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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个城里的孩子比土生土长的汉森要惊恐慌乱,这使汉森看出,那孩子
并不知道,寒冷会如何缓缓地吸干一个人的精力;也不知道,甚或领悟到,在这冰
天雪地,身体健壮是如何占优势。
汉森比戈登大一倍,可是,到目前为止,每天做晨间的散步,他走一早晨的里
数,要比戈登所走的多得多。
说句实话,汉森并不担心戈登的手枪;令他心烦的是,领这孩子下山,摆脱他
,再回来的时间,那可是很关键的数小时,就没有时间狩猎那只公鹿了。再要看到
一头像那样大的公鹿,会等到何年何月!
目前,在他眼中,那只公鹿比任何其他东西都重要。他叹口气,也许那笔钱可
以弥补这一天整个的损失。
猛然,戈登放了一枪,子弹落在他跟前的雪地上,一些雪跳了起来,“你走得
太快了,老头!”
本来就气恼他破坏计划,如今又来这一招,汉森火了,他转身站住,说:“小
子,你再向我开一枪的话,我就把那只枪塞进你喉咙。
我让你留住枪,是因为我不喜欢从你手上取走。听见了吗?”
戈登想说什么,一看到汉森的脸色,只动了动嘴唇,什么也没说。他挥了挥枪
,表示继续前进。
汉森心想,看来我必须缴下他的手枪;否则,一旦到他认为可以不必依靠我的
时候,他就会开枪。他慢下步子,离开原来的路,绕到木屋的上面。
现在,雪开始认真地下了,他心里一阵揪痛,这一来,今年是猎不到那头公鹿
了。
他领那孩子走了大约一小时,一颗倒地的树呈现在他眼前。
他踢掉一些雪,将来福枪倚在树干上,示意戈登坐下来休息。
“为什么要停下来?”戈登用枪对着他。
“老经验了,”汉森说,“走五十分钟,休息十分钟。你要走长路的话,那样
就比较轻松。”
戈登不可能知道,其实木屋只在十分钟的路程外。
“你疯了!”戈登尖叫,“这么冷的天,我的脚都已僵了,又在下雪,你居然
要休息?”
“孩子,坐下来,”汉森很冷静,“我手伸进里面的衬衫的时候,不要紧张。
我里面有两个三明治,不是枪。”
汉森扔一份三明治给他,戈登一手接祝
“你说有两个,我两个都要。”
汉森微笑着,扔给他第二个三明治,然后掏出热水瓶,“你最好连这个也拿去。”
“你相当慷慨嘛,老头。”戈登撕开了三明治。
“那可不是免费的,你要付钱,应该是八千美金,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
戈登的嘴巴停住了。
“你真笨,老头。那笔钱我费好大力,怎么会轻易给你?”
“哼,虽然那样,你还是会给我的。要活命,那还是低价钱呢。
你们咋夜怎么上了那辆老爷车呢?”
“逃出那个镇后,在一个弯道处找到一个冷僻的地方,然后爬上一棵树,逗留
在那儿,希望可以阻住一辆车;但是、好久才过来一辆车,差点碾死我。估计他们
会去报警,所以我们抓着手电筒,逃入林子,想找个屋子过一夜。就这样。”
汉森笑了,“你以为你们在市郊呀?你不知道你们是多么幸运!这高山上没有
人居住,我想你们是误打误撞,撞上那辆破汽车。”戈登喝完了茶。
“也是好事。斐克中弹了,快见上帝时,开始下雪,手电筒的电也差不多用光
。我找到一些干柴,生个火。下一件事我所知道的,就是你来了。” 汉森摇了摇头。
“你知道你应该冻死,不是吗?你刚刚用完一个人一生中仅有的一次运气。”
“少说废话,”戈登摆了摆手,“走吧!”汉森纹丝不动。
“不付款之前我绝不走!”戈登打开了手枪的保护盖。
汉森举起了左手,“戈登,你玩过扑克牌没有?我握牌坐着,你才要掀牌,你
想谁会赢?你开枪杀我,然后你在山中到处转,一直转到死亡;也许你的运气不错
,能找到一条路,或一间房子。可是你那双糟糕的双脚呢,我估计顶多再能走数小
时,然后你就成了一个真正该做截肢手术的患者了。另一方面呢,我可以领你到处
转,一直到你冷得撑不住,两腿坏得向我讨饶,求我背你。等到那时候,我可以大
大方方地取走钱,一走了之。我是宁愿你现在把钱交给我。那样我们两人可以一起
平安下山。你想想看,你的双腿和生命不值八千元吗?”
“假如我给你钱,你能多快领我下山?,汉森耸耸肩,撒谎道:“也许一小
时吧。”
戈登开枪打到汉森头顶上方的树枝上,震得雪花散落。
“我愿意再跟你走一小时,到那时如果我们还没下山的话,我就杀死你。假如
你现在不走的话,我就在这儿杀你。因为我估计,我距你要带我去的地方,只有一
小时路程。”
汉森叹口气,伸手去取来福枪,他觉得自己逼这孩子已经逼迫够了。
戈登虽然吃了食物,喝了热茶,但仍在半僵冻中,而且靠那双不灵活的脚磨磨
蹭蹭地跟着跑,很可能已无忍耐力了。
他领戈登下了山坡,来到一道有辙迹的石砌矮墙,那条有辙迹的路像隧道一样
,穿过树林。石墙只有膝盖高,但是墙那边的路面却很低。
这对汉森并无问题,他可以越过矮墙,轻松地跳下去。而肌肉寒冷,两脚冻僵
的戈登则不那么轻松了;但,也无他途。
“下面会好走一些。”汉森告诉他。“我们走哪一边?”
汉森摇了摇头:“告诉你,没有钱,我只能领你到此地。”
戈登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团团飘落的雪花和树林,把他孤立在一块几
平方米的世界里,矮墙和路继续延向看不见的地方,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告诉你,哪
个方向是通向文明世界,哪个方向是通向死亡地带。
汉森刷去石墙上的雪花,坐了下来。“你准不准备谈生意?”
戈登眯起了双眼、“我准备宰你,你这贪心的老农夫!我可不让你任我在此地
死亡,以便你独吞那笔钱。我现在应该宰掉你,自己冒险!”
“在你开枪之前,记住,如果你选错方向,你就死了。等你认为选错时,要再
回头可就晚了。即使你知道正确的方向,你也不能保证,能持续多久。然后,州警
来了,你就满意了。你需要的是一辆车,而我就有车。”
戈登全身发抖,一言不发。
“现在我要拿钱,”汉森语气锐利他说,“假如你到头弄得没有脚,或者死亡
,钱对你何益?小子,你已经没有牌发了。你是叫牌?还是收牌认输?”
戈登再看看路的左右。
“这么说来,我是该收牌认输了,老农夫,”他慢慢他说,“你们诚实的公民
都是一丘之貉,你们愿意用偷来的钱,但没有胆量出去抢。但当你碰上像我这样持
枪而枪不管用的人的时候,你的手就伸出来了。”
他解开大衣,扔一包厚厚的褐色纸包给汉森。“你以为万一我给逮到时,我不
会告诉警方,我把钱交给了你?”
“没有关系,他们不会相信你,我会说,你必定是在林中遗失,”汉森用手试
试钱包,“这儿没有八千元。”但他并不失望,那数目打开始就是太高了。
“是没有,也许只有两千元。那家店的经理想诈保险公司,如此而已。”
“你不会是开玩笑吧?戈登,才两千元?”
那孩子摊开双手,“六千元的大钞,有好大一捆,老头,你看见我的大衣有哪
儿鼓出来的没有?我全给你了,除了三四百元,我昨天用来引火。想不想抱怨?”
汉森大笑,“因为它能使你活命,所以那可能是廉价。”说着,把钱包塞进夹
克里面。
“小子,你已经胜利了,已经给你自己多买了几个星期或几个月,或者不论多
少日子,一直到你再惹麻烦,犯法。只要你付款请我带你出去,那么,把枪拿开,
你不需它。”
他看到戈登把枪放进口袋,然后自己转身,跳到下面的路上。
他知道这孩子在打什么主意,他仍留着那把枪,等到明白路的方向时,再阻拦
他,要回钱,把汉森留在山上。那孩子骗不了人,但是如果认为汉森可以骗的话,
那么,他大错特错。
“决定下来吧!”他不耐烦地大叫。
戈登坐在墙上,两腿慢慢地挪过去,然后踌躇起来。
对一位冻得半僵,双腿麻木无知觉的人来说,这一跳可不容易。当他落地时,
准会受伤。他臀部离开墙头,落到陡峭的土堆,滑进雪中,失去重心,双腿在身下
弯曲。
当他平伏地面时,发觉汉森的膝盖顶在他的背部。汉森从他的口袋取出手枪,
然后拉他站起来,指他上路。
五分钟后,戈登就在汉森的木屋里烤火。
半小时后,四个男人上山去抬斐克的尸首,而戈登裹在毛毯里,乘坐州警警车
上医院。汉森驾自己的车跟随在后头。
戈登扭身回头看,他见到汉森,想起他说过,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是免费的。
他以拇指,指一指汉森的汽车,对州警说,“你们知道,你们必须逮住后面的
那老头,他收受赃款,逼我给钱,才肯领我下山。”
“算了吧,小子,”州警说,“我知道钱在汉森那儿,送你到医院后,他和我
有得谈哩。”
“他要做什么,分给你一份?”
“你那样说会挨揍的,”州警一脸严肃,“虽然钱是汉森的,不过,他会把钱
交出来的。”“他的?”戈登目瞪口呆。,
“是他的,昨夜你枪的店碰巧是他的,你那样做只是还给他钱而已。”
“那么,他必定是个笨蛋。他说假如我不把钱给他的话,他就任我留在那儿,
一直到死亡。”
州警笑了,“就我了解汉森的老谋深算,我不怀疑,他会让你相信还有十里路
可以跋涉,才肯推你进木屋。那也是为什么这一带玩扑克牌的人,来玩之前,一定
要和他限定一个界限。你从不会知道他握的是什么牌。从那部老爷车到汉森的木屋
,你们花费多长时间?”“大约一小时。”
“那正是我所推测的。从;日汽车到木屋,有好一段路。汉森带你抄捷径,那
使你省却许多路程,使你的双脚稍稍难过几天,而不用痛苦很久。”
戈登记起,当他们很快到木屋时自己如何的诅骂汉森,心中又不免怀疑,为何
老家伙不采取容易的方法,索性缴下他的枪,然后拿钱。
在他们后面另一部汽车里的汉森,轻轻地吹着口哨。他的狩猎计划落空了,大
牡鹿今年也甭想了。
不过,当那孩子手中仍握着枪,而自己居然能说服他给钱,正像一场龙争虎斗
的牌戏一样,他桌面上有一张黑桃A和一张老民没有什么好牌可撑,而对方手中真
正握有好牌。
想到这一点,心中很开心,多年来没有这样开心过。
想到店里的经理,口哨突然停住了!八千美金!
那个过高水准生活的人,并没有因为通货膨胀而受影响。多年来,汉森明明知
道他在捣鬼,可是会计师到现在还抓不到他贪污的真凭实据。当店铺被抢时,他看
出一个混水摸鱼的方法,将保险箱的六千美金,纳入私囊。
假如任何人逮到戈登——汉森除外——那么,对失踪的六千美金,只有经理的
话来对付戈登的辩白和别人的猜测。
当他们把孩子送到医院,他和州警就要去逮捕店铺经理。
这回他没有法子窃改账册。
汉森加快了速度,心中后悔失去猎那头大牡鹿的机会。
不过,也许经理所挪藏的钱是他的补偿,他的亲自出马,弥补了不能在壁炉上
挂鹿头的遗憾。
最后的安眠
在玛莎七十四岁生日的前一天,她收到了这个柜子。搬运工人在楼下走廊拆箱
,费尽力气一阶一阶地往宽敞、弯曲的楼梯上抬。当他们抬柜子经过卧室门时,刮
到了门柄,玛莎看到了,心中突然有一种颤动的感觉。
“把它靠到墙那边去。”她指挥着说,然后心不在焉地支开工人,独自打量这
个柜子。很快她有了种神秘感和熟悉感。
当玛莎还是小孩的时候,她经常去看她姑妈。姑妈年龄不大就过世了。每次家
庭聚会晚辈们都会谈论些关于姑妈的往事,姑妈三岁时被吉普赛人绑架;姑妈的恋
人曾为她自杀;林中的一些野鸟常飞到她家里要面包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