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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接触中,他开始逐渐地折服,而那个胖子又有意拓展在中国区的势力,故而介绍他加入了一个叫做“契努卡”的互助会组织。
自从加入契努卡之后,黄一的业务开始得到了很大的拓展,他甚至已经可以挑战南方省一些老牌的会所,成为了地下世界里炙手可热的金牌掮客,很多本地人无法完成的任务,他都可以从契奴卡找到足够厉害的高手,过来将这些事情完成。
不过黄一并不是单纯的契奴卡成员,当他开始逐渐地接触到普通人视线之外的东西时,另外一个叫做厄勒德的组织开始进入了他的视线里。那个组织不比契努卡这种松散联盟,管理也很严苛,有着明确的目标和级别体系,然而因为厄勒德的潜势力很大,而且它的目标耸人听闻,让人心生向往,所以他还跟厄勒德也有着一定的业务往来,也算是外围的人物。
如此说来,黄一倒是一个多重身份的家伙。
这次给那个叫做傅小乔的女人下降,他是亲自跟的,主要还是因为马炎磊的身家丰厚,有很多重复挖掘利用的可能。为了自己的野心,黄一需要狠狠地赶上一笔,所以马太太一开始出现,他便开动脑筋,想着有没有侵夺马家资产的可能。
所以即使这次马太太没有约他,他也会另外找来,施展各种手段,尝试将马家的财产给生吞下来。
至于给傅小乔下降的那个降头师,则是通过那个叫做差猜的泰国胖子联络的,马来西亚人,在南亚一带也算是个很厉害的角色,而且为人很实际,只要给钱,什么都敢干。
我问黄一知不知道如何解降,他摇头说不知道,对于一个降头师来说,除非是衣钵相承的师徒,即使是至亲之人,都不会将这个秘密告知于别人的。因为很多东西,就如同魔术一样,没有揭穿时神奇得一塌糊涂,但是将谜底公布出来之后,原来并不如我们所想象的那般复杂;再有,像傅小乔那种情况,虫入肉中,除非是降头师吟诵特有的解脱咒,耗尽精神断绝蛊毒的孽生力,不然,光是用药物,只怕很难奏效。
……
整个过程,黄一都处于一种梦游般的状态,这是青虫惑在起作用。
十年为蛊,百年为惑,雪瑞的这条青虫子还是有着其独到之处的。当然,这也是黄一精神陷入崩溃的时候,才能够有如此的效果。
审讯室里有视频和录音,我们这边弄清楚之后,把曹彦君叫过来,问是不是让黄一把那个降头师给引到国内来,这样子也好进行抓捕工作,总比万里迢迢地跑过去的好。曹彦君问黄一现在能不能够接受控制,不要到时候反水,功亏一篑。
我看向雪瑞,而她则摇摇头,说不会的。惑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短暂的迷途,还有一种,是潜意识里面的植入。现在的黄一既然已经有了恐惧,那么就很难做出抛弃掉自身安危的事情。
我听得寒冷,这能够控制人意志的虫子,果然是让人害怕的存在。
审讯完毕,曹彦君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我便不一直跟随。在此之前,黄一已经联络到了那个降头师,用高额的酬劳将其诱骗到国内来,准备进行抓捕。
在傍晚的时候,马太太的老公、傅小乔的男朋友马炎磊来到了局子里,探望被关押着的老婆。
我发现这个儒雅的中年男人脸上并不是焦急,而是怨恨。这种怨毒的眼神,让人想到了恐怖片里的恶鬼,看着有些毛骨悚然。然后,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七月的南方省炎炎夏日,然而马炎磊却戴着一双黑色的皮手套,也不嫌热。我若有所思,果然,在曹彦君与马炎磊的会面中,这个中年男人跪倒在地,拉着老曹的手哭泣,说他也被感染到了,求求政府帮忙给他一并治疗。
曹彦君有些疑惑,看着这个成功人士打扮的男人,问你是哪里感染了呢?
马炎磊缓缓取下了戴在手上面的皮手套,伸出双手,我眯着眼睛瞧过去,只见在他的双手指尖处,十只手指,竟然有六只都已经开始溃烂,浆汁横流,露出了里面黄色结垢的烂肉来,空空如也。
☆、第十五章 印记
马太太在得知自己丈夫也被那人皮蝇蛊虫所感染,然后手掌皆废之后,几乎崩溃。
其实马炎磊跟他太太汪若阳的感情还可以,两人是患难夫妻,从一贫如洗的时候共同走过来的。不过马炎磊这个人比较花,或者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在外面就喜欢勾搭女人。而马太太呢,又是一个很容易妥协的女人,为了家庭和子女,也常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百分忍让,只要马炎磊闹得太过分,都当作不知。
不过说实话,抛下老婆孩子去度一个月的假,也难怪他老婆会突然爆发,去找来黄一这样的祸害。
傅小乔、马炎磊和马太太汪若阳现在的关系变得十分微妙,傅小乔和马炎磊同病相怜,又相互嫌弃;汪若阳是马炎磊的正牌妻子,但马炎磊对自己的老婆恨之入骨,而汪若阳对自己将马炎磊害成了这幅模样又内疚不已……
曹彦君请示了上面,然后将黄一和马太太汪若阳给带至了省城,至于傅小乔和马炎磊,因为并没有触犯什么法律,所以便让他们各自离去,到时候等候通知。
我不理这两人见面是如何嘘唏,给他们留下了联络方式,让其先回去静养,而我和雪瑞则会合威尔,搭车返回东官,等待那个降头师的消息传来。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什么是爱情呢?这三人之间的感情,到底算是什么?
如果马炎磊能够稍微收敛一些,懂得尊重一下自己的结发妻子,那么这些惨事是不是就能避免,不再发生了呢?
一切都不得而知,时间滚滚朝前进,永远不会停歇。
会州离东官很近,我们在下午的时候回到了事务所。杂毛小道见我回来,招呼我到他办公室坐。我推着轮椅过去,他给我倒了一杯茶,说辛苦了,你身体成这个样子了,都还到处乱跑,还真的是拼命啊,至于么?
我笑了笑,说今天倒是大开了眼界。然后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予他知晓。
杂毛小道皱着眉头,说艹,真黑,怎么哪儿都有邪灵教的印子。
随后,他跟我谈及这两天所遇到的事情,他昨天去洪山,给上次我介绍过来的郑立章郑老板看场子。这件事情我记得他跟我说过,这个郑老板身上有一股子血光之气,印堂又发黑,说明是中了小人算计,究其源头,还是因为三月的那几瓢大粪。杂毛小道已经约了时间,帮那个郑老板给清除邪气,神清气爽,又说了诸般注意事宜,以及破解的法子,避开了降临到头上来的灾祸,至于洪山的厂子,杂毛小道却是第一次去瞧。
他告诉我,之前萃君帮他们布的汇聚气运的风水局,被人破了,大吉变大凶,往日气运如虹,财源滚滚,现如今惹祸招灾,霉运连连——其实风水一说,不过是联系天地万物的规律,但凶煞凝结过多,总会使量变引发质变的。他忙前忙后,布置了一个“三合寅火纳甲局”,好歹将这股邪气给压住,一直到了今天早上才回来。
如今局势也算是扭转了,不过那祸害郑老板的家伙,却不知道到底是谁。
郑老板分析了几个有可能弄这事儿的仇家,除了当年经商时候的老对头,还有的便是现在的竞争对手——如果是竞争对手,那么用这招术也未免太下作了。此事并无结果,杂毛小道只因为是我当日点头答应的,所以才会跟我谈及这些,我们又交流了一些,比如我额头的血族诅咒,比如三叔此刻的伤势,比如追杀周林的消息,还比如我们在青山界共同的战友小周……
我那办公室两个小女子叽叽喳喳吵得很,我便赖在杂毛小道这里,熬到了下午。
又过了几日,曹彦君打电话给我,说那个给傅小乔下降的降头师,已经来到了国内,但是那个家伙很小心,并没有告诉黄一太多东西,只是说最近几天,会过来找黄一的,到时候电话联系。他告诉我,最近局里面都抽调高手去了南海,腾不出人来盯着他这边,问我能不能过来,给他帮帮忙,镇一镇场子?
我思索了一番,想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件事情既然我已经参与了,恐怕也是因果,若我极力推托,倒是落入了下乘,便说好,要我到哪里去?
曹彦君说他主要是需要一个懂蛊毒降头的专家在场,免得到时候被那个家伙给阴了。越快越好,我派人过来接你吧?哦,对了,最好还是带上你们事务所里面的那个雪瑞小姐……
当天下午我跟着雪瑞赶到了会州市区,这次威尔并没有跟随,作为一个血族,他每个星期就需要沉眠两天,这是雷打不动的惯例。曹彦君派了人过来接我们,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别墅区,这里的别墅并不如马家那么奢豪,但也是独门独户,到还算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狡兔三窟,这里是黄一在会州市其中的一个地点。
经过几天的牢狱生活,黄一的精神有些萎靡不振。当然,见到了我们的到来,他还是略有些惊慌,回头去看曹彦君。我不懂黄一为何就变得贪生怕死起来,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让我们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或许雪瑞会知道原因。
我们进驻了黄一的据点,通过交流才得知,为了封锁消息,不打草惊蛇,黄一这条线上的那些家伙都没有动,也没有人知道黄一已经被生擒了,而且他全天二十四小时都被人监视着,身子也被宗教局的高人用银针扎在穴窍里,行不得气,根本就如同一废人般。
接连几日,那个降头师都没有消息传来,我们等得心烦,直以为黄一在忽悠我们。倒是远在洪山的阿东打了一个电话过来,闲聊了一会儿,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年轻,那个小伙子想跟他打听了关于我的事情,这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才想起来问我。
洪山古镇苗疆餐房的业务我已经多日没有理会,我都差一点忘了这事,郑重其事地告诉他,说一旦有人问起我,就说不知道,不要理会就好,免得招惹祸端。
在第四日的时候,那个降头师打来电话,说今天晚上造访黄一,问他的地址在哪里,到时候直接过来找他。终于得到这么一个肯定的消息,我们都大为振奋,听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年纪并不大,而且中文讲得还算是清楚。
我们开始忙碌起来,像降头师这样的人,一般都是十分谨慎细致的角色,如果大家都埋伏在房子里,说不定就给看了出来,直接离去。所以曹彦君和他另外三个同事便离开了别墅,到了周边接应,等待敌人的到来,至于我,还有雪瑞,小妖,在收敛气息之后,不过是一瘫子、一小女子,还有一个小娃娃般的少女,基本上没有什么威胁——而恰恰是我们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生擒对头的主力。
曹彦君打了报告上去,去申请来一个班的武警,负责外围。
当然,整体还是需要外松内紧,跟平日里一样,如此方能够引得对方上钩来。
为防万一,雪瑞还是弄了一颗碧绿色的药丸给黄一服下,倘若这次我们抓捕失败了,黄一没有解药,照样惨死当场。
夜幕降临,别墅一楼的大厅处明亮,黄一坐在沙发上面默然无语,而我们则都隐入黑暗之中,默默地等待着。我坐在轮椅上面,旁边是一扇窗户,可以瞧见西侧的道路来往。大概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门卫那里来消息,几分钟后,别墅的门铃“叮铃”一响,终于有人上门来了。
黄一浑身一震,脸上有隐约的冷汗流出来,而雪瑞则站起来,走到门口去开门。
我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窗外,我看到在绿化带的不远处,有一个瘦小而熟悉的背影一闪而过,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脏就猛地抽搐一下,虚得很。门开了,走进来一个西裤白衬衫的光头佬来。这个光头年纪不大,肥脸上面尽是密密麻麻的青春痘,着实难看得紧。
雪瑞扮作是黄一的助理或者小蜜,之前黄一电话里有提及,所以这个年轻的降头师并不起疑,只是忍不住地多瞧了雪瑞几眼,然后走过去与站起来迎接的黄一紧紧握手。然而寒暄没几句,降头师突然扭头,看向了位于角落处的我——这眼神,如同利箭一般尖锐。
年轻的降头师盯着缩在角落里不说话的我,突然脊梁骨一阵挺直,缓缓走到了我身前四五米的地方,发问道:“你、是谁?你身上,为什么会有我师父留下来的记号?”我眉头皱了起来,我身上哪里有什么记号?
见我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来历,年轻的降头师自我介绍,说他叫巴达西,来自马来西亚丁加奴州的首府,瓜拉丁加奴婆恩寺,居士,你身上为什么会有我师父的印记?
☆、第十六章 故怨
我还在为窗外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