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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头,子安正凝望着我,小口小口地抿着杯中的酒,带着一脸了然的笑,他自然知道我在想小洛的,他常常说我是个执念太深的人,这样的人
很少会得到幸福,因为他们只要认定的那一个。他看着我,提了酒壶为我斟上,无意中溢出的余光凝在了某一处,便僵住。酒盏已满,他竟不
知道。
抚着他的手把酒壶拿下来,跟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发现斜角上一张桌子旁坐了个蓝衫少年,十八九岁的样子,肤色白皙,面容精致,懒洋洋地
靠在椅上,由着坐在他旁边的另一个十六七岁的紫衣少年把饭菜一口口地送到他唇边,一双眼半睁不睁地透着猫样的慵懒——也的确是真的很
懒。
他看着我和子安的目光有一瞬间象极了发现老鼠的猫儿,有敌意也有快意。但那样的目光只是一闪,而且隐藏在长长的睫毛后面,若有若无,
让人不敢确定。他发现我们也在看他,索性偎进了身旁紫衣少年的怀里,闭上了眼。那少年一臂揽了他,扔是不紧不慢地喂他,神情专著,目
光里的柔情便是一块石头也能熔化了去,偏偏他怀里比石头要软要美的少年恍若未见。
摇了摇头,我夹一筷松鼠桂鱼,小心地挑去了里面地刺送进子安盘子里,笑道:“子安,不要理他,小孩子而已。”
子安也一笑:“看看他们,很亲热很幸福的样子,两个男孩儿在一起这样,也算得惊骇世俗,却偏没有人去打扰他们。”他的眼里莫名地多了
些郁色,很快又散去,咬了一口鱼肉,笑道:“好甜,味道……真好。”脸上的红晕更深。
“啊!”一声惊叫,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却是那唱弹词的女孩儿走到两个漂亮少年桌边,被那蓝衫的少年一把拉进了怀里,紫衣的少年已经
站了起来,面无表情。
女孩儿在蓝衫少年的怀里拼力气挣扎着,满眼的泪,但却无声。蓝衫的少年任她挣动,笑嘻嘻地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捏着:“小姑娘,你的脸好
软,身材也不错,唱曲子赚得了多少钱?陪我一晚如何,我给你钱,包你一辈子都不用再出来,如何?”
女孩儿泪痕满面,却无法挣脱了他的手。旁边一名老者张口欲言,紫衣少年目光一凛,单手一甩,一柄小小的飞刀正落在那老者面前的酒杯上
,生生地把那青瓷的杯子从正中劈成两半,老者本红润油光的脸顿时没了血色,周围一片寂静。
我看不过去,一掠而至,怒道:“放了她!”
紫衣少年身形刚动,蓝衫少年轻道:“站着!”懒懒地瞥了我一眼,道:“原来是飞剑门的大侠客哪。”那双被睫毛掩住一半的眼里,三分邪
气、七分冷厉,却合成十二分的媚惑,他笑:“你管我?”懒懒地站起来,一摇三晃地径自托了女孩儿向楼梯过去,女孩儿被点了穴道,叫不
出声,也无法再挣扎,含着泪躺在他并不宽厚的怀里,乞求地看着我。紫衣少年被那一声“站着”喝住后竟是纹丝不动,连表情都不曾变过。
我挺身拦在他面前,沉声道:“朋友,在大庭广众做这种事,你不觉得太过分了么?”
“你的意思是说,两个人躲在房间里来这个比较好,是不是?她是你的情人?”少年轻佻地瞥了一眼窗边的子安。
我气结,回头,窗边的子安在浅浅的微笑,一双眼说不清是明朗还是暗淡。我一惊,他说的究竟是“她”还是“他”,但我还是道:“我与她
并无关系,但公子如此欺侮一个弱质女子,在下无法袖手,公子若不道歉,休怪在下无礼。”
“哈!当真是大侠哪!你哪只耳朵听见她不愿意了?”少年假笑一声,“被我摸着抱着,说不定她心里高兴得很哪,你管得着么?”他睫毛颤
了颤,眼波流转,“摸摸抱抱算不了什么,是不是?”
没想到他轻易就挑起了我的怒火,等我静下心来,少年已经被我攥住手腕按在了一张空桌子上,恨恨地瞧着我咬紧了嘴唇。挑眉看向窗边,子
安在浅浅的微笑,我也笑道:“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不过如此,你道歉,我不伤你!”
“道歉?休想!”少年被我扣住了脉门使不出力气,软软地半躺在那张桌子上,十分狼狈,冷道:“凌天,你敢伤我!”周围的人也想看他的
笑话,但那紫衣的少年虽然只在旁边雕塑样的站着,阴鸷的目光却冰冻了每一个人脸上的笑纹。
“我不敢。”而且我也不忍,手指扣在他的手腕上,细腻而柔软,莫说他并没有做成什么坏事,便是他真的做了,我又怎忍心伤害这个眼睛象
极了小洛的少年。看见那双眼睛,我几乎就以为小洛回到了我面前,但年纪显然是不对的,小洛现在只有十五岁。
不过即使是小洛做了这样的事,也还是要惩罚的,我玩心大起,一指封住他的哑穴,笑道:“摸摸抱抱算不了什么,是不是?你不出声反对就
算是同意了,对不对?”依旧扣着他的脉门,用力一扯,他便整个倒进我怀里,软绵绵地贴着我的胸膛不能动弹。我抱着他,他的身体并没有
这个年龄应该有的坚韧,相反却是猫样的柔软,并不仅仅是因为无力,是很真实的温润绵软,那种感觉无法形容,我突然觉得如果能够一生一
世地这样抱住他,就什么都可以放弃。
无法反抗,无法出声,少年瞪圆了眼睛看着我,那眼神几乎可以说是怨毒。
紫衣少年再不能听从命令站住不动,一步就跨了过来:“放开他!”同时说出这三个字的,还有另外一个人,那是坐在柜台不远处一张桌旁的
青年。
4
我说:“站住!”我不想看他们究竟什么表情,也不想让他们过来打扰我,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背后驱使着我、控制着我,我把手伸向怀中少年
的颈项。那里,有不易觉察的一线轻痕,是易容面具与皮肤的接缝,那张假面具虽然白皙,但在这样近的距离下仔细看来,却还是比不上他自
己的肌肤润泽细腻。
“你住手!住手!”紫衣少年有些沙哑的声音带着焦灼和恨怨,他是误会了。
怀中的少年被我制住,本已经是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量,但在我伸手揭他面具的同时,他开始极力地挣扎。他微弱的反抗在我手中起不到任何作
用,他的眼睛在竭力地瞪大,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嘴唇一片青白。
紫衣少年的声音凄厉:“你住手!”我抬头,窗外的雨细若游丝,但在花叶上积得多了,那片叶子缓缓下垂,垂到再也支持不住的时候,一缕
晶莹极快地坠落……
鬼使神差一般,我枉顾一切地伸手撕下覆在怀中少年脸上的面具。他的眼里一时是羞恼一时是怨恨,终于身子一软合上了眼睛,仿若睡去。
我扣住他脉门的右手不由自主的放开,双手紧紧地把他按在怀中舍不得再放手。面具下是一张稚气的脸,至多不过十四五岁,在他的真面目暴
露在空气中的时候,我清晰地听见周围的惊叹。我完全被他洁白的脸和他眉心那一点朱色吸引住,那样一颗晶莹剔透的痣,鲜红得带着血的味
道,雪颜、墨眉、血痣——小洛,他是小洛,他就是我的小洛!我紧紧地抱着他,把他的脸贴上我的脸,十年啊,我终于找到了他。
虽然没了禁制,他却再也没有动过,连呼吸都微弱起来,竟是被气到晕去。旁边被那青年扶起解开穴道的女孩儿呆呆地看着我怀中的人,樱唇
轻颤,手向前伸出,叫了一声:“小少爷,是小少爷!”
那紫衣少年已是急了,双手一挥,掌风猎猎,他急迫地叫:“姓凌的,你放开他!朝颜!你怎么了?你醒醒!朝颜!”
我抱着少年在那有些因急噪而失了威力的掌风中躲闪,一时恍惚起来,怀中的人名字是叫做“朝颜”么?朝颜,在北方时候叫做牵牛花的,红
的白的紫的,每每盛开便是铺陈一地的绚烂,但那花虽然和朝颜这个名字一样的美,生命却短暂得令人无可奈何——朝颜,他竟不是我的小洛
么?
“不,他不是朝颜,是小洛!”我不知道在向谁分辩,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他不是朝颜,他是我的小洛,他是我找了整整十年的小洛、
我最爱的弟弟。我抚着他的脸,抚着他的痣,我吻上他的眼睛……然而那紫衣的少年疯狂地攻击着我,想要把他夺回去,一声声地叫着“朝颜
”。
命运仿佛与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悄无声息地在我手中夺走了他,然后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把他送到了我的手中,却不是我魂里梦里念了无数次
的小洛,他被别人叫做朝颜。最重要的是,他不认识我,头脑渐渐清晰,从一开始,我没有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注意我,但他不认识
我,他与那紫衣少年狎昵,他的名字叫做朝颜,他……不是小洛。
旁边有人低低地问:“凌天,那是小洛么?是小洛么?”那是子安的声音,他站在哪里,苍白明净的脸一尘不染。我蓦地醒悟,在这么多目光
中,我究竟是想做什么呢?我抱着这少年、我抚他、我吻他,他却并不认识我,即使那相貌那眼睛都是小洛的,但他不认识我,我的行为与他
刚才轻薄那女孩儿又有什么不同?我定住身形,把他双手捧给那纠缠不休紫衣少年,低头:“对不起。”
子安走过来握住我的手,道:“凌天,他不是小洛,对么?他不是小洛!”他很轻地问我,细瘦的手上没有任何温度,语气殷切。
紫衣的少年接过朝颜退得老远,刚才发话的青年已经过来,道:“绯烟,原来……原来岑公子的真面目是这样的,难怪……难怪……他……”
他与我年纪相仿,但比我要魁梧,着了一身剑袖显得英姿飒爽,醒目的是腰间的一柄佩剑,纯黑的皮鞘上七颗白色宝石镶嵌成了北斗七星的形
状——星云庄七子之一,看那一身淡紫,他该是七子之末、庄主的亲生儿子肖宸。
紫衣少年绯烟看了他一眼,也不甚在意的样子,道:“原来是肖公子,你好!”说着,把朝颜放在椅上,从怀中摸出药瓶,取出丸药送进朝颜
口中,单手在朝颜胸口轻轻按揉着。女孩儿也扑过去,眼圈泛红,绯烟道:“红袖,你才知道啊,笨死了!”
原来他们是认识的,子安不易察觉地握了握我的手,一声叹息若有若无地萦绕在我耳边,我的脸热起来。
朝颜苏醒过来,张口却发不出声音,绯烟认穴虽准,但功力不足,解不开我点的穴道,肖宸伸指解了,柔声道:“朝颜,你好些了么?”
岑朝颜一双眼里水光盈盈,脸涨得通红,看了他一眼也不答话,伏在绯烟怀里呜呜咽咽开始哭,哭得连旁边被绯烟吓坏了的老者都脸带不忍之
色,那女孩儿红袖更是劝慰不止——旁人看我的目光都带了几分不耻……人家既然是主仆,你情我愿,我强出头也就没了什么道理,更何况后
来的举止更是失了礼数,我一时竟是无法自处。
子安叹道:“算了,凌天,咱们走罢,反正我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
肖宸年少气胜,看着岑朝颜哭得委屈,脸上红了白白了又红,却不敢伸手去碰他,想了半晌才向着岑朝颜道:“朝颜,我为你报仇如何?你说
话啊,不要再哭好不好?”
我禁不住苦笑:冲冠一怒为红颜么?未免好笑了些。子安叹息,拉了我悄悄移向楼上想要避开,今日的事必不能善了,他和我代表着飞剑门,
这个面子实在丢不起。我随了他往上走,却情不自禁地回头看向那个叫岑朝颜的少年。
那边绯烟搂着岑朝颜,却向着肖宸道:“肖公子不必如此,朝颜哭一会儿就好了,反正也没少被人欺负过。更何况,飞剑门惊云剑凌天的大名
连我们都听过,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斗得过的么?唉,只是朝颜的面具被毁露了真面目,以后的麻烦可是少不了呢。”
肖宸怒道:“你是什么意思!”我暗暗叫苦,真不知这绯烟是有意还是无心,这也是劝架么?那一句“随随便便什么人”任是谁听了都非拼命
不可,更何况星云庄与飞剑门素来有怨,见面只做不识就已经是最高限度了,肖宸如何禁得起他这一激?
绯烟犹在解释: