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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笑语嫣然的他们忽然迎面而来,高大的他、顽皮的她。
夕阳的余晖晕染了他们的身影和归家的路,那时祁妍华还在。她必然在阳台上边打着毛衣边等着他们,看见他们的身影,脸上定然挽起和煦的笑意。
连初和殊城脚步同时微微变缓,同时看着他们与他们擦身而过。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曾经有一刻,我以为我们还可以。”
她会永远记得那一刻,他忽然转过身紧紧抱住了自己,炙烈的目光让她浑身颤抖和焚烧!可是在即将触到她唇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徒然变了,只余下痛苦至极的抗拒和扭曲。
“连初,我们离开桐城,重新开始。”
多么美好的许诺。
她信他,他会对她很好,甚至再也不提及那件事。可那件事情依然还在,变成一根扎在心底的毒刺。
他不可能会忘记,就算理智上再想遗忘也不可能!就如她也永远不会忘记。
从此之后所有的痛苦都独自隐忍,每一次亲吻、每一次亲密都会成为爱恨交织的挣扎。
那些原本酣美的时刻全都成为最痛苦的煎熬,而他却依然无法放开她。
——亲爱的、亲爱的,我知你爱我至深。这爱情是我最深的幸福,却是你最重的枷锁。
“原来我是个如此窝囊的男人。”
他缓缓走在植满冬青和香樟的林荫道上静静地想。
这样的耻辱,即便用尽那两个人的血也无法洗刷半分!!可他居然愿意就这样隐忍下来。
他不得不承认,在连初生死未卜的那几个小时里,他忽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她还活着。
“是的,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屈辱至极的一幕,那些画面会时常像生锈的刀一样把我割得支离破碎、鲜血淋漓!可即便那样,也好过失去你。
连初,我对你发过脾气时说过的吧?真该死,你永远不知道我爱你到哪一步。”
飞机穿越云层,她安然靠在他的肩头,仿佛陷入一个悠长的美梦。几个小时后飞机抵达X市。
两人出了闸口,连初站住,把包递给殊城,“殊城,帮我拿一下,我去下洗手间。”
殊城接过包,“你去吧。”
连初又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五分钟后,殊城心里忽然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他快步走到卫生间门口拦住一位机场的女工作人员,“对不起,请麻烦帮我进去看一下,里面有没有一位穿咖啡色外套的年轻女人?”
他的要求很奇怪,不过这个英俊男人身上有一种让人难以拒绝的魅力,那位女士点点头,依言进去。
殊城心乱如麻,打开连初的包,只见里面手机、钱包、房产证、银行卡整整齐齐码放在里面,还有一张折叠起来的信笺纸。殊城拿出来,光芒一闪,从里面掉出一个小巧的女式戒指,正是自己送给她的结婚戒指!
他定定神打开那张信笺纸,首排的一行大字刺得他双目如血——离婚协议书!
一条条、一款款罗列得冷静分明,末尾有她的签名和指印。
这时那个女人从卫生间里出来,看见殊城惨白如死的脸色不由吃了一惊,不过还是走过来说:“里面没看见穿咖啡色外套的女人……”
殊城强定心神,大步往机场警务室走去,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拿出一看:是一条短信,上面只有短短的五个字——不要原谅我。
于此同时,B市,刘氏诊所。
聂伯坤深深打量着病床上那个满身纱布闭目昏迷的年轻人,静默无语。
他大约五十岁左右,容貌英挺,神情严峻,可此刻看向这个年轻人的目光却复杂之极。
过了良久他方问:“那块玉是他身上的?”
刘一鸣摇摇头:“是他老婆的,说是婆婆给的。”
聂伯坤问:“她人呢?”
“昨天就走了,现在还没回来。不过她没什么要紧,过两天中心医院的亲子鉴定结果就出来了,到时候就知道了。”
聂伯坤沉默一会问:“他还有多长时间能醒?”
“每个人体质不同,不过应该明早就能醒了。”
他看着床上的年轻人目光一深,“他的伤怎么样?”
说到这个刘一鸣叹了口气:“反正该接的我都接上,能恢复到哪一步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聂伯坤的神情徒然变得阴狠暴戾,咬牙道:“等我知道了是谁这么整我儿子,我让他断子绝孙!”
刘一鸣叹气道:“老聂,鼎越好容易才洗白,你别太冲动……”
两人又交谈几句,一起出去。
待脚步声走远,病床上的年轻人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床头就有电话,夜燃费力地将它拿过了,缓缓拨了一串号码。
过了很久有人接起,警惕地问:“谁?”
夜燃沉声道:“阿明,是我。”
虞明惊道:“哥!你在哪里?桐城这般都闹翻天了,抓了好多人……”
“你怎么样?”
“我还好,那天晚上我跑路躲起来了。不过……姐被抓了。”
夜燃沉默了片刻,问:“韩东回桐城了吗?”
“他哪敢回去?不过我听说他投奔了何叔,他说你吃里扒外勾结警察陷害显叔。何叔发话了,要买你的命替显叔报仇。现在道上的人都在找你,哥,你要小心……”
夜燃打断他:“行了。阿明,你马上到B市来替我办一件事。这件事情办妥了,其他的都不用担心……”
X市,机场大厅。
广播里又一次播出相同的寻人启事:祁连初女士,听到广播请速到侯机大厅,您的先生在那里等您。
殊城安静地坐在那里等候着。
天渐渐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忘记出处,甚是喜欢。
60 无可忘
连初出现在刘氏诊所时,刘一鸣的徒弟王一鸣不禁愣了会神,然后语气嘲讽地说:“哟,真没想到你还会回来啊?”
连初淡淡道:“他怎么样?”
“还活着,不过还能活多久就没个准,体内里还有些残余的弹片没取出来,太靠近内脏位置不敢下手。手筋和脚筋也接上了,动动没问题,不过肯定和以前比不,基本上算是半个废人了。”
连初点点头,“还差不差你们医药费?”
“那肯定差,他这病后续还得治疗好长时间,至少也得几万块吧。”
连初取出一砸钱递给王一鸣,“我只有这么多了,请你们尽量多留他一段时间。”
王一鸣拿着钱狐疑道:“你这是准备撂担子啊?”
连初道:“是的。”
王一鸣不禁气结:“你们这些女人……”
“连初——”忽然有人打断他的话。
两人回头一看,只见夜燃单手推着轮椅从里间缓缓出来。
王一鸣跳起来,“你怎么下床啦!”
夜燃微笑道:“一鸣,麻烦你出去一下,我想和她单独谈谈。”
王一鸣没好气地看了他们一眼,“得,不管你们的闲事啦。我可告诉你啊,这几千块钱可抵不了多长时间!”说罢摇头出去。
两人沉默片刻。
“连初,谢谢你。”
连初摇摇头,“你也救过我,咱们算是扯平了。”
夜燃笑笑道:“不对……怎么算,都是我欠你比较多。”
连初扯了一下唇角,道:“夜燃,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以后你自己多保重。”
夜燃点点头:“你打算怎么办?”
连初没有回答。
又是一阵沉默。
夜燃取出一个小盒子,“对了,这个给你。”
“什么?”
“你看一看。”
连初拿过打开:居然是自己的那块玉佩。
她抬眸定定地看着夜燃。
夜燃洒然道:“刘叔这人嘴硬心软,我已经和他说好了,无论如何会还他这份人情,不过这块玉还是先还给你。”
连初静静看着玉上的“殊”字,微微恍然,片刻后合上盒子放入自己的包中。“那谢谢你,我先走了。”
“好,再见。”
连初微微对他笑了一下,没说再见,道:“保重。”
她把行囊挎到肩上,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夜燃静静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目光深不见底。
这时,王一鸣走了进来,“夜哥,你干嘛让我把你身体说成那样?那女人不得一听就吓得逃跑了?”
夜燃笑了,“你不懂。”
说着,转动轮椅往房间而去。
***
一个月后。
林致带着赵舒云来到一个出租屋前,“就是这里。”
他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赵舒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难道出去了?”
林致肯定地说:“肯定在。”
他使劲敲了敲门:“殊城,快开门,伯母过来了。”
片刻后,屋内出现一阵声响,门打开了。
赵舒云顿时呆若木鸡:殊城?这居然会是殊城?!
她的儿子一向是最出色的男儿,朗朗清举又勃勃英气,无论何时都有磐石般的意志和让人心折的理智,即便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能给她山一般的依靠。
可眼前这个颓废落魄的人是谁?这个目光黯淡毫无生气的人是谁?
殊城对她笑了笑:“妈,你怎么来了?”
赵舒云喃喃道:“我早该来了,我早该来了。”
她太放心他了,根本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也会有被击垮的一天,“殊城,妈对不起你……”
殊城看着母亲眼中闪烁的泪光,苍白的脸上强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妈,别瞎说,我没事。”
赵舒云这时已定下心绪,回头对林致道:“林致,谢谢你,你先回去吧。”
林致心中仍有些犹疑,不过见赵舒云温雅的面容上露出少见的从容和镇定,不由点了点头,道:“伯母,那我先走了,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
赵舒云微笑道:“谢谢你,林致。”
林致又看了一眼殊城,微叹了口气离开。
赵舒云走进进一片狼藉的室内 “刷”的一声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顿时照射进来。
殊城微微眯了下眼,脸容在阳光下更显落拓颓废。
赵舒云柔声道:“殊城,过来我们谈谈。”
殊城微微笑了一下:“妈,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没事,只是想好好静一静。”
“过来,坐下。”赵舒云执拗地说。
殊城无奈只好过去坐到沙发上。
赵舒云看着儿子眼中涌起极为复杂的情愫。殊城一贯是干净的、英挺的,刚毅而清澈,而此刻,他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颓唐和不羁,不期然就和多年前的另一张面孔重合。
她缓声道:“我并不是谈你和连初的事,而是想告诉你另一件事情——其实,你的父亲还活着,他的名字叫聂伯坤,现在应该在A市。”
殊城猛然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瞪着自己的母亲。
赵舒云继续平静地说:“前一段时间我在报纸上还看到过他的消息,知名的民营企业家,上市公司的董事会主席,涉足房产、物流、酒店多种行业,非常成功。不过,当年我跟着他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个样子。那时他只是一个走私客、一个赌徒、一个亡命天涯的黑帮分子。
我十九岁那年认识他,二十一岁嫁给他,二十二岁就生了你。我们原本给你取的名字叫‘聂明城’。他读的书不多,这个名字是他翻了好长时间字典取出来的,老实说,和他那些兄弟们相比,他对我还真算不错,从来不打老婆,也没在外面随便招惹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
不过他毕竟是混黑道的,日子过得朝不保夕,我总免不了替他担惊受怕。这些原本我也有心理准备,可自从有了孩子,难免就想过安稳些的生活。我曾经劝过他,他都只是笑笑说我想的太天真了。实际上我也知道,一个人入了这行想抽身基本上是绝无可能。也许这就是命,没法子也只能这么过下去了。
直到有一次,他在外面惹上了麻烦,那些人整不到他,就想找我们母子寻仇……关键时刻,他找到了我们。他气不过,把那些人砍的砍、伤的伤,还派人把那个头目的老婆女儿都抓过来当着他的面轮|奸了。
从那时起,我便下决心要带着你离开,我不能让你在那样一个环境里长大,否则你也会长成一个像他那样魔鬼似的的男人。
整整谋划了一年,我才做好万全的准备。在你两岁那年,我终于带着你离开。
几年后,我又遇到你继父。他当时还是个派出所的所长,为了我,他做了这辈子唯一一次利用职务的事情,给我们母子俩上了户口。从那以后,我不再是赵殊,而是赵舒云,你也不再是聂明城,而是裴殊城。”
殊城看着自己的母亲,心中一片茫然。世界都乱了,那些原本以为最熟悉的一切原来竟是全然的陌生。
赵舒云道:“殊城,你可能怪我瞒着你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