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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诚而热情。
“嗯,当然能!”
原本该吞进喉咙里的咖啡,全沿着我张大的嘴,流了下来。
那笑容里散发的、被淬练过的坚强,不是特别的唯美,但却莫名激起我心底深处被遗忘的感动,让我也忍不住,与她露出同样的笑容。
“还记得被收养之前的过去种种吗?”
“不行……我不能想!”
“那是被禁止的。”
是吗……原来如此……
风华的“调教”……其实早就完成了啊!
“你怎么了?”恢复“正常”的她,把手在我面前晃了两晃。
“脸这么红,是新的流行病吗?怎么最近遇到的人都是这样?”她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我没事。”
我赶忙往脸上一抹,就这短暂时间,警觉往四周一望,发现餐厅里大多男性竟都往这里瞧来,非正常的偏红脸色,显示他们并非是因我把咖啡喝到地上去而回头嘲笑,这个认知让我心里一阵不舒服。
“如何,刚才的实验成功吗?”她紧张地像个等待放榜的考生。
我心回念转,笑容绽开。
“成功,非常成功!”
“那意思是……”
“我可以肯定,你的教育者并没有骗你。”我诚挚地说道:“也许我是个异数,但是,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刚才的笑容。”
“是吗……”闻言,她安心地将双掌依在胸前,露出维护了真理一般的喜悦。
“我就知道,她是不会骗我的。”
“相信她吧!”眼看时间已然差不多,我也准备起身离座,“我还有事,就不留了。”
让她请了客,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没答腔,大概又在重头复习那些歪曲的礼仪吧!
我也不打扰她,就这么默默离开。
走出教学大楼,阳光洒来的那一刹那,仿佛又看见那群男人刺眼的目光投射了过来。
或许……也不是不能理解风华的想法……
不过,我没想到,才解决了对绯月的烦恼,当晚更严重的麻烦就又来了!
“呃,那个……这是符秀,我的室友。”不良少年超级尴尬地为在沙发上坐成一列的美丽女孩们介绍自己室友,只是目光一接触到漂亮房东,却像被毒蜂叮螫似地移开。
漂亮房东也同样欲言又止、坐立难安。
我自然蹲在楼梯上偷看。
不良少年果然很守信用,昨天才答应要给漂亮房东介绍室友认识,今天就立刻带了人来,效率很好嘛!虽然只有一个。
没有书包果然撑不久,才一天就不行了!我想不良少年大概是想认领失物,却怕和漂亮房东见面不自在,才又拉着颗电灯泡来当防线吧!
“晚安,我是能渊的室友,火鹤二班的一员。”名唤符秀的青年倒是有礼。
就感觉上来说,他像是个三年级的学长,面容俊秀,有些仙风道骨,黑发长得不可思议,加上身形削瘦,单看背影,肯定常被误认为女子。
和不良少年一样,他还穿着制服,大概还来不及换下就被拖来了,但他倒是神态自若,仿佛是在家里一般,面对七名素未谋面的女孩,态度也是不卑不亢。
“你好,我是风华,代表这里所有的成员欢迎你来。”风华对他似乎印象不错,大方地伸手与他握了握。
“小澄,他们是来向你请教功课的吧,不请他们上楼坐吗?”绯月神经大条的推波助澜。
“这……不一定……也许能渊只是来拿个东西而已……”
漂亮房东强笑时,四叶已从厨房走了出来。
“咦,可是我茶已经泡好了呢!”
我一惊!
有没有搞错,方才她不是还端坐在沙发上,怎么就……这速度会不会太快了点?
漂亮房东也是错愕,但茶水都已经准备好了,可就没借口暗示人家离开。
不过,她还是坚持扞卫疆土:“那……我们就在客厅讨论功课好了。”
“一定要在客厅吗?”纱真手里抱着游戏盒,垮下脸:“人家本来想玩大富翁的……”
“小澄,不好意思,请你委屈一下好吗?”音悠合掌拜托道:“今天已答应了纱真的!”
“是啊,而且我们的房间都没那么大,饭厅的灯管偏又烧坏了一支。”
风华似乎也有预谋的接腔。
硬是被赶鸭子上架的漂亮房东焦急地快要跺脚,但客人在场,怕他们以为自己不受欢迎,又不好明显表示不愿,只得无奈地从四叶手中接过托盘。
“今天是薰衣草茶喔!”四叶圣母般地微笑道。
“是……”这么一说,漂亮房东肩上的压力似乎更沉重了。
镇静、平和、松弛……这花语暗示的有够明显。
我也希望漂亮房东今晚可别再那么激动了!
早一步先上楼躲了起来,漂亮房东就已心神不宁地将客人带抵房间。
不良少年背对着梳妆台坐下,符秀选在他右手边,漂亮房东最后则在不良少年对面小心翼翼落坐,倒上了茶。
一切都很平静顺利。
没问题的,只要一整晚漂亮房东都不离开位子,他们绝不敢在主人面前放肆翻箱倒柜。我想不良少年多少也该受了点教训,昨晚的惨剧应是不会再重演了!
漂亮房东取出课本准备教授,符秀却端起杯子,嗅了嗅香气,开口道:
“请问,没有方糖吗?”
“喂,你直接喝不就好了嘛!”不良少年推了推他肩膀,立刻挤出抱歉的笑脸对漂亮房东道:“对不起,小澄,他这人就是这样,你别理会他无理的要求!”
“……没关系,我去拿吧!”或许是不好意思让客人失望,漂亮房东看了看两人,迟疑了一下,起身离座。
“真的很对不起。”
不良少年不断地为室友的任性道歉,漂亮房东只是举掌请他别介意,待她一走,不良少年立刻面目一变,压低声音问道:“如何?”
“确实有淡淡妖气存在。”这话登时令我感到不祥。
“果然,是在这里沾染到的!”不良少年环顾着房间,义愤填膺道:
“这么说,这房间是真有妖物寄宿的了!”
“没错。”只见符秀喝着无糖的薰衣草茶,冷静地回答。
“那还等什么,快点收伏它吧!”
“不必着急,我还想再观察一会。”
“观察什么,这可是生死悠关的大事啊!”不良少年几乎失控。
“妖怪可是会在深夜时分从天花板垂降而下,倒吊着走至床边,吸食睡梦中的人的精血、剥下被害者的皮披在身上后,再把剩下的骨头制成傀儡的可怕生物啊!”
听着不良少年的胡言乱语,符秀皱起眉头,像看异星生物般的对他道:“你看的是哪一国的妄想童话?”
“你书架上的妖怪大全。”
长发男子顿时无言,良久,叹气才取代了无声:“你这个人啊,下次要拿来看时,好歹先取得我这主人的同意吧……”
“先别管这个了!”相对于室友的平心静气,不良少年却是如坐针毡。“昨晚可是你告诉我妖孽会祸害世人,要是它再继续待在这房里,我可不敢想像会发生什么后果!你再不尽快除灵,小澄就要回来了!”
啥……除灵?这么说,这次不就专程是针对我而来的?!
这下可真是糟了个大糕,我躲在房里,岂不是正中他们下怀?
我心里因误判了符秀的身分而感到不妙。原来,要糖不过是种障眼法,他真正的目的是支开漂亮房东,好来除灭我。
望着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的房门,身陷危机的我,犹疑着自己是否有极高的逃亡执行力,但又立即否定这愚昧的想法。
至少,他们还不知道我会动。
我向后退了几碎步,背脊便碰到了床柱。蟑螂老鼠般的视角,让我仰头寻找是否有合宜的阴影之路可供溜窜。
很可惜,矮柜、床头柜跟梳妆台的四脚都做得很低,除了手脚,身体其他部位都塞不进去,而床铺下只这么一丁点的空间,能足够和两名不怀好意的有心人士玩人抓鬼而不失败吗?
我彷徨着,忽然一只手就伸了进来。
我吓了一跳,向左一闪,那只手却长眼似的又往我这方向抓来,我倍感威胁地想钻出床的另一边,那只吊诡的手却仿佛生出了一股磁力般,硬把我往掌心吸去。
我跑得越远,吸力就越强。到最后,我就像是被十级强风给吹起般,如敌所愿的落入了那人掌心。
抗议!这是金手指!这是密技!这是作弊!
不良少年看着被符秀抓出的我,目瞪口呆兼面红耳赤道:“妖怪……
就是这个?”
“它会动。”符秀倒是没什么情绪波澜。
“那当然,它可是电动的!”
看着似乎毫无异状的我,不良少年疑心的对我端详了番:“妖气是从这玩意儿身上散发出来的吗?”
“和一般妖气是有些不同,说是魔性还比较贴近,但并不能包管不会对居住者产生危害。这等邪物还是趁早毁了,以绝后患。”
分析完,符秀举起右掌,欲往我身上招呼。
即将打下来的一掌,似乎隐隐有灵力附在表面,我惧怕地动了动身体,却是牢牢黏在他手上,难移寸分。
“慢着,你做什么!”不良少年面色顿变,及时拦住除灵师,伸手捉住了我的头,打算抢回:“你不能现在弄坏它!”
“这是为何?”符秀牢抓我腰部以下,亦不松手,“你方才不还要我尽快除灵?”
“尽快不是现在。”
“尽快就是越快越好。”
不知为何,好好的两人竟忽地反目,起了冲突。
两人较劲的拔河中,我疼得是四肢抽搐、身体痉挛、两眼也几乎吊白。
“别跟我固执了!你要把它破坏,我们可来不及收拾碎片!”不良少年解释,但除灵师却不愿意放手。
“你别阻止我,时间就够。”
“我说不行就不行!天晓得没了依附物,妖气会不会在房里萦绕不去,我可不想让小澄冒此大险。我们把它带回去,到时候你爱怎么除灵就怎么除灵!”不良少年仍是不从。
“别自我中心了,妖怪可不如你想的那么简单,来这之前,就说好由我督办的。”除灵师态度依然不肯放软。
疼死了!我真的很想大吼。
你们能不能看在我是漂亮房东所有物的分上,多少留点情面,别又是一个拉头、又是一个拉脚的,扯不出个胜负,还兼吵架让我晕头转向?
反正身体也支持不住,要真看我那么不顺眼,也别让我受那么久的临死之苦,我直接自裁给你们看总行了吧!
“是说好由你督办,但小澄的安全才是第一优先!”
妈的,还在吵!
“别不讲理了!”
你也给我闭嘴!
“你才该看场合,讲点道理,快把东西给……”
“磅啷!”
突如其来的玻璃碎裂声,让不良少年没能把这句话讲完。他惊惶失措地看向门边,却发现漂亮房东已站在那里,手里的糖罐摔碎在地上,方糖裂为小块、跌成粉末,与玻璃碎屑混成一团,晶晶亮亮的,美得像在月光下闪烁的白沙。
但却没人有心情欣赏这些,他们的焦点此刻全在更不堪的行为上。
两名男人在女子宿舍里争抢电动按摩棒,偏又被主人家给撞见,这样的误会可不是区区十万字就能解释得清的││而且那还得人家肯听。
不同于神色不动、泰然处之的除灵师,不良少年一张脸涨成猪肝色,挥舞着双手,拼命想解释什么:“小澄,事情绝对、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又知道人家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半空中的晃荡令我头眼昏花。
如被催眠者追逐移动的物体般,漂亮房东张口结舌地盯着不良少年的右手,徒劳的借口似乎一个字也无法传入她的耳里。
直到不良少年低头发现,从室友手中抽走的我,就握在他手中,他随即惊愕而烫手的把我甩开。
在地上滚了好几滚,我一头撞上梳妆台,痛得差点哀叫出来!
扔掉“证据”后,不良少年的语气变得急促而高昂,但钻入我耳里时,却只是一团糊得面目全非的可怖音符。
虽然漂亮房东没有尖叫,但楼下的女孩们可不是聋子,连着两天摔杯碎罐的,不起疑才可疑!
“怎么又把糖罐摔破了?”风华在一楼楼梯口问道,然后又有几双脚步声靠近。
大概是怕女孩们上楼观看会丢了漂亮房东的脸,不良少年毅然放弃说明,反手拉着企图补我致命一击的室友,强硬地往楼下冲,经过女孩身边时,我还听见风华问了几句楼上的情形,但不良少年却紧闭着唇,不予回答。
虽然是不欢而散,但漂亮房东仍是保持风范的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