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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通往屋子的走道上,每隔几米就悬挂着一盏小灯,照亮脚下的石板路。路两旁的树篱修剪得非常整洁,即使是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也能看见花的颜色各异。比这些花高一点的是一些古老的橡树,安然站在那里。
“刚才带上我的行李就好了,”斯蒂芬妮说,“我想住在这里。”
“我们先进去借个电话吧,然后可以回车上去取我们的行李。”杰克回答,“或许劳顿尔警官会在这附近呢。”
斯蒂芬妮听他这么说,缩了缩脖子。杰克也许是在开玩笑,但是这一点儿也不好笑。
他们走过屋外的阳台,在门上发现一张纸条,写着:
欢迎你们,疲倦的旅客,请来前台登记。
杰克伸出手去抓门把手的时候,斯蒂芬妮对着门上的玻璃看了看自己的身影。她看见一张涨红的、风尘仆仆的脸,和一头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不不不,这样美丽的地方,可不该这副样子进去。“等一下。”斯蒂芬妮对杰克说,一边在自己的手提包里摸索着梳子。
杰克推开斯蒂芬妮准备用来当镜子的门,对她说,“行了,斯蒂芬妮,我们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
斯蒂芬妮却依然欠着身子,边照边梳她的头发,她想,他从来就不会站在她的角度上看事情。她瞧见玻璃上自己的反光,不禁说:“看我,满头大汗的。”
杰克没再管她,径自进了屋。这个举动刺痛了斯蒂芬妮的心。她想,好,你这家伙,你就这样自己继续走好了。
斯蒂芬妮收起梳子,自己调整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然后跨进屋子,带上了门。
现在她更加觉得自己灰头土脸,又脏又乱了。这屋子的顶很高,屋顶中间悬挂着一盏华丽的树枝形装饰灯。一尘不染的木地板,一段宽楼梯上铺着地毯。房间的桌上、墙上的小凹处和屋子的拐角处摆着很多插满鲜花的漂亮花瓶。他们左边的客厅里,立着一个大大的、温暖的壁炉,壁炉架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在斯蒂芬妮看来,她实在应该穿着派对服装进来的,但是此刻的她看起来却……
“看起来,你们不像是这里的主人啊?”一个男声忽然从他们的头上传来。
一位男子和一位女士从楼梯上走下来。这个男人很高,体型也很好,穿着牛仔裤和一件翠绿色的运动衬衫,衬衫领子敞开着,估计是为了特意展示里面那件颜色匹配的T恤衫。那位女士也很高,有一双绿色的眼睛,肤色很深。就斯蒂芬妮的眼光看来,这位女士一点儿也不美,但是她穿的白色宽松长裤和红色无袖束腰外衣却挺别致入时。那有可能是丝质的,斯蒂芬妮想。她还戴着一对银色的水滴状耳环。那位女士边下楼,边用一种挑剔的眼光快速地打量了一下斯蒂芬妮,斯蒂芬妮的脸一下子红了。
“我们想借用一下电话。”斯蒂芬妮说道。
即使杰克意识到自己眼下的形象有多么狼狈,他也绝不会表现出来。小说家的本能让他从不过分看重外表,这也是斯蒂芬妮尤为恼火的。现在杰克穿的就和平常一样,很休闲,或者说有点邋遢——一条肥大的棉质长裤,一件式样陈旧的棉质外衣,里面套一件白色T恤衫。他那有点发红的头发也应该好好梳理一下。不过,话说回来,这并不妨碍杰克还称得上是个长相不错的男人——是的,杰克其实比楼梯上的这个男人好看得多。只是很遗憾,这阵子斯蒂芬妮需要的绝不仅仅是好看这么简单。她的事业才刚刚开始起飞,可是杰克还是那么想抓住过去的东西,毫无疑问,他肯定会紧紧拽着她的。
“你们遇到麻烦了吗?”从楼梯上下来的那个男人问。
杰克答道:“是的,我们的车子在附近遇到了些麻烦。”
那个男人眯起了双眼,和身边的女士交换了一下眼神,他说,“我们也是的。”
斯蒂芬妮闻言,顿时集中了精神,睁大眼睛说道:“我们的轮胎被扎破了。”
那个男人一挑右眉毛,“我们的也是。”
如此巧合,让斯蒂芬妮一下子警觉起来,“你们的也是?可是……这怎么可能?”
“在这么个偏僻的树林里,什么事情没有可能呢?”那个男人腼腆地笑了笑。
“但是这不可能是巧合吧,我们两辆车子都这样?”
“别紧张,亲爱的。现在可能有一帮山里人正躲在树林里快活地大笑也说不定呢。一切都会好的。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我们从北边来,托斯卡纳那儿。”杰克回答。
“哦,我们是从南边来的,蒙哥马利那儿。”
“那你们是从82号公路上下来的?”
“没错。”
“我们可是走了好多英里的路才到这里来的。”斯蒂芬妮大声说。
“我们也是。”那位女士接道,那样子却丝毫不像。
那位男士朝杰克伸出手,“我是兰迪·梅瑟如。”
杰克握住兰迪的手,说,“我是杰克·辛勒顿。这是斯蒂芬妮,我的……呃……”杰克询问地看了看斯蒂芬妮。
“他深爱的妻子。”斯蒂芬妮接道。
那位女士比斯蒂芬妮要高,因此她对斯蒂芬妮说“幸会”的时候有些居高临下的感觉。说完她马上转向杰克,把手伸给他。这很让斯蒂芬妮恼火。“我叫莱斯丽·泰勒。我和兰迪已经交往很久了。”
“好像你的头受伤了?”兰迪问杰克,“要紧吗?”
杰克伸手摸了摸头,现在脑门儿上的血已经干了。“我还好,就是有些累。你叫警察了吗?”
兰迪对这句话很不屑,“你们的手机还有信号吗?”
斯蒂芬妮又从手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没有,还是没有。难道这里没有信号塔之类的吗?”
“要是能找到信号塔,就走运了。”
斯蒂芬妮刚刚减轻的惧怕和担心又重新回来了。
“我们刚才已经楼上楼下都找了一遍,就算有电话,估计也是被锁在哪里了。”
“等房子的主人来了,我们可以再问问。”莱斯丽说。
“说得倒是不错,等他们来,”兰迪说,“也不知道这家旅馆的主人以为自己做的是什么生意,但也总不能就这么在门上留个条,就对客人不管不问、听之任之了吧。”
莱斯丽听了,微笑着仰起了头,“你们还不知道吧,兰迪自己就是开连锁旅馆的。”
杰克挑了挑眉毛,“哇,那挺了不起的啊。”
“除了旅馆,还有连锁餐馆,不过这是题外话了。”兰迪说。
斯蒂芬妮在旁边赶紧插话说:“杰克是个作家,已经出版了好几本小说了。”
“哦,是吗?”兰迪问:“你们带行李了吗?”
“没。”斯蒂芬妮很快接了话,同时给了杰克一个别人觉察不到的白眼。我的丈夫才想不到这些细节问题呢。她想。
但是杰克此时并没在看她。“行李还在车里,我们当时太紧张了,你也知道,我们想的是……”
“我们以为我们被抢劫了,”斯蒂芬妮解释道,现在这么说出来让她自觉很傻,她只好自嘲地傻笑了几声,“我的手提箱还在车上,他的也是,然后我们还有一个装衣服的大包也留在车上了……”
兰迪听了,摇了摇头,撇撇嘴说:“那你们现在只能抢劫我们的了。”
“我确实想换掉身上这些脏衣服。”
“别担心,”杰克说,“我们会找到些什么的。”他指着这个大厅里的一个角落,那里放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摊开着一本登记簿,还拴着一支钢笔。“我们先办住宿登记好了。”
“你们还可以自己选个房间。”兰迪说,“房间钥匙都在那个小柜子里。”
“兰迪,这地方又不是我们的。”莱斯丽提醒他。
兰迪假装没听见。“我建议你们住4号房间,就和我们的房间隔个走廊。那个房间的窗户可以瞧见后面整个花园呢。”莱斯丽责备地看了他一眼。
斯蒂芬妮与杰克的眼神撞在一起,她向他伸出两个指头。就像在家一样,在这里我也想要自己的房间。拜托你了,杰克。
杰克明白了,叹了口气,走向那个桌子先去登记。
这时候莱斯丽转向斯蒂芬妮,低下脸问:“那你是做什么的呢?”
“我是个歌手。”斯蒂芬妮回答,接着哼唱了一段她最喜欢的一首歌,她自己写的一首欢快的歌,歌名叫《永远都很好》。
“哦,很有创意的歌。”
正说着,杰克回来了,手里握着两把钥匙。他将4号房间的钥匙塞给斯蒂芬妮,斯蒂芬妮快速收进她的手提包里,杰克自己将另一把也装进口袋。莱斯丽朝他们的举动挑了挑眉头,但是假装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
“好像今晚就我们几个住在这里。”杰克说。
“我并不觉得这家旅馆的主人在期待什么客人。”兰迪说。
“你真这么想吗?”莱斯丽说,“我倒觉得这家旅馆像是准备好要接待客人的样子。你看,灯都是亮着的,门口那里也给客人贴着小条……”
“那你说,主人呢?怎么不见?”
斯蒂芬妮插话说:“可是餐桌已经摆好了四份餐具。”
他们于是都朝拱门那边的餐厅看了看。
餐厅的布置并不华丽,但是非常可爱。餐桌上铺着一块缀有流苏的织锦桌布,桌上确实已经摆上了四份餐具,还包括放面包的盘子,吃沙拉用的叉子,和吃甜品用的小匙。桌子边放着一个有手柄和倾倒口的水罐,里面盛着满满一罐冰茶。
兰迪径直走向餐桌,端起那罐冰茶,问道:“有谁渴了吗?”
莱斯丽走近兰迪身边,说:“兰迪,这不是给我们准备的。”兰迪看了她一眼,伸手从摆好的餐具里拿了一个玻璃杯,倒了满满一杯。“兰迪!”兰迪边喝冰茶,边一语不发地看着莱斯丽。斯蒂芬妮对此也挑了挑眉毛,然后假装没看见。很显然,这一对情侣之间也有他们的问题。
“这么看来……旅馆的主人确实是在等待四个客人了。”斯蒂芬妮说。
“现在看来,是这样的。”兰迪回答。
“可是,他们等的肯定不会是我们吧。”杰克说。
“不是,”兰迪说,一边享用冰茶,“但是今晚他们的客人就是我们了,不管他们是不是……”正在这时候,灯忽然闪了起来。“嗯?这是什么意思?”
房里瞬间一片漆黑。
斯蒂芬妮本能地伸手去抓住杰克,“哦!天啊!”
“现在事情变得越来越好玩了。”黑暗中,她听见兰迪说。是的,就像我们的这次旅行,倒霉事儿一件接着一件。杰克想。他看了看窗外,现在外面也是一片无尽的黑暗,什么都看不清。“院子走道的灯也全灭了。”
“大家先都别动,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再想办法。”莱斯丽说。
“有谁带火了吗?”兰迪问。
“斯蒂芬妮有。”杰克回答,他知道斯蒂芬妮一向随身带着打火机,好随时为她那些抽烟的朋友们点烟。这也让杰克感到非常奇怪。因为斯蒂芬妮以前总是说,吸烟对声带有致命的伤害。但是也许吧,这就是斯蒂芬妮和别人闲谈的必备工具。杰克这时听见斯蒂芬妮在她的手提包里摸索,然后感觉到一只廉价的塑料玩意儿被塞到了他的手里。杰克点着了打火机,漆黑的屋里才好歹有了一点微弱的火光。
“好了!”兰迪说,“幸好她还有个打火机。过来吧。”说完他带头走出餐厅,杰克举着打火机跟在他身后。他们穿过那间做登记接待用的小厅,走向客厅的壁炉,兰迪从壁炉架上取下一盏平时做装饰用的油灯。
“兰迪,这灯又不是我们的。”莱斯丽说。
兰迪没说话,又从旁边的一个小盒子里找到火柴,点着了手里的油灯。“这就好了。现在我们四处找找蜡烛、火柴、手电筒什么的,只要是能应急用的东西都行。既然旅馆主人没在这里,我们只好自己动手了。”
就在这时,杰克听见了一种声音,一种莫可名状的声音,似乎像什么的共振,声音又尖又细。“等一等!”杰克说着,把打火机装进了口袋。
“怎么了?”
“嘘……”
于是他们都竖起了耳朵。
“真酷啊!”兰迪边说,边举着油灯向大厅走去,“真像是一幢鬼屋呀,是吧?先是屋子里空空的什么人也没有,然后忽然灯都灭了,再后来……哦哦哦哦哦……莫名其妙的吱吱声,呻吟声,还有黑暗里的脚步声……”兰迪边说边摆动着没拿灯的那只手,摇晃的油灯在他脸上映出诡异的阴影。
莱斯丽摆了摆头,觉得很好笑。
“别那样。”斯蒂芬妮说,将她的手提包放在沙发后。
那个声音又再次传了过来。“我确实听到了什么。”杰克说。
就是从这个古老房屋的无边黑暗中,传来一种声音,似乎是他们脚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