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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得理了,说那我不管,我不走了。我在沙发上安坐,中年男人则拉着瓦谦到一旁商量,我不管,与顾老板商量,让他带着李家湖夫妇撤回香港去的事宜。
过了几分钟,瓦谦冷着脸走过来,说好,我在这里给你看护雪瑞小姐,你去见我师兄吧。
见到这小子服了软,我的这一口恶气也总算是消了些,盯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给我看好点,如果雪瑞再出什么事情,我会……杀了你!”
这话说完,我不管他愤怒的表情,站起来,跟着那个中年男人走出门外去。
我能够感受到有一股杀气在后方,死死地锁定着我,不过我并不在乎,像黄脸小子这种人,学得一身本事,初出茅庐,自以为天老大地老二,傲气凛然,我倘若跟他服一个软,他定然就会骑到我的头上来,拉翔拉尿,我只有摆出更加桀骜不驯的姿态,他才会对我重视一些。
因为还是不放心这些家伙,我将虎皮猫大人和小妖也留在了房内,贴身保护雪瑞。
这些撇下不谈,我们所住的酒店就在市中心,离吴武伦所在的单位并不算远,不多时,我们就来到了一处并不算醒目的建筑前面来,在中年男人的一路指引下,我被带到了一间宽敞的院子里,这院子四周防卫森严,围墙上布得有铁丝网,四角都有瞭望楼,上面荷枪实弹的士兵,两人一组,四处巡望。
瞧见这戒备,我不由得跟那个中年人开玩笑,说这不会真的是鸿门宴的节奏吧?
我这个笑话应景,不过显然这人虽然能说中文,并不懂这里面的典故,只是笑笑。走进院子,只见正中有一个布袋,里面传出凄厉的哀嚎声,声声入耳,让人毛骨悚然。
我回过头来,问他这是什么意思,杀鸡儆猴?
中年人依旧不懂,摇摇头,不过这个时候我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倒不是杀鸡儆猴,只是一个人证罢了!”我回过头来,却是一脸倦容的吴武伦走了过来,他挥挥手,旁边自有小弟走到场院中间,然后解开那布袋上面的绳子,抄底一倒,滚出一个人来。
这人浑身皆有密密麻麻、蠕动翻滚的黑色虫子,胸口和皮肤几乎变成了蜂巢,到处都是黑乎乎的孔洞,流着黏乎乎的红黑色脓水,浑身都散发着刺鼻的刺激性气味,好像屠宰场处理下水的垃圾堆,而就是这样一个场景,这人还能中气十足地嚎叫着,显示出了他过人一等的体格和修为。
瞧着地上这个如同烂泥一般的仰光地区顶尖降头师,我有些惊奇,说这家伙怎么还没死?
吴武伦的整个脸儿都黑了,说这不就是你成心弄的吗?
我一脸无辜,说他们当时有枪,我没有多留,跑到山里面躲了一晚,凌晨刚回来,哪里晓得这个?
吴武伦指着一双眼珠都没有了、形如恶鬼的果任法师,说我们昨天赶到地方的时候,整个山谷都没有人了,只有几具尸体和焚烧殆尽的建筑,以及他。当时他被几条恶狗给围着,要不是这般嘶叫,只怕就给那狗给吃了——我们抓到了那狗,也是被下过降的,凶猛精悍,吃人肉没有一点儿问题的。
我皱着眉头,说那你们没有见到婴儿的尸体,裹着金箔的那种,还有好多埋在地里面的陶罐?
吴武伦摇头又点头,说破陶罐是见到几个,那水潭附近的草地上有上千个坑,也瞧见了,不过你说的,我倒是真没有瞧见。吴武伦的话说得我一阵头痛,对方到底是什么想法,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里,便将婴尸给转移走了,却留下身中蛊毒的果任法师在这儿——是打算让我来救治他么?
我这边刚刚念及,吴武伦便开了口,说陆左,你能够救他,对吧?
我迎上吴武伦的目光,微微眯上眼,轻声说道:“吴武伦,你不会是要我救这个人渣吧?”
吴武伦点头说是,说即使果任有参与谋杀李家湖先生、以及绑架李雪瑞小姐的嫌疑,但是这些都需要呈交上面,由法庭来判决,陆左,你昨天的行为让我很为难,你知道么,有人已经去我上司的上司那儿告状了,说你作为一个外国人,在我们这儿胡作非为,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在藐视军政府的权威,以及法律的尊严……
我听吴武伦这般说着,脸上更加的冷淡了,说那人是谁?
吴武伦不答,只是说果任法师在仰光这么多年,屹立不倒,自然有他的圈子和交际,重要的是你的身份,并不适合在我们这里办事,更加不能授人以柄,不然,即使是我,也很难保你……
吴武伦的声音越来越小,而我则逼视着他的眼睛,大声质问道:“你是要我现在就救活他么?你知道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在昨天夜里,对雪瑞作了些什么事情么?”
面对着我恶劣的态度,吴武伦脸色也变了,肃然说道:“陆左,我只是提醒你,这是在缅甸!”
我哈哈一笑,摊开双手说道:“好吧,等那个魔罗成长起来,祸害缅甸百姓的时候,你可别来找我!”
“什么,魔罗?”吴武伦的脸色倏然一变,紧紧抓着我的手说道。
我点头:“是的,魔罗!”
☆、第二十二章 贼心不死,同归于尽 为@ 欣怡bcn 以及感恩节加更
大论云:秦言能夺命,死魔实能夺命,余者能作夺命因缘,亦能夺智慧命,是故名杀者。又翻为障,能为修道作障碍故;或言恶者,多爱欲故。垂裕云:能杀害出世善根。第六天上,别有魔罗所居天,他化天摄,魔名波旬。
此魔罗乃佛祖悉达多修行之时的大敌,又唤作“第六天魔王”,神话传说中的魔物,缅甸信佛,乃万塔之国,吴武伦此番人等,或多或少皆与佛教牵连,无论大乘小乘,这典故也都是知晓的,所以闻得这名字,才会勃然变色。
他打量了一番我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会牵扯到这魔物?”
我望着地上那个还在哀嚎着的果任法师,严肃地说道:“武伦,你或许刚刚接手这件案子,并不知情,我在这里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整个案件最开始的原因,就是郭佳宾的妻子崔晓萱肚子里面,所怀着的孩子。我不知道整个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告诉你,这最后的结果,也是崔晓萱生下了一个三头六臂的鬼物,它便是魔罗!”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鬼物已经被钟水月和郭佳宾给控制住了——你可以回想一下阿耐刚亭勒刚出生时的那种恐怖,再想一想,如果那魔罗得到一定时间的发育,那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我的话说完,吴武伦的脸完全就已经黑了,如那锅底。
他沉默了好久,然后问道:“你确定?”
我严肃地点了点头,说现在已经不是一笔钱,一桩生意或者一笔仇恨的事情了,而是人类跟异类的战争,缅甸是你的国土,与我无关,但是那些即将要死去的人,他们是无辜的,上天有好生之德,说实话,我不愿任何人,死于这次危难。
瞧我说得恳切,吴武伦又沉思了半分钟,终于重重地点了点头,说好,我立刻去向上面汇报,并且给予你尽可能方便的行事权利,当然,这一切都要在不伤及政府的根本利益为前提,你同意么?我点头,说好,然后用下巴点了点院子里的果任法师,说这位已经是千疮百孔了,伤势非人力所能及,而我当时真的是在自卫,并不是过错方,所以……
吴武伦扬眉,不屑地说道:“什么狗屁顶尖降头师,自吹自擂的家伙,弄成了这副模样,真丢脸。我们的人已经在之前审过他了,一会儿让人给他一个痛快吧;我去汇报了,至于陆左你,留在这边做一个笔录,我去去就来。”
有着魔罗这个共同的恐怖敌人,吴武伦显得十分急切,原本还准备兴师问罪,而到了此刻,却对果任这个家伙弃之不管,匆匆离去。
世间没有绝对的黑与白,吴武伦这种务实的态度我也不会用喜恶来作评价,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我并没有与那个中年男人一起去做笔录,而是缓步走到了果任法师的面前来。
作为对手,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一种感应,也许是我体内肥虫子的气息让这些享受盛宴的黑色虫子产生了恐惧,停止不动,所以当我走到果任法师面前一米处时,他抬起了头,朝着我的这个方向看来,烂成一片的嘴唇轻轻颤动,吐出了十来条细长若蚯蚓的虫子,然后用沙哑的声音说道:“陆左,你来了?”
我站定,瞧着面前这一堆烂肉,缓缓说道:“是的,我来了。”
知道是我在这儿,他如释重负一般地松了一口气,叹息道:“我果任一生纵横,威加仰光,惨死在我手下的降头师大者一十二,小者无数,却不曾想我竟然也死于降头术,真的是善泳者溺于水啊。我熬到现在,就想亲口问一下你,你给我下的,到底是什么降头?”
我瞧着这个如同腐尸一般的降头师,缚手而立,傲然说道:“降中飞头,蛊中金蚕,这世间无人可解,好叫你晓得——我来自中国苗疆,沿袭的是苗蛊三十六峒清水江流的敦寨苗蛊一脉,这本命……”
我正夸赞着自家传承,突然心中一动,后退一步,手结外缚印,口中高喝道:“解!”
此言一出,体内金蚕蛊立刻爆发出巨大的金色光芒,将我给紧紧笼罩,而与此同时,果任则桀桀地厉声笑道:“能与你同死,其幸甚也!”
在这尖利的叫声中,他体内有一颗术法的种子生根发芽,迅速膨胀而出,然后将这一堆烂肉给撑开,迅速朝着四周爆裂而出——轰!
数不胜数的烂肉和蛊虫以果任为中心,朝着四周炸开,巨大的冲击波将我给往身后连推了四五米,我浑身金光闪现,肥虫子将我的周围几米撑出了一个坚固不可破的气场护罩来。
那血肉簌簌而射,却伤及不了我分毫,然而旁人却没有那么幸运,刚才过去解开绳子那个工作人员,整个人都给射成了筛子,而我身后那个准备带我去做笔录的中年男人,因为有我阻挡,并未受伤,只是脸给吓得灰白,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也没有回过神来。
除此之外,场院中的青石板上出现了一个直径两米有余的大坑,周边的建筑都有受损,伤害不一。
这沉闷的爆炸声引来了好多人前来,瞧见现场这副场面,有人甚至直接掏出了枪来戒备,我一脸不善地看着这个中年人,他捂着胸口,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开始疏散人员,然后跟我道歉,并跟我请教这些蛊虫处理的手段。
没过多久,吴武伦也匆匆赶了过来,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的脸色显然并不好看,因为这人是他带回来的,然而体内居然还积聚着这么一记杀招,显然是他们工作的失误。不过我除了受到一些惊吓,倒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所以只是拿拿架子,也不再刺激死了兄弟的吴武伦。
其实换一个立场想一想,也能够理解——毕竟果任之前那一副烂肉模样,便是拿着这裹尸袋将他装起来,都需要鼓足很大的勇气才行。
当扫尾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之后,吴武伦郁闷地跟作完笔录的我再次道歉,我表示不必在意,说起来,果任想要报复的主要对象是我,那位被射成筛子的兄弟,倒是受了池鱼之灾。
吴武伦一脸严峻,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些人太嚣张了,不打击不行了,一会儿我就去签署命令,将他的余党,给一网打尽,而且务必要追查到那个潜逃离开的达图!”
发泄完愤怒之后,吴武伦才告诉我,说他们上面同意了我在此处协助调查魔罗的行动,并且愿意在这方面尽量配合我。
我点头,想起一事,便将雪瑞所中的龟甲锁神术,具体情况说予他听,问他们系统里面,可有人能解这个?吴武伦摇头,说这东西听都没有听过,他需要问过之后才能回答我。说着话,他告诉我,他师傅迪河上师是缅甸国内第一流的白巫僧,对于解降之术,略有研究,现在就在大金塔修行,他会帮忙问一下,到时候让我们直接去找他师父。
我想起来,当日与雪瑞同游大金塔的时候,我似乎见过那个和尚,于是心中急切,问还有什么事情么,没有的话我先回去了,一是准备给雪瑞解术,二则要将李家湖、顾老板这些普通人,给撤离仰光,这里到底是太危险了,我需要对他们负责才行。
吴武伦这儿也是忙得焦头烂额,于是也没有跟我多说,送我到了门边,连公车也没有给我派一辆,没办法,我只好找了辆贵死人的出租车,返回酒店。
我返回酒店的时候是上午十点,这个时候套房里的人变得多了起来,除了顾老板、阿洪以及被我勒令在此保护雪瑞的瓦谦等人外,华人商会的戚副会长和分公司高级经理李宇波等人也闻讯赶来了,至于雪瑞的母亲coco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