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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声音又再次传了过来。“我确实听到了什么。”杰克说。
就是从这个古老房屋的无边黑暗中,传来一种声音,似乎是他们脚下的木板不堪重负,发出的某种呻吟,过会儿又悄无声息了。
“这就是房子的噪声吧。”兰迪刚说了一句,就被莱斯丽“嘘!”的一声制止了。
某个地方的地板在吱吱作响。
“有人。”斯蒂芬妮小声说。
杰克伸出手拢起耳朵,很仔细地听。
他听见了一个声音,是唱歌声,是一个小孩子的唱歌声。
杰克看了看其他人,他们的脸都没有表情。“你们听见没?”杰克问道。兰迪忍不住笑起来,他以为杰克是在开玩笑。“我没开玩笑!我听见有人在唱歌,听上去像是个小女孩的声音。”
他们于是都开始认真听,这时每个人都听见了,各个露出怪异的表情。
“这么说,这个旅馆的主人有个小女儿。”兰迪说。
莱斯丽朝他耸了耸肩。
斯蒂芬妮只看着杰克,一脸无助。
这样僵了两秒钟,兰迪用发号施令的口气打破了局面,“好啦!万圣节的游戏可以结束了。厨房在这边。我们把灯拿到那里去。”
说着,兰迪举着灯带头向厨房走去,他们跟在后面。就这样,他们四个人紧紧相跟着走过了餐厅,再走过门廊,经过一个小厅,最后到了厨房。
这个厨房很大,并且各种用具非常齐全。兰迪说,“我们分头找找,看橱柜里和那边的餐具室里有没有手电筒、保险丝盒、蜡烛什么的,杰克,你去看看那个门廊。”说着说着,兰迪忽然非常大声地喊了一句,把杰克吓了一大跳:“嗨!这儿有人吗?来客人啦!”
那边,莱斯丽开始检查每一个柜子,从上到下,一个个打开,再关上。
杰克则打开后门,就着打火机的微光查看封闭的走廊。他找到了一个旧的冷藏库,又在一个架子上找到了一些罐装食品,但是对他们有用的东西却一个没发现。斯蒂芬妮觉得自己很不争气,因为她一直在不停地颤抖,她希望别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些年,她已经学会了鼓起勇气独自面对生活——她不得不这样。但是今天,现在这里太黑了;他们又刚刚遭遇了一次车祸,和一次疑似的抢劫,而现在他们又在这么一所又大又空的房子里毫无目的地走过来走过去……
斯蒂芬妮将手心放在前额上,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勇敢些,孩子。事情并非你想的那么糟糕。保持微笑吧。这么多年我们就是靠保持微笑才挺过来的,不是吗?
斯蒂芬妮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努力想要哼唱个什么曲子,但是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曲调都想不起来,她只好随便瞎哼了些调调。
“那个餐具室怎么样,找到什么没有?”兰迪问。
老天,他真是个专横的人,简直和杰克一样专横。斯蒂芬妮想。
斯蒂芬妮已经摸到了餐具室的门把手,但是打开之后,里面什么也看不见。他们几个只有兰迪手里拿着油灯,但他老是晃来晃去的,斯蒂芬妮一会儿能瞧见餐具室里,一会儿又什么都瞧不见了。餐具室好像特别深,又特别黑……她的手摸到了墙上的架子……真黑……
忽然间,餐具室的灯亮了。从天花板上垂下一根电线,一个灯泡在电线上摇晃着。斯蒂芬妮咕哝了一声,伸手遮住了眼睛。这突然出现的亮光刺得她一时间什么都看不清。
“你在我的餐具室里干什么?”
杰克听到餐具室那边传来斯蒂芬妮的尖叫声后,马上冲了过去,兰迪和莱斯丽也奔了过去。三个人撞在了一起,然后都停下来,惊奇地看着这一幕。
“像你这样的尖叫,我们可是只对屋外那个人才这样的。”一个长着一张宽脸的女人正捂着耳朵站在餐具室里。等斯蒂芬妮不再大叫了,她才放下捂着耳朵的手,从架子上取下一罐苹果酱。
“对不起,”斯蒂芬妮气喘吁吁地说,“你把我吓坏了。”
“噢,其实我也被你吓着了,我差点儿以为是他呢。”
斯蒂芬妮看了看其他人,“谁啊?”
那个宽脸女人皱了皱眉,把苹果酱递给斯蒂芬妮。“拿着这个。倒到一个分餐碗里,然后再用勺舀进碗里。”说完她就往厨房走去,其他人都愣在那里,被她挨个儿撞了一下。她径直走到烤箱那里,打开烤箱,朝里望了望。杰克闻到了一股香味,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饿。“肉差不多好了。最好快点儿把吃的都端上桌子。”那个女人说。
这个女人的骨架很大,后背很宽,穿着一件有花朵图案的家居服,泛灰的头发在脑后梳成一个发髻。这时她从烤箱那里转过身对着杰克他们,说:“咦?难道我是在跟自己说话吗?还是你们都站在旁边?”
杰克这时第一个回过神来。他说:“呃……我们,呃……我想,我们是你今晚旅店里的客人,我叫杰克……”他说着,向她伸出手。
“你是在找碗吗?”那女人却转向斯蒂芬妮。杰克见状,只好放下手。
斯蒂芬妮其实并没在找碗,但是她回答:“是的。”
兰迪这时走上前来,“夫人,你是这个旅店的主人吗?”
“我是。而你呢,你就是自己跑进3号房间住着的那个人?”那女人的目光越过兰迪,看了看莱斯丽,问:“或者说,是你?”
莱斯丽挤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是我们俩。希望你别介意……”
“你们会付钱吗?”
“那当然。”
“那就行了,好好住着,但别太吵了。”那女人说着,打开一个橱柜,取出一个分餐碗,递给斯蒂芬妮,“亲爱的,给。”
兰迪站到那个中年女人和斯蒂芬妮之间,问道:“我们一点儿也不知道你在这里,毫无防备。”
那女人盯着兰迪,然后又看着兰迪手上提着的油灯,说:“灯已经都亮了。”
兰迪灭了油灯,将它放在台子上,然后问:“你们这里经常停电吗?”
那女人拖着脚慢吞吞地走到厨房的另一边。“只是在我们这里有客人时。”说完又转向莱斯丽,“你是在找点儿什么事儿做是吗?那你去看看炉子上煮的豌豆吧,要是熟了就盛出来放在这个盘子里。”她边说边拉开一个抽屉,拿出一只盘子。莱斯丽于是照她说的去做。她又看着杰克说道:“那么,你有什么问题吗?”
“哦,实际上,我们的车……出了点儿毛病。”
“是被路上铺的钉子垫弄坏的。”兰迪补充道。
“你们这里有电话吗?”杰克问。
那女人听了,走上前来,近得几乎碰到了杰克的鼻子。“车有问题?所以你们就开了两个房间吗?只是因为车有问题?”那女人转向斯蒂芬妮,“他是不是对你脾气很不好,还是别的什么?”
“呃……”
“他可以搬椅子吗?”那女人说着又转向杰克,“你能搬椅子吧?”
杰克点点头。他此刻正在脑子里做笔记,觉得以后可以把这个女人的独特性格写进书里也说不定。
“我们还要多拿三把。”
“噢!”莱斯丽带着歉意地说,“你们今晚本来就在等客人吧。”
“不是,”那女人边回答,边从橱柜里拿出盘子和调味料,然后问兰迪:“你知道怎么摆桌子吗?”
“当然会了。对了,我是兰迪·梅瑟如。这位是莱……”
那女人却径直将盘子塞给他,说:“还要摆三套餐具。”
兰迪用下巴朝莱斯丽那边示意了一下,说:“那是莱斯丽。你怎么称呼?”
“贝蒂。银器都在那个抽屉里。”
杰克的困惑此刻都变成了愤怒,“我们真的需要一部电话!”
“没有。”贝蒂回答。
“那要是停电的话,你们怎么办?”兰迪问道。
“那就等客人走掉。”贝蒂说完,伸手用力指了指门廊,对杰克说:“椅子!那个贮藏间里还有三把!”
杰克走向连接厨房和餐厅的门廊,但是完全不知道贝蒂所说的贮藏间在哪里。在杰克的右手边有两扇门,于是他先试了试第一扇……
“不是那个!”
杰克吓得猛地将手从门把手上拿开,就像被门把手烫着了似的。
“那个是地下室!没有人去地下室!没人!”
哦,就是被贝蒂的吼叫吓的。杰克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情绪,“那么你告诉我贮藏间在哪里不就行了吗?”
贝蒂摆了摆头,眼珠左右转了转,那副无奈的样子就仿佛和她打交道的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另外那扇门。你打开另外那扇门。”说着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转身向厨房走去,好像杰克是个谁都不愿意理的麻烦人。
杰克打开了另外那扇门,找到了贮藏间。果然有三把折叠椅子靠在一起。杰克于是慢条斯理地将它们挨个儿拿出来。他之所以这么慢,是因为他需要喘口气,需要有点时间逃开那个高大的女人,把状态调整到正常。就在这个短短的晚上,他的情绪从失望变成生气,又从生气变成恐惧,然后又感觉筋疲力尽,之后是沮丧,而现在,之前的所有感觉都无影无踪了,他的胃因为饥饿而翻江倒海,而那个做饭的女人却简直是个疯子。杰克听见斯蒂芬妮在厨房哼唱。
他摇了摇脑袋。为什么他对这一切感到不可思议呢?
好啦,杰克,这可是你决定要走那条土路的。你应该为你的决定负责任……
杰克将椅子搬到餐厅,一一摆放在小饭桌周围。兰迪这时也摆放好了另外三套餐具。
“银器和别的东西很不相配。”经营连锁旅馆的兰迪嘀咕了一句。
杰克却实在无法装出一副关心这件事情的表情来。
完成任务的兰迪和杰克回到厨房,与走出厨房的莱斯丽擦肩而过。莱斯丽将盛着豌豆的碗拿进餐厅,发现餐桌上已经挺满的了,她只好移动了几个盘子和杯子,才摆下了这盘豌豆。本来就不大的餐桌,现在多了三把椅子和三套餐具,一件放在餐桌中央的花神摆饰,一碗苹果酱,一盘腌渍的泡菜,一大罐冰茶,一碗土豆,调味品,还有没端过来的一大浅盘烤牛肉,桌上堆得满满的,显得更加拥挤,并且杯子都不配套。
“我跟着你也来了。”是兰迪,他拿来了一小篮子面包。
莱斯丽转过身来,“都没有地方放了。”
“我们有吃的,然后我们今晚还能有地方住呢。所以别抱怨了。”
莱斯丽压低了声音说:“你不觉得她很奇怪吗?”
“你可是个心理医生,你还问我?”兰迪说着将手里的面包篮子递给莱斯丽,然后也低声说:“要是我有她那样的品性,我说不准也会摆点儿大钉子在路上,好给自己揽生意的。”
说完兰迪就走了,留下莱斯丽在原处愣神。
莱斯丽转向餐桌……
忽然,她急促地喘了口气,惊慌间,手碰到了旁边的面包篮子。面包都滚落了出来,在餐桌上到处弹跳着,有的掉进盘子里,有的从玻璃杯沿弹开,还有一块面包掉进杯子里,溅起了水花。
餐桌边坐着一个男人,从桌子另一端入神地看着莱斯丽。他的外衣领口塞着一张餐巾纸,覆盖着胸前。
莱斯丽从未觉得如此尴尬过,至少近来一些时间没有。“我很抱歉。我刚才没看见你进来。”
“你长得很漂亮。”那个男人说道,他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莱斯丽。他如此大胆,莱斯丽不禁迟疑了一下。她猜测这个男人不过也就二十来岁的年纪,身形很健壮,肌肉结实,有一头剪得很短的金发。他的褐色外衣里面是一件脏T恤,脸上胡子拉碴的,很不干净,还渗出一层汗珠。连莱斯丽都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呃,我是莱斯丽。”
他却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就好像她是浑身赤裸的一样。
“那么你呢?怎么称呼?”莱斯丽问。
“你最好把这里收拾干净,别让妈妈看见。”
莱斯丽赶紧收拾起散落在桌上的面包。她从餐桌中间拾起一块面包,又从一个餐盘里捡起另一块面包。然后她伏在桌子上,想要去够这个男人身边盘子上的另一块。
那个男人正好盯着莱斯丽的衣领里面,毫无避讳和羞耻。
莱斯丽站直了。那男人朝莱斯丽微笑了一下,就好像莱斯丽刚刚帮了他一个忙。
要专业的疏离。情绪上远离这个主题。别让他自己的问题成为你的。
莱斯丽知道自己现在正对他怒目而视,因为他刚好遇上自己毫无防备并且易受攻击的时候。莱斯丽忍住了气。她但愿自己能专业和冷静一些。于是她缓和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现在,”她用一种病房护士的温柔语调说,“我们别那样了。”
他一直没有将眼睛从莱斯丽身上移开。那是一双非常孩子气的眼睛,很无辜,并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