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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姨说完,又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几个鸡蛋,在桌子上磕了磕,一会儿过后,一个水嫩水嫩的煮鸡蛋就在陈姨的手里了。
陈姨递给我,说,“长身体,多吃点。道长,这里还有,你就随意吧。”
我看了看师傅,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瞟到了靠在门框上抽着烟卷的中年男人。
“吃吧。”我听到师傅这句话,讲陈姨替我剥好的煮鸡蛋送进了嘴里,又向陈姨问到,“那就是陈叔吧。”
陈姨点了点头,回了一句“唉”。
我转过头,对着中年男人喊道,“陈叔。”
中年男人楞了楞神,停顿了一会儿思绪,对我笑着扬了扬手。
“老实人,不太爱说话。你们随意吧。”陈姨对我和师傅笑了笑。
“你女儿什么时候回来?”师傅开口向陈姨问道。
“道长,”陈姨有些激动,在凳子上扭捏了一下身子,继续说道,“三天后,周末就会回来。”
“那行,我和我徒儿进城有事,办完事情后我们会再来的,也就三天左右吧。”
“那太谢谢道长了!”
“先别急着感谢我,等我回来看看你女儿再说……”
陈姨听到这里,没有再就这件事继续谈论下去,转而换个了话题和师傅问喧起来。一阵儿功夫后,陈姨打了个哈欠,道,“今晚你们就睡我女儿的房间吧,我先去睡觉了。”
我看着陈姨向着陈叔走去,由于是背向我,我看不到陈姨脸上的表情,只是与我打着照面的陈叔看了陈姨两眼后,木讷的点了点头,便随着陈姨的脚步进到卧室里带关上了门。
“师傅,我也困了。”
“那你先去睡觉吧,我还有点事要做,把背篓里的符纸、朱砂还有狼毫笔拿来,顺便舀一瓢水来。”
师傅说完,从腰间取下酒葫芦和烟袋。我知道师傅肯定又得熬夜了,不然不会在睡前还要卷烟丝。
按照师傅的吩咐,我将所需的物品从背篓里拿出摆在了桌台上,又到院子里舀了一瓢井水。
“撒泡尿在里面。”师傅头也没抬,对我说着。
“嗯?撒哪里?”
“井水里。”
“啊?”我有点诧异的看着师傅。
“叫你撒就撒,哪里那么多废话。”
“哦……”
我掏出鸡鸡往刚打上来的井水里撒了一泡尿,抖了抖鸡鸡。师傅一巴掌打在我屁股上,说道,“撒泡尿都磨磨蹭蹭的,一点都不爷们!”
我有些恼火,但是我绝不能表现出来,这老家伙要是看出半点不对,我这觉肯定就睡得不安稳了。十多年和他生活在一起,对于他的公报私仇,我太了解了。
“师傅,那我去睡觉了。”
“滚吧滚吧……”
……
我仰面躺在陈姨女儿的床上,双手相扣枕在后脑下,这个90世纪末的农家小舍,这间属于女孩子的闺房里,透露出一丝丝让我按捺不住寂寞的芬芳。我微微闭上眼睛,按照陈姨的容貌去联想这间闺房女主人的模样。
越想越不能入睡,我索性坐在了床边,揉搓了几下脸,看着屋内的布置。进门的右边放着一张书桌,各式各样的书籍整齐的摞起一叠。还有一个衣柜,我身为客人当然不能去随意翻找什么东西,唉,此时我连客人都算不上,只是一个留宿过路人而已。
我走到书桌旁,拉开了靠椅坐了上去,随意的翻过一本书,伸出舌头沾了些口水,颇有姿态的打开了书,尼玛,我高估了自己的智商,不过,我认识几个字,“Hello,Polly~”
我跟着师傅这十多年来,别说英文了,就是汉字也认不了多少,整天跟着师傅不是练拳脚功夫就是评论哪个女人的屁股大会生儿子。
撇了撇嘴角将书合上放回原来的位置,从靠椅上站立起来,甩了甩脑袋瓜子又重新趴回床上,抱着枕头就这么慢慢睡了过去。
……
天还未亮透,师傅就叫醒了我。我扯平了床单,摆放好枕头的位置,坐在床边穿上了解放鞋,随着师傅走到了客厅里。
我看着桌上师傅画好的符咒,默默的将符咒塞进了一个大布袋里,又将桌面上的朱砂、狼毫笔收回进背篓。
“师傅,为什么你和朱砂的水要我往里面撒尿啊?”我还是忍不住这个问题向师傅问道。
“童子尿极阳也,乃阴物之大克。好了,收拾好东西我们走吧,别吵醒了主人。”
师傅说着转身欲走,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折回身坐在了桌旁。
“师傅,怎么了?”
“小翌,拿张白纸和圆珠笔来。”
“噢!”我应过师傅的话,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放在师傅面前。
师傅翻来本子,拿起笔在本子上写了一段话,顿时让我苦笑不得。
“我们进成了,三夫后回来,别我我们……”
……
清晨五点多的郊区还是一片宁静,除了天上渐渐露出的鱼肚白,就只有田间的虫鸣声了。
我跟着师傅走在小路上,行走了一阵后向师傅问道,“师傅,收魂要怎么收?”
师傅先是愣了一下,停顿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我,说,“小翌,有些事情不是我不告诉你,你不知道对你是有好处的。”
“可是,师傅,我跟着你就是想学本事的。”
“唉,小翌,好的东西,师傅都不遗余力的都教给你了,这剩下的,不是旁门左道,就是有伤天理啊,你不学也罢。”
“师傅……”
师傅打断了我的话,拉着我边走边说,“这个世界上,任何事物的出现都有它的必然因果而存在的理由,你想啊,要是有人硬要破坏它或者它,这是不是有违天意呢?”
我听着师傅说的,略有所思的点头,“师傅说的没错。”
“既然有违天意,那如果有人做了这样的事,是要遭天谴的!”
“那,师傅,既然是这样,你干嘛还要……”
“那你知道师傅所遭的天谴是什么?”
我摇头表示不知,师傅笑了笑,对我说道,“没酒喝就是最大的天谴,嘿嘿!”
……
师傅牵强的笑容让我有些心酸,我心里明白师傅所说的天谴绝不是没酒喝这么简单,但是师傅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没有理由再追问下去。一路上我和师傅再未有过多的话题,他只是走一段距离就取下酒葫芦咂吧一口酒,而我时不时扯过路边几根青草自娱自乐,可我心里却怎么也乐不起来。
在湘西时,师傅偶尔除了带我去接个丧事的单子外,大多数时间要么蜗居在破庙里,要么就是带着我去到老树林里猎杀野味,真正说到收魂作法,这还是第一次。
大约个把小时后,我和师傅就走到了城区附近,师傅脱下道袍折叠好放进了我的背篓里,只穿着贴身的衣服领着我往城区走去。
我向师傅开了个玩笑,“原来师傅也怕别人把你当热闹看。”
师傅面无表情的接过我的话,“天亮了,也就热起来了。”
☆、第三章 师傅收魂
我和师傅走到了离桥不远的河边。师傅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卷着烟丝,不一会儿就开始吞云吐雾。我则是躺在不远处的一处青草地上,微微的闭上眼睛,舌头玩弄着叼在嘴里的青草根。
不知不觉中,太阳温和的阳光洒在身上催着我渐渐睡去。
梦里,我能依稀的看到父母那两张模糊的脸,还有缥缈不定的身影,慢慢的升向天边,任凭我怎么呼喊,父母就是不搭理我。
我不知道父母为何如此狠心,狠心到连外公外婆爷爷奶妈,甚至任何一个有直系血缘关系的亲戚也不留给我。在我的世界里,除了师傅就只有自己的影子里。
……
“小翌,小翌。”
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慢慢的让我睁开眼睛回到了现实的世界里,原来是师傅。
“又想你父母了?”师傅盘腿坐在我的身边,摸着我的额头说道。
我点了点头,硬是把即将夺眶的眼泪给忍了回去,慢慢的坐起身子,我看着师傅偶尔表现出的慈祥,对师傅笑了笑,“师傅,我没事。”
“来,喝点水,吃点东西,快正午了,我们找个地方去避避太阳。”
师傅说着从挎包里拿出一些干粮和一个军绿色的水壶给我。
和师傅随意的吃过了一些东西,我和师傅找到一个废弃的码头渡口的木屋,进入之后一股糜烂的味道顿时冲入鼻腔。与师傅一起接手了好几单丧事,对于这一类的味道,我已经有了条件反射,没错,这是一股尸臭味,而且是糜腐掉的尸体散发出来的味道。
师傅拉住我的手臂让我停止了继续前行的脚步,将我拉到身后,“小翌,有些不对劲。”
“咋了,师傅,这尸臭味或许是死鱼死狗的,我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说完我一只脚前伸,欲再踏入房间里。
“别胡闹!有不干净的东西。”师傅对着我呵斥道,将我一手推离身边。
我往后倒退了三两步,木讷在原地。只看到师傅从布挎包里拿出两张符纸,左手持符,右手食指竖立对着符纸凭空画了一个降字诀,然后将施过道诀的符纸一左一右贴在门框上。
“在这里等着,别乱跑,等我出来,听到没有!”师傅回过头对我说着,“默念下静心经,你现在有点失乱。”
我听着师傅的话,站立在原地,按照师傅的要求默念起了静心经。
我看着师傅小心的走入了木屋,心里不免有些担心起来。按道理说,我不应该怀疑师傅的本领,以我此时16岁的年纪能轻松打倒两个成年壮男而师傅能不费吹灰之力将我弄得束手无策的功夫,我根本就不需要担心师傅会碰到什么危险。但此时正午阳气最浓之时,师傅却将我留在屋外,只身前去探查而且对我呵斥的严肃,让我感觉到这木屋内肯定隐藏着连师傅都不能有十足把握的东西。
默念的静心经让我逐渐回复了平静,只是双眼瞪着木屋的入口,期待师傅平安退出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忽然听到一声异常的响动,像是木头与木头的猛烈撞击之声,我心里一直念叨着师傅的安全,再也顾不得什么师傅的命令,木屋内是否安不安全,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门口,一边大喊着师傅一边进到了木屋内。
刚一进到木屋里,还未走出十步,比先前在门口闻到还要强烈起码三倍的尸臭味顿时灌入我的鼻腔,几欲让我作呕。我吐了几口口水,用衣袖遮住口鼻继续向前探行。
我环顾了一下这间木屋的四周,几张腐朽到烂木头的桌子散乱的倾倒在各个角落,暴露出铜丝的电线向我印证着这间木屋已经很长时间没人来过了,可为什么就是这样一间废弃的木屋会散发出这么强烈的尸臭,而且从师傅呵斥的语气听来,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实属不像是开玩笑。
我小心翼翼的踩着被碎玻璃和钉子、木头屑子肆虐的地面,跨过了一道内屋的小门槛,在一间偏左的房间里看到师傅的背影。
“师傅!”我对着师傅的背影小声的喊道。
师傅没做声,只是在背负在腰间的右手向我勾了勾手指头,示意我过去。我心领神会的来到师傅身边,接下来所看到的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在我和师傅面前,一块切割整齐的木板倒在右边,而木板四周满是死鱼死虾,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恶臭。让我惊诧的不是这些死鱼死虾,而是在师傅正前方的一个土坑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体,没错,是人的尸体。
从青紫和深红的尸斑来看,这些人已经死了起码有五六天了,而且从身着的衣服沁满了血迹和有些残破的肢体上看,我推断这和大桥坍塌的事故绝对有关。
“师傅,这……”我看着土坑里的尸体,还有呛进我鼻腔里的尸臭味,刚准备问问师傅是怎么回事,突然的一下子剧烈的反胃让我呕吐了起来。
师傅拍了拍我的后背,语气极为平静的说,“小翌,看来事情绝不是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这么简单。”
师傅说完这句话,从土坑的右边绕到了上边,将掀开的木板重新盖上,而后拉着我快速的走出了木屋。
师傅从门框上将先前贴上的符纸取下放入了布袋里,背对我挺直的站立于门口,口中念念有词。
我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整个人呈现一个90度的姿势,大倒酸水的剧烈呕吐起来,好几次眼珠都差点蹦了出来。以前跟师傅见过不少尸体,可是这木屋土坑里的那些腐败的尸体,确实让我难以接受。
“走吧。”过了一会儿,师傅走到我身边,抓住我的手臂,稍微带上一点力气,使我挺起了身子。
我看着师傅,逼着自己咽下一口口水,缓解一下剧烈呕吐后的不适,向师傅问,“师傅,现在我们去哪?”
师傅看了看远处还未修建好的大桥,说,“我们往那边走。”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