亮房东追着打!
就拿现在来说,如果我不是“那个死人”的话,她也许连理都不会理我吧?
不过,我也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重整心绪,我换了个方向问道:
“你喜欢枪械吗?”
她动作停了一停,随即恢复镇定:“我不太碰那种东西的。”
骗人!不太碰的话,会随手射穿街上歹徒的机车后轮?
察觉我逼视的目光,她狼狈地移开视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改口道:“……是有些兴趣。你问这个做什么?”
“为什么要否认你最喜欢的东西?”
我望着她:“从图书馆到现在,你一直都戴着副人皮面具演戏,我有感觉,也看得出来。你这样究竟是在取悦谁?男人?女人?”
她的脸上掠过一抹不自在。
“男人是很粗线条,但还不至于毫无所觉,至少我不喜欢这样。”我诚实说出心中想法,然后察觉到她神色僵硬。
“对不起……我好像太自以为是了。”
“……没、没关系。”
她放下咖啡杯,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目光移向窗外,咬着下唇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才以很不自然语气的问我:“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端起杯子,假装享受开始由热转温的咖啡,一边猜想她动摇的表情之下是什么念头在流转,一边思索接下来的话。
“我并不是想否定你的行为,只是,如果能藉由一个小小的‘实验’来确认我的想法,也许,我可以提供你一个更佳的答案。”
她陷入短暂的思考。
“还记得被收养之前的过去种种吗?”我自动当她默认。
“不行……我不能想!”她握紧双拳,似乎……有些挣扎。
“为什么?”我紧迫盯人地追问。
“那是被禁止的。”
“被谁?”
“被风……”尾音忽地断裂在空气中,她看着我,开始变得防备。
“那并不关你的事!”
“我只想要帮助你。”我摊摊手,表示并无恶意。我早知道,一切都与风华有所牵扯。
“你弄反我们的立场了!”她收起东西,推开座椅,作势起身要走。
“……那我就把它当成我的愿望!”
绯月因我的话而僵在当场。
“你……”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似乎怀疑我的认真程度,最后,她还是遵循诺言,重新坐回位子上。
“说吧,我该怎么做?”想必,她把我当作了傻子。
我看得出她仍是将信将疑,想来她以前从未怀疑调教的真实性,现在要一举打破她对风华的信任并没有那么容易,但至少她肯尝试就是好事。
“为了完成这个实验,请你抛弃现在的自己,变回以前的样子。在进入赛费儿学院之前,比收养更早、那个改变之前的,你真正的自己。”
随着我的要求,她闭上眼,进入冥想。
“可以了。”一分钟后,她睁开眼,看起来似乎并无两样。
我想了一想,开始发问。
“你喜欢枪械吗?”
“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需要。”她的表情未变,回答却是意外冷酷:“没有它,要空气也没用。”
我有些错愕,这样的反应,感觉上好像比现在的她还糟糕。
对了,战场上的法则很是残酷,不如问问她对目前的看法吧!
我赶紧换了个问题。
“那,和以往相比,你喜欢学校的生活吗?”
“这是个意义深重的长期任务。”
她严肃而不假思索道:“看似容易,实则艰难,完全违背以往我所接受的训练方式,非常具有挑战性!”
我有种被打败的感觉。
怎么好像与我预想的不太相符,她不是应该变得更真性情?
抑或,我终究是被之前在她房内看过的照片,那种温馨的感觉,给误导了?
也许我该把焦点放在她感兴趣,并能触动心灵的话题上?
但若是她的反应依旧令人失望呢?
我惊讶地发现,居然连我也开始动摇了!
“我想知道,在那个不一样的世界,你对身边的人有什么看法?”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问道。
奇异地,她的神情居然软化了下来。
“我很喜欢他们。”她坚定、并且非常肯定的说道。
这不啻是一种鼓舞。
然后,仿佛引导似的,“卡尔爸爸”那位笑容爽朗的健壮黑人,将他与女儿合影的两张照片,送进了我的脑海。
依然,令我印象深刻。
“还记得你的卡尔爸爸吗?”这或许真是命运的安排,让因先行说出这个名字的她,不对再度提起这个名字的我,感到任何的怀疑。
“一起度过的难忘时光,那时候的欢笑,你能够令它重现吗?”我问。
她微张着嘴,似乎讶异于我的要求,但下一刻,她的唇角却自然地上扬,露出了与她发色同样灿烂的夺目笑容。
真诚而热情。
“嗯,当然能!”
原本该吞进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